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是短暫的一瞬間,戚窈已經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哥哥戚哲。
“快來幫忙,我們要馬上送她去醫院。”
戚哲已經快速上前,說着話的時間,已将地上的女孩抱在懷裏。
“凝凝,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艱難看了戚哲一眼,女孩雙目一閉,陷入了昏迷狀态。
三人很快将女孩送往醫院。
經過搶救,女孩沒有生命危險,不過有輕微腦震蕩外加右手骨折。
戚窈弄清楚了女孩叫顧亦凝,和戚哲是男女朋友關系後,自責又愧疚。
“哥,都怪我開車不注意,害她受了這麽重的傷,我很抱歉。”
“我也有責任。”
謝初初咬着唇,牽起戚窈的手,一直不敢看戚哲:“要不是我一直和二窈說話,她也不會分心。這件事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戚哲嘆口氣,捏了捏眉心:“好了,你們先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給我。”
戚窈了解戚哲,她知道此刻再說什麽都沒有用,只能等顧亦凝醒了後,再來和她親自道歉了。
“那好,我和初初先回去了,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戚哲目光一直盯着顧亦凝,只淡淡嗯了一聲。
出了醫院,謝初初低着頭,心事重重。
戚窈捕捉到謝初初一閃而過的傷心,拍拍她肩膀:“別多想了,回家睡一覺,沒什麽過不了的坎。”
謝初初擡起頭:“二窈,你哥約女朋友看電影,為什麽要穿成那個樣子?”
謝初初忽然的一句話,把戚窈問傻了。
“你的關注點不應該是,我哥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謝初初仰天一嘆:“戚哲說顧亦凝是他女朋友的時候,我已經放下了。我這個人,現實的很,不屬于我的東西,幹嘛要糾結?下一個更好!”
戚窈松了一口氣:“你可以這樣想就好。”
謝初初揉揉頭發:“我要回家睡覺,困了。”
戚窈點頭,沒再說什麽,只把謝初初送回家,囑咐她有什麽事電話聯系後,驅車回了公寓。
夜裏迷迷糊糊,戚窈接了一個電話,是她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一個學姐打來的,說後天下午,有個知名導演要在影視城公開配角試鏡,讓她來試一試。
戚窈求之不得,連忙答應了。
這個學姐叫邢曼,兩人當年在國外合租過一段時間,人品不錯。她比戚窈早一年影視表演系畢業,也是懷揣着演員夢回國,不過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一年,一直不溫不火。
這次邢曼找她試戲,她非常驚喜,心中那個演員夢,離實現不遠了。
她激動的睡不着覺。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電話鈴聲又響了,她拿起手機一看,是戚哲打來的。
戚窈趕緊彈起來,熟練劃開接聽鍵,急急開口:“哥,是不是顧亦凝醒了?”
電話那邊沉默一會後:“不是,是爸爸剛剛打電話來,他已經從瑞士飛回來。你趕緊回去一趟吧,我跟他說了你回國的事。”
戚窈身體松懈下來:“哦,知道了。那顧亦凝還好嗎?”
“還算平穩,你不用太擔心,她夜裏就醒了,不過現在又睡着了。這次好好跟爸爸道個歉,別惹他生氣了。”
“知道了哥,你也要注意休息。我晚上去醫院看看顧亦凝。”
“好。不過我和凝凝的事,先不要告訴爸爸。你來的時候,盡量穿的樸素一些,我沒告訴她我的身份。”
戚窈想起昨晚戚哲的一身窮酸裝扮,大致也猜到是這麽個結果。
“我記下了。晚上見!”
此刻戚窈已經毫無睡意,迅速穿戴整齊後,就開車出了門。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富人區的戚家別墅外。
想起當年毅然出國,惹得父親大怒,三年來除了哥哥戚哲,父親連一個電話也沒有主動打過給她……
戚窈正了正身子,打開車門下了車。
初春的天氣還帶着一絲未褪去的涼意,讓人還不能即刻脫去厚重的冬衣。
她攏了攏身上藏青色的長款風衣,撩了撩長發,面帶笑容走了進去。家裏的管家和傭人們看見戚窈,紛紛打了招呼。
戚窈一進門就看見了客廳沙發上坐着的戚立峰,對于傭人們的打招呼,她只點點頭,直接走到了沙發前,微笑着:“爸爸,好久不見。”
一臉嚴肅的戚立峰冷聲:“你還記得我是你爸爸?”瞄一眼旁邊的沙發,示意戚窈:“坐吧!這麽冷穿這麽少,在國外窮的連衣服也買不起了嗎?”
戚窈依言坐下,脫了外面的風衣,露出裏面的白色連衣裙,依舊笑着。她知道父親的話是關心她,雖然說的并不好聽就是了。
“爸爸,我不冷,你別擔心我。這幾年在國外什麽沒學會,就學會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戚立峰微微往後面的沙發上靠了靠,白了戚窈一眼:“聽阿哲說,這次你回來,就不準備走了?”
戚窈點點頭,把自己以後的發展方向,告訴了這個一向傲嬌的父親:“不走了,我在國外已經修完所有表演系的課程,這次準備去娛樂圈大展宏圖。”
說到激動處,她眉眼彎彎:“對了,前段時間我還客串了一部科幻大片呢,估計不久就會上映了。”
“你要進娛樂圈?”戚立峰臉色緊繃,眉頭擰在一起:“還大展宏圖?你去幹什麽不好,去混娛樂圈?你知不知道那個圈子就是個大染缸,多少女孩子迷失在那裏?你要是還當我是你爸,就給我好好找個別的事情幹,哪怕你什麽也不幹,也別給我去那種地方丢臉。”
戚窈收住笑容,反駁:“爸,當初我出國就是為了學表演,現在學成歸來,當然要完成我的夢想。”
戚立峰嘴角抽搐,騰的站起來:“當初你為什麽出國,你心裏最清楚。反正你進娛樂圈這件事,免談!”他說着,對旁邊的管家招手:“去給小姐弄些吃的。”
戚窈愣住了,戚立峰這句話直擊她的內心,當初出國的确不是單純為了學表演,她以為自己離開的夠久,久到再想起這件事會毫無波瀾,但是此刻憶起往事,她還是會覺得有一絲絲無奈和可笑。可笑她當初在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身上,浪費了那麽多的大好青春……
一直到戚立峰書房的門重重關上,管家才上前笑着道:“大小姐,您要吃什麽?我讓廚房去準備。”
戚窈瞬間拉回思緒,微微搖頭:“謝謝,我不餓,不用準備了。”
她說完,循着戚立峰的腳步,來到了書房外,輕輕敲門:“爸爸,我可以進來嗎?”
門很快被打開。
戚立峰沒開口,戚窈先一步擠了進去。
她抿嘴,完全收起了外表下那副剛強模樣,慢慢走到父親身旁,像個闖了禍的孩子,低下頭:“爸爸,對不起。請原諒我自私的離開三年,以後不會了。”
戚立峰眼神飄了一下,定定看着戚窈,嘴角溢出一抹笑容:“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後好好生活,別讓我再操心了。”
戚窈投進戚立峰懷裏,感受着來自父親的溫暖,同時濕了眼:“爸爸,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好好陪着你,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戚立峰輕輕拍女兒的背,改了剛剛那個高冷的語氣,小心又擔憂地問:“窈窈啊,這趟回來,走出來了嗎?”
戚窈垂下頭沒說話。當年的事情忽然又浮現在眼前,讓她微微出了神。
“想不到你出國這麽久,還是放不下。”
戚立峰微微一嘆氣,放開戚窈,摸摸她的頭:“不過那個臭小子可沒你這麽長情,你走後半年,他就接管了家族的分公司,現在已經快要和顧氏的千金顧亦凝訂婚了……”
“爸爸,你誤會了。”
戚窈擡起眼睛,眸中透着堅定和冷漠:“我和方宴逍早就完了,不管他是訂婚,還是結婚,都和我沒有半點關系,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戚立峰拍拍戚窈的肩膀,欣慰道:“那就好,我相信你以後會遇見更好,更合适自己的男孩子。”
半天又補了句:“窈窈啊,有時候人就是要有些棱角,才能保護自己,你明白嗎?”
戚窈點點頭,以前她喜歡方宴逍的時候,不管他想要什麽,只要自己可以辦到,都盡力做到,讓他開心。哪怕是他大冷天要吃網紅蛋炒飯,她也會凍的小臉通紅,排兩個小時隊去幫他買來……她卑微的付出,卻沒有換來方宴逍的真心,反倒讓自己成了個笑話。現在想起來,真是自己自作多情,活該被別人看不起。
還有出國的這三年,戚窈主動打電話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戚立峰只是簡單問問她在國外的情況,很少說別的事情。也因為這樣,父女兩人幾乎越來越陌生。她一度以為,父親只是還在生當年她決心出國的氣,才不想和她多說話。原來父親不說這些事情,只是怕她在異國有顧慮,不能好好生活。
“我知道,謝謝爸爸……”
等等,剛剛她沒聽錯吧?
方宴逍的訂婚對象是顧亦凝?!
是和哥哥戚哲談戀愛的那個女孩嗎?
她忽然反應過來:“爸爸,你确定方宴逍的訂婚對象叫顧亦凝嗎?會不會弄錯了?”
“怎麽會錯?我還見過那個姑娘,挺不錯的。”戚立峰皺眉盯着戚窈:“你不是說已經放下了嗎?怎麽還……”
戚窈打着馬虎眼:“我就是覺得這女孩的名字好聽而已。”
戚立峰點點頭,沒再說什麽,轉身朝書桌旁走去。
看着父親愁容滿面,戚窈也不想再讓戚立峰煩擾,只提醒道:“爸爸,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太操勞了,有些事情我哥可以幫忙……”
“別提你哥,說起來我就生氣,剛剛打電話來說,他有些私事,一個月都不能回來。”戚立峰重重嘆了口氣:“翅膀硬了,想飛就飛了。”
戚窈無言以對,戚哲不能回來,這事講到底還是要怪她。本來以為趁着機會,跟父親談談她進娛樂圈的事情,現在看來,還是不要再給父親多添煩惱了。估計等他知道戚哲和顧亦凝的關系,會更加的煩惱。
她幫戚哲打圓場:“我哥肯定是真有事,等他忙完了,一準回來。爸爸你就不要生氣了。”
戚立峰微微點頭,催促她:“你先出去吧,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要休息一下,倒倒時差。”
戚窈乖巧的退出去。
晚上和戚立峰吃完飯,戚窈直奔醫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