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華,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之前能由着重華胡來不過是因為覺得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這涉及到太子之位特別是太子本來就年幼還不能獨擋一面的時候,有一點苗頭就得掐死了,不然後患無窮,皇上肯定坐不住了。

唐黎倒在地上,低着腦袋,藏在袖子裏的手捏成了一個拳頭,聽到皇上發問了,搶在重華說話前開了口,悲憤的望着重華“長公主又何必給我安這麽大的一個罪名!出生就送到了別院,回宮不過短短幾日,何來觊觎太子之位已久?!”

“對,你人确實是在別院,可你的心,一點都不安份阿。”重華似笑非笑的看着悲憤的唐黎,然後對着皇上回話“回父皇的話,本來是因為一些事情調查了幾個奴才,沒想到,牽扯出了很多的事情,還請父皇恩準,把那幾個奴才都帶上來。”

“準。”皇上沉聲應到,看了唐黎一眼,閃過一絲殺機,如果重華說的是真的,唐黎就活不得了。

重華這才又轉身低頭看着仍舊在地上趴着的唐黎。滿臉的憤怒,一點兒慌亂都沒有。也是,他以為李泰安得手了呢,去行刺的人又是渝嫔宮裏的人,跟他可一點關系都沒有。笑了笑問道“唐黎,你懂香料嗎?”

李泰安不是李府的家生子,是小時候賣身進李府的,那會都已經七八歲的光景了,就是因為他擅長照料花木,因祖上就是經營香料鋪子的,不過家道中落了,才賣身進來當奴才。李秋濃是他女兒,自然也精通,當初就是因為她精通這些才會當上母後的貼身婢女的。

這些原也不是秘密,幾乎所有人都清楚,二皇子的母妃不過是皇後身邊的一個奴婢。但是唐黎搖了搖頭道“皇子怎麽可能去學那些東西,況且我又不在母妃身邊長大,也沒人教我這些。”

這話倒也合情合理,他又不在李嫔身邊長大,皇子的學業怎麽可能包括香料在內呢。重華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呢,怪不得你的雙腿就算痊愈後連跑步都會很吃力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倒是本宮誤會你了。”

唐黎一下子驚慌的摸着自己的雙腿,好像才知道這個似的,驚愣的看着重華說不出話來,忠孝王爺倒是吵嚷出來了。“痊愈了怎麽會連跑步都會吃力?你做了什麽!”明白說着重華是故意要害唐黎的。

裝的跟真的似的,重華笑看了唐黎一眼,理都不理會腦子缺根筋的忠孝王爺,然後給皇上和周圍不明真相的大臣解釋道“昨兒花房給我房裏送了兩盆胭脂醉,那花确實漂亮,心思也用的巧,挺高興的,就跟送花來的宮女多說了兩句,賞了她兩個荷包,當時覺得她挺眼熟的,但是也沒有多想。”

“後來那宮女剛走,太後就送來了一瓶藥酒給程墨白,當時好奇打開聞了聞才發現,那藥酒和胭脂醉的香味合在一起會産生另外一種效果,也不是多嚴重,只是只能當一個孱弱的正常人罷了,那宮女還特特說了程墨白房裏也送了胭脂醉呢。”

程墨白是将軍之子,以後他是否從軍暫且不論,但是将門虎子以後居然只能當個孱弱之人,說出去真的會讓人很遺憾。

可是,這跟三皇子有什麽關系?長公主為什麽要把這一切算到三皇子頭上?

“這跟三皇子有什麽關系?花是花房的奴才送的,藥酒是太後給的,難道你只是遷怒就這麽對他?你讓他以後的生活怎麽辦!”最為激動的還是忠孝王爺,不清楚的,還以為他才是唐黎的父親呢。皇上都沒急,他倒急的很。

“重華知道皇叔和唐黎交好,這誰不知道皇叔每每都親自過府去拜見唐黎他外祖父呢,只為了求得一花一草,皇叔的愛好果然高雅,竟是日日都去拜見可見心有多誠!”所以也不用急着做出一副長輩的樣子,誰不知道你跟唐黎交好呢!

忠孝王爺被重華一嗆,掃了四周一樣,發現大家都和重華一樣的神情。老臉一紅,聲音更大的吼道“你少跟本王在這扯東扯西的,本王與他外祖父交好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要混在一起談,這不是你任意欺辱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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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說,那名宮女是唐黎的表妹呢?皇叔你說,本宮該找誰算賬。”重華一直死死的盯着唐黎的表情,他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只能說蘇婉玲真的瞎了眼,看上了這個禽獸。

唐黎不為所動,忠孝王爺也樂了,笑着反諷重華道“這話可又是奇了,三皇子雖然母家确實不行,但現在至少也不用再為奴為婢了,更別說進宮來當宮女了,你又是怎麽知道她是三皇子的表妹的?”

重華也笑了,沒有回話,轉身看向了後面,衆人也都跟着重華側過了身子。人已經帶來了,卻是只有蘇婉玲一人,這是重華特地吩咐的,讓小安子守在那邊,先讓蘇婉玲進來,另外三人等她叫了再帶進來。

蘇婉玲穿着囚衣還戴着枷鎖,在衆人的矚目下走了過來,一點兒也沒有怯場的意思,眼睛一直看着唐黎的方向。越近就越看清楚唐黎眼底深處的冷漠,再也欺騙不了自己。

“罪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估摸着一晚上都沒休息,本來就慘白的臉色又添了很重的青色,說話聲音也是嘶啞之極。重華皺着眉,又看了唐黎,垂着眼簾,居然一點動搖都沒有,完全當蘇婉玲是個陌生人。

雖然剛才程墨白也被牽扯進來讓皇上有些氣憤,但是,最主要的還是太子!重華既然說了唐黎觊觎太子之位,那必定是從這人口裏說出來的。“實話告訴朕,你真是三皇子的表妹?三皇子是否曾經對太子有過任何不忠的念頭或者行為?”

聞言,跪着的蘇婉玲又看向了一旁的唐黎,唐黎把頭都轉了過去看都不看蘇婉玲一眼。低頭沉默了好久,最後凄慘一笑道“是,奴婢确實是三皇子的表妹,當初是三皇子讓奴婢進宮的。至于太子一事,太子最開始的那個奶娘,确實也是三皇子的人,只不過,被重華長公主給處死了。”

唐黎震怒的看着蘇婉玲,這下倒不是裝的,因為他沒想到蘇婉玲連這件事也抖了出來,根本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好在自己聰明,把後路都斷了,不然真的被她給害死了!

震驚過後,忠孝王爺最先發話“簡直是一派胡言!哪裏來的毛丫頭居然敢來誣陷三皇子!你說你是三皇子的表妹,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也不用旁人,本王就先發落了你這種不僅攀關系還誣賴別人的小人!”

蘇婉玲看都不看忠孝王爺一看,直接沒有情緒的敘述道“奴婢的父母已經在外面候着,當年還曾拜見過李嫔娘娘,李家的下人皆可作證,奴婢,确實是三皇子的表妹。”

唐黎的表情微微一楞,難道外祖父也失手了?現在已經不是猜重華是如何得知蘇婉玲的父母也在城裏并且已經把人帶了回來的時候了,好在當年的後手留下了,老家那邊蘇家三口在務農呢,打死不承認就是了!

“傳!”事情越接近真相,皇上的聲音就越冷,很好,人不在宮裏都能翻出這麽大的浪花!又有個小太監把蘇父蘇母給帶了進來,兩人穿着囚衣,但是沒戴枷鎖,蘇父攙着勉強能行走的蘇母進來了。

蘇父蘇母是一輩子的老實人了,何曾見過這個陣仗,哪怕是見一個七品小官都會怕的要死,別更說直接見過皇上了,連頭也不敢擡,老老實實的跪着拜見“草民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們與三皇子是什麽關系?不得說一句假話!”皇上眼睛一瞪,兩人馬上吓的發起抖來,把一切都說了,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隐瞞。

“回皇上的話,草民與三皇子的母妃李嫔娘娘确實是親戚,當年因為老家實在是揭不開鍋了,就跑了來投奔,李嫔娘娘的父親李泰安就安排我們在城裏賣香料,還讓人把婉玲也弄進了宮當宮女。“

“昨天李泰安突然就過來叫我們收拾東西馬上走,說婉玲在宮裏惹了禍事,要避避,我們相信了他,馬上收拾了東西就出城回老家,結果在路上的時候他就要殺了我們,如今草民老伴身上全是刀傷呢,幸虧得遇貴人,才保住了一條命!”

“草民所說句句屬實哇,真的沒有一點的隐瞞!”

衆人也看出來了蘇母的狀況有些不對,雖然說被囚禁了一晚上,最多也就是精神狀況有些不佳而已,而蘇母明顯是失血過多所造成的虛弱,說話的力氣好像都沒有,原來是這個原因!

死一般的寂靜,就連忠孝王爺都不敢發話了,因為皇上的怒氣都快成實質的了!沉默了好久,皇上才睜開了眼看向唐黎,沒有任何情緒的問道“唐黎,你有什麽話說?”

唐黎心裏也是一團糟,剛才蘇家人說是外祖父去叫的他們,他們人在這,難道外祖父也被抓了?這個猜想讓唐黎亂了起來,可是如今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或許,外祖父已經死了呢?就沒人來揭發自己了!

忍者劇痛跪在地上回話道“兒臣也聽得母妃說過,當年确實有親戚來投奔過,當時是給了他們一些銀錢讓他們自行回家買地務農的,并沒有把人留在城裏。老家離這裏也不遠,快馬加鞭只需要半日,父皇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查看就是!”反正老家那邊“蘇家三口”确實在務農呢!

皇上自然要派人去查看,可是沒還說話就被重華給打斷了。“不必了,根本就不需要回去查看,你只要告訴本宮,這個人你又該怎麽解釋就行!小安子,把人帶進來!”重華突然揚聲說話,金殿外面又站了兩個人,正是小安子和李泰安!

心裏的猜想被得到了證實,外祖父真的也被重華給逮住了!失态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滿臉的不可置信,為什麽呢,自己明明打算的這麽周全的,為什麽,為什麽重華好像所有事情都知道的一樣,一直等着自己呢!

李泰安被小安子拖着走了進來,然後按着他給皇上下跪請安。李泰安被折騰了一晚上,灰頭土臉的,早先養尊處優的氣勢早就沒了,一夜好像老了十歲一般。重華指着李泰安問唐黎“他是不是你外祖父?你只需要告訴本宮,為什麽本宮前腳抓了蘇婉玲,後腳李泰安就要殺蘇父蘇母滅口呢?”

唐黎瞪大了眼睛看着重華,張了張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去,他真的想否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是,沒有準備第二個“李泰安”,否認了也無用!重華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她為什麽都知道!

“夠了!”皇上一下子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這件事情朕會親自審問,現在,退朝!”袖子一甩,誰也不看直接就走了!

話說到這,還有什麽不明白呢,基本就已經成定局了。皇上這是惱羞成怒了,家醜不可外揚,如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把面子裏子都丢的幹幹淨淨!自己剛接回宮的兒子居然早就在謀算太子之位,甚至連太後宮裏都有他的人!

聽了皇家秘事的大臣們一個個退了出去,但是每人都看了還楞在原地的忠孝王爺一眼。唐黎是三皇子,皇上就算處死他也會在暗地裏,要保全皇家顏面嘛。可忠孝王爺就不一定了,一定會死的很難看,還是诏告天下那種。

站錯隊還要當出頭鳥,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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