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4

S大。

從報道那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

許西榮的适應能力一向很強,很快就适應了大學的生活,倒是言巧,天天苦着一張臉抱怨這抱怨那的,比如宿舍六個人一到晚上就好吵啊,食堂的飯菜好難吃啊之類雲雲……

他總會在她開始叨的時候一句話就把她給噎回去:“所以你為什麽要來S大?”

言巧總會氣憤又嬌羞的回答他:“那還不是因為你,許西榮,你最近脾氣怎麽這麽大?”

許西榮一怔,自從開學以後他确實感覺自己的脾氣不如從前好,浮躁的很。

他報的專業是土木工程,而言巧報的專業是旅游管理,S大占地面積不小,他們只有大課時偶爾會撞到一起,兩人的課室又相差甚遠,許西榮在一號樓,言巧在八號樓,來回一趟足足要走二十多分鐘,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裏,言巧每天都要走上這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乘以三乘以四的倍數那麽久。

言巧如此不辭辛勞是因為:許西榮,在新生的女生圈裏好像非常之受歡迎!

旅游管理系女多男少,那些女生經常會互相讨論學校裏誰誰誰是帥哥,誰誰誰沒有女朋友。而言巧警覺地發現許西榮的名字被提起的次數越來越多起來了。

比如某A女生:“我前天去食堂吃飯的會後遇到土木系的許西榮了,他好帥呀,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啊……”再比如某B女生:“勁爆耶!我剛剛從宿舍走過來,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麽?土木系的許西榮被一個女生拉在操場旁邊的亭子裏告白诶,那女的長得好醜啊,真不要臉……”

言巧看着她們讨論的熱火朝天嬌笑連連的,就恨不得沖上去撕爛她們的嘴。

開玩笑,許西榮可是她的,她虎視眈眈了十幾年還沒機會,怎麽可能輪的上別人?

話雖這麽說,但是她怕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這種事會發生的幾率也不是完全沒有。

所以她默默的低頭掏手機照舊的給許西榮發了一條:“待會兒呆在教室,我來找你。”

許西榮沒有回複,她也不在意,一下課就收拾好東西就往一號樓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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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仍舊有些熱燥。

許西榮一直呆在課室裏,頭頂風扇的扇葉不停的轉着,發出撕開空氣的呼呼聲。

他趴在自己的桌上,看着窗外,神情有些乏。

太陽不大,他有些愣神的望着空中的緩慢移動的雲朵,那些雲朵純白蓬松,大朵小朵的聚集在一起,接着又散開。

心頭竄起一個名字:簡艾白。

她的名字裏,似乎也是有個白字。

許西榮撐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空白的紙,拿筆在紙上寥寥幾揮,簡艾白三個字就出現在紙上,他的字跡是規範的正楷,襯着那三個字透出一種典雅舒适的味道。

他努力回想着那天的場景,苗條的黑色身影帶着一股索然的冷意,搖搖頭,不對,她的名字不應該是這個感覺。

劃掉,重寫,換一種較為潦草的寫法。

三個字不同于剛才的風格躍然于紙上,淩厲塗潦的字體裏夾着一絲正楷的溫婉。

許西榮終于滿意的點點頭,抿着嘴笑了笑,放下筆,用指腹摩挲着那三個字,撫過去是沙沙的手感。

從報道之後,他就沒有再見過她。

在宿舍聽到舍友們談論S大的美女到底有多少,不斷被念出來的名字裏,沒有那三個字。

他揣測過,她也許不是本校的學生。

這麽一想,不禁卻有些失望。

“許西榮,許西榮!”是言巧的聲音。

回過神來,許西榮忙把紙張塞進抽屜裏。

言巧從門口進來就看到他有些慌亂的往抽屜裏塞着東西。“你在幹嘛?”

許西榮若無其事的說:“沒幹什麽。”

“騙人。”言巧撅嘴,眼睛不停的瞄着他的抽屜,“我剛剛分明看你在寫什麽東西。”

她彎腰伸手就去摸抽屜裏面。

“喂,你……”許西榮措不及防。

言巧搜了搜,抽出手時帶出一張紙,紙上有一處被筆劃掉,另一處寫着三個字。

簡艾白?言巧跟着念了一遍,有些疑惑,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她驀地睜大眼睛,這名字!不就是報道那天穿着黑衣服,漂亮的讓人嫉妒的那個富二代嗎?!

“許西榮!”她把紙張拍在桌上,一副興師問罪的意味:“這是什麽!”

坐着的人有些無語,他扶着額轉頭又轉回來,語氣如常:“白紙。”

“我說這上面的字!”

“漢字。”

言巧感覺自己要瘋了,聲音都不由尖起來,“你別貧嘴,你為什麽要寫這個名字,我沒記錯這名字是那天報道的那個……”

“行了,我随便寫的。”許西榮終于皺了皺眉頭。

“那你為什麽不在上面寫我的名字?”

“我為什麽要寫你的名字?”

言巧一噎。

許西榮則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心情似乎不佳。

“真是瘋了,許西榮你壞蛋!”言巧漲紅着臉跺了跺腳,追上去。

還是無休無止的問着:“你必須要告訴我,你為什麽寫那個名字,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女生啊?你說……”

……

兩人消失在教室門口,只留下那張紙靜靜的躺在課桌上,吊在天花板下的風扇旋轉着,那張紙沒了東西壓着經不住風扇的吹刮,輕飄飄的從課桌上被曳起,落在了地上。

***

同一時間,簡艾白正和鐘漫在王府井裏購物。

簡艾白穿着一件後背蕾絲镂空的拼色中袖襯衫,下身黑色修身褲,與褲子同色的單鞋,頭發披散,只畫了淡妝。

鐘漫身材高挑,一件淺灰色的連衣裙恰好凸顯出她姣好的曲線,精致的五官平拼湊在一起,就像玩具店裏精美的芭比娃娃。

一眼望過去兩人特別引人注目。

簡艾白表情乏乏的站在鐘漫身後,看着她拿着一張金卡不停的在各家店的POS機上不停的刷下去。

簡艾白在想,這麽刷下去,那張卡不會爆嗎?

鐘漫回頭,白皙圓潤的額上已經沁出微汗,“艾白,你怎麽都不買?”

簡艾白言簡意赅的回答:“等新款。”

現在各個專櫃專賣店都紛紛降價夏季服裝,各大品牌的秋季的新款還未上市,她從來不會買過季的東西,不應景,而且也沒必要。

至于鐘漫這樣瘋狂席卷那些過季打折的大牌,純粹是錢多了沒地方花。

“新款上市了再買嘛。”鐘漫不以為意。

“你買了也不穿,全都挂在衣櫃裏,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吧?”簡艾白看着她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

“反正也不是我的錢,使勁花呗。”鐘漫從收銀員手裏接過黑色袋子和小票,攏到另一只手上,再接過遞回的金卡,在她面前晃了晃,“再說,不是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嗎?女人的衣櫃裏永遠少一件衣服。”

她邁開腿去,聲音惬意卻顯得麻木,“再多都不嫌多。”

簡艾白盯着她的背影,勾勾嘴角,說:“神經病。”

“你精神病!”鐘漫頭也不回的回她一句。

“……”

“艾白,你走快點嘛!我們去Chanel專櫃看看,我最近都沒有包搭衣服……”

逛得太久,簡艾白感覺腳踝都有些發酸,也沒言語微微加快腳步追上去。

***

等到逛完王府井的三樓,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簡艾白只挑上了一雙高跟鞋和一瓶香水,拎着兩個小袋悠閑的走在前面,而旁邊的鐘漫手上提着近十袋的戰利品,腳步慢騰騰的,臉上挂着滿足的笑。

在電梯上,簡艾白倚着牆壁問:“你沒開車,怎麽回去?”

“老範來接我啦。”鐘漫回答。

簡艾白輕聲“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鐘滿口中的老範,全名範勤賢,是鐘漫的金主。

鐘漫跟了範勤賢兩年多了,對她頗好,連副卡都給了她,無論鐘漫再怎麽鬧騰花錢,他眉頭都不皺一下。

簡艾白想起範勤賢的模樣,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因為思慮過度早就禿光的頭頂,酒場應酬過多而發胖走形的身材,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精明萬分的表情,笑起來還猥瑣的很。

光是看着他,簡艾白就覺得犯惡心,更別說讓她跟着他過兩年,一分鐘都不行。

再看看面前的鐘漫,皮膚細膩,五官精致小巧,是那種走在街上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的美人胚子,不穿高跟鞋的時候都跟範勤賢差不多高,穿上高跟鞋就足足都高出他半個頭。

一朵嬌豔欲滴的鮮花插在一坨金錢堆積的牛糞上。

簡艾白眼神輕嘲的對着電梯鏡面勾了勾嘴角,所以說,有錢真是好啊,沒錢的話什麽屁都不是。

鐘漫側頭看她:“你一會兒去哪兒?”

“回家睡覺。”簡艾白歪歪脖子,骨骼發出咔咔的聲響。

她最近睡眠不怎麽好,就算喝醉了睡過去,第二天醒的也會意外的早。

“我看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那厲遠生太折騰你啦?”鐘漫壞壞的眨了眨眼。

簡艾白語氣很淡:“他出差了,不在N市。”

“他怎麽不帶你……”

電梯“叮”的一聲打斷鐘漫的說話。

兩人索性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走出王府井大廈,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大門正前方,後座車窗降下來,出現了一張肥胖精明的國字臉,是範勤賢,他朝着鐘漫笑了笑,目光移到簡艾白身上,又是一笑。

簡艾白冷淡的微微點了頭。

“那我先走啦,電話聯系。”

“好。”

鐘漫笑了笑,提着大包小包走過去,司機下車恭敬的給她開了門,上車,關車門,絕塵而去。

直到那輛奔馳消失在拐角處,簡艾白才轉身朝大廈一旁的停車場走去。

秋風微凜,輕拍在她臉上,瞬間清醒,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孩背着書包與她擦肩而過,她搓了搓手臂,像是忽然想到很有趣的事情,勾了勾嘴角,停住腳步,從包裏摸出手機,打給葉井。

她快步走進停車場,摸出車鑰匙解鎖,開車門。

“喂,在哪兒?”

“大姐,你說我在哪兒?”葉井的聲音倦倦的。

“學校?”

葉井老實的回答:“當然,你以為我像你啊,不用上課到處晃蕩。”

她坐上車,把東西丢在副駕駛座上,聲音不鹹不淡:“我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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