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輩子要玩就玩大的
王開富半裸着身體從浴室走出來,身上還挂滿了露珠,看着有些狼藉的床,拇指抹了抹嘴角。聽到廚房裏傳來的“叮當”聲,趕緊跑了過去。
楊學明剛起鍋了一盤小青菜,拇指端盤子的時候碰上了油,就要伸進嘴裏舔幹淨。王開富快他一步,直接拿起送到自己嘴裏含着。
楊學明感到自己的薄t恤有些被浸潤,回頭一看王開富除了下面圍了浴巾什麽都沒穿,問道:“怎麽不擦幹就出來了?”
“等着你給我暖幹呢。”說着更加緊貼楊學明的身體,與他厮磨。
“一大早上很精神嘛。”楊學明意有所指,手上的功夫仍舊不停,又揭開旁邊的小蒸籠蓋,将裏面熱騰騰的小籠包一個一個夾出來。
王開富抱着他的腰朝前頂了頂:“看見你肯定精神。”
“忍着吧,我還要上班。”說着掙開王開富,解了圍腰,揚起下巴示意王開富端早餐盤子。
兩人吃過豐盛的早餐,楊學明就要去換衣服,王開富跟個狗皮膏藥似的寸步不離,就快成連體嬰兒了。
“王開富!沒見過你臉皮這麽厚的。”楊學明雙臂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盤腿坐在床邊趕也趕不走的王開富,好氣又好笑。
王開富坐礀端正,就跟上課堂一般,正兒八經的說:“啊?我沒怎麽啊。你要幹什麽就幹什麽,甭管我。”
“你要看就看吧,但是別給我動手動腳的。”楊學明警告完開始換衣服,故意不去理會裝模作樣的王開富,但完全沒辦法忽略落在身上炙熱的目光。
“我送你去上班。”王開富見他收拾完畢,主動請纓。
楊學明點點頭,跟他出門上了車。
……
送楊學明到了法院後,王開富坐在車裏看着他的身影在法院大門口消失,從褲兜裏摸出一只打火機,不鏽鋼外殼老舊得連漆都掉得差不多了,但是棱角卻被磨得很圓滑,似乎經常被人摩挲。
王開富用大拇指摸着打火機上殘缺的毛澤東頭像,哼出一聲帶笑的鼻音。
“二當家,就這麽放過他了?”大響現在已不再叫王開富“王哥”,而改稱了王開富的新身份“二當家”。
王開富拇指一挑,“叮”的一聲挑開打火機的蓋子,火苗蹭的躍了出來,再合上蓋子,再打開,如此反複弄了七八下。
大響看着他手中一燃一滅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你看,他把這打火機帶在身邊帶三年了。”王開富手指溫柔的撫摸着打火機的軀殼,好似在撫摸自己的情人一般。
“……”大響憋了一股子氣,不明白王開富被害到送進監獄,還能這麽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兩年前他再次見到王開富,就被他逛大街一樣的無所謂态度弄得火大。
監獄那種地方雖然對他來說如同虛設,但被自己情人親手送進去,再怎麽也該有點脾氣。
王開富啓動車子,說:“上車,還有事情要處理。”
大響上了車,還是忍不住勸道:“二當家,你昨天晚上丢下老爺子就去見他,你……是打算重蹈覆轍?!”
王開富拍着方向盤張狂大笑:“他還能把我怎麽樣?!哈哈哈……還不就是為了讓他消消氣,才到牢房去逛了一趟,不然他擰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可是……”大響皺眉,心裏老大不安。
“大響。”王開富轉頭意味深長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大響心中咯噔一聲,趕緊閉了嘴。
王開富在紅燈前停了車,回過頭看着前方來來回回的行人,淡淡說:“騙我他結婚的事情,你耽誤了我兩年時間,我不追究,但不希望有下次。”
大響垂頭沉着雙眼,讓人看不清表情:“但他現在是檢察官,他幹爹……”
“笑話!”王開富叱喝道:“再把我送進去一次?”
大響猛地擡頭看着王開富不以為然的臉,說不出話來。
“你信不信我大搖大擺的進去,還能大搖大擺的出來?”王開富譏諷的笑了笑:“他是個檢察官就了不得了,還能飛出五指山?他幹爹?嗤……随便弄點事都能讓丁師長忙得團團轉,要不是耽誤我兩年時間,楊學明早就服服帖帖的了!哪裏容得了他翅膀長硬!”
“你就不怕他再背叛你一次?!”大響終究忍不住,低吼起來。
王開富回想起昨晚楊學明趴在浴缸邊抽大前門的勾人樣子,一陣腹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要是還下得了手,老子把命送給他玩。老子這輩子要玩就玩大的。”
……
俞安蓉打開楊學明辦公室的時候,吓了一大跳。
原本整潔幹淨的辦公室煙霧缭繞,一股子煙臭味,楊學明站在窗前還抽着煙,地上已經丢了一堆煙頭。
俞安蓉見他回過頭來陰沉沉的看了自己一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把原本要談案子的話吞進肚子裏,磕磕巴巴的說:“楊……老,老爺,我來還自行車鑰匙。”
俞安蓉一邊小心翼翼地挪着小步子一邊看着楊學明,靠近桌子後将鑰匙丢在桌子上,打了個哈哈:“嘿嘿……我先走了……”
“俞安蓉。”楊學明聲音已無比嘶啞。
俞安蓉聽他叫自己名字,吓得肩膀一聳,慢慢轉回頭,問道:“老爺,您,您有什麽吩咐……”
“要是有個人比你能說,比你能打,腦袋瓜子也比你厲害,權利還不小,你該怎麽對付他。”楊學明呼出一口煙圈,神色看上去無比惆悵。
俞安蓉雙眼登時亮成百瓦電燈泡,斬釘截鐵的說:“嫁給他,然後折磨死他!”
楊學明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再抽出一根煙點燃:“你可以走了,這個案子你別想贏了。”
俞安蓉傻眼,頓時想起來眼前這個人是不能随便開玩笑的,于是馬上谄媚的打起哈哈:“呵呵呵呵呵……老爺,您說的這是什麽話,如果要對付這樣的人,那您找個比他更厲害的就成啦,這有什麽好傷神的。”
楊學明自嘲的笑了聲,“你走吧。”比王開富還厲害的人?呵……監獄都關不住他,還能對他怎樣。更何況經過昨晚歌舞廳一事,已猜到王開富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小。
楊學明頓時心升一股無力感,這種感覺,猶如蜉蝣撼樹。
“可是,可是……”俞安蓉還想知道案子有沒有回旋的餘地呢。
楊學明擺擺手,自顧自的抽起煙。
俞安蓉癟癟嘴,關了門走了。
香煙一直在燃燒,這已經是第三包。楊學明的嗓子徹底啞了。想來當初獄警假傳王開富的死訊,真相只有一種,那就是他越獄了。
如果是被人保出來,也犯不着說他死了。真實情況可能就是在從c市轉往b市的路途中逃跑的。監獄為了逃避責任,隐瞞過失,所以才說他死了。
楊學明想起自己傻逼兮兮到寺廟去給王開富超度的情景,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
然後呢?他還做了什麽白癡事情?學會了抽王開富最愛的大前門,兜裏一直裝着王開富最愛的打火機?
娘的,他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對了,打火機好像留在了王開富的家。他要是看見了,指不定是什麽表情!
楊學明掐滅最後一支煙,轉到衛生間的洗水槽邊,擰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捧冷水朝臉上潑去。等到臉都有些白了,卻還是不覺得清醒。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楊學明看着鏡子裏狼狽的自己,陰翳的臉色黑得發青。
其實他更想知道,為什麽王開富沒有來在兩年前找自己,而是兩年後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