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的喧嚣都退遠了。

陳謙的嘴微動了動,最後抿成一道倔強的直線,依稀還是年少時的神态。

時光輕柔地包裹上來,洶湧而至的酒精還在胃裏翻騰,劉帆用手指摩挲着冰涼的酒瓶邊緣,耳邊嗡嗡的聲音像是什麽聽不清的誠懇耳語。

“你們不要一來就這麽激烈嘛。”劉夢嬌替自己和李瑜倒滿一杯,“那李助理,我們倆走一個?你幹杯,我随意。”

李瑜默不作聲地和她碰了杯子,接着原樣放回桌上。劉夢嬌暗地裏撇撇嘴,沒說什麽。

他們這一桌子顏值嚴重超标,旁邊那桌的女孩子們不停打量這邊的三個帥哥,叽叽喳喳中時不時穿插幾聲尖笑。

“那個時候。”劉帆朝陳謙靠了靠,湊近問,“我們學校門口出去,走到河邊上,有好多酒吧。”

“現在也很多,酒吧一條街。”陳謙把空瓶子從他的手裏抽出來,另外塞了瓶滿的。

劉帆拿起來喝了一口,手肘靠着陳謙的肩膀笑,“門口迎賓的小哥都好帥。”

“嗯,記得,還有個想勾搭嚴怡。”陳謙勾起手指,幫他把唇邊的酒漬一抹,“你說關你什麽事,非要摻和。”

一瓶酒下去就讓酒量不好的劉帆稍稍有些暈了,聽陳謙提起這茬,他眯起眼睛回想了好半天,記憶裏的片段撣去灰塵,漸漸清晰,“我同桌嘛,她又不喜歡那家夥,我幫她說幾句話也沒什麽事嘛。”

“沒什麽事?沒什麽事別人會找人來堵你。”陳謙聲音越說越低,惹得劉帆越挨越近,說到最後他幾乎是靠在陳謙肩頭,被陳謙報複性地用力戳了戳額頭,“最後還不是我的事,你就知道給老子找麻煩。”

“你怎麽好意思說我,從小到大在伯父伯母面前我替你背過多少次鍋啦。”劉帆一把打開騷擾自己的手,拿着酒瓶,碰了碰陳謙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有一次你媽跟我媽說了,我回去被念慘了。”

陳謙哼了一聲,一口下去消了半瓶子,“誰讓你這麽會讨好我爸媽,喜歡你比喜歡我還多。”

“有嗎?我成績比你好,你爸媽想讓我帶一帶你這差生吧。”頭有點麻,劉帆伸手揉了揉,撐了起來,“你媽做的水煮魚好吃,不過你爸太兇了。”

陳謙真的是對他無言以對,拿酒瓶和他一起幹了。兩人轉眼就喝了一打啤酒,桌上的酒瓶生生讓他們幹了一半。酒意已經上頭,然而頭越暈眩,心裏卻越安靜,劉帆不言不語地抱着啤酒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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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夢嬌一直拉着李瑜喝酒聊天,不過這倆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全在對面兩人身上,眼看着陳謙和劉帆愈發氣氛微妙,各自心裏的感受完全不同。

李瑜焦慮地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明天你們還要上班,陳總和我也要出差,這就散了吧。”

“還沒到十一點呢。”劉夢嬌把自己的酒杯又要滿上,李瑜用手蓋在酒杯上,“我看你喝的也不少了,還是悠着點吧。”

旁邊那桌的聲音不知不覺間變得很大,像是有人吵了起來。劉夢嬌好奇地往後看了一眼,有個男人正對那桌的一個女孩子說什麽,女孩們的表情都很不高興,被男人非要敬酒的那個更是面色不豫。

酒吧裏這種糾纏不休的爛人并不算少見,劉夢嬌自個兒都遇到過好幾次,不過她今天有三個男的在旁邊自然能清淨。像旁邊那桌全部都是長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連個護花的雄性都沒有,少不了遇到這種騷擾。

劉夢嬌轉過頭來,聽到李瑜說,“陳哥,時間差不多了?”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四個人齊齊一驚,和周圍的人一起往聲源瞧過去,那桌旁邊已經站了幾個男的,其中一個手裏拿着一個碎掉的啤酒瓶,最開頭向女孩敬酒的男人已經蜷到地上去了。這麽大動靜,對面一桌子的人唰唰站了起來,朝這邊趕了過來。

事件中心就在他們旁桌,陳謙眉頭皺起,抓住劉帆的手扶了一把,讓他站了起來,“走了。”

劉夢嬌抓着自己的包趕緊下了椅子,然而他們還沒走出去一步,那邊就打起來了。一個杯子從李瑜頭上飛過,打在另一桌人的身上。那人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也走了過來踹了不知是誰的一腳,他的朋友跟随在後,中間碰到若幹人,又引起一場紛争。不過短短半分鐘,大半個酒吧就陷入一片混戰中,大家都喝得正嗨,這場沖突好像是一滴水落盡了滾油裏,腎上腺素開始發酵的人群頃刻間在黑燈瞎火裏不管不顧地互毆起來。

陳謙一邊護着劉帆一邊往外開道,李瑜好歹殘留了點紳士精神,注意讓劉夢嬌別被砸到,結果有人撞到他背上,撞得他一個踉跄,眼鏡都滑了下去。劉夢嬌尖叫一聲,往前跳了幾步,一個酒瓶在她腳邊砸開,“尼瑪這都什麽破事兒啊!”

“走快點,出去再說。”陳謙推開人群,冷靜地往後看了一眼狼狽的兩人,“其他先別管。”

這話音還沒落紮實,陳謙手上一沉,他下意識地往自己這邊一拉,才來得及趕緊回頭朝劉帆看過去。劉帆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他下巴有點紅,“沒事,就擦到了點,快走吧。”

陳謙瞳孔一縮,視線往旁一掃,一腳就朝疑似兇手的人踹了過去。他算半個練家子,這一腳下去快準狠,用力在腰間,對方一下就倒在地上了。陳謙卻還不罷休,要上去再補一腳,被反應過來的劉帆反手拉住,“幹嘛啊快走走走。”

旁人看到陳謙出手打人了,立馬撲了過來要揍他。陳謙側身把劉帆擋在身後,把人撂翻在地,“媽的,一群瘋子!”

“別打了,走!”劉帆酒都驚醒了,扯着陳謙往外殺出一條血路,期間接受誤傷無數,陳謙這個小心眼的還一個個給打了回去,這導致兩人行進速度更慢。劉夢嬌和李瑜都不知去哪裏了。

“他們……”劉帆四處找人的時候又當面挨了一拳,我靠啊!今天出門沒看黃歷!

然而他還沒斯巴達,旁邊就有人爆發了。

陳謙拉住那個人的領子拽到面前,整個人簡直是在咆哮:“你他媽找死!”

他一拳揍在對方胃上,那人幾乎立刻就站不住了,栽倒在地上。

那人掙紮着要站起來,陳謙踹上他背,把那人踹回地面,落腳的地方正是脊椎的位置,照這個力度下去很可能要出事,劉帆哪裏敢讓他再打下去,抱住他大叫,“你發什麽瘋啊!”

陳謙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拉都拉不住,轉眼打倒一片。劉帆抱着他的腰,死命往外拖。好不容易終于蹭到門口,劉帆怕他又倒回去找人家麻煩,直拉住他走出一條街,才緩了口氣,放開了手。

☆、我們複合吧

喝個酒,喝得這麽激烈,也是醉了。

路上行人看到他們一副打完架的模樣都繞道走。陳謙還有些喘氣,渾身肌肉都繃得緊緊的,身上多少也挂了點彩,衣服被拉扯得不成樣子,偏着頭不肯看劉帆。

“沒事吧?”劉帆問,摸了摸自己的顴骨,總覺得這事很好笑,然後真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陳謙愕然回頭,看他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氣簡直不打一處來地吼,“笑毛啊!”

“經歷難得嘛。”劉帆笑得更厲害了,一邊笑一邊問,“你沒事吧?手拿來我看看。”

“你先管管你自己吧。”陳謙看樣子又想戳他,但是看到劉帆臉上一片青紫,又收了回去,恨恨地問,“痛嗎?”

傷處是有點痛,不過劉帆沒當回事,“沒啥啊,給你助理打個電話?看看他們在哪裏,別還陷在裏面。”

“他比你聰明,別人打過來了你不知道躲啊?!居然還用臉接!”陳謙恨鐵不成鋼地瞪着他,末了不高興地道,“去醫院。”

“去什麽醫院,這點傷,你等等,我給夢嬌打個電話。”劉帆拿出手機撥號,眼看着陳謙轉身往前走了,趕緊跟了上去。幸虧電話沒幾聲就接了,聽筒裏傳來劉夢嬌心有餘悸的聲音,“娘親喂,我再也不去那個酒吧了。”

“你沒事吧?現在在哪裏?”得到劉夢嬌的回答後,劉帆放下心來,邊聽電話邊過街實在是有點顧不過來。陳謙背影一直在不遠的前方晃着,劉帆也不知為什麽腦子一抽,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握上的那一瞬間他心頭咚地大大響了一聲。

然後一切都是熟悉得讓人忘乎所以,他把自己的去向全然交付出去,自己全神貫注地接電話,“嗯,那你先回去吧,明天要不要我幫你請假?”

陳謙并沒有轉身,沒反應似地走在前面,只是手指微微動了動,不松不緊地任劉帆握着。

劉帆認真囑咐道,“你直接打的回去,不要再在外面晃蕩了。回去洗個熱水澡,早點睡。嗯,我知道了。李瑜你看到了麽?哦,好的好的,那先這樣,到家給我發條短信。”

他收了電話,問:“李瑜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沒聽到你電話響啊?”

陳謙用空着的手摸了摸口袋,“媽的,手機丢了。手機借我用用。”

“給。”劉帆遞給他,看他打電話,“喂?李瑜?我手機丢了,你回家吧,我沒事,嗯,好,就這樣。”

極其幹練地結束了通話,陳謙仿若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劉帆幹脆晃了晃,兩個人手牽着手,在街上晃蕩着,就像兩個打完架不肯回家的小孩,“去哪兒?”

陳謙道,“藥店。”

走了幾條街,才遇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藥店。兩人買了藥,就坐在店門口的臺階上互相上藥。

陳謙用消毒水給劉帆臉上的破口處洗了洗,一直抿着嘴,眼神裏有一種很心痛的黯然,口氣愈加不好,“腳上的傷擰着沒?”

劉帆道,“好着呢!還能再跑個四百米。”

“閉嘴。”陳謙給他貼了塊創口貼,低頭去查看他的腳踝。劉帆又去握他的手,果然看到關節上布着擦傷。他拿過消毒水,給陳謙一個個擦了過去,邊擦邊笑。

陳謙一副看神經病的樣子看他,“你又在笑什麽?一天到晚到底哪裏有這麽多好笑的。”

“好懷念啊。”劉帆樂道,“其實我都熟練工了。”

他樂不可支,一直樂一直樂,黃暈的路燈照下來,把他們的眉眼都柔和了,每一個線條的起伏都宛如帶着不可言說的感情,夏日灼熱的晚風裏有種無法無視的輕佻氣息,吹得人心裏蟄伏的花園緩緩蘇醒。

劉帆收起笑容,感受到那久違的悸動,他張了張口,然後又笑了起來,“陳謙。”

陳謙确定他的腳踝沒有大問題,但是有點發熱,不知是真的體溫還是傷處發燒了,不經意地“嗯?”了一聲。

劉帆停下,等了一會兒才道,“我們複合吧。”

陳謙又随意地“嗯。”了一聲,直過了好幾秒鐘,他才猛然擡頭,“你說什麽?!”

“我說。”劉帆小聲道,“我們複合吧。”

陳謙像是被雷劈了,僵在原地。劉帆一怔,還在激蕩的心裏本來是不緊張的,現在也被陳謙這副模樣搞得心跳開始失速。

他霎時就有點亂七八糟的,“你別不說話啊……行不行?”

陳謙還是靜得仿佛被按了暫停鍵,唯獨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連嘴角隐隐有點抽搐,整張臉像是要裂了。劉帆不知所措地看着陳謙,怎麽這個反應?!難道他會錯意了?陳謙對他已經完全沒有那個意思了?所以這麽照顧護着他只是出于對方常年的習慣嗎?

他心髒一通狂跳,“不……不行嗎?那……那……”

……那算了。

到底是晚了。

劉帆說不出的難受和失望,不過他的性格坦然直率,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并不會覺得難堪。只是他還是想站起來走人,這種時候就特別想一個人靜靜。

陳謙忽然問,“你是說,你想和我複合?”

劉帆現在沒力氣去看他,沒精打采地點點頭,不行他也可以理解。

陳謙道,“你知道錯了?”

劉帆:“?”

這語氣聽起來一點都沒有被冒犯的不爽或被告白的尴尬,反是有一絲壓抑不住的洋洋得意,劉帆滿頭問號地反問,“什麽?”

問完他就反應過來了,畢竟和陳謙那麽多年了,知道他什麽調性,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

劉帆:“……”

這家夥是在秋後算賬啊?!媽的,整整七年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你!?

明白他知道意思了,陳謙單膝蹲在劉帆面前,手肘搭在膝上,眉頭一揚,說不出的意氣風發,“嗯?”

劉帆冥思苦想,其實他不覺得是自己的錯,不,至少不全是自己的錯,就像歌裏唱的那樣,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這什麽玩意兒!

可是他現在不想因為這個和陳謙吵,有什麽好吵的啊,大家都成年人了,這麽點小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哪像這混蛋,非要算個清清楚楚。

劉帆這麽一想,便覺得陳謙又好笑又有點可愛,這麽幼稚居然一直記得,也不知道和自己重逢之後憋多久了,難為他沒表現出來。

他心道算了算了,誰叫是我先開口要複合的嘛。

于是劉帆道,“嗯,對不起。”

陳謙的嘴角又開始抽搐了。

劉帆無奈地道,“你想笑就笑吧。”

陳謙不笑了,“你這是道歉的态度嗎?!”

說火就火這是不是有躁狂症啊……簡直是被他搞得沒辦法,劉帆無辜地看着他,軟綿綿地問,“那你想怎麽樣?”

“這該我來想嗎?”陳謙站起來,查看了一下劉帆,看他确實除了臉上那一小塊破皮和唇角有點點破口之外再沒什麽傷口,“起來了,送你回去。”

劉帆憂郁地被拉起來,破罐子破摔地問,“給你寫份檢讨書不?”

陳謙彎身幫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睨了他一眼,牽着他往街口走,“嘴上說說,一點行動都沒有,你這算什麽誠意。”

劉帆想了想,手上使力,拉得大步走的陳謙腳步一頓,趁陳謙回頭看他鬧什麽幺蛾子的時候吻了上去。

和記憶裏的觸感稍有不同,熟悉中夾雜的陌生滋味讓兩人都有些淪陷。陳謙呼吸一窒,反手摟住劉帆的脖子,用手肘霸道地勾着他往自己懷裏壓。他的吻野蠻而放肆,吸吮間給劉帆帶來近乎暈眩的強烈快--感,嘴角的小傷口牽扯着,使他不得不發出吃痛的呻x吟。但陳謙沒有放開他,只不管不顧地狠狠吻着他。

好不容易兩人嘴唇分開,急促而灼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劉帆嘶嘶地倒吸着涼氣,笑問,“誠意夠了嗎?”

陳謙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專注得近乎深情,嘴角勾起一抹笑,俯身重重地吻了一下劉帆,接着笑着道,“不。”

劉帆:“……”

“回去咯。”陳謙勾着他的手指,大男孩般地晃了晃,拉着哭笑不得的劉帆走到街口打了個的,直接到了劉帆公寓樓底。

看陳謙坐在的士裏不打算下車的樣子,劉帆随口問,“你直接回家了?”

陳謙冷淡地問,“不回家去哪裏?你家嗎?”

劉帆:“……如果你想去我家也沒問題。”

陳謙一臉嫌棄,“我們什麽關系,這麽晚了去你家做什麽。”

前面的司機師傅眼神詭異地看着後視鏡。劉帆忍無可忍地重重關上車門,這是何等的蛇精病啊!老子不陪你玩了!“債!賤!”

陳謙靠在車窗邊,帶着像是抑制不住的微笑看着他,那樣子似乎是怎麽也看不夠的。劉帆見他這樣一下心就軟了,那是很奇妙的感覺,無論從哪種方面來看陳謙都比他要強勢,可有時候劉帆也會想要縱容他。

大概愛情就是這樣,偶爾讓你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偶爾讓你覺得你的愛人像個小孩,毫無負擔地被看護,心甘情願地去照顧。

陳謙也不知是不是從他臉上看出了軟化和妥協,朝他道,“早點睡,我先走了。”才回頭跟司機報了個地址。

司機得了信,終于能踩油門上道了。他不時瞅瞅後視鏡裏後排的男人,長得像模像樣的,衣服卻髒兮兮的還破着,擺着一張怎樣看都不像腦子清醒的笑臉,不知在想着什麽出神,突然握住拳頭揮了一下,那模樣就像每個在球場上踢進關鍵球的少年。

司機:“……”

晚上出門工作危險系數确實大,碰不上搶劫的也可能遇到這種精神不正常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陳謙【插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劉帆:= =……你真是出息……

送完陳謙的司機拿起了對講機:我跟你們縮,今晚我遇到一個神經病……

☆、應酬

劉夢嬌第二天還是來得很早,見到劉帆就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看上去不像沒睡好的樣子。

劉帆坐下問,“還好吧?”

“沒事兒,昨兒李瑜都比我慘呢,姐的閃避能力max。”劉夢嬌低頭發微信,然後拿給劉帆看,上面正在與周湘的聊天,“妹子現在和我關系挺不錯了,約好今晚去做美甲,革命的希望就在前方啊。”

她拿了回去,“唉,确實是個蠻溫柔的妹子,也沒什麽脾氣,怪不得會被渣渣選中,好騙啊!不過她跟我說,她哥哥就不太同意她和鄭年的事。這孩子,怎麽不聽長輩的話呢。哎,對了,昨晚上,你和陳總一直在一塊吧?”

劉帆點點頭,“謝謝你,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還來不及八卦就被坦白了的劉夢嬌:“……”

劉帆想起陳謙那別扭的模樣,改口道,“應該算是。”

劉夢嬌抽了一桶瓜子出來,抓了一把給劉帆,“什麽叫應該算是?”

“就是……”劉帆嗑着瓜子,不太确定的說:“情趣吧?”

劉夢嬌:“……”

劉夢嬌默默地把瓜子收了回來,“不要秀恩愛,在單身狗面前。”

“哎?你怎麽能算單身狗呢?”劉帆躲了一下,愛憐地道,“你再怎麽樣也能算單身貴賓犬吧?”

“你咋那麽讨厭呢?”劉夢嬌不想理他,幹脆去刷淘寶了。

劉帆想了一會兒,拉開□□好友單,敲了團團:你們老總中午怎麽吃飯的?

團團:有時候叫外賣,有時候讓李瑜帶,有時候出去吃,如果有客戶約見就和客戶吃。

她似乎毫不關心劉帆問這個問題有什麽企圖,說得很詳細。

看來這兩個人還真是同進同出啊,劉帆手指在桌上點了點,想起陳謙那遲鈍的狗腦子,也不知該為誰點蠟。

劉帆:謝謝。

團團:嗯。

過了一會兒,團團的消息又發過來了:你要過來的話,我幫你預約一下陳總的時間。

劉帆看到這話有些奇怪:我過來幹嘛?

團團好半天沒回話,等劉帆都快寫完一個品牌故事了她的頭像才抖了起來:那你問陳總的行程幹什麽?

劉帆:我了解一下……

團團:你這樣我很難做的。

自動為這句話腦補了一個高冷的語氣,劉帆:……

劉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個不能問的。

團團:但是我已經告訴你了,你要是只是問問,我就是随便透露陳總的行程了。

尼瑪吃個中午飯有什麽不能透露的,你以為你□□嗎?□□吃包子還沒清場呢,劉帆囧囧地打:那……那你幫我約個時間?我中午來一趟?你們的單子也該定稿了,我拿過來給陳總過過目?

團團:好。

一分鐘後她又敲:我告訴陳總是12點,不要遲到。

劉帆:……麻煩你了。

真是莫名其妙,好在兩家公司之間交通也還算方便,可以直接坐地鐵,半個小時就到了。

11點的時候劉帆就和劉夢嬌說了聲,在前臺那裏簽了個外出登記,不慌不忙地往陳謙公司趕。他剛上樓,就在前臺遇到往外走的陳謙和李瑜。

陳謙啧了一聲,“不是跟你說了今天中午不要安排飯局嗎?”

“你要到中午了才告訴我的,那個上午就答應下來了。而且錢豐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沒事還要作妖呢,叫我怎麽推?”李瑜表情冷冷淡淡的,語氣算不上好。

陳謙一臉老子不高興,卻也沒有辦法拿生意開玩笑,低頭找手機,就聽到一聲招呼,“喲。”

陳謙一擡頭,看到劉帆手肘靠着前臺桌子,朝他笑,“這是要出門嗎?”

“你怎麽這麽早就到了?”陳謙匆匆向他走過去,一下把并排的李瑜留在身後。

劉帆看了看前臺後面的鐘,“還好啊?11點40嘛,不算早。再說早點來可以早點看到你嘛。”

陳謙咳嗽了一聲,憋不住般地微微笑了笑,但立馬就垮得很難看,“突然有個飯局。”

他說得特別不情不願,比劉帆這個實際要被爽約的人還顯得更失望。劉帆看到李瑜趕了上來,“什麽飯局,很正式嗎?”

“我們公司的大客戶。”簡單的解釋了一句,李瑜推了推眼鏡,對陳謙說,“約的12點,遲到了不好。”

劉帆好奇,“就你們兩個人?”

“說那邊也只有兩三個人,而且他們那個副總不鳥我們的銷售,帶過去也沒用,多一個人遭罪而已。”陳謙說起來滿滿都是反感,“又不敢帶女孩子過去給那混蛋占便宜,就我和李瑜夠了,反正就是找我去買單。”

“哦。”劉帆歪過頭,“吃什麽好吃的?我可以跟過去蹭飯嘛?”

“吃什麽好吃的,這種場合吃什麽都難吃得要死。”話雖然這麽說,看到劉帆一臉興趣盎然,陳謙還是無奈地撸了撸他的後腦勺,“行、到時候別說話,埋頭吃你的就是。”

李瑜皺了皺眉,暗暗地朝劉帆瞥了一眼。劉帆接到這個視線,不以為意地對他一笑,随手把被陳謙搞得亂糟糟的頭發撫平,和兩人一起進了電梯。

一進包間,一個中年大叔就坐在位置上就沖他們揮了揮手,也沒站起來,看起來就跟首長對下屬一樣,“陳總,哎呀,稀客啊。”

說着他就對旁邊的女人笑道,“陳總可是個大忙人,每次約他都有事,今天可算是肯屈尊過來和我老錢吃頓飯了。”

女人隔壁還坐了一個男人,看見三人進來也坐着打了聲招呼。

“付經理也在啊。哪裏的話,我們公司小,現在經濟又不景氣,我這個當老總的只有和下面的人一起跑生意。”陳謙坐到錢豐的下首,端起早就斟滿的酒杯,“怠慢了錢總是我不對,先自罰三杯。”

這還是劉帆第一次看到陳謙逢場作戲的姿态,心裏略有些吃驚,之前他還在想陳謙那性格怎麽能從銷售做到老總來着,現在一看,也只是他沒想到而已。

李瑜挨着陳謙坐了,也跟錢豐打了聲招呼,劉帆有樣學樣,不過錢豐只是漫無目标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把沒把他們放進眼裏。

那邊陳謙一喝完,錢豐旁邊那女人便娉婷地附過身,替他再斟滿。

陳謙潇灑幹脆地幹了三杯,錢豐樂呵呵地笑道,“年輕人就是要有這利索勁兒,今年市場是不景氣,房子老賣不出去,我們公司今年的廣告預算也消減了不少啊。”

“錢總是明白人,越是少有人買越是要廣而告之,才好早點找到想買房子的人,免得被其他開發商搶了生意嘛。”陳謙話題點到即止,“吃飯的時候咱們就不談生意了,鬧心的很,來,錢總我敬你,我一直跟下面的人說,這輩子能做到錢總這樣的我也就算是成功了,不過我還差得老遠啊。”

菜一個接一個的上來了,造型一個比一個浮誇,中間擺着一盆跟農家燒雞一樣的玩意兒看起來就是主菜,劉帆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換以前對錢豐這種裝逼貨陳謙說不到兩句指不定能揍上去,現在卻能面不改色地和人扯淡。

轉眼間一瓶白酒就見底了,那邊三個人和陳謙一個人喝,陳謙酒量再好也還是酒意上了臉。劉帆本來就一直在注意他,這時候忍不住悄聲問李瑜,“怎麽就陳謙一個人喝?”

李瑜也低聲回道,“錢豐那人就這樣……”

不過他到底還是覺得擔心,拿了酒杯,“錢總,我是陳總的助理,咱們前幾次也見過,我敬你一杯。”

錢豐用餘光看了他一眼,“老付,和小兄弟喝一杯。”

“行,那走一個。”付家言比錢豐要親切一點,和李瑜互幹了一杯。李瑜喝了這一杯就有點不好了,劉帆簡直是看着他臉慢慢變紅,看到他脖子上冒出點小疙瘩,“你酒精過敏啊?”

李瑜看着付家言又去和陳謙喝酒,嘴唇抿成一條線。

又不能喝又不能說,真不知道帶這個人出來應酬是幹嘛的,劉帆也是無語了,他本來一直在喝茶,這時也端了酒杯,滿臉笑容地道,“錢總,我也是陳總的助理,之前咱們一次也沒見過。”

他聲音很亮,說得又特別有底氣,可是這內容很違和,逗得錢豐嗤笑一聲,“确實,我沒見過你,你哪兒來的?”

錢豐一開口,桌子上的人注意力就都落在他們倆身上了,陳謙很不贊同地瞪着他,嘴上還是禮貌熱情地道,“錢總……”

“其實按理我是不夠資格招待錢總的,不過老聽陳總提起錢總,我心裏特別佩服錢總,年紀輕輕就是大公司的副總了,聽說公司的運營這一塊全部歸錢總負責。我就老想蹭着陳總來見見錢總。”劉帆舉了舉酒杯,很誠懇地道,“我敬錢總一杯,我是小輩兒,一口幹了,錢總不用喝。打拼艱難大家都知道,錢總能在同輩人和老資歷裏面脫穎而出,真的,太不容易了,太厲害了。”

說完也不等錢豐發令,就把一杯幹了,然後他自己又斟了一杯,“我再敬錢總一杯,剛剛擱這兒聽錢總聊了一些話,感覺特茅塞頓開,謝謝錢總的教導。”

說完又幹了。

錢豐大概是覺得這小孩挺有眼力價,嘴也甜,有點意思,終于開了尊口,“年輕人懂上進是好事。”

劉帆笑着應了,又斟滿了,“第三杯敬我們陳總,感謝陳總把我帶上,不然我不知道多久才能見到錢總呢。”

“喲、這小孩。”錢豐一下就樂了,沖陳謙道,“還成,以後肯定有出息。”

說着拿了酒杯,他一拿酒杯,付家言和那女的自然跟上,都和劉帆喝了一杯,“這麽會說話,怪不得你們陳總不帶別人就帶你呢。”

開了個頭之後就好辦了,劉帆本來就是那種能胡侃瞎侃的人,錢豐還是和陳謙喝得多,但付家言就和劉帆喝上了。要說劉帆酒量也就一般般,平時喝也只喝啤酒,胃早就開始沸騰了,好幾次想吐,都靠熱茶給壓了下去。

陳謙頻頻往這邊看,憂心煩躁溢于言表,劉帆只能用眼色示意不用擔心,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在酒桌上能喝的就是好兄弟,一轉眼半斤白酒下肚,付家言就對劉帆很親近了,位置都換在了一起。這兄弟也是臉色通紅,他用食指比了比,“你們、陳總夠意思,廣告位,沒問題,錢總也一直很欣賞你們陳總……”

劉帆夾了一筷子菜到他碗裏,笑笑道,“陳總就老跟我說,多虧錢總照顧我們,哎、跟着錢總這樣的大人物,付經理想必也很多要操心的,不過廣告位的事,還是要多多麻煩付經理了。”

“哎、應該的,應該的。”付家言拍了拍劉帆的肩膀,“小夥子很不錯,很不錯。”

一桌子賓主盡歡。

☆、不生氣啊

這個飯吃到下午四點,大家都醉醺醺的出來了,錢豐扒着陳謙的肩膀,“放、心、今年的廣告費,還是緊着你、們來。”

李瑜坐在車裏等,劉帆陪着陳謙好言好語把這大爺送到賓館,掏錢刷了房,服務一條龍。

劉帆心裏咋舌,大中午的就這麽頹靡,那晚上是要升天啊?

陳謙長年歷練,這次還有劉帆分擔火力,面上看還沒什麽大礙,但劉帆已是徹底受不了了,被他扶着出了賓館蹲在路邊就吐了個夠。劉帆難受地捂着眼睛,推了推幫他拍背的陳謙,“走遠點,小心吐你身上。”

“廢話什麽啊,吐身上也不用你洗。”陳謙看他吐得昏天黑地,心疼得要死,扶着他坐下,“我去幫你買瓶水。”

劉帆沒力氣地道:“別折騰了。”

可陳謙已經大步跑走了,沒花多久就買了瓶農夫山泉回來。

“農夫山泉。”劉帆拿到手上,打了個酒嗝,“有點甜。”

陳謙:“……”

陳謙一把搶回礦泉水,把瓶蓋擰開,扶着瓶子喂劉帆喝了一大口,“先漱漱口。”

劉帆醉醺醺地吐了一地水,又被陳謙小心翼翼地喂了兩口水,這才稍微舒服了點。陳謙看他好了些,用袖子給他擦了擦嘴,“先送你回去,走得動嗎?”

劉帆點頭,點着點着頭就往下垂了。陳謙看他這樣也明白了,幾口把剩下的水幹了,轉身蹲地把他背了起來。這個姿勢劉帆很熟悉,雖然昏頭昏腦的卻還知道該扒緊陳謙,額頭抵在陳謙肩頭時還蹭了蹭。

陳謙往前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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