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溫雅看着康熙雙手托着的那枚鑽戒,站在原地愣住了。
“皇上皇上這是……”
溫雅聲音顫抖地問着,眼中卻隐約可見水光,哪個少女沒有夢,曾經她也是希望有人可以拿着一枚鑽戒向自己表白心意,卻沒想到在這本應什麽浪漫都不懂得古代,被一個帝王這般對待了。
“朕為你帶上可好?”
康熙輕輕的說着,可是語氣中卻是不容拒絕,而溫雅一時沒想拒絕,将那金縷衣放在了桌上,深吸一口氣,這才滿臉鄭重的将手遞給了康熙。
康熙似乎被溫雅的鄭重感染,深吸一口氣,将那鑽戒小心翼翼地套在溫雅的手上:“如玉的手當真極美。”
溫雅原本還因為康熙捧着鑽戒而心中緊張着,聽康熙這麽一說,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皇上今日倒是嘴甜的緊,只是皇上可知這鑽戒到底代表着什麽意思?”
康熙低頭輕輕吻了吻那鑽戒,卻冷不防溫熱的唇瓣碰到溫雅的手背,而這一次溫雅卻沒有絲毫排斥,只站在原地笑看着康熙。
“朕欲與如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玉可應允否?”
溫雅輕輕的點了點頭,可心中卻是感嘆,皇上似乎還沒有明白這以後的意義,不過她懂就好了,但既如此,她必不能像以前那般了。
收了那枚鑽戒之後,溫雅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也不是往常對康熙那般疏遠,甚至開始和他親近起來。
而兩人的感情也在端午前夕漸漸升溫,這是康熙所沒有想到的意外收獲。
很快便已經到了端午大夜那天,如今中宮無主,此次端午宴會乃是由仁貴妃一手操辦。
而這也非是鈕祜祿貴妃躲懶,只是兩人共掌六宮事,而這置辦宴會一事早被仁貴妃大權獨攬。
而眼見着如今前朝已經漸漸穩定下來,仁貴妃從又想起自己以前所受到的欺騙和羞辱,整個人對溫雅堪稱恨之入骨。
不過這後宮的女人向來都是這樣,即便是因為上面的男人行事不公,卻也只會去責怪和自己同為女子的宮妃。
畢竟皇上只有一個,可這宮妃卻有無數個,鬥倒一個算一個!
而這一次仁貴妃便憑着從菡萏口中套出的不少消息,對于溫雅布下了天羅地網,只待溫雅鑽進去,到時便可讓身敗名裂,便是皇上心裏再寵她,也必會心存芥蒂,定将她打入冷宮!
“若是這次你的消息準确,那烏雅氏确實與納蘭容若有私情,只待這私情大白于天下本宮便送你出宮在江南那裏為你買一處宅子,讓你此生無憂!”
臨到開宴之前,仁貴妃一身盛裝,端坐于上,看着跪在下面的菡萏,語氣輕飄飄的說着:“可若是有半分差池,那你這條命本宮既然可以留也可以斷!左右,如今你在宮中也已經是個已死之人。”
菡萏聽着任貴妃的威脅,只覺得兩股顫顫,早知道她就應該呆在懷瑾軒一步都不踏出來。
這滿宮的妃嫔都是吃人的老虎,唯有她一直看不上的玉嫔還算和善,她如今真的是悔之晚矣!
宮外的端午宴還可以去賞一賞龍舟賽,可宮內的卻只有獨對一桌已然冰涼的盛宴,以及一旁應景的粽子之外,別無其他。
不過即使如此,因着今日有多日不曾在後宮旁的宮妃宮中落腳的康熙出面,以至于後妃們各個打扮的花枝招展。
溫雅來的時候不早不晚,但那身上的金縷衣卻着實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嘶!怪道之前聽說內務府将金絲都用完了,原來是為玉嫔織了一件金縷衣啊!”
“這內務府也太過不公了吧,咱們要些金絲銀線,都艱難的緊,而玉嫔……”
“哼,內務府不過是依着皇上的指令辦事吧,如果是嫉妒你也去學她狐媚皇上便是!”
溫雅剛一出面的時候全場俱是一靜,等随後便很快又熱鬧了起來,只是這熱鬧之中難免夾着些酸言酸語。
不過溫雅從今日出門的時候就已經對這些做足了準備,這會兒只面不改色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甚至還故意擡手撫了布發間那牡丹金簪,那其中碩大的紅寶石又是讓旁的妃嫔好一陣子妒恨。
這種成色這般碩大的紅寶石便是她們也不曾見過幾次!
衆妃們的酸言酸語還在繼續着,沒過多久,兩位貴妃便一同走來。
只是等兩位貴妃都已經坐定之後,佟妃這才慢悠悠的扶着凝蘭的手走進來。
因着此前得了太皇太後的答應,佟妃自覺如今自己在後宮之中已經有了□□,行事愈發的張狂,只是溫雅懶得和她計較,這便只是淡淡的看着。
“呀,這地上的灰可真大,連本宮新制的雲錦鞋都已經弄髒了,烏雅氏還不去替本宮擦一擦?”
佟妃這話一出,所有人下意識齊齊看向了溫雅,誰人不知溫雅出身烏雅氏,只是下一秒凝蘭便彎下了腰,跪在地上,仔仔細細的替佟妃擦拭着鞋子,整個人卑微的都快要埋進地裏了。
可即使如此佟妃亦不善罷甘休,将放在凝藍的懷裏的腳狠狠踹了一下凝蘭:“好你個烏雅氏,當真是眼皮子淺的!動作這般大,若是将本宮鞋上綴着的珍珠弄掉了自己本宮剝了你的皮!”
佟妃坐在溫雅的對面,左一句烏雅氏,右一句烏雅氏偏不叫凝蘭的名字,卻将她好一番折騰,等到凝蘭眼中都已經冒出了憤怒的火苗時,宴會也已經将開了。
而溫雅也只是坐在原地,淡定地喝着茶,如同看猴戲一般的看着對面佟妃和凝蘭的狗咬狗。
佟妃本以為自己指桑罵槐到這般地步,溫雅定不會忍耐,卻沒想到她好像跟沒事人一樣的坐在那裏,這讓佟妃也不由自主地猙獰的面色:“滾開,看見你就礙眼,同為烏雅氏,人家玉嫔已經可以和本宮平起平坐,偏你還是個要伺候人的狗奴才!”
凝蘭一時沒有蹲穩,被佟妃這麽一踹,整個人竟控制不住的朝後仰倒,甚至還滾了兩下。
而佟妃這一次也不再是指桑罵槐,而是真真正正的點名道姓了。
佟妃話音剛落,溫雅便将手中的茶碗放到了桌上,發出了一陣清脆的聲音,而後全場居室一靜。
“夏天暑熱,佟妃娘娘小心氣大傷身,來佩蘭去為佟妃娘娘送一碗本宮這裏的冰鎮梅子湯,讓佟妃娘娘好好消一消火氣。”
佩蘭應了一聲,正要走去,然後下一秒又被溫雅給叫住了:“等等,本宮倒是忘了,佟妃娘娘一向體弱,這一碗冰鎮梅子湯下去,只怕又要在宮中靜心養病了!
佟妃娘娘近日好容易才出來,只怕也不想再回到以前,只能閉宮養病的無聊日子吧?”
溫雅把玩着茶碗似笑非笑地說着,可那作派卻是不似以前那般和軟,簡直分毫不讓針尖麥芒的對上了。
打起來打起來!
這是所有妃嫔心中都希望的,而佟妃被溫雅這番以彼之道還至彼身的指桑罵槐,氣的渾身發抖。
這烏雅氏如今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提之前自己被表哥禁足的事,她是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玉嫔你放肆!”
“哦?倒不知本宮有何放肆之處,還請佟妃娘娘不吝賜教!”
“你!你方才那話莫不是在詛咒本宮?”
“詛咒?”
溫雅輕輕一笑,配上那一身華麗的服飾首飾,整個人看起來頗有一種淩厲的氣勢。
佟妃和溫雅的目光對上竟忍不住有些膽顫:
“本宮倒是不知本宮從何處詛咒了佟妃娘娘,之前佟妃娘娘因受累為皇上送東西回宮後直接閉宮養病,是也不是?”
佟妃被溫雅這一句話問的氣的憋紅了臉,她難道要說自己那時是因為眼前這賤婢被表哥罰了嗎?
“佟妃不說話那想必是真的了,況且若是詛咒有用的話,只怕娘娘也活不到如今。”
溫雅淡淡的說完了最後一句話,讓佟妃只覺得背脊竄上了一股寒意,過了半晌這才回過了神,嘴唇顫抖了兩下,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本來想着自己之前在這玉嫔處折了一個眼線,這回定要好好将她羞辱一番,卻沒想到這玉嫔如今當真是瘋了,平膽子大了,竟然對自己這般不敬!
是的,佟妃正是因為之前菡萏的死覺得自己吃了虧,便想在端午宴會上找補回來。
畢竟平常溫雅便不怎麽出門,後來建寧公主入宮之後,兩人更是形影不離,佟妃也不敢上前觸了建寧公主的黴頭。
而今日的端午宴會卻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只是她所有的想法都落了空。
“玉嫔,今日之言,本宮記下了,希望日後你還能似今日這般伶牙俐齒!”
佟妃放完狠話後便一甩袍袖坐了下來,瞧着凝蘭也愈發不順眼,便将其打發了。
而佟妃的無腦之行只是一個小插曲,佟妃剛坐定沒有多久,建寧公主便帶着宮女自殿外走來,因着建寧公主常住宮中,仁貴妃早已将今日的席位安排妥當,只是建寧公主自己要求這便在溫雅。身旁加了一席。
之前發生吳家之事的時候,衆妃對于建寧公主都很是可惜,只是等吳家之事塵埃落定之後,建寧公主不僅完好無損,還得了皇上的敬重,宮中便有不少人都想要扒上建寧公主。
故而建寧公主剛一坐定,一時之間便有不少妃嫔上前見禮,說一些好聽的話,即便是兩位貴妃也不能免俗。
而對面的佟妃更是如此,縱使她知道建寧公主與溫雅交好,也只能将滿腹的心思都壓下來,畢恭畢敬地給建寧公主請安問好。
建寧公主對旁的妃嫔皆是淡淡,三言兩語打發了她們之後,便和溫雅你一言我一語親昵的交談了起來。
這一幕看到佟妃眼紅的都快要滴血了,而上首的兩位貴妃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邊,又和衆妃說起了話,并不會讓場面冷起來。
鈕祜祿貴妃是真的不在乎這事,而一旁的仁貴妃手心裏都快被指甲給紮破了。
金縷衣,寶石頭面,建寧公主的親近,她倒是不知道幾時皇上驚會對一個女子用心至此!
別看建寧公主如今對溫雅這般親近,那想必也是皇上的授意,畢竟她們這些妃嫔再好,又哪裏比得了親侄子呢?
只是,皇上讓自己的姑姑對這烏雅氏這般親近,她到底想做什麽?
出身包衣的烏雅氏如今連為皇上開枝散葉都做不到便以高居嫔位,那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