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華皺着眉把程墨白扶進去坐好才問道“你就為了找我一起抄經書?沒其他的了?”仔細的看着程墨白的神情,要看出個究竟來。
後面跟着的小宮女搬來了一堆經書,程墨白竟是看都不看重華一眼,徑直就坐直身子開始抄經書了。重華瞪着程墨白的側臉瞪了半響,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算了,也不指望這個木頭能說什麽好話了,也開始抄起了經書。
抄經書本該是靜心的事,重華卻一點都靜不下來,也不知道小安子那邊如何,更不知道明天朝堂又是怎樣的光景。忠孝王爺自是不必說,只是不知道,其他幾位王爺是什麽态度,又或者,現在有多少大臣已經暗地裏在支持唐黎。
不自覺思緒就飄遠了,提着的筆也一直停在半空中,墨汁把上好的紙張給暈染了都不自知。程墨白看着重華一臉出神的樣子,暗了暗神情,突然開始恨自己的不作為,竟是一點都幫不到她。
已經入夜已經不宜喝茶,旁邊茶壺裏盛的都是溫水,也不用旁人,程墨白自己動手給重華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她的面前“累了就休息會,或者直接就寝了吧,反正太後也沒規定抄多少,心意到了就行。”
重華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程墨白面前已經抄好了幾頁,又看自己面前一頁都沒有抄完,哪有什麽累的,也就借着喝水的空當掩飾自己的尴尬。
察覺到了重華的不自在,程墨白抿着嘴微微笑着安慰“雖然都是小傷口,但是還挺多的,雖然恢複的好,也沒好完,不抄也可以,太後自然會體諒的。”
給重華用的藥自然是最好的,短短一天的功夫,傷口都已經在結疤了,甚至握拳都可以了,寫字自然也不會話下,只是握筆的方式沒那麽自然,字也沒以往寫的那麽好。
程墨白不說還好,一說就覺得更尴尬了,這是明目張膽的偷懶麽。掩飾性的往外看,發現已經很晚了,都已經過了二更了,程墨白還傷着呢,這點早就該休息了,遂轉身對着劉嬷嬷吩咐“去把程公子的步攆準備好。”
又對着程墨白說道“我沒事的,父皇那麽疼我,這次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而已。你人也見到了,我可有半分的不妥?不過是父皇為了堵住別人的嘴而已。現在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重華說的本就不是假話,皇上把她禁足本來就是為了堵住別人的嘴,自然是坦坦蕩蕩。程墨白看她說的一點都不在乎,又想起以前的事,也知曉她說的是實話,但是無力感卻越來越重,痛恨自己的無能。
重華連原因都不願意告訴他,若是自己足夠強大,重華為什麽不說?
沉默着起身,單腳站了起來,自然有小太監過來扶他,重華也扶着他的另外一邊,把人給扶上了步攆,相互道別後,程墨白回了自己房間。重華看着程墨白一行人的背影,阿墨,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
再過兩個時辰都要到父皇上朝的時辰了,小安子居然還沒有回來報告情況。重華急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所有侍候的宮女嬷嬷都被重華趕下去休息了,不管是誰站在重華面前都覺得煩躁,除了小安子。
就在重華的耐心将要告吹之際,小安子終于趕了回來,一進房間看到只有重華一人,也不說別的,直接下跪回話“啓禀長公主,人逮到了,逮到了兩個人,也沒有聲張,其他的都是皇上的人,不會告訴別人的。只是那兩個人,有點特殊。”
小安子皺着眉,似是覺得很是怪異和不合常理。重華連忙追問“怎麽個特殊法?難不成還是宮外的人?”又轉頭一想,不可能的,宮外的人除了潛進宮為奴為婢,其他時間想随便入宮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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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兩個人,是渝嫔宮裏的人。”這才是小安子回來這麽晚的原因。本來抓到了人就想順便調查一番,看又是二皇子的什麽人,沒想到是別宮裏的。
渝嫔?那不是唐芯的母妃麽!重華也愣住了,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早就知道唐黎心眼很小,不管是什麽一定會找回來。唐芯雖然刁蠻任性,但是也沒有對唐黎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一直以為唐黎的回報也是小打小鬧的,沒想到,這是要陷唐芯母子到死地呀!
若是自己不知道蘇婉玲的父母還在城裏,不知道李泰安那邊要殺人滅口,若是沒有防範,肯定已經得手了。就算沒有得手,查出來也是唐芯那邊的人,跟他可一點關系都沒有,照重華的脾氣,唐芯肯定沒有好日子過,而且開始又誤會了唐黎,肯定又會對他大加補償,好一個一石二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好在唐黎,本宮從未小瞧過你,哪怕你現在羽翼未豐!
深呼吸了一口氣,唐黎,既然你要除了唐芯,本宮就偏偏要讓唐芯知道!“你現在就派人去告訴渝嫔和二公主,把事情告訴她們,就說抓到了她們宮裏的人,讓她們給本宮一個交代,不許聲張,只許暗地裏查,明天告訴本宮結果。”
雖然自己罰了唐芯幾次渝嫔都沒有動作甚至沒有向父皇訴苦。但是重華卻是知道那一位可不是好惹的,難得的明白人,不然後面怎麽會坐到貴妃的位置?即使後面當了貴妃,也沒有對重華怎麽樣,因為清楚的知道皇上的心裏重華有多重要,一直都是唐芯的小打小鬧而已,如今,母女兩都被人陷害了,看渝嫔還忍不忍的住。
長公主的心思小安子猜不透,不明白為什麽要告訴二公主,但是卻清楚在明天之前把所有的一切都掩飾住有多重要,自然會好好吩咐的。“是,奴才知道輕重,一定小心囑咐,長公主不必憂心。”
“嗯,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好好休息吧,等事情完了,本宮自然謝你。”
“都是奴才應該做的,當不得長公主的謝。”小安子下跪謝恩,看重華面色疲憊,也不再多言,默默的退了下去,也不用旁人,自己就去了渝嫔那。
到了渝嫔的永安殿,宮門早已下了鎖,此時怕是做了幾個美夢了。小安子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意思,對着宮門就開始敲了起來。驚醒了守夜的小太監,小太監一臉迷蒙的開了門,小安子直接把重華給的腰牌亮了出來,小太監也不敢再多言,直接進去禀告了。
小安子在大殿靜站着等了好久,渝嫔才緩緩的走了過來。
“給渝嫔娘娘請安。”小安子利索的下跪請安。
渝嫔皺着眉坐在主位上,任誰大半夜的忽然被叫醒都不會有好脾氣的,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沒好氣的問道“起來吧,這大半夜的,長公主有什麽指示呢,巴巴的讓安公公您過來了。”
小安子倒是沒有在意渝嫔話裏的挑刺,只是掃了一圈還在這裏宮女奴才沉聲問道“渝嫔娘娘能保證這裏的所有人都能夠信任嗎?”
渝嫔挑了挑眉,這下倒是瞌睡都醒了,她自然知道重華白天發生的事,難不成是因為那個?當下也不敢再多想什麽,只是遣了一半的人走,只留下自己親近的,絕對可以信任的心腹留下,還讓人在外面守着不許任何人進來。
由不得她不當心,重華既然派人深夜到這,自然是不肯聲張的。重華又是皇上的寶貝眼珠子,得罪了她,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
等該出去的都出去了,小安子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渝嫔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話,若還是傳出去了,就得她自己承擔這個過了。低着頭把事情說了一遍“長公主因為一些事抓了某個奴才,原來以為這奴才和二皇子有關,所以,白天才出了那些事。”
渝嫔點了點頭表示知曉,這麽大的事情她怎麽可能不清楚呢,只是,關自己宮裏什麽事?
“然後今晚奴才奉命連夜審問那名奴才,沒成想,居然有人來劫獄,準确來說是想殺人滅口。好在奴才不辱使命把那兩人給抓住了。可是,那兩人是您宮裏的人。”
“不可能!這事跟本宮可一點都沒關系!”渝嫔一下子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震驚的大聲反駁,連同她其他的心腹也是同出一轍的表情,自家娘娘确實沒有參與這件事!
“娘娘不必着急,公主也清楚這件事跟娘娘沒有任何關系,所以才會讓奴才漏夜前來告明。一來這是為了給娘娘提個醒,那兩人确實是您宮裏的,還有您宮裏的腰牌呢。二來也是讓娘娘自己動手查查,三來,這件事,我們公主還沒有告之天下的打算,所以也請娘娘不要聲張,暗地查訪,明日上午告訴公主結果。”
渝嫔聽完心裏就有個底了,重華确實沒有懷疑到自己頭上,但是也不想費心去查這件事,所以告訴了自己,至于為什麽是小安子親自來,自然重點是不要聲張了,怕旁人說不清楚,所以,重華你打算做什麽?
“你把那兩人的腰牌給本宮吧,本宮知道處理,不會讓長公主為難的。”既然是小安子一個人來的,自然人還是扣着的,渝嫔也不想見那兩個背主的奴才,有腰牌知道是誰就行了。
小安子把兩個腰牌都呈上去後,也不管渝嫔看到牌子後一瞬間的殺氣,就告退了,渝嫔揮揮手便讓他走了。渝嫔看着手裏的腰牌,居然還是二等的,原以為是三等奴才呢。頓了頓對旁邊的嬷嬷說“把二公主叫起來吧。”
芯兒,你該長大了,吃了重華的幾次虧還不漲記性,無論哪一點你都比不過她,如今看來,差距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也該讓你見識見識了。好歹收斂一點,免得吃更大的虧,到時候母妃也救不了你。
唐黎今晚也沒有睡覺,等着那邊的回複呢。人一直都沒回來,也沒有任何的消息,自然是敗露了,連忙找人查現在是什麽情況。只是聞得重華房裏的安公公去了永安殿。唐黎的人插不到中心去,只是在外面知道小安子進去說了一番後就出來了,然後渝嫔一直沒有再就寝,還把唐芯給叫了起來。
都沒有聲張。唐黎自然有把握查不到自己這裏來,那兩人的家人都在自己手裏捏着呢,絕對不敢亂說話的。随便查吧,只是重華這次還長了點腦子,沒有馬上鬧出來還真挺遺憾的。唐黎已經迫不及待的等着唐芯被收拾的慘樣了。
放心的笑了笑睡去了,等着看明天的好戲了,想來外祖父那邊早就得手了,什麽後路都給掐端了,重華,這次你要怎麽補償我?
重華一直沒有睡覺,只是靜靜的坐着,一直聽着外面的聲音,時辰已到,鐘聲也已經敲響,重華站在房門口,看着外面剛剛初升的朝陽,父皇已經開始上朝了。微微一笑,唐黎,這是你能看到的最後一個朝陽了。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皇上已經端坐在了金殿寶座上,下面站滿了人。權公公站在旁邊例行公事的喊了句,其實誰也知道今天不可能太平的,權貴都能明顯的感覺到今天下面站着的大臣們明顯分成了幾個派別。
果不其然,忠孝王爺第一個站了出來。“臣有事啓奏。”皇上眼神暗了暗,倒沒有想到第一個居然是他,朗聲道“準。”
“公主重華,不愛幼弟,殘害手足。簡直視律法為兒戲,更視皇子生命為兒戲!懇請皇上嚴加責罰管教,不要讓其餘剛回宮的皇子公主們寒了心!”
皇上立馬不高興了,這是說重華沒家教?還是說朕沒有管教好?!其他皇子分明什麽沒有說也被拉了進來!看來這忠孝王爺是當了許多年的富貴王爺,有些勢力,也從來沒管他,倒是敬出了一個祖宗來了?不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還是沉着臉面無表情,等着看還有多少人站出來。
果不其然,後面陸續的站了好些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