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戚窈內心很期待這次試鏡能成功，但面上還是一派安然。

試戲的地點，設在一間休息室。

看前面好幾個女孩進去後，都喪喪的出來，她知道那是被刷下來了。

很快輪到戚窈試戲，她進去後，看見剛剛在外面的胖導演，先嘴甜介紹了自己：“李導好，我是來試鏡的演員戚窈。”

李導掂了下手裏的幾張紙，擡頭瞄了一眼戚窈後，往椅背上一靠，微微一笑：“這是試戲的劇情和臺詞，你看一下，馬上演一段給我看看。”

戚窈立刻上前，接過李導手裏的幾張紙：“好的。”

劇本的情節是一截古代冤案片段，裏面有很長一段敘述主角被冤枉的臺詞。戚窈背臺詞的功底很紮實，想當年為了提高記憶力，她特意報了一個興趣班，所以看見這幾百字的臺詞，她絲毫不慌。

三分鐘後，她擡頭，信心十足：“李導，可以開始了。”

李導不經意的挑了下眉，做了個攤手的動作：“那就開始吧。”

戚窈聲情并茂的演完以後，對李導鞠了個躬：“謝謝。”

李導看完連連點頭：“真不錯，可以短時間記下那麽多臺詞，還能演的這麽好的，今天你是第一個。”

戚窈得到肯定，忍不住又鞠了一個躬：“謝謝李導，我會更加努力的。”

李導站起來，将外套脫下來，朝椅子上一扔，說出的話，意有所指：“戚窈啊，可能你剛剛回國，不知道現在我們這個圈子裏真正的現狀。想要紅，光有演技是不行的。”

戚窈眨眨眼，立刻明白李導話中有話的用意，她裝作不知道，認真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只是時間問題。”

李導挑唇，逐漸露出眼中的輕浮之意，笑道：“時間确實是個好東西，不過，人生匆匆幾十年，你有多少年可以耗？”

戚窈不得不承認，李導這個老狐貍，果真會直擊別人內心最軟弱的地方，由此可見，他應該不是第一次說這些話。她心裏哀嘆，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因為這幾句話，就認命妥協了。

她緊抿雙唇，堅定地看着眼前一臉勝算的老狐貍，悠悠道：“生而為人，我會繼續努力，但不會委屈自己。”

李導眉頭擰了一下：“好了，你先出去吧，要是考慮清楚了，打電話給我。”

他面色恢複如常，攏了攏桌子上那幾張紙，又坐回了椅子上：“邢曼知道我電話。”

末了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當初邢曼也是和你一樣的态度。不過現在嘛……如果有時間，你可以和她取取經。”

“師姐她……”戚窈有點崩潰，轉身出了房間。

剛出來，邢曼已經在外面等她。她看見戚窈苦着臉出來，趕緊上前問：“怎麽了？李導沒讓你過？”

戚窈擡頭，看見的還是那張熟悉的臉，想起當初在國外，和邢曼一起憧憬未來一起進軍娛樂圈時候的日子，她此刻心裏像被什麽哽住，只能淡淡搖頭，什麽話也沒說。

“是直接把你斃了嗎？”邢曼一邊繼續追問，一邊安慰她：“如果讓你回去等消息，還有機會的，你別放棄。”

“師姐……”戚窈心情複雜，憋在心裏的話，始終不忍心說出來。她能想象到，邢曼獨自在娛樂圈裏混到現在，有多難。雖然，她不茍同那些潛規則，但是，她也不想傷害邢曼的自尊心。

“謝謝你讓我來試戲，這個角色我肯定演不了了。但是我不會放棄當演員的夢想。”

邢曼眼神暗了一下，只點點頭：“你一定要堅持住。以後要是還有這樣的機會，我會通知你來試鏡。加油！”

戚窈嗯了一聲，沒再多話就離開了影視城。

接下來的幾天，戚窈除了去醫院看望顧亦凝，就是找各種可以去試鏡的機會，但都不太順利。

這天她閑着逛微博，發現當初和她在國外一起拍過戲的影帝霍禹修已經回國，而且還和戲裏飾演女主角的演員，因為一張機場照，上了熱搜。

這些八卦，她自然是沒什麽心情看，但是她覺得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自己面前，霍禹修為人溫和，對演技好的演員尤其照顧，當初兩人演對手戲的時候，她還被影帝現場誇贊過。

記得當初在劇組的時候，霍禹修看她演技不錯，讓助理給過一個號碼給她。

當時她沒太在意，随手不知道塞在哪個包包裏了。

戚窈翻箱倒櫃，終于找到了那張印着電話號碼的名片。

按着號碼，戚窈撥了電話過去，可惜霍禹修不在，是助理接的電話，簡單說了幾句以後，對方挂了電話。

這些天，為了不讓父親生氣，她沒有用自己真實身份去争取過，結果四處碰壁。由此她也深深感觸，在娛樂圈沒有人脈，想混出頭真的太難。

中午戚窈帶着親自熬好的雞湯，又去醫院看顧亦凝，路上手機響了，是霍禹修的助理打來的電話，讓她下午四點去星夢影視傳媒公司一趟。

戚窈趕緊答應了。誰人不知，星夢影視傳媒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旗下簽約的藝人，大多在兩三年內爆火。故而想進星夢的藝人，可以排隊繞市區一圈。

雖然不知道霍禹修讓她去星夢幹什麽，但是星夢不是誰都可以進的，說不定霍影帝在裏面有熟人？如果這次運氣好，被星夢公司看上，那前途無量啊！

如此想着，她心情就格外的好，連走路都哼着歌。

今天戚窈來顧亦凝病房的時候，戚哲不知道去哪了，不在裏面。

這段時間，顧亦凝和戚窈的關系日漸親密，兩人深交後，發現有很多共同的話題和喜好，漸漸兩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看見戚窈面色高興，顧亦凝問：“今天怎麽了，這麽高興？”

戚窈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把帶來的雞湯遞給顧亦凝，同時打開了保溫桶的蓋子：“老板給我加工資了，當然高興。這是雞湯，我煲了好幾個小時，你快喝吧。”

顧亦凝右手打了石膏，只能用左手支撐着身子坐起來，湊上去聞了一下：“好香啊。窈窈你真厲害，還會煲湯。等會兒七七回來，讓他也嘗嘗。”

“你快先嘗嘗，好不好喝。”戚窈說着，準備給顧亦凝盛湯，看了眼門口：“我哥呢？”

“他去打開水了。”顧亦凝示意戚窈把保溫桶的蓋子合上，擡眼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等等他吧。”

戚窈看顧亦凝的表情，忽然想起自己當年對方宴逍，也是這樣的。不管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時間想到捧到他面前……

她抿抿嘴，把保溫桶放回床邊的櫃子上，低低的試探：“凝凝，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可以嗎？”

“你問呀。”顧亦凝見戚窈有話說，自己用右手把保溫桶的蓋子合上，還是一臉笑意：“幹嘛這麽嚴肅啊？”

“你喜歡我哥嗎？”戚窈認真看着她問。

顧亦凝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就凝住，垂下頭半晌才道：“我可以不回答嗎？”

戚窈沒再繼續問，換了話題道：“你還有多長時間可以出院？天天待在醫院裏，肯定很無聊吧？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出去玩。”

顧亦凝輕輕點頭，眼神不敢再往戚窈那處看：“好。”

戚窈覺得自己問這麽直白的問題，可能有點讓顧亦凝誤會了，于是想了下，開口：“凝凝，我剛剛的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不要掩飾自己的感情，喜歡就說出來，不喜歡的話，要懂得拒絕。”

見顧亦凝不說話，戚窈繼續道：“我想，你應該感覺的到，我哥他喜歡你，如果你也喜歡他，那你們就不必還一直隔着一層窗戶紙。”

“我不可以喜歡七七。”顧亦凝擡起頭，眼中已經有了淚意：“我家裏幫我和別人訂了婚約，我和七七只能做好朋友。”

戚窈心中也不好受，這麽多天以來的相處，她已經察覺到，顧亦凝是不快樂的，心裏積壓着很多心事，這些事可能就是和方宴逍的婚約，還有戚哲的感情牽扯有關。

她不知道顧亦凝和戚哲兩人這麽默契的都不往前邁一步，是不是已經心照不宣，但是她不想看見以後兩個人後悔，甚至預感到會有三個人的悲劇發生。畢竟方宴逍如果真喜歡上顧亦凝，以他那個性子，肯定不會容忍自己的妻子，心裏還喜歡別人。

她吸了口氣，穩住表面的平靜，問道：“那你想和那個人結婚嗎？”

顧亦凝搖搖頭：“我連那個人的面都沒見過，怎麽會想和他結婚呢？”她幾不可聞嘆口氣：“我已經用盡全力在反對這件事，但似乎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我注定要認命的。”

戚窈握住了顧亦凝的左手，安慰她：“凝凝，這不是你的命，你要明白，這如果真是你的命，那你和我哥就不會陷入現在這種局面。每個人的命運，是自己決定的。”

顧亦凝帶着哭腔，完全将心裏的委屈說了出來：“可是，我沒辦法和七七在一起。我爸爸已經說了，如果我交男朋友，就會讓他身敗名裂。我不想七七為了我，弄得什麽也沒有。”

戚窈皺眉，完全想象不出來，一個父親會這樣逼迫自己的親生女兒。

正欲說話，門口有了說話聲，是個女人。

“喲，原來還真是你？為了逃婚，都逃到醫院裏來了？你爸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小白眼狼呢？”

戚窈還沒從剛剛顧亦凝講述被父親逼婚的震驚中回過神，又聽到這種極其刺耳的言論，不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是誰？說話幹嘛這麽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