第13章 趁火打劫
吳迪忙沖進廚房,倒半碗醋過來,喂到章白嘴邊,“喝下去。”
“什麽東西?”章白聞到那股酸味直皺眉。
“是醋,能軟化魚刺,”吳迪諄諄善誘,“來,喝一大口。”
“哦,”喉嚨被卡得難受,章白無奈張嘴,一口咽下去整張臉都皺起來,“太難喝了。”
“醋就是這個味道嘛,”吳迪撕一塊饅頭塞到他嘴裏,“嚼一嚼,猛地咽下去。”
章白一句話一個動作,用力的一個吞咽動作之後,身體放松下來,小臉可憐兮兮地望向吳迪,“真背……”
吳迪笑起來,眼前的小東西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中含着淚水,看上去像個被欺負了的小狗一樣讓人憐惜,情不自禁揉揉他的頭發,“吃魚的時候要小心嘛。”
章白撇嘴,心想還不是被你突然拿兩張電影票出來給吓的?
吳迪坐回自己的椅子,一邊和他聊天,一邊将盤子裏的魚刺認真地挑了出來。
章白嚼着沒有刺的魚肉,雖然那根卡着喉嚨的魚刺已經被咽了下去,卻還是有一種如鲠在喉的感覺,連最愛吃的魚似乎都不再是那麽美味。
這種感覺……太囧了,又是看電影,又是挑魚刺,真的好像在被追求一樣。
稍稍有些熱鬧的餐桌突然就冷清下來,吳迪依然是含情脈脈地挑着魚刺,章白卻漸漸的小臉越來越紅,吃得越來越別扭。
将碗裏的米飯扒完,章白迅速逃離餐桌,“那個……你慢慢吃,吃完将盤子放在水池裏,待會兒我去洗。”
吳迪不可思議地看他一眼,“我在家呢,怎麽能讓你做家務,玩兒去吧,乖。”
章白一噎,低頭淡定地走進卧室,門一關開始撓着牆糾結:真的被寵愛了……這種又幸福又期待又糾結的感覺究竟是怎麽回事嘛?
吳迪慢條斯理地吃着飯。
三秒鐘後,卧室發出一聲大叫,接着章白沖出來,指着自己房間,“裏裏裏……裏面怎麽了?”
吳迪微笑,“我整理了啊,你啊,怎麽能把房間弄得那麽亂?”
“亂一點才有男人味嘛,”章白底氣不足地哼哼,鼓個包子臉回到卧室,站在整齊的大床邊看了半天,眼一眯,往前撲倒在床上,抱着一人高的大熊在嫩黃色的被褥上滾了一圈,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陽光的味道啊……”
床單被罩都被吳迪換洗過,幹燥柔軟,還帶着洗衣液的芳香,讓章白忍不住在床上滾了一圈又一圈。
到洗完澡換睡褲的時候,章白腦門青筋一暴,怒吼,“傻迪你個白癡幹了什麽?”
“啊?”書房裏一陣桌椅碰撞後,吳迪出現在浴室門口,剛從電腦前離開,他還帶着黑框眼鏡,此時被浴室裏的水汽蒙住,看上去可笑之極。
章白卻沒有一絲的笑意,一把拽下他的眼鏡,雙手拎起自己的睡褲,将屁股那邊對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問,“這裏為什麽會出現一朵小花?”
只見淡藍色的哈姆太郎睡褲屁股上,歪歪斜斜地繡着一朵嫩黃色的小菊花。
吳迪抓抓頭發,傻笑兩聲,“繡得還可以吧,我手藝不錯的……”
“不錯個頭啊!”章白憤怒地把睡褲扔他頭上,“你變态啊!在別人睡褲上繡這麽個東西!”
“喂!”吳迪從頭頂抓下睡褲,找到褲子中縫展示給他看,“不知道你怎麽穿的睡褲,看上去還挺新的,褲裆都裂開了,你當你穿的開裆褲啊?我給你補褲子你不知道感謝就算了,居然還吼我?”
章白抓狂,一腳踹到他小腿上,“閉嘴,你這變态!”
吳迪倒吸一口冷氣。
章白剛剛洗完澡,上半身還濕淋淋的,下面裹着一條大浴巾,此時擡腳去踢他,動作太大,使得纏在腰上的浴巾自然松開,一個在稀疏毛發中趴着的小肉蟲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兩道鼻血緩緩滑下……
章白狼狽地一把抓住下滑的浴巾重新纏好,看着吳迪那副流着鼻血的呆樣,大怒,連踢帶踹地打上去,“畜生!看哪裏呢?”
“白啊,”吳迪直着眼睛幽幽地嘆息,“你好白……”
“啊啊啊,”章白張牙舞爪地撲了上去,“把你的大腦給我格式化格式化!!!”
浴巾再次脫落……
兩分鐘後,章白紅着臉,憤怒地裹着浴巾沖進卧室,砰地一聲踹上房門,從衣櫥裏找到一件肥大得能遮住屁股的白色大T恤套在身上,在散發着陽光味道的大床上撓了一夜的床。
吳迪目送章白纖細的小身影消失在卧室門後,摸着下巴猥瑣地笑了起來,唉,可惜不能摸摸,看那個白嫩緊繃的小腰,摸上去手感應該是絕佳的吧……
他撿起洗手池裏的眼鏡,擦一擦戴好,挂着一臉色情的笑容回到書房,打開一個叫做“完全圈養手冊”的文件夾,在裏面點開一個名為“一步一步吃掉你”的文檔,一個詳細到每一天的計劃出現在屏幕裏。
吳迪在“第一天”後面打了個小勾,然後審視一遍,滿意地點頭:青鳥這厮不虧是兩性專家,追人的方法比公子閑的什麽“迷奸”、“X藥”靠譜多了。
章白連續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夢裏有一個軍團的睡褲在眼前排着隊扭啊扭,一會兒排成S形,一會兒排成B形,滿眼都是歪歪扭扭的小菊花。
早上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出現在餐桌前,成功把吳迪吓到了,“白啊,夜裏沒睡好?”
章白刷地扭過頭,郁卒地瞪着他,“都怪你!”
“啊?”吳迪大驚,“我最近可什麽都沒做啊!”
章白埋頭喝粥,渾身都散發着“我很郁悶”的怨氣。
吳迪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摸摸他的腦袋,柔聲,“今天周六哦,晚上去看電影?”
“不去!”
“看完電影我們去吃魚火鍋?”吳迪自顧自地盤算,“聽讀者說電影院旁邊有家店味道不錯的……”
“哇呀呀我不去!”章白惱火,“你煩死了!”
吳迪一噎,眼神黯淡下來,“不去啊……那就不去吧,嗯,你今天想吃什麽呢?我晚上給你做。”
他略帶受傷的語氣讓章白心裏堵了一下,覺得自己是不是對他太壞了,但轉念一想,要不是他補的那條破睡褲,自己也不會連續做一個星期的噩夢,弄得現在頭暈欲裂、滿眼都是紅血絲。
于是,本來還有些松動的心立馬又冷硬起來,冷眼打量着眼前這個系着圍裙的男人,指骨一下一下地敲擊着餐桌,慢慢道,“居然對房東有非分之想,你說……我該不該把你趕出去呢?”
吳迪大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眼前的小身板倏地跳起來,下一秒自己已經被揪住衣領扔出了家門。
防盜門砰地一聲在眼前關上,吳迪摸摸差點被夾扁的鼻子,抱怨,“這麽大火氣幹嘛?”
他穿着一個舊T恤,外面系着深粉色的龍貓圍裙,下面是棉布睡褲,底下靸拉着一雙棉拖鞋,此時陡然從溫暖的室內來到門外,凍得瑟瑟發抖。
擡手敲門,叫,“白啊,開門,讓我進去啊……外面很冷的,我連毛衣都沒穿……乖啊,別鬧脾氣了……”
書苑是S大的老家屬樓,年久失修,門鈴早就壞了,防盜門一敲哐哐地響,吳迪锲而不舍地敲了半天,章白沒出來,倒把對面的人給敲出來了。
那人打開一條門縫,伸出個腦袋來,“大清早的吵什麽呀?是不是沒在家?你打個電話問問呗。”
吳迪意識到自己吵到別人的懶覺了,忙轉過身來賠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夫人生氣了,我賠罪呢。”
“啊?夫人?”那人驚訝,“對面住的不是教師教育學院的小章嗎?房子轉手了?”
“不是不是,就是你說的小章,”吳迪抓抓後腦勺,傻笑,“他就是我夫人……”
話音未落,身後的房門猛地打開,一只鐵爪從門內伸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薅住吳迪的衣領,下一秒,吳迪已經被扔在了客廳的地板上。
章白臉色鐵青,居高臨下地瞪他,“你胡說八道什麽?”
吳迪施展無賴神功,嘿嘿笑着坐直了身子,扯扯他的褲腳,“哪有胡說,你早晚都是我夫人。”
章白擡腳狂踩,“你個畜生!畜生畜生畜生!”
吳迪用雙臂護住頭臉,哀叫連連,“白啊,輕點兒,別硌着腳……”
章白踩累了,氣鼓鼓地坐在旁邊沙發上,“你是畜生!”
“是是是,我是畜生,”吳迪爬過去,半跪在沙發下給章白揉腳,細聲細氣,“踩累了吧,歇會兒再踩?”
這沒臉沒皮的德行讓章白繃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輕輕踢他一下,“真不要臉。”
吳迪認真地說,“在你面前,我不用要臉。”
“德行!”
吳迪嘿嘿地笑着,手上力度适中地給章白揉着腳掌,“白啊,別生氣了,不高興的時候就打我罵我,甭客氣。”
章白想了想,板着臉道,“我現在很不高興。”
“啊?”
章白聲音沒有起伏,“你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日常生活,可是我居然每個月只收你八百塊房租。”
吳迪深吸一口氣,瞪起眼睛望向他。
章白突然哈皮起來,眉飛色舞地比劃,“三室二廳精裝修,內有帥哥陪聊,這樣的好房子,月租至少要兩千吧。”
吳迪頓時無語,半天後,小心翼翼地問,“白啊,你這其實是恃寵而驕吧?”
“……你給我滾出去!!!”章白的怒吼快把小屋頂給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