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表兄弟

“什麽?讓艾可侍寝?”

陳子秀得知這一消息,氣恨地打翻了茶壺和杯子。

“他才多大!簡直禽……嗚嗚……”

慕容真黑着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這個家夥!每次說話前就不能動動腦子?房間裏還有侍候的宮人呢!

慕容真一使眼色,侍候的小宦官們識趣的退下。他的貼身侍者更是小心恭謹地守在了門口。

陳子秀一把拉下他的手,自己用袖子擦了兩下嘴巴,呸了一口,這才壓低了聲音怒道:“那就是個禽獸!”

“是你也不能當衆說出來!不要命了?”慕容真怒視他。

“我這不是氣不過嘛!艾可才十三歲!”還不滿十三呢!當年謊報他的出生年月愣是往小了說這才以“未滿十歲男丁可免流徙以及其他徒刑”将他保了下來讓他留在京城,沒想到那變态君王在林家全家發配北漠上路當天竟然心血來潮突然跑到城樓上去觀望,發現了與親人抱做一團痛哭的林艾可,竟然覺得那孩子的眼淚“如清泉般幹淨透徹”,那淚臉如“嬰兒般純潔”,當即就叫人将他強擄進宮!吓得林夫人(林艾可生母)當下就暈倒了,可恨的是押送的官兵竟然一刻也不耽擱,連個大夫也不叫,直接将人扔到囚車上拉走!

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流放地的确切消息,也不知林家人是死是活……

“不行!我必須去将那孩子救出來!”

陳子秀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從衣架上抓了皮毛披肩就往外闖。

慕容真趕緊張開兩手攔住他。“笑話!你去又能做什麽?是在旁邊幹看着着急還是自己也參一腳進去,一塊調弄艾可?”暴君不是沒做過這樣變态的事情,甚至就在後花園裏,光天化日之下,喝令三名男寵行那茍且之事,他卻端着茶盞坐在亭子裏看戲,還與随侍的宦官們指指點點,直羞得那幾位至今仍覺沒臉見人,除了重大慶典和特定節日聚會,就一直龜縮在自己居所中從不踏出房門一步。

甚至有一次,其中一位都鼓起勇氣自盡了,被随侍的宮人救回來後恐吓兩句,又想到宮外的家人可能遭受的牽連,最後方才歇了絕命的心思。只是終日郁郁寡歡的,整個人都消瘦得脫了形。

更恐怖的是将犯事的男寵扔到營帳中充作軍女支……

陳子秀打了個哆嗦,慢慢冷靜下來,琥珀色的雙瞳居然流露出一抹死灰,緊繃着的雙肩忽地放了下來,整個人緩緩滑落,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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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真跟着蹲下,抱着他的肩頭輕輕拍了拍,無聲的安撫。

陳子秀的母親,與林艾可之母是嫡親的姐妹,只是林家犯事之後,靖安侯陳忠就勒令下人不得再傳二夫人與林家的關系。二夫人,就是子秀的生母,雖然對外稱是侯爺的二房,卻也不折不扣是個妾,不過是個有名牒有婚書的貴妾,子秀比一般庶子的身份略高一些,卻也要尊稱侯夫人一聲“母親”,私下裏見了生母才稱“娘親”。從禮法上來說,侯夫人娘家的兄弟姐妹才是子秀的表兄妹,林艾可卻是不能算是他的表弟的。

他憂心着急林艾可,不過因着生母的關系,又念着少時林夫人對他的關心愛護,才真心認這一個姨母。

好說歹說勸消了他的火氣,慕容真猶豫了一會,說出自己打聽到的另一件事。

“聽說,那一位——”他伸手指指上天,“調閱了林家的卷宗。”

陳子秀唇角浮起一抹諷笑,道:“不過是借名頭要艾可聽話些,任他擺弄罷了。”

慕容真盯着他看了好一會,接着說:“我不信你沒有懷疑,當年的事情你父親有沒有牽連在裏邊。”

陳子秀臉色微沉。

靖安侯擡趙氏做二房如夫人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就因為趙氏親姐嫁了刑部員外郎林海峰。刑部管着全國大小案子,裏邊貓膩可多了,靖安侯拉攏林海峰,的确可以做些小動作來滿足自己的私欲。很難說林家事發,有沒有陳侯爺在背後做推手,或是讓林海峰頂了罪。

陳子秀惶然了。

難道,這才是他爹送他進宮親近皇上的目的?

乾極殿裏,卻不似衆人想像那般春、光旖旎。

高勝寒盯着一刻鐘前鄧公公送來的“湊趣的小玩意”,後背刷刷刷冷汗直流。

一個兩尺長一尺寬巴掌高的黃花梨木雕花匣子中,大紅色的絲綢緞面內襯上,擺放着幾樣玉器。

玉是好玉,溫潤光潔,有白玉有碧玉,還有難得一見的墨玉,和一整塊的纏雜着幾縷金絲的血紅色的雞血石。

若是這些玉石的形狀不是那麽猥瑣奇怪,就更好了。

高勝寒咋咋嘴,小心翼翼抓起那根雞血石棍子——沒錯,就是棍子。十五公分至二十五公分長度不等的六根棍子。

這匣子裏裝的,竟然是幾根大小型號紋飾各不相同的角、先、生!

太特麽奢侈了啊!拿這些質地上好的玉做這麽猥瑣的事!

高勝寒深吸一口氣,放下雞血石,開始琢磨着要不要将這些玉改做別的用途。只是一想到這玩意或許曾經在某個地方進進出出,就一陣反胃。甚至覺得自己的手粘膩惡心沾了什麽不潔的東西,趕緊抓起一塊棉布帕子擦了又擦,随手将帕子扔在地上。

匣子扣上,往桌子上一推,再也不想碰了。

林艾可進門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出乎他的意料。

明亮的燭光中,那人安靜的靠坐在床頭,手中捧着一本書,認真的看着。俊美的面容在燭光的映照下氲出一層淡淡光暈,溫和柔美得不可思議。

不知為何,腦海中居然浮現出母親在燈下替自己做衣襪的溫馨暖煦的一幕,雙眼不由模糊。

但是……

那人不是母親。

林艾可吸吸鼻子,将淚水憋回去,耳際似乎還回響着鄧公公敦敦教誨的一幕。

‘你父親是沒指望了,他的事不會是假的。只是,你還可以想辦法救你的母親和姐妹。’

端看你怎麽做了……

林艾可将手放在腰上,緩緩拉開僅用一根絲帶束着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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