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教生活

複試結束的第三天,托尼就收到了魔教的OFFER,在上司和同事的正式祝福聲中,踏上了人生的另一階段。

正式上班的那天,他去的還是面試的那間投資公司,這回可不用再擠到20樓面試了,而是直接上到了教主所在的40層。前臺工作人員把他帶到了董事長辦公室裏,在辦公室中,托尼就見到了親自面試過他一回的教主。

只可惜教主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着那兩個面試時就跟在他身後的老人。托尼打點起精神,表現出應有的職業素養,主動用中文打招呼,企盼着教主和面試官們都能喜歡上他。“軒轅先生好,各位好,我是新入職的董事長特助托尼?賴斯,以後還要請各位多關照。”

其中一個長得更秀氣斯文一些的老人走了過來,跟他客氣了一句:“你以後就是教主身邊的人了,不必客氣。以後你好好服侍教主,不要胡思亂想,咱們魔教是不會虧待你的。”

托尼一低頭,答了一聲:“是!”那老人就自我介紹道:“教主你也認識了,我們哥兒倆都是教主身邊的人,我叫花廣岫,那個長臉的是葉雲徕,以後見面,叫我花左使,叫他葉右使就成了。”

托尼連忙答應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叫了兩人一聲。這時教主從後面開口,吩咐左右使先行退下:“托尼由本座親手調教即可,左右使先下去忙吧。”

左右使确實還要訓練新進的其他翻譯,還要幫着四位法王看攤子,沒空在這多看這個特助,跟教主道了別就出去了。

離了左右使的監視,教主終于也有空談正事了。他親切地把托尼叫到身邊,指着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叫他坐下,半趴到桌上,在托尼極近之處說道:“你物理學得不錯,上次給你的那些卷子我都看了,寫得的确有些水準,一道錯題也沒有。”

托尼幾乎都要坐不住了,在椅子上擰了擰身子,和教主拉開些距離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他把臉幾乎貼到了桌面上:“那些題都是很簡單的,董事長……”

正說着話,他就覺得下巴被兩根手指捏住,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連臉帶身子一起擡了起來。教主那張清華如月的臉就與他正面相對:“本座手底下的人,不能這麽畏畏縮縮。你雖然人老實,又有些才氣,但這氣度可要再多練練。本座看得上你,就說明你是遠超世人的俊才,不必妄自菲薄,明白嗎?”

“明白。”托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轉向別處,不敢與他正面相對。教主看他這麽窩囊的樣子,心下就有些不耐煩,放開手指,從桌子底下掏出個書包來,扔到了辦公桌面上:“拎上這包,跟本座過來。”

教主站起身,就走到了旁邊一間相連的套間裏。那裏正有一張矮幾,一對沙發,另有一張辦公桌,上面卻沒有任何文件,而是擺着茶壺茶杯和許多糖果點心。托尼跟在他身後進了屋,一路上掂量着手裏沉甸甸的書包,不停猜測着裏面裝的究竟是毒品還是武器,或是魔教的機密文件之類。

進了門,教主就坐到了沙發上,指揮托尼坐到他對面,把沙發打開,裏面的東西都倒到桌子上。一打開拉鏈,包裏的東西就嘩啦啦地都倒了出來,一本一本的,都是有磚頭厚的十六開大書。其中許多本,托尼看着都極為眼熟,全是物理學和數學的教材。

教主把書分幾摞摞上,從上頭随意抽了一本,攤開了遞給托尼:“你物理學得好,快給本座把這些都翻譯成中文,再從最基礎開始講解。這回本座要是考得好,就提前給你轉正;你講得不好,我魔教留你在這也沒用了。”

還有一個月就考試了,這些書還要從基礎講嗎?托尼頓時覺得前途無亮,翻着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基礎部分,小心地問教主:“這些概念性的知識也要講嗎?你之前上課的筆記還在嗎?要是看筆記,可比看書方便多了。”

教主眼皮撩起,把目光從書上挪到了托尼的臉上:“本座這半年都忙着處置下面産業,哪來的功夫上課聽講。讓你講什麽就講什麽,不該問的少問。還有,以後對本座不可‘你’、‘你’地亂叫,要叫教主。雖然你是個外國人,現在既然入了魔教,就要按本教的規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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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又想問問教主是怎麽個意思,跟在他身邊的左右使又是什麽人,教主卻連開口的機會也不給他,逼着他講了整整一天的基礎詞彙。直講到半夜十一點多,托尼實在忍不住了,看着牆上的挂表問道:“教主,都十一點了,還不能下班嗎?我家住在郊區,再不回去就沒有車了。”

教主好不容易把這些英語詞彙和自己在北京補習時學的物理名詞對上,學興正濃,哪能由着他想停就停了,不過這一天确實學得太久,連功都沒練,也到了休息的時候了。于是教主便打電話叫了司機來,仍舊讓托尼背着書包,跟他一起坐車回了福島留下的別墅。

回家路上,托尼都快把書包摳爛了,就像小媳婦見公婆一樣忐忑不安。這位教主肯定還是單身,那他把自己帶回家是什麽意思?哪有董事長帶着頭一天上任的特助回家住的,這肯定是職場潛規則吧?

托尼進了別墅,洗了澡,換了睡衣,又被教主召進了房裏,頓時激動得心頭小鹿亂撞——上帝啊,他是FBI探員,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就算他的身體不清白了,他的心也還是屬于人民和正義的。

進了屋之後,教主當面一本《物理學概論》就把他砸醒了。教主上床休息,他還得接着加班,把那些名詞概念公理定理的都翻譯成中文,等着明天一早教主起來學習。

大半夜的,教主睡着,他卻還要工作。更要命的是,教主睡的時候是一手支頭,側身躺在床上,連個被子都不蓋,身體曲線從輕軟的睡衣下面透出。托尼看一眼人,看一眼書,手下寫得亂七八糟,也不知是中文還是英文了。

又過了兩個小時,教主入定醒來,睜眼一看,就看到他新雇的特助趴在桌上睡覺,口水流了一桌子,把筆記本都沾得發皺了。教主看了這死豬一樣的睡相,再回想起這一天到晚的工作量,也有些良心發現。親自把托尼抱到沙發上,給他搭了張毯子蓋着,自己抽出書和筆記,對照着白天講過的繼續複習。

自這一天以後,托尼的腳就沒再踏出過別墅一步,一天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地幫着教主複習。他冷眼看着,這位教主的時間似乎一直都在學習上,跟下屬說話也從不避他,卻也沒有一次提起過魔教發展,以及和其他黑幫關系的問題。

如果不是他們一早就知道這少年是危險的黑幫份子,光憑這幾天的相處,他恐怕真要相信,這孩子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了。

也有可能,這孩子本來就只是個傀儡。根據FBI的情報,這個軒轅複生剛進入福島組時,地位似乎并不很高,只是那幾個老人到了之後,福島才交出一切財産,帶着心腹回了日本。

心中一旦存了這樣的念頭,托尼的注意力又轉到了那幾個上年紀的面試官身上,幾次旁敲側擊地打探那些人的身份。教主忙着學習,也沒工夫理他的問題。那些老人更是人老成精,每次見了他就教育一頓:好好替教主辦事,好好輔導教主學習,教主考不好,就扣你的工資獎金一類的話。

直拖到12月下旬,考試周過去了,教主自覺考得不差,心情大好。教中自花左使、葉右使以下也都是喜氣洋洋,比又納進了什麽幫派還高興。當然,身為教主特助兼家庭教師的托尼身份也水漲船高,當場就被左右使轉了正,成了魔教正式的弟子,教主的心腹。

為了慶祝教主終于大考結束,左右使與四位法王在教主別墅裏張羅了一頓酒宴。衆人舉杯共飲,先慶祝了教主當上大學生,學還上得不錯,接下來就各表功績,在教主面前把這幾個月辦的差事都說了出來。

直到這時,托尼才知道,自己在魔教這一個多月的底都白卧了。他天天被關在屋裏什麽都不知道,這些號稱是左右使和四大法王的老頭就帶着人把紐約大小黑幫全數打平了。然而他們做下了這麽多大案,在教主面前都還說自己沒幹什麽,這點功績根本不值得拿到教主眼前。

什麽這點功績,他要是能幹出這樣的事來,他都有望升副局長了。托尼郁悶地聽着這群老頭互相吹噓,心中屬于FBI的正義感和自豪感不停躍動,恨不得立刻抓到證據,緝拿他們。

可他們說話時都語焉不詳,什麽“紐約黑道不過是跳梁小醜,不值一哂”,什麽“側卧之榻,豈容他人鼾睡”,什麽“已為我教除了心腹之患”,他錄了幾個小時,都沒一個人說說自己從哪殺了什麽人,做了什麽毒品、走私之類的交易。

當然,錄了幾個小時還沒錄到重點,主要責任不在那些人說話含糊,而是這場慶功宴的主題就不是魔教怎麽擴張,而是教主這回考得不錯。教主跟托尼,才是左右使和法王們,以及法王們的心愛弟子,未來的四方法王的關注焦點。

一頓飯吃了四個小時,三個半小時都在誇教主怎麽英明神武,天縱英材,連外國的大學都能念得妥妥的。剩下半個小時有二十五分鐘在誇托尼這個家庭教師當得盡心,唯有最開始五分鐘裏随意提了兩句魔教擴張問題。就算托尼再盡心調查,要查出真相來也是太難了。

不過,上天并沒有抛棄他,抓魔教犯罪證據的機會很快又擺在了他面前。

這回慶功宴吃完之後,教主就提出了要壯大發展魔教的雄心壯志。他雙眼緩緩掃過席間,與所有下屬對視,聲音清朗動聽,帶着誘惑人心的魔力:“各位做得很好,咱們進紐約不過半年,就吞并各派,唯我教獨尊。但是,美國一共五十個州,咱們才剛占了一個,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從今日起,本座要親手處置教務,誓要在本座在位期間,将我魔教建成天下第一大派,重現當年咱們教號令江湖,莫敢不從的威風!”

衆人都站起來高喊:“教主文成武德,一統江湖!”

托尼也跟着喊着口號,似乎也被那群人的熱情感染,覺得這一切都能成真,而他也真正是個魔教的人一樣。身為探員的任務,在教主幾句言語之間就被他丢在一旁,什麽黑白之分,他也都全不在意。

一時之間,他眼中心裏,都只剩了立在長桌盡頭的教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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