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婆媳
池展走出病房把已走到門口的秦楚迎了進來。老太太聽到門口的動靜，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一邊扶着腰一邊使勁兒朝門口看,秦楚今天穿了平底鞋,站在池展面前的時候被他嚴嚴實實地遮住,根本看不到人。
好在兩個人沒在門口停留幾秒就并肩走了過來。池展手裏拿着保溫桶,一邊朝這邊走一邊說道，“奶奶，秦楚給您準備了早餐，我們三個可以一起吃。”
秦楚站在池展身邊,對着病床上尚不熟悉的老人喊了聲奶奶。
老太太這時候也顧不上禮貌，開始上上下下地打量秦楚。個子正合适,身上的衣服簡單大方,樣貌氣質跟池展很搭，就是人有點瘦。她在心裏默默地為秦楚打了個九十分。
“哎，快過來，”老太太應了聲，向秦楚伸出了手，“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秦楚側頭看了池展一眼，後者對她展顏一笑，秦楚遞出手去，在病床邊坐了下來，問道，“奶奶，您感覺怎麽樣啊？”
“挺好的，”秦楚一過來，老太太感覺腰都不疼了，開始關心起秦楚的情況來，“家裏是做什麽的？除了爸媽家裏還有什麽人？”
“爸媽之前一起開了一家服裝廠，除了爸媽家裏面還有一個弟弟，正在念大學，大二。”秦楚溫聲道。
“還有一個小的吶，”老太太眉開眼笑，“證明你爸媽有福氣啊，孩子是這世上最大的福氣。”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拍了拍，“你們倆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池展替秦楚答道，“半年多一點。”
老太太專心看着秦楚一個人，“那挺久的了，去見池展他爸爸媽媽了嗎？”老太太嫁給池展爺爺時正滿二十歲，那時候見了一次面就把婚姻大事定下來了，所以在她心裏，半年已經是不短的時間了。
“還沒有正式見過呢，”秦楚說，“不過我跟阿姨一起喝過咖啡。”
池展打開保溫桶，盛了一碗粥到碗裏，“奶奶，先把早飯吃了，有什麽話一會再好好問，好不好？”
因為他此時此刻半哄半騙的語氣，秦楚側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合格的好爸爸。秦楚晃了晃腦袋，甩掉這個超前的想法，接過池展手裏的碗，“我來吧。”
不管是對父親還是對秦遇，秦楚都照顧得很好，這會兒做起這些事來順心應手地，喂到老太太嘴裏的角度都是剛剛好的，躺着的人不會覺得粥要從嘴邊流下來。
秦楚耐心地一勺勺喂着老太太，池展就坐在她身邊看着兩個人，聽她們兩個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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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時候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啊？”老太太吃飽了，繼續抓着秦楚的手不放。
“想啊，當然想，”秦楚笑道，“我問他的時候，他都不肯講。”
一直沒被問過這個問題而且被誣陷的人很無辜地坐在一旁搖頭。奶奶上了年紀，就喜歡把記憶裏的一切都告訴其他人聽，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他啊，小的時候跟現在一點都不一樣，”奶奶憶起從前，神情更加柔和，“別看他現在成熟穩重，在七八歲的時候可調皮了。我記得有一年客廳裏養了十多條金魚，可沒過多久，忽然有一天魚缸裏的魚就都死掉了。當時誰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檢查水，水沒問題，魚也不是撐死的，也不是餓着了。”
“最後啊，還是他大伯家的那孩子告訴我們說，他看到池展踩着凳子站在魚缸前，用竹竿滿魚缸的攪，最後魚就這麽被他給折騰死了。”
“……”秦楚難以置信地看了池展一眼，後者低着頭，看不出是在忏悔還是不以為意。
“奶奶還是喜歡他幼兒園之前的樣子，”老太太繼續說道，“那時候每當我們說‘池展，提一下褲子’，他就特別認真地抓着口袋的位置用力地提幾下，腰的位置還是不變，不像現在什麽事情都能瞞得住人，以前傻傻的，奶奶比較喜歡。”
秦楚再次轉過頭去看他，發現他也在看着她，目光坦誠。秦楚愣了下轉過頭對奶奶說道，“我也喜歡傻一點的。”
沒聊多久，池晉泊跟商舒雲便趕了過來。他們看到秦楚在，倒是沒露出多麽驚訝的表情，甚至在老太太面前，對秦楚的态度稱得上友好。
有公司的人聽說了老太太受傷的事，一大早也趕了過來，池展在病房門口應對這些人，跟他們講奶奶的狀況，讓他們先回去。
秦楚坐在池晉泊夫婦身邊，開始不自在起來。
商舒雲自然地接過秦楚削好的蘋果，用牙簽插好送到老太太嘴邊，一邊說道，“媽，這也不是您平時愛吃的那種，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慣。”
老太太細細地嚼，一點點地吃完，評價道，“挺好吃的，舒雲你可以嘗嘗看。更何況是這孩子送的，我怎麽都喜歡。”
商舒雲嘗了一小口，倒沒說什麽。
池展應對完外面的人，走進病房時發現秦楚的表情已經不像剛剛他走出去那般自然，話少了，低着頭坐在一邊。他快步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不動聲色地攬過她的肩，說道，“奶奶，我跟秦楚有點事情要做，晚上再過來看您，好不好？”
老太太雖然不舍，還是知道兩個人目前正需要加深感情呢，立馬點頭放行，“那晚上一定得一塊過來，不然我不吃晚飯。”
池展知道她這是想多看看秦楚，笑了笑說：“我們一定回來，到時候陪您一塊吃。”
告了別，池展攬着她的肩膀走出病房，“怎麽了？看起來不太開心，是不是我爸媽又說什麽了？”
秦楚搖頭，“沒有，他們什麽都沒說。”池晉泊跟商舒雲在池展不在時一直沒有主動開口跟她講話，要不是奶奶在，她一定會覺得很尴尬。好在奶奶時不時就要跟她聊幾句，但商舒雲一直沒有跟她講話的*。
他們作為池展的父母，對自己不滿意的人自然有權利不給她好臉色，甚至是無視。這很正常，但也不會讓她心裏多舒服就是了。
池展知道她不想說的，你怎麽問都問不出結果，便不再問了，用美食誘惑道，“午飯晚飯想吃什麽？”
午飯就算了，晚飯……也要現在就想嗎？秦楚質疑，“你确定沒有把我看作某種好吃懶做的動物？”
池展搖了搖頭，坦然道，“不确定。因為你們實在太像，我有時候會分不清。”
秦楚伸出手，在他腰上擰了一下，然後秦楚耳邊清晰地聽到了來自某個人舒服的悶哼聲。
兩個人走後，池晉泊也離開了，留下商舒雲跟老太太兩個人聊天。
“媽，您覺得那姑娘怎麽樣？”商舒雲問道。
“我覺得挺不錯的，善良懂事，”老太太看了一眼還剩一半的蘋果，“知道怎麽照顧老人，以後嫁到我們家來，對你也會很好。她看起來不像那種會跟長輩對着幹的人，你以後也可以省心。最重要的是池展自己喜歡，你看看他看着那姑娘的眼神就知道了。”
商舒雲笑了笑，“媽，這才見了一面您就給這麽高的評價，是不是人家做了什麽這麽快就把媽的心給收買了？我記得我嫁給晉泊之前跟您見過的第一面，您可不是這麽好說話的。”
婆媳相處了這麽多年，商舒雲跟老太太說起話來就像對着自己的親生母親溫聲埋怨，老太太聽了很受用。
“人家一大早就跑過來，又是準備早飯又是親自喂我吃，我能不感動嗎？再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可沒有現在這麽懂事，你一看我不太樂意，就是立馬要跟我打一架的架勢，你還記得嗎？”
商舒雲想起年輕時的往事，會心一笑，“是啊，那時候确實是太年輕了，嫁過來之後還老跟媽吵架，鬧得很不愉快。現在想想，當時真是太不懂事了。”
“所以啊，”老太太說，“我喜歡這姑娘也是應該的，你我都能接受，更何況是這麽好的一個孫媳婦？”
“談‘孫媳婦’還太早吧，”商舒雲不緊不慢地說道，“他們這才在一起多久，以後的事還說不準呢。而且池展的婚姻不是別的，我們一定得精挑細選，為他選出一個最合适的太太，否則也對不起您這麽多年對池展的疼愛不是？”
“話是這麽說，但是我真覺得那姑娘很不錯，更何況池展都二十八歲了，再不考慮婚姻大事，由着你們慢慢選，我何時才能看到我小重孫的影子？”老太太說着，語氣裏漸漸帶了委屈的意味。
“我們得了解對方才能考慮，”商舒雲繼續說道，“我聽說她爸媽很早便離了婚，後來她爸爸癌症去世，只剩下她跟小她五歲的弟弟在這世上。媽您不是常說一家人健康團圓才是福氣，有這樣的身世，也不知道是偶然的不幸，還是她的命……”
商舒雲沒再說下去，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老太太卻領會了她的意思，眼睛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媽，您要不要休息一會？”商舒雲為她掖了掖被角。
“舒雲啊，”老太太忽然道，“你找人看看他們的生辰八字，如果不合适，那……”
商舒雲松了口氣，立馬笑着應了，“好，等過幾天有時間了我找人給他們看看。”
“一定第一時間讓媽知道。”末了，商舒雲又添上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喜歡的狗血即将上演，不用謝！
自古婆媳關系是難題，池總好自為之^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