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許默身體是真的不行,說他白斬雞都客氣了,用孱弱來形容差不離。
許默笑眯眯地,姿态擺的挺足,結果爬了兩級臺階就不行了,靠在扶手邊急促地喘氣。
助理急了,伸手去攬他:“少爺。”
許默額間冒出細汗,本來就白的臉更加慘白,像張任由人傷害塗抹的白紙。
他輕輕搖頭。助理深知他個性,伸出去幫忙的手硬生生收回來。
沈淩風實在受夠許默這個神經病,畢竟是在醫院,公衆場合,設若有人經過,看見這番場景,指不定怎麽誤會。
沈淩風心想,他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而非同情許默。
沈醫生冷着臉,仿佛施恩似的,上臺階步至許默身邊。
許默艱難地擡起頭,沖他露出一個笑,跟地痞無賴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沈淩風狠擰了眉頭,他不喜歡許默這樣笑,沈醫生彎身試圖将許默抱起來,“瘋夠了嗎?”他臉色陰沉,啞聲質問。
許默身體驟然僵硬,笑容的弧度倒是沒有變化絲毫,他推開沈淩風那雙手。
沈淩風明顯察覺到許默的抗拒。
許默垂下眼簾,低低地喊了聲:“德川。”
助理急忙上前,将許默抱起來放回輪椅上,許默看也沒看神色僵硬的沈淩風,低垂腦袋:“電梯。”
助理推着許默去了電梯間。
沈淩風目送他離開,雙手插進衣袋,內心煩躁更甚,他轉身下樓。
許默正在樓梯間門口等他,沈淩風視若無睹地走過去,許默喊他:“沈先生。”
沈淩風背影一頓,駐足停在原地。
許默自己推着輪椅過來,将放在膝蓋上的便當盒舉起來,塞進沈淩風手裏。
沈淩風皺眉,狐疑的視線掃過他,許默往後退了些,依舊是令人如沐春風的笑:“一日三餐按時吃。”
“食堂就行,你不用來醫院。”沈淩風冷漠地丢下這句,拎着便當走到垃圾筒前,不客氣地丢進去,大步流星離開。
助理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更關心許默的飲食問題:“少爺,午餐,用麽?酒店為您請來了米其林大廚。”
“又是日式?”許默呼口氣,輕輕閉了下眼睛:“沒胃口,送我回去。”
“還是回酒店?”助理小心翼翼地問他。
許默撇了下嘴角,自嘲地反問:“除了酒店,我還能去哪兒?”
在哪裏他都是多餘人。
助理沉默,不再多勸,将大少爺送回酒店。
路過沈淩風扔便當那只垃圾筒,許默特意朝裏邊看了一眼,他按照沈淩風口味準備的午餐,和五花八門泛着臭氣的垃圾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許默扯了下嘴角,垂低眼簾,助理将他送上保姆車。
酒店。
門窗緊閉,連窗簾都嚴絲合縫地拉在一起。
許默開了床頭燈,就着昏暗燈光翻看曹銘軒的資料,越看越覺好笑,銘軒,又是一個銘軒。
蔣銘軒,曹銘軒……
許默扔開平板,腹部疼痛突如其來,額間泛出細密汗水,濡濕長睫,他手忙腳亂去拉床頭櫃,身體前傾,沒能掌控平衡,砰地摔倒在地。
輪椅歪倒,車輪空轉。
許默咬緊牙,虛弱地靠在床邊,幹脆不去找藥,自暴自棄蜷縮起來,任由疼痛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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