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別動,讓我來

白清淮看着固執的林奈柚,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無奈說道:“別鬧,你看這屋子就這麽大一點,哪有你 睡覺的地方。”

帝都這地方,寸土寸金,哪怕是偏遠郊區的拆遷房,租金也是高的讓人難以想象。

白家破産,家裏的房産全部變賣賠錢,白清淮身上剩下來的錢,能租的也不過是這擁擠的不過六平米的 小房間而已。

放一張單人床再放一個小桌櫃,就沒什麽下腳的地方了,平時換洗的衣服,也只是疊好放在了紙箱裏, 放在了桌子下。

多餘的,也不過是房子上屆租客留下來了一個塑料小板凳,平時都是塞在床底下。

林奈柚低下身子,把塑料小板凳從床底下摸索出來。

然後瘦弱嬌小的身子往已經舊的掉色的塑料小板凳上一坐,像一塊牛皮糖一樣锲而不舍道:“我不用睡 床上,我坐在凳子上守着你就行。”

白清淮深邃的眼眸滾動着幽暗的光,“算了,随便你吧。”

白清淮并不打算跟林奈柚回家,他想,林奈柚這個人就是心地太柔軟善良,從小沒吃過什麽苦頭。

他若是執意想留下,便随了他心思,一般這種小少爺全都是三分熱度,讓他在這裏呆着,等受不了了, 自己自然就會走了。

他脫下外套,準備疊好,放在箱子裏。

林奈柚察覺到他的動作。

白清淮後背受了傷,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就會扯動到後面傷口,他趕緊攔了下來。

“你別動,讓我來,我來幫你疊衣服。”

說着,林奈柚把衣服搶了過來。

白清準穿的還是家裏沒破産的時候,阮筱給他買的黑色阿迪運動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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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夜市的燒烤店打工,光亮的衣服上早就沾上了油污,從裏到外透着一股火燒火燎的煙火味。

哪怕他再愛幹淨,也不能每天都把衣服洗出來。

況且出租屋沒有洗衣機,電費水費也全都要另算,只身漂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林奈柚對此絲毫沒有嫌棄,一點都不介意地把充滿油污甚至還沾了血漬的外套 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開始仔細疊了起來。

不過也可以看出嬌生慣養的小少爺顯然連衣服也沒有疊過,還是拿手機百度的怎麽疊衣服,然後把手機 擺在一邊,有模有樣的跟着視頻裏學。

白清淮坐在床上看着,林奈柚擡頭,白熾燈光打亮了林奈柚的眉眼,裏面倒影浮動着自己不堪且狼狽的

倒影。

他光鮮時,身邊捧着他的人很多。

可他落魄時,林奈柚卻是唯一一個肯繼續圍上來的人。

那雙眼睛裏充滿了心疼與耐心,唯獨看不見一點點的嫌棄。

他垂下眼眸,忍住不去看林奈柚,一同忍下心軟,俯下身子準備脫鞋。

肩膀卻忽然又背人扶住,白清淮擡眸,終于在林奈柚眼底看到了一點點類似生氣的情緒。

“你有什麽事情讓我來做就好。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呆着,不要亂動。聽到沒有。”

像只奶兇奶兇的貓。

平時的時候乖乖軟軟,可認真的時候,也有屬于自己的固執與偏執。

白清淮任由林奈柚給他脫下鞋子。

好在現在的天還沒到悶熱的時候,鞋子透氣性又好,不會出現腳臭的尴尬局面。

将鞋子整整齊齊放在了床邊,扶着白清淮肩膀道:“我扶你躺下。”

白清淮沒有掙紮,身後的傷也确實随着麻藥的藥效過去,傳來陣陣疼意。

不能平躺着,他只能側身躺在床上,讓後背負擔的重量減輕一點。

一直到給白清淮蓋上被子,林奈柚才露出笑臉。

深邃的眼窩随着嘴角裂開的笑容,卧蠶更加的明顯靈動,林奈柚坐在小凳子上,胳膊撐在床上,兩只手 拖住下巴笑昤吟地看着白清淮。

“你要好好睡覺哦,等明天放學,我陪你去換藥。”

白清淮嗯了聲,閉上了雙眼。

實際上他根本沒有睡着。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可以聽出來走路的人刻意放輕了步伐,啪的一聲,四周暗了下來。

林奈柚将燈關上,又輕手輕腳地坐在了凳子上,将外套披在身上,直接扒在床邊将腦袋壓在胳膊上也睡 了。

房間裏安安靜靜,連隔壁的聲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白清準睜開了眼,微弱的光線下,只能看見少年俯下來的一頭卷發,還真一點也不嬌慣的睡了過去。

白清淮想,林奈柚這個人其實挺神奇的,跟他做同桌的時候,窗臺上落下一只蟲子,都能吓的撲在他身 上,平時暍水,瓶蓋都要麻煩他擰幵。

但如今身在這樣破敗的環境裏,卻依然可以毫無芥蒂地睡過去。

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清早,吃過早飯後,封卓君送白藥上學。

要了一個分別吻,封卓君才依依不舍地把白藥放下了車。

白藥背着書包,發現今天林奈柚來的特別早,看見他就像看見了救星。

“快快快,白藥,快把數學作業借我抄抄。”

白藥的作業早在上課無聊的時候寫完了,從課桌裏拿出卷子,遞給林奈柚。

“怎麽了柚子,昨天沒寫作業嗎?”

林奈柚露出懊惱的表情:“昨天忙着照顧病人,忘了還有作業要寫了。”

“語文卷子昵?寫了嗎?”

林奈柚幾乎絕望:“也沒......”

白藥把語文卷子也找出來拿給了林奈柚,然後把他的數學卷子拿了過來:“我給你寫數學,你快點抄語 文,收作業之前應該還能寫完。”

“謝謝你呀,白藥。”

林奈柚低下頭,幵始繼續埋頭苦抄起來。

緊趕慢趕,終于在收作業之前補齊了作業。

下課時,白藥看林奈柚總在揉自己胳膊,問道:“柚子,你胳膊怎麽了?”

林奈柚笑了笑:“沒事,就是昨天晚上壓了一夜,有點壓麻了?”

“什麽?”白藥沒聽懂。

于是林奈柚又把昨天晚上在白清淮家的經歷重新說了一遍。

不過出于對白清淮隐私的保護,林奈柚并沒有跟白藥說白清淮現在住的房子很破。

“那他呢?白清淮現在的傷怎麽樣了?”

終究是血脈相連,白藥對白清淮還是會有一些挂念。

林奈柚小臉垮了下來:“縫了二十多針昵,尤其是傷到了後背,做什麽都不方便。不過他都是因為救我 才會受傷,我一定會照顧他一直到完全恢複。”

晚上放學,林奈柚沒有等白藥,就瞍的一下子跑沒人了,說是要趕緊帶白清淮去換藥。

今天晚上白藥也是有安排。

封卓君昨天将材料生意談了下來,今天公司要開慶功宴。

他說要帶上白藥一起去,一來是讓白藥先認識一下公司,二來也是讓公司的人認識一下老板娘。

司機把白藥帶到了寫字樓,白藥給封卓君打了一個電話,便有秘書下樓來接他。

公司規模還不大,租了一片寫字樓,公司則是在寫字樓三樓,一共有兩個大廳。

時間原因,裝修稱不上精致,但也初具規模。

秘術一直把白藥帶到辦公室門口,敲了門。

裏面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一種白藥從來沒聽過的冷漠語調,低沉的聲音不帶感情,完全漠然地陳述一件事情。

白藥推開門,封卓君正在埋頭處理文件。

衣服最上面一顆扣子一絲不茍扣在衣領上,帶着早上他新給封卓君挑的一條領帶。

深刻的側臉每一分都長在了完美的弧度上,凝重的氛圍讓白藥大氣都不敢呼一口,生怕影響了封卓君工 作。

這樣的封卓君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他好像把所有幼稚柔軟都留給了自己,對外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劍。

封卓君放下筆,擡頭看見了白藥。

“怎麽都不出聲?”

看清是白藥的一瞬間,封卓君蛻下了所有冷漠,若是讓其他員工看見,估計都得驚掉雙眼。

他還以為進來的是公司下屬,還在想白藥怎麽還沒上來。

白藥走過去,給封卓君捏了捏肩膀:“看你在工作,就沒打擾。”

封卓君扣住白藥捏在他肩膀的手,直接将人拉在了自己懷裏。

“瞎說,明明是工作打擾我陪你。”

将白藥抱在懷裏,一天的疲憊感都好像忽然消散殆盡。

白藥靠在封卓君身上,問道:“工作都處理完了嗎?”

封卓君輕聲道:“還沒。”

白藥道:“那我先去旁邊等你。”

封卓君卻緊緊抱着白藥不讓他走:“我抱着你工作,你就是我的永動機,抱着你工作效率更快。”

封卓君又低下頭,認真地看着文件。

白藥沒接觸這些,他也看不懂,但是眼下靠在封卓君懷裏,好像也沒什麽事情幹,就跟着他一起看着。 不是一些合同方案,文件上是一個設計稿,看起來是在研究什麽硬件。

不一會,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封卓君聲線依然很冷,不過有白藥在,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溫度。

白藥有些慌神,他還在封卓君腿上坐着呢,他怎麽就讓人進來啊。

門已經被推開一條門縫,白藥掙脫封卓君手臂,在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忽然鑽到了桌子底下去。

封卓君也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蜷縮在桌子下面坐着的白藥,似乎在問:你幹嘛鑽進去。

白藥露出一臉無辜的神色。

還不是怪他!

要是讓員工看見他們這樣沒羞沒臊,那影響多不好,然後他就緊張地腦袋一抽,鑽到桌子底下了嘛。 而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幵,秘書公事公辦道:“封總,劍皇材料的路總來了。”

封卓君小聲說了一句:“別磕到。”

就不得不站起身,開始迎接人,“路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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