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空，”曹文博的話讓姜山想笑，他咳嗽了一聲掩飾了一下，跟曹文博道：“還有事嗎？沒有事我就挂了。”

姜山都懶得跟曹文博說別操那麽多的心，他過的挺好。

但向前任證明自己過的還行是個相當不智且多餘的行為，試圖這麽幹的都是意難平，想用“離開你我過的更好了”從前任那裏找回場子。

但姜山離開的挺甘心的，哪怕他真不好，他也無意跟曹文博就他現在的私生活多說半句。

“行，沒事，我先挂了。”姜山話一落，曹文博比他更急，話說的很快，電話挂的更快，姜山這邊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嘟”地一聲，挂了。

還把姜山吓了一跳。

姜山把手機放到眼前瞧了一眼，考慮了兩三秒曹文博的急迫從何而來，可能是沒想到遭到拒絕，想先挂一步找回場子吧。

跟以前一樣，以裝作漠不在乎掩飾所有的在乎，但真的要少愛他一點，他就會憤怒暴躁，就像個需求得不到滿足就發脾氣的熊孩子。

不過曹董是等不到他打電話回去哄了，姜山還是懂曹文博的一舉一動代表什麽，但他的漠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

這天是姜山去周江家吃飯過夜，他下班後開車過去到了周江家，周江在廚房裏做飯，竈上還煮着一鍋湯，已經冒出香氣了。

“要我幹點什麽？”姜山有周江家的開門密碼，進來後一從廚房找到人就開始挽袖子，打算幫點忙。

“來了？”周江戴着手套在看烤了半個小時的肉有沒有入味，聽到聲音回頭，朝那領帶扯歪的帥哥挑了挑眉，“我能申請先親你一下嗎？”

姜山走過去在他嘴上逮了一口，一觸即走。

“不能多來兩口？”

姜山在他額頭上又逮了一口，笑道：“我餓了，先把飯給我吃上。”

周江回過身去拿刀把烤盤裏那塊有一邊熟得有點慢的肉上劃了兩刀，“這肉烤得差不多了，再烤二十分鐘就行了，鍋裏還煲了兩個豬腳，我們一人一個，我等下再弄個涼拌菜，煮個青菜湯，齊活。”

“你今天忙嗎？”就在姜山四處看着哪有青菜打算拿來洗的時候，就聽周大廚開始每天的例行關心了。

“有點，下午開了兩個會，說話太多了，我喉嚨現在都還有點疼。”

“那等會烤肉你少吃點，那個上火，你多喝點湯吃點菜。”

“行。”姜山想了想，把曹董的來電一事和周江提了一嘴，“今天曹文博給我打電話了，我聽他的意思是以為你買了個新房子給我我才跟你好的。”

周老板正打開烤箱送肉進去，一聽肉也不烤了，把盤子擱臺面上，轉過身來把手套摘了，雙手抱于胸前靠着臺面，兩長腿往前一伸，特兇悍地問了一句：“然後呢？”

姜山在桌子上撿了個櫻桃往嘴裏送，吃完甜櫻桃，見周老板眼睛眯了起來，趕緊把櫻桃核吐出來一臉嚴肅道：“還能咋，他問我晚上有沒有空，我沒空。”

“他怎麽問起你晚上有沒有空了？”

“可能是臨時想睡我？”姜山猜。

“他不是有新男朋友了？”周江見姜山有問必答，這被狗隔空咬了一口的糟糕心情好歹好了一點，見姜山又去拿櫻桃吃，看來是餓了，他重新把手套戴上去送烤盤入箱。

“他以前好像有個一動情就睡前男友的習慣。”姜山看着眼前兢兢業業給他搞吃的的現前男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他想了想，還是跟現男友稍微透露了下前男友的隐私。

“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也這樣幹過？”

“有一次，就是我們剛剛交往的時候有點苗頭，他前男友找他跟他示好，又說超想他的，曹同學當時就有點心動了，怎麽說呢，他這個人很喜歡那種別人非他不可的感覺，但天天都這樣他嫌膩歪不新鮮，隔的遠一點他就覺得很香。”姜山說着感覺有點不對勁，“周大廚，咱們別老聊他行嗎？”

“今天必須聊，要不我沒安全感。”

姜山“噗嗤”一聲笑出聲，差點把櫻桃核給咽下去，還好及時咳了一聲把它吐了出來，一吐出來他整個人就笑得有點站不住了，趕緊拖了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跟做飯的大廚道：“別整這些話，太肉麻了。”

這是個不跟他說任何甜言蜜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男朋友，感情這一塊早就自給自足，不需要別人的肯定，別人愛他的方式要是不對他還覺得是個負擔麻煩，大廚的示弱在他那裏就像變了味，加了太多糖齁甜的愛語，大廚被他的反應搞得搖頭不已，“我跟你說認真的，你琢磨一下，重視重視。”

大廚暫時把話放下，走去冰箱拿青菜。

“我挺重視的，這不有什麽就都跟你說了，跟你走的是坦白從寬路線，還不夠啊？”姜山見他沒打算讓他幫忙，幹脆把裝櫻桃的盤子拿到手上，一顆一顆吃了起來。

“少吃點，就要吃飯了。”

“那我吃慢點，你快點。”

“行嘞，祖宗。”

祖宗姜山聳肩，往嘴裏扔了顆櫻桃，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祖宗，但他真的很喜歡跟周江在一起的感覺。

年輕的時候，其實他是有點裝逼的心理的，總想顯得酷一點，讓他這個人看起來就與衆不同，但到了現在的這個年紀，他與每個人都為善的同時，也縱容着自己的神經在某一方面的放松，所以在很多同事和同齡人每天都在焦慮不安的時候，姜山覺得他一切都還挺順利，沒有哪一方面是他迫切想改變，或者是想得到的。

重新進入一段感情，找的是比他更能容納一點的人，說實在話，哪怕跟周江在生活當中免不了有一些博弈角逐，但姜山還是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而且只要人在社會當中，跟工作上的同事也好，跟朋友也好，哪怕是跟父母都是存在博弈關系的，姜山從來不在乎這些壓力，所以他跟周江的那點角逐在他看來就是兩個不太了解的人在進入深層次關系的磨合過程，根本不算什麽事，他心裏是完全沒有負擔的。

“但只有一次，我把他收拾了一頓，我感覺曹文博真正愛上我，就是從我收拾了他那頓開始，怎麽說呢，”姜山放下手中的櫻桃想了一下，試圖體會了一下當時曹文博可能有的感覺，“他覺得我是能管住他的人，自那開始，他的感情向我傾斜，時間一長，他就對我有依賴心理了。”

姜山把櫻桃扔進嘴裏，和那個聽着就轉過身來盯着他不放的男人聳肩道：“這就是我跟他能交往6年他才跟我提分手的原因，他中間其實有好幾次都想分手，但自己一個人又悄悄地回來了，他以為我不知道，但其實我都知道，我看他沒有亂睡人就當不知情，後來他因為這個連覺都睡不着了，吃藥吃得跟吞藥自殺似的，我覺得也差不多了，就走了。”

所以姜山走的一點也不留戀，分手後連想都沒怎麽想起過曹文博，倒是曹文博想分手又分不掉的痛苦在姜山心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就是有的是人追，他也沒有輕易走入第二段感情。

他不知道曹文博在他身上有沒有得到成長，但他在曹文博身上真的所獲不少，曹文博一個人就教會了他很多可能要花很多年才能真正明白的道理。

“說起來，你應該要感謝他一下，沒有經歷過他的我，可能我們兩個人就認識了，也走到不一起。”內心不一樣，人的磁場肯定會不一樣，姜山又聳了下肩，咬着櫻桃核和周大廚總結道：“他對我而言，是一所非常适合我的好學校，我從他那裏看到了一些我不想重複他的路，可以說，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只是一個感情成熟度只有60分的人，我現在覺得我至少75分還是有的。”

周江見他說着說着就得意洋洋翹起了下巴，周江撫額，“別謙虛了，給你100分我都嫌給少了。”

這都成妖精了，還75分，周江就沒談過這麽費他腦子感情心肝肺脾的戀愛，跟打仗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