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求婚

武林盟主來了？威廉脖子伸得老長，下巴直抵上了教主的肩膀，把錢少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一凜，緊鑼密鼓地考慮起如何把那個中國來的武林盟主在教主面前打倒，徹底顯示出他高超武功，完美風采的方法。

然而接下來的事，卻比他想的更加美好。教主聽了那句谏言根本就毫無反應，反而冷笑了一聲：“選出了武林盟主又能怎樣？光……歷代的教主們，有哪個是見了武林盟主就要貼上去的？你們與其想着怎麽勸本座，不如把工夫花到收拾那些黑幫上，成天到處轉來轉去找威廉的麻煩有什麽用！”

數落完了少法王們，教主還頗體貼地看了一眼哀怨的威廉：“你放心，這個武林盟主也未必有多少本事。咱們教裏最看重武功，你這些日子就跟在本座身邊學武，将來把那個武林盟主打敗了，你在教裏也擡得起頭來，省得這些人天天把你當成狐貍精看。”

威廉其實是個挺好哄的人，教主随口給了句話，就把武林盟主要過來的事都給忘了，滔滔不絕地向教主誇耀着自己這些日子的英雄義舉，還把外套當場脫了，給教主看他套裝上新添的高科技武器。

教主自己也是學物理的，什麽光電波空氣動力的，聽得也津津有味。學武之人，除了自身的內力之外，最仰賴的就是好兵刃，一把玄鐵劍當年尚能引起江湖上的腥風血雨，何況這削鐵如泥、無形無質的激光音波之類的東西。威廉武功雖然一般，但能不斷研究新武器，提升自己的戰鬥力，這就是知道上進，就值得他這麽栽培扶持。

當天威廉就住進了分壇下的産業，還把自己帶來的套裝武器都來了過來，一一跟教主展示。教主親自看了他運用這些東西，自己又扒了這套衣服穿上，按着威廉的指點試用了兩天，終于全面了解了這種衣服的用法和性能。

他武功如今也算得上獨步當世，眼界更比別人高出幾層，穿上這衣服之後就量身給威廉設計了一套戰鬥之法，打算讓威廉一舉在教衆面前露個臉，也省得他們成天嫌威廉出身不好，又不會武功，總想把他拉下去。好好的法王們不知為教裏掙光長臉，成天為了個男人在背後搗鼓些沒用的東西，白白浪費教裏的人力物力成什麽體統。

在教主的親手指點之下，威廉的進步一天比一天大。到了教主開學之前，他已經能連接教主三招不被打到身上了。有了這點底子，再加上防彈衣材質不易受傷，不管和誰動手，也不容易讓人傷了。

正好教主在北卡羅來納的東西都收拾差不多了，學校那邊還要注冊領書，就直接回了紐約連上學帶整頓教務。威廉也想跟着回去，可教主說什麽也不讓他一起走：“錢思飛他們還年輕，膽子小，本座教訓兩句也就算了。可四位法王的資歷老，又和前教主關系極好，就是他們背着本座毒死了你，本座也沒處給你申冤去。老實在這呆着，什麽時候武林盟主來了什麽時候再去紐約堵他。把他打敗了，你才能正式在教裏亮相。”

“複生……”威廉可憐巴巴地拖了長音，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直望向教主：“咱們就要分手了，怎麽也來個離別吻吧？我跟你這麽長時間了，知道的說咱倆是男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就是普通朋友的關系呢。就是普通朋友也沒這麽……”

他絮絮叨叨地說着，唇上忽然一暖，激得他頓時停下了口中的牢騷。再回過魂來時，教主已經轉過了身子，背着手望向天邊：“想要什麽就直說，本座是做大事的人，哪有功夫理會你這點小心思。”

教主的背影風清雲淡，長發被風微微吹起，猶如憑虛而立的仙人一般，耳根卻微微有些發紅。威廉捂着嘴唇，看着背向自己的教主，臉上止不住地流露出一片春色：“那我可就說了，我希望你回紐約之前，咱們有機會……做一次？”

教主的耳根更紅了，往前錯了幾步，避開威廉的擁抱：“這種事怎麽也得等到結婚之後再說。你也考過中文八級，不懂什麽叫‘聘則為妻奔是妾’嗎？古人說娶妻娶閑，納妾納色。就是因為你老想着這些無用的東西，法王他們才看不上你的。”

一提起法王他們，威廉終于老實了下來。光是法王的徒弟就能一腳踢得他胸骨輕微骨裂，四個老頭兒要是真出了手，他肯定是沒活路了。就算教主護着他，那些魔教的人不能殺他，可是他們都不同意教主和他結婚的話，他還是沒什麽前途可言。

威廉終于不再鬧騰，回房把自己讓泰勒表弟和唐特助一起精心設計的武俠風超人套裝拿了出來，送到了教主手裏。這衣服是擱在一個雪白的大方盒子裏的，上面還粘了一簇嬌豔欲滴的紅色紙玫瑰，看着極為賞心悅目。

教主感念他這份心意，當場打開盒子，展開了裏面的衣服來看。那套衣服也是一身雪白，結合了許多武俠電影和電視劇裏的流行古典元素，寬袍大袖，還附贈一條極寬的繡鸾帶，正是教主最愛的那種調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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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白道中人該穿的東西！教主滿意地“嗯”了一聲，提起肩膀往威廉身上比劃。比了一陣之後，他又有些黯然——威廉确實長得帥身材好，可他金發碧眼，五官輪廓深刻，和這身衣服實在不搭，穿上有種怪異之感。別說比那套絕地武士套裝，甚至還不如超人服穿着合襯。算了吧，既要異域風情，又要中華古風，想來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教主随手折上衣服，扔到了威廉手中的盒子裏。

威廉看他的神态，覺得這身衣服沒送好，連忙問他是哪做得不到位，自己好再再讓人改，不然再送些別的禮物。威廉解釋了半天，教主才想起來這是給他的禮物，不是威廉打算穿上給他看，讨他歡心的東西。這衣服的确好看，上面還有許多精巧的武器，威力也極強，教主他确實喜歡也确實心動。

可他不敢要這東西。

想當年他穿了一輩子黑衣，在江湖上一直是所向披靡，只偶爾穿了那一回白袍，就被泥石流埋在了山底。可見他幹魔教的，就是和大俠的衣裳犯沖，不管是不是迷信，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穿這種大俠的衣服，還是老老實實地着黑衣最為保險。

威廉還捧着衣服苦苦追問他為什麽不要，教主回過神來，指着雪白的盒子說：“本教是黑苗出身，一向只着黑衣。你去叫人把這衣服染黑了，等你贏了武林盟主，再當衆将這衣服獻與本座，也讓教中幹部們一并看見，不是更好？”

黑苗是什麽，威廉當然聽不懂，但剩下的話威廉就都懂了。他把盒蓋蓋起，随手放在桌子上，又從懷裏掏出個小盒：“那件衣服你不喜歡，我改好了再送你。可是有件東西，我希望你今天就收下……”他一手握住教主指尖，一手打開了盒子，露出一個銀白色的環型戒指。“親愛的，請答應我的求婚，好嗎？”

威廉兩指拈起戒指，輕輕套上了教主右手無名指，大小果然正好。教主抽回手指，對着太陽看了一陣，面上微露出一絲笑意：“這算什麽求婚，才給個銀戒指？你們現代……美國人真是寒酸，我們魔教中人當年求婚時，至少也要奉上幾十斤銀飾，什麽毒草蠱蟲都不能少；漢人那裏規矩更多，怎麽也要幾箱聘禮……”

教主聲音極低，說到後頭，威廉幾乎都聽不出說得是什麽，但他身上那一股喜氣卻是掩飾不住，眉眼略彎，顯得更加俊秀通透。威廉看着看着，心裏微微發癢，乍着膽子輕輕湊上前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過了一陣，外頭響起了徐儒的聲音，教主才把威廉推開，深吸了幾口氣才說道：“這樣求婚不合本教規矩，算不得數。不過你這番心意本座記下了，将來我魔教一統世界之後，本座一定派人按教中大禮向你家正式求婚！”

“真的？”威廉這一下喜上眉梢，激動得眼裏都閃着淚光。“我一定好好練武，一定早點把武林盟主打倒，一定把全世界的黑道都替你掃平了，好讓你早點跟我求婚！”他抹了抹微濕的眼框，甩了甩頭，起身拎起了床上的行李箱：“走吧，我送你去機場！”

教主回了紐約，就只留下威廉一個人在北卡羅來納耗着。他也不嫌北卡羅來納就是個大農村，天天和唐紹切磋武藝，進步日複一日，再打架就不像演電影，而真的有了幾分武林中人的架勢了。

短短一個月之後，教主的電話就從紐約打了過來，告訴他武林盟主即将抵美，讓他早點過來準備着。這任武林盟主的身份信息和照片才剛到了教主手上，就一轉手傳到了威廉郵箱裏，還附上了許多張比賽照片。

教主的聲音依舊淡然無波，聽不出喜怒。他隔着電話指示威廉：“這個武林盟主沒和左右使同來，現在正在中國辦着簽證。你就到紐約來等着他，多帶些人在機場盯着，什麽時候他到了，什麽時候先跟他過一過手。勝負不必計較，勝了固然更好，若輸了就讓唐紹回來一趟，本座教他幾手破解昆侖派武功之法。”

終于盼到了這一天，威廉心花怒放，立刻叫喬納森和發明家表弟收拾東西，帶着唐紹就開車回了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