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好吧,還有一點小竊喜,至少墨白很關心自己。但是立馬就被随之而來的羞惱給撲倒了，那個笨蛋！重華半靠在床上咬牙切齒的，一竹也不敢多說什麽，只好糾結的往外面走,該怎麽跟程公子說呢，不說清楚他肯定不會走的。

程墨白站在殿外,一直死死的盯着裏面。一竹剛剛轉過來就看到了程墨白,被他眼裏的冷漠吓的倒退了一小步。程墨白立馬走上前去沉聲問道“長公主怎麽樣了？”剛才程墨白自己也想過,和重華吃的東西是一樣的，肯定不是魚的問題。

知道湊近了一竹才看清了程墨白眼底都是對長公主的關心,這才松了口氣，這才是程公子，剛才一定是看錯了，程公子怎麽會有這麽冷漠的一面呢。笑了笑福身回話道“程公子無需擔心，長公主只是因為才普樂山的時候和太後一樣都是非常清淡之物，回宮後參加了幾次宴席，用的多是油膩之物，所以腸胃一時不爽，并無大礙，太醫已經開了藥，喝幾次就好了。”

表面還是鎮定的微笑，心裏早就在打鼓了。這當然是瞎編的的混說。即使是宮宴上，長公主所食之物那也是有人專門布菜的。布菜可是個精細貨，既要考慮主子的喜好，還得考慮主子的身體所需，若真像剛才所說的那樣，那布菜的早死了幾百遍了。

現在只能盼着程公子是男子，粗心大意，不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

程墨白定定的看了一竹好久，冷着一張臉，看得一竹不自覺的開始慌亂起來。“你在撒謊，眼神慌亂，手裏的帕子都快被你捏成一團了，說明了你心裏一點都不平靜。說，為什麽要騙我？長公主到底怎麽了！”

最後一句冷喝聲把一竹又深深的震退了一步，震驚的看着冷臉的程墨白，來不及想其他的就直接下跪說道“程公子息怒，奴婢确實撒了謊，只是長公主沒事這是真的，只是原因不好明說出來而已。”

一竹已經快哭了，原來程公子發怒的時候比長公主還吓人，一點預兆都沒有的！突然一聲冷喝，魂都吓沒了。可是程墨白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算沒有擡頭一竹也能感受自己頭頂冷冷的視線，最後又磕了個頭道。

“程公子請相信奴婢，奴婢的命都是長公主的，若是長公主有什麽微恙奴婢死一萬次都不能夠彌補的，可是這原因長公主交代的，不能告訴您，所以奴婢才會瞎編了一個，真的不是故意要欺騙您的。您再想想，若是長公主真的有什麽不适，皇後娘娘肯定早就趕已經過來了，哪裏會現在都還沒有出現呢！”

是了，還記得以前重華出事請太醫的時候，沒一會皇上皇後太後都齊聚了，這次居然一個都沒過來，顯然确實是重華沒出什麽事情。至于原因不重要，只要她人沒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退後一步看着還跪在地上不敢擡頭一竹，歉意的說道“抱歉，是我太着急了，你先起來吧，服侍長公主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一竹沉默的看着程墨白離去的背影，腦海裏只有大大的五個字，人不可貌相，越木的人生氣起來越恐怖。

嘆了一口氣回去給重華報告情況，長公主，奴婢真的盡力了，程公子還得您出馬才行。

重華聽完一竹的回複後又是氣又是喜，喜的是程墨白真的很關心自己，氣的是如果那傻子堅持要知道原因難不成還明說是葵水來了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說，又加上劉嬷嬷還一直在旁邊念叨，說着說着瞌睡都說出了，幹脆被子一捂直接睡覺，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劉嬷嬷念叨了好久發現重華連敷衍的聲音都沒了，回頭一瞧才看到人都已經睡着了。失笑的搖了搖頭，長公主現在确實沉穩了許多，只是私下裏還是小孩子脾氣。上前把被子給捂好了，自行搬來了小凳子在旁邊守着。

只睡了一個時辰多一點重華就醒了，突然就瞪大了眼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倒是吓了劉嬷嬷好大一跳，還以為重華怎麽了，連忙上前喚道“長公主怎麽了？”

這才回過了神看着焦急上前的劉嬷嬷，平了下心緒就笑着安慰到“沒事兒，只是突然醒了，嬷嬷不用擔心。”都是殺千刀的程墨白害的，居然還做噩夢了，夢裏程墨白居然變成了一條魚，不停的追着自己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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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嬷嬷仔細看了看，發現确實無事，這才安了心笑道“長公主這一睡連午膳都睡過去了，皇後娘娘還派人過來問了一次，奴婢已經如實說了，皇後娘娘就囑咐您這幾天好好休息，太學也不必去了。”

“小廚房裏小火溫着血燕粥呢，公主現在餓麽，奴婢去給您盛一碗？”現在已經過了午膳的時候，倒不是不能給重華吃東西，只是這會吃了晚膳的時候又不想吃東西了，飯點都亂了，一碗粥下午再用些點心也是可以的。

聞言摸了摸肚子，睡前喝了一碗紅糖水外加一碗養身的藥倒不是很餓，但是到了飯點就得吃飯，笑着點了點頭。哼，不去太學正好，反正這兩天也不想看到程墨白！

劉嬷嬷笑着應了，然後招呼一竹等人上來服侍重華梳洗，自己親自下去準備重華的膳食了。等重華梳洗完畢劉嬷嬷那邊也都擺好了。重華走過去一瞧，除了血燕粥，劉嬷嬷還搭配了幾碟子下粥的小菜。

現在已經是深秋，能日日吃上新鮮的蔬菜也只是皇宮裏了。幾碟小菜都是清淡的，但是翠綠看着也讓人心情開朗。本來只有三分餓，這會也變成八分餓了，心情甚好的就着幾樣小菜都粥都吃完了。

腹痛本來就是最開始的時候，後來只剩下輕微感覺了，現在吃完了一碗熱熱的粥下去更是一點兒疼痛感都沒有了。手指敲着桌子，現在幹嘛去呢？其他人都在太學，去找小八玩？搖了搖頭還是算了，聽聞小八回去哭鬧了大半夜把柳妃折騰的第二天眼底好重的青色，還是別去給柳妃添麻煩了。

一竹伺候了重華幾年，也基本摸清重華的表情了，知道重華這會是在無聊了。想了想上前說道“長公主不妨去逛逛禦花園，咱們離了五年，回來後都沒好好看過呢，聽聞添了許多奇花異草，而且這時節秋菊芙蓉開的正旺呢。”

左右無事，正好消消食，重華便點了頭。然後一堆人又是一通打理，把重華包的嚴嚴實實的抱着手爐最後才出了門。現在是深秋，除了這個時節的花木，其他的都已經開始枯敗了，還不如直接進入冬天呢，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多幹淨。

天冷了，況且父皇最近忙的緊，估計是為了南安王的事，一直都在書房呆着，所以也沒有那些別有用心的妃子跑出來“偶遇”，重華倒是清清靜靜的逛了一會禦花園，一路上只有退避的奴才，正巧走到了湖邊的亭子旁邊，就打算去歇歇腳。

還沒走過去呢，就有人笑着過來打招呼了“聽聞長公主身子不适，怎麽不在房間裏好好歇息呢，還有心情出來賞花？”來人正是明月郡主，她剛才站在亭子旁邊的柱子後面，估計是在看湖，所以重華沒看到她，而且孤人一人一個丫鬟奴才都沒帶。

重華看了明月一眼腳步沒有停頓的還是往亭子裏走。直到一竹等人布置好了地方并且喝了一喝茶暖和了才悠悠的說道“明月郡主怎麽不在太學也跑來賞花了呢？還一個奴才都沒帶，這樣可不好，若是南安王知道了，還以為母後虐待你呢。”

京城的南安王府多年沒有住人，現在還需要修繕一段時日，這段時間明月是要住在宮裏的。這宮裏的主子哪個出行後面不是跟了一堆的宮女太監的？明月一個人走倒顯得有些可憐了，不知情真要怪皇後不會處事了。

這重華好大的架子！自己先行過來說話不理會也就算了，現在就算于情于理也該請自己入座上杯茶吧？可是重華顯然一點這樣的意思都沒有！冷着一張臉道“長公主有所不知，明月素來節儉慣了，不喜歡走哪都是一堆丫鬟婆子跟着，剛才帶了一個宮女出來的，只是手爐冷了，她回去拿新的了。”

又看了看重華後面跟着的浩浩蕩蕩的一堆人笑着說道“畢竟太過鋪張了不好。”

“呵。”重華一下子就笑了出來，看着明月一臉我是為了你好的表情，更是控制不住的笑了出來。劉嬷嬷站了出來對着明月福身道“郡主這話可說錯了，長公主身為公主，随行人數都是有定例的，這可是老祖宗定的規矩呢。”

明月話一說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長公主出行帶一堆人确實很正常，只是見不得重華這張狂的樣子忍不住想刺兩句。如今被劉嬷嬷這麽一說，尴尬的想開口可是劉嬷嬷不給她機會又接着說道。

“其實，郡主出行那也是有人數定例的。只是郡主一直長在南荒，想必那邊的教養嬷嬷并不知道咱們宮裏的規矩，郡主也不必着急，皇後娘娘已經在給您物色教養嬷嬷了，等習慣了宮規，就不會再犯這種淺顯的錯誤了。”

劉嬷嬷從頭到尾都是笑眯眯的，話裏話外都是為了明月好的意思。可是明月被氣的臉都漲紅了，瞪了劉嬷嬷大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因為劉嬷嬷說的都是對的！最後轉向了重華冷笑道“長公主也不必急着教訓明月不知禮數，這滿宮裏現在誰不知道長公主對程墨白喜愛的很呢？直接從太學一路走回公主的香閨呢！”

“胡說！程公子是跟我們公主回去了，但是只是在側殿，沒有去房裏，請明月郡主慎言！”劉嬷嬷的臉色馬上就冷了，訓斥了一句。明月只是冷笑了一聲，擺明的不信。

重華低頭想了想，最後竟笑着問“明月郡主這是在提醒本宮注意言行，不要作出有礙身份有礙皇室名譽和自損名譽的事情？”

居然是虛心求教的态度，雖然有些詫異，但是明月還是揚着下巴點了點頭，倨傲的說“長公主身為大都的嫡長公主，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後面的公主和大都的皇室，這麽輕浮不知檢點，傳出來，外面的百姓怎麽看咱們大都皇室！”

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喜歡蹬鼻子上臉呢？重華真的想不明白。站了起來看着明月的眼睛道“那又如何？本宮從來都不在乎名聲甚至是名節，怎麽高興就怎麽來，郡主若是有意見，現在就可以去禀明母後，甚至父皇，本宮都無所謂。”

明月仔細的看着重華的面部表情，發現她真的是一丁點兒都不在乎。退後一步大聲嚷道“你不過就是仗着皇上皇後喜歡你罷了，你這樣做，把大都皇室的顏面置于何地！”還想把這頂大帽子扣在重華頭上。

重華笑了，懶得跟她在這做無謂的争辯，直接說道“忘了告訴郡主一件事，本宮做事一直都有一個原則，那就是若有人讓本宮不舒服了，本宮一定讓他全家都不舒服，郡主不服的話大可試試，試試看到時候南安王爺保不保的下你。”

也不看明月瞬間就變了的臉色，轉身就離開了。

所有人都随着重華離去了，現在亭子裏只有明月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站着，一陣冷風吹來，明月打了一個寒顫才回過了神。重華的話顯然不是玩笑，可是自己父王是手握兵權的王爺，怎麽可能鬥不過一個深宮的公主？一定會沒事的。

一邊安慰自己一邊也離開了亭子，只是腳步看上去有些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