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放下行李, 戚窈開始打電話給戚哲，結果半天也沒人接。這讓她很擔心，她怕戚哲和顧亦凝會鬧什麽很嚴重的矛盾。她想了半天, 還是打電話給了顧亦凝, 剛剛哭的那麽厲害, 肯定是傷心了，會不會是戚哲欺負她了？可電話依舊沒有接通……
她咬了咬唇，決定先去洗澡換衣服。她安慰自己, 或許是想多了, 戚哲和顧亦凝并沒有鬧得很嚴重。
心情複雜的洗完澡, 她看了眼手機，依舊沒有戚哲或者顧亦凝的回電。
剛想放下手機, 忽然有個電話打過來, 是方宴逍。
戚窈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的語氣很輕松，看樣子方宴逍心情很好。
“今晚有空嗎？我去接你一起吃晚飯。”
戚窈嘆了口氣：“不用了, 晚上我還有事。謝謝你。”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沒什麽, 就是太累了, 想休息, 先挂了，拜拜……”
沒等方宴逍再說話，戚窈就挂了電話。她不知道為什麽, 似乎并不想讓方宴逍知道自己的真實情緒。
過了一會，戚哲終于回了電話過來。戚窈敢緊接通：“哥, 你和凝凝到底怎麽了？”
“凝凝回去沒有？”
“沒有。”
戚哲的語氣很急促，說話帶着喘氣聲：“如果回去了，你一定要留住她, 再通知我。”
戚窈很懵：“好，好的……”
她見戚哲要挂電話，繼續追問：“哥，你們倆到底怎麽……”
話沒說完，電話已經斷線了。
戚窈：“……”不會真是吵架了吧？
這下更增添了她的疑惑，她又打電話給顧亦凝，想問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剛把電話撥出去，就聽見門口處熟悉的電話鈴聲。戚窈趕緊打開了門。只見顧亦凝垂着頭站在門外，眼眶腫得厲害。
“凝凝，你怎麽了？”戚窈握着顧亦凝的手，準備拉她進來：“跑哪裏去了？我哥正在到處找你……”
“別提戚哲！”顧亦凝擡眸，用力抽出手，咬着嘴唇，聲音顫抖道：“他是個騙子。”
戚窈一愣，認識顧亦凝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見她表現出一副仇視的樣子。
“凝凝，你和我哥到底怎麽了？”
顧亦凝繼續盯着戚窈，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也是騙子！你們兄妹倆都是騙子！”
戚窈：“……”
這到底是怎麽了？她從來沒想過，顧亦凝會用這麽仇視的目光看她。
“凝凝，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誤會？”顧亦凝咬着唇，一字一句：“你和戚哲隐瞞身份接近我，讓我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難道不是欺騙我的感情嗎？”
戚窈這下完全呆住了，對于顧亦凝口中“不該喜歡的人”，她半天沒反應過來。說到底，欺騙顧亦凝是自己理虧，這會被罵，也是理所應當，她抿着嘴沒給自己辯解半句。
“你說得對，我和我哥瞞着你我們的身份，是我們的錯，我給你道歉。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的，如果是我哥告訴你的，請你聽他解釋一下好嗎？他找不到你都急瘋了……”
顧亦凝并不為所動，繼續問：“如果只有這件事就算了，但是方宴逍的事情怎麽說？他來過這裏好幾次，你卻騙我說，那只是你的前男友，還一直不肯告訴我他的名字，這不算是欺騙嗎？”
戚窈心裏忽然咯噔一下，她擡頭看顧亦凝：“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的很重要嗎？”顧亦凝這下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虧我還一直想撮合你和他，結果你們都在騙我！為了破壞顧家和方家的聯姻，你可真是煞費苦心，你喜歡方宴逍大可以說，我不會和你搶的，因為我們是朋友。結果你……騙子，都是騙子！”
戚窈眼眶紅了，她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凝凝，這件事我給你道歉，我瞞着你方宴逍的身份，只是想讓我哥跟你在一起，我怕你知道方宴逍的身份後，會改變主意答應聯姻，我真的不是為了自己，我不喜歡他……”
“是嗎？”顧亦凝抹了一把淚，哽咽道：“你可真了解我，我确實改變主意了，我現在覺得，和方宴逍聯姻，其實也不錯。他帥氣又能打，我有危險了，他還可以保護我，很好！”
“凝凝你……”戚窈咬着嘴唇，不讓眼淚落下來：“你不要說氣話，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可是為了賭一口氣，就要賠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不要你這麽假惺惺的關心我。”顧亦凝幾步走進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既然你說不是為了你自己騙我，那你以後就不要再靠近方宴逍了，省的有自打耳光的一天。”
戚窈眼淚終于忍不住，趁顧亦凝收拾東西的檔口，她給戚哲發了消息。這件事情還是要戚哲自己親自回來解決，眼下的局勢，她一個人已經穩不住了。
很快門口有了敲門聲。
戚窈以為是戚哲，打開門沒看來人就先把人拉進門：“你終于回來了，快去看看凝凝吧，她現在很生氣，你最好去解釋清楚……”
“解釋？”方宴逍有點莫名其妙：“她生氣關我什麽事？”
戚窈擡頭，一愣：“怎麽是你？”
方宴逍一本正經的看着戚窈：“你不是說晚上有事嗎？我來看看能不能先把事情辦了，晚上一起吃飯。”
看見她紅紅的眼眶，他皺眉，語氣冷冷的：“誰欺負你了？”
戚窈搖搖頭，不想讓方宴逍也參與到這件事裏：“今天我真有事，你回去吧！”
方宴逍眉頭皺的更緊：“到底怎麽了？你不說清楚，我不會走的。”
戚窈還沒說話，戚哲忽然從門外匆匆進來，他一進門就急問：“凝凝呢？”
“在房間裏收拾東西。”戚窈垂下頭：“她很傷心，你快去看看吧！”
戚哲聞言，急忙朝顧亦凝房間沖去。
方宴逍：“……”
他瞟了眼房間裏已經吵起來的兩人，問戚窈：“他們是吵架了嗎？”
戚窈不知道怎麽回答，就一直沒吱聲。
方宴逍沒再繼續問，他自覺的把自己的鞋子脫了，換上了上次定制的拖鞋，走近沙發，坐了下來。
戚窈一直在注意房間裏的兩個人，沒在意方宴逍已經進來了。
直到顧亦凝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間，看見沙發上坐着的人，狠狠咬了咬牙：“你也是騙子！”
方宴逍：“？？？”
他一下坐直身子，有些好笑：“你和戚哲吵架，幹嘛罵我？欠你的嗎？”
“你當然欠我，你欠我一個解釋！”顧亦凝把行李箱放下，朝沙發邊移了幾步：“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誰，為什麽還要隐瞞自己的身份，和他們一起騙我？你不願意聯姻我知道，但是這樣算計一個女孩子，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方宴逍有些驚，他看了戚窈一眼，聯想到剛才幾人的表情，忽然明白了。
他斂了笑容，站起來：“紙包不住火，既然你想要解釋，我給你。我瞞着你我的身份是為了戚窈，因為我喜歡她！至于戚哲為什麽要瞞着你他的身份，那就不是我需要解釋的範圍了。”
戚窈忙擡頭，忽然聽見方宴逍那就喜歡，她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還說不是為了你自己？”顧亦凝盯着戚窈：“前面剛說不喜歡方宴逍，馬上就把他叫來了。我真是瞎了眼！以後我們再也不是朋友！”
“不是的，凝凝你誤會了。”戚窈腦子空空的：“我沒有叫他來……”
戚窈話沒說完，顧亦凝就已經出了門口：“我不會再相信你們！”她最後看戚哲一眼，笑了：“戚哲，記得你問過我，如果以後我知道你騙我，會不會生氣，當時我說不會，因為我覺得你不會騙我。現在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依然一點都不生氣，因為欺騙讓我看清楚了一個人，我很高興！恭喜你打贏了這場人心戰，這下你們戚氏集團，終于報仇了！”
戚哲臉色晦暗不明，眼睛裏有些讓人看不清楚的情緒，終究一句話沒說。
顧亦凝走了，戚窈也懵了！
這件事到底怎麽回事？當初戚哲騙顧亦凝，和戚氏集團有關系嗎？怎麽會和戚氏有關系？
她忍不住，終于追問：“哥，這到底怎麽回事？”
戚哲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看了眼方宴逍，吸口氣道：“兩年多以前，顧氏安插了眼線來戚氏，當時我們正在和國外策劃一個大投資項目，結果設計圖被顧氏偷走，之後顧氏接替戚氏，把項目弄到了手。我們雖然很氣憤，但苦于一直找不到偷設計圖的人，也只能啞巴吃黃連認栽。但是公司有個□□始終讓我放不下心，于是我暗中調查，可是自從那件事以後，那個眼線再也沒動靜，所以我一直沒查到。直到不久前，我們接到了國外一個大項目的招标邀請，這次一起被邀請的還有顧氏，我知道那個眼線可能會有所行動，所以故意先做了張假的設計圖。這次，終于讓我查到了那個眼線是誰，于是順着他，我才查到顧家的大小姐就是我認識不久的顧亦凝。”
戚窈更加不懂了：“那你一開始為什麽要隐瞞身份和凝凝來往？為什麽不說明自己的身份？”
戚哲滿臉疲憊：“當時我不知道凝凝是顧氏的千金，只當她是個普通女孩，我怕她知道我的身份以後，跟我來往會有壓力，就一直沒說。”
戚窈好像有點明白了：“所以，你一開始隐瞞身份和凝凝交往，并不是為了報複顧氏？”
“是的。”戚哲垂着頭，雙手插在頭發裏，骨節分明的手指重重揉着腦袋：“當時顧氏先出了設計圖。項目早已被他們搶了去！可是圖紙有問題，造出來的建築自然是有問題，所以顧氏将要承擔巨額的賠償……”
方宴逍聽到此處，笑了一聲：“所以為了償還賠償款，顧家就逼着顧亦凝趕緊和方氏聯姻，以達到讓方氏援助顧氏的目的……我猜顧亦凝知道真相也不是你說的吧？”
“你閉嘴！”戚哲一下站起來，眼睛紅紅的：“輪不到你在這裏說風涼話！”
方宴逍面不改色：“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你不騙顧亦凝的話，我想她會站在你這邊的。”
戚哲這次沒反駁。
“我為什麽要騙凝凝？我不應該騙她的。”
戚窈看哥哥頹廢的樣子，心疼的抱住了他：“哥，這不是你的錯，誰也不想事情發展成這樣，你別傷心了。過幾天等凝凝氣消了，我去找她解釋，你不是故意騙她的。”
方宴逍輕輕嘆了口氣：“窈窈，你不要天真了。現在戚哲害的顧氏快要破産，顧亦凝肯定會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我想顧家告訴她這個真相，也是想讓她斷了和戚哲的關系，逼她答應聯姻。”
戚窈腦袋快炸了，她現在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那，那我哥和凝凝真的沒機會了嗎？”
方宴逍還沒來得及說話，戚哲推開戚窈，朝他面前走了兩步，揪着他的衣領，顫抖着聲音問：“你不會答應聯姻的，是嗎？”
方宴逍沒答話，只是将戚哲的手拽下來道：“你還是先想好怎麽把這件事解決吧！”
戚哲咬了咬牙，一句話沒說，轉身朝門外走去。
見狀，戚窈趕緊跟上去：“哥，你要去哪？”
“找凝凝！”戚哲丢下這句話後，消失在了門外。
戚窈有點虛脫，她靠在門口發了好久的呆。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更不敢想以後顧亦凝把她和戚哲當成仇人，到時候要怎麽面對顧亦凝。
方宴逍站在旁邊，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他輕輕拍她的肩膀：“先去休息一下吧！”
戚窈轉頭，看見方宴逍擔憂的眼神，想起顧亦凝說的那些話，她忽然很不想看見他。
她下了逐客令：“方宴逍，你先回去吧，以後不要來這裏了。”
“窈窈……”方宴逍知道她心裏難過，聽見她趕他，心裏很不好受：“我陪你吧。反正我現在沒什麽事，可以……”
戚窈果斷拒絕：“不用了，以前我一個人在國外那麽艱難的日子都過來了，現在我自己一個人也一樣可以。你走吧！”
“我不走。”方宴逍眼神堅決：“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我在國外三年，怎麽沒見你不放心？你是我什麽人？我怎麽樣與你無關！”戚窈腦子鈍鈍的疼，她也不知道怎麽就把這些話說出了口。
“對不起！”方宴逍放低了聲音，似乎在忍着什麽情緒：“這三年裏，其實我去找過你幾次，可是每次都沒有勇氣出現在你面前……”
戚窈睜大了眼睛，直直盯着他。
他去找過她？怎麽可能？！
她不相信：“你騙人，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
“你記得上次遇見的那個和我大姐在一起的男人嗎？”方宴逍深深吸了口氣：“他是我姐夫，叫趙磊。他瞞着我姐和一個叫邢曼的女人交往已經很久了。我想你對邢曼應該并不陌生吧？”
“……”戚窈忽然記起來，當初方宴逍看見那個趙磊時候，态度确實不怎麽好，而且看趙磊的樣子，好像也不是太正常，處處讓這他。難道這件事他們倆一直瞞着方敏嗎？
方宴逍繼續道：“我一直認為你忽然出國，和我分手，只是鬧脾氣而已。我從來沒想過，你會真的不喜歡我。”他牽起戚窈的手：“窈窈，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你為什麽要離開？是忽然就不喜歡我了嗎？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想起當年方宴逍和別人的談話，戚窈一把甩開他的手：“就是不喜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