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北疆不同于南荒,北疆的全部都是皇上的人在鎮守,安全問題重華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北疆那邊幾十年都是如此,他們主要就是搶吃穿而已。況且聖旨以下,那邊的人自然會小心對待程墨白。不過,這次北疆之行，重華也必須去。

隐約還記得當年劉丞相那件事起頭就是在北疆,所以這次必須去,還了劉向南的恩。不過,這一世的劉向南真的很奇怪,甚至是莫名其妙，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重華吩咐的時候并沒有避開茍姑姑,茍姑姑也不以為然,她當時也沒閑着幾句話就讓小安子把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這麽做确實應該，本該如此，只是見重華突然皺着眉，以為她是不高興了，安慰道“長公主不必在意，不過一個民女而已，最重要的是，程公子心裏沒有她，長公主實在無須煩惱。”

回過神看了看茍姑姑，知道她這是誤會了，不過也不解釋，只是笑了笑突然想了似的說道“本宮記得，唐芯再過幾天就滿十五了是吧？”唐心只比重華小幾個月，算算好像就是這個月了。

“渝貴嫔一定會用心準備唐芯的及笄大典的，到時候肯定很熱鬧呢。”沒想到重華突然提了這個話，茍姑姑有些不自在看着重華沒有馬上回話，重華也沒在意，只是笑着又對一竹吩咐道“待會回宮後你記得去渝貴嫔那一趟，讓她不必顧慮本宮，怎麽高興就怎麽來。”

重華笑的不在意，可是一竹和茍姑姑神情都有點不對，及笄禮這麽重要的事情，哪怕是寒門都會用心給自己女兒準備這一天，因為是要給別人觀禮的，代表女孩大了，可以嫁人了。可是重華的及笄禮，哪怕京裏送了幾車的禮物過去也掩蓋不了只有她和太後兩個人的事實。

這種事又不可能補辦，一生只有一次。所以渝貴嫔其實好久之前就問過皇後了，皇後顧慮着重華一直沒有表态，所以現在只是在偷偷準備，根本就不敢聲張。太後也知道了這件事，渝貴嫔也沒做錯什麽，只是顧慮重華，也裝作不知道沒有表态。

兩人都不說話，重華也就笑着看向了外面。心裏偷偷給太後說了聲抱歉，已經瞞了太後一次，這次又要跟着去北疆，就算父皇同意太後也一定不會同意的，只能來陰的了。

渝貴嫔看着眼前終于做好的五重明藍華服，無比的精致也是無比的繁瑣。唐芯一直偏好藍色，渝貴嫔自然是順着她的喜好來。這件衣服一年前就開始準備了，今天終于做好了。聽見聲音轉過去看到唐芯已經過來，笑着說道“快來試試你的衣服。”

不同于渝貴嫔的歡喜，唐芯看見衣服的瞬間是開心的，可是馬上就放下了，不挪步腳步去試衣服。

“怎麽了芯兒？難道不喜歡？若是不喜歡母妃現在叫她們馬上接着改，時間還來得及。”聽了渝貴嫔的話唐芯還是咬着嘴唇不說話。渝貴嫔略微想了想也清楚了，芯兒這幾天和長公主走的挺近的。

“這是規矩，長公主沒辦是因為她人都不在宮裏，怪不到你的頭上。女子除了結婚生子，未嫁前就這一次最為重要，一生只有一次。長公主那是不得已，皇上皇後事後定會在其他地方補上的，你安心準備你自己的就好。”

話剛說完自己也跟着嘆了口氣。渝貴嫔一直把自己位置看的很清楚，這幾天就算争寵也不會去踩皇後的底線，所以一直平穩的生活。又何嘗不知道皇上皇後甚至是太後都因為重華不去想唐芯的及笄禮，可是，唐芯是自己唯一的孩子，不為她争為誰争？

甚至因為自己表現的好，皇上本來兩年前就要給唐芯封號的，是渝貴嫔自己不願，就想着及笄大典的時候還能為唐芯在添一分光，自然知道肯定是比不上重華的，只是沒想到重華居然回都沒回來！

重華不辦那是她的事，唐芯的可不能少，不僅渝貴嫔在意，這也是規矩。那為什麽還要偷偷摸摸呢？那是因為不敢逆了皇後的意思，若是自己大張旗鼓了，皇後看着礙眼，或者長公主表現出有那麽一點的不高興，最後為唐芯绾發的可是皇後，渝貴嫔不敢賭。

說一點都不怨重華那是假的，雖然知道這也不是重華的錯，但是，渝貴嫔還是忍不住，憑什麽就得因為她壞了自己女兒的及笄大典！

Advertisement

見渝貴嫔生氣了，唐芯連忙坐到她旁邊拉着她的手道“母妃別氣，這事怨不得大姐姐的，她也是身不由己，您忘了麽，當年她還給我們留過情面呢。”又有些尴尬的說道“母妃也知道我當時對大姐姐有多不敬，她都沒有趁機報複。”

“母妃又何嘗不知道，還不是為了你，你受委屈了。”

唐芯抿嘴一笑道“怎麽就委屈了，按規矩辦就是了，皇後娘娘和太後難道還不準？只是母妃單獨準備的那些東西，就別放在行程上去了，我們母女單獨看看就是了。”唐芯也知道，渝貴嫔從一年前就在暗暗準備自己及笄大典要用的東西了。

沒想到最後還要唐芯來安慰自己，渝貴嫔心裏又是生氣又是欣慰，欣慰的是唐芯長大了，看事也不只看表面了，氣的是自己，氣自己無能。貴為嫔妃又如何，連自己女兒的及笄大典都不能大肆操辦。

勉強把情緒給壓了下去笑着道“也好，你不覺得委屈就行，母妃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對了，你父皇拟了幾個封號讓你自己選個你自己喜歡的。”笑着讓旁人把皇上送來的東西呈了上來，母女兩親密的湊在一堆商量哪個封號好。

還沒商量個結果出來，就有人來報，長公主那邊來人求見。

重華看着一竹出去的身影，表面沒有什麽，心裏的愧疚越來越甚，本來為了賜婚就鬧的父皇母後傷心了一次，這次又來。沒有多久一竹就回來了，渝貴妃表示知道了，一竹還帶回了唐芯正在挑選封號的事情。

有些不安的看着重華，二公主自己挑選喜歡的封號呢，肯定也是在及笄大典上才宣布的，這大的恩寵。一竹真的為重華不值，這一切本該屬于長公主的，再大的恩寵又怎麽樣，長公主的封號可是出生就賜下了的。

如果是長公主的及笄大典，可想而知會有多麽盛大。重華聽到後沒有說什麽，只是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一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事沉默的退了下去，長公主這麽驕傲，肯定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失落的一面的。

等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後，重華懊惱的拍自己的額頭，連續拍了好幾下，額頭都給拍紅了，最後還不解氣，又使勁踹了桌子一腳，倒把自己的腳給踹疼了，小聲的叫了出來。一直死死的擰着眉頭，過了好久才低聲咒罵道“程墨白你以後要是敢對不起我，我一定咬死你！”

別人不知道重華自己還能不知道麽，讓唐芯自己挑選封號不過是因為父皇自己懶得想而已，肯定是底下人選好呈上去的，他連決定都不想下直接讓唐芯自己選了。母後說過，當初自己出生的時候，父皇一晚上都沒睡覺，就是在想封號。

越想越覺得自己太不孝了，可是除了這樣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北疆是必須要去的，太後是肯定不會同意的。別的地方都還好，撒嬌求求或許還有戲，但是北疆那是有戰亂的地方，在這點上，太後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偷跑出去也不是不行，反正從未限制自己出宮，先斬後奏就是。可是，太後如今年紀大了，已經讓她怄了一次氣了，重華不敢再有第二次了，萬一有個好歹，那就真的是一輩子的罪過了。可是劉向南的行為太詭異了，不想欠他的，免得越欠越多，早早的還了，以後就不會于心不忍了。

糾結的要死，自己是知道的，至少上輩子自己死之前北疆就沒因為戰争出過什麽亂子，幾十年如一日，但是這又該怎麽對太後講？

重華一個人亂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個好法子來，後來一竹敲了敲門小心翼翼走了進來，表情有些奇怪“啓禀長公主，明月郡主求見，人在外面等着呢。”

“不見。”重華想也不想的直接說道，自己跟這女人沒什麽好說的。

“可，可是，明月郡主說了，您要是不見她的話，她就一直在門口等着不走了。”

一竹也覺得莫名其妙，現在滿宮裏誰不知道明月郡主嚷嚷着要嫁給程墨白，結果皇上轉身就為程墨白和長公主賜婚了，都在等着看明月郡主的笑話呢，她不借着生病好好呆在房裏躲躲風頭反而還要來拜見長公主！

真是腦子進水了？

重華眼神一咪，很好，上次的羞辱還不夠，這次還要自己趕着送上門來，本宮就成全你正好缺個人撒氣！“讓她進來。”轉身去位置上坐好，冷冷的看着門口等着明月進來。

只不過明月進來的時候重華道是有些詫異了，不是想象中的氣憤或者羞惱，居然顯得很平靜，而且還有種心不在意的感覺在，她到底來幹什麽的？

明月走到重華的面前，恭敬的請安道“明月見過長公主。”重華挑了挑眉，這還是第一次明月如此恭敬的給自己行禮。重華沒有叫起，明月也沒起身，就保持行禮的姿勢繼續道“明月是來祝賀長公主和程公子心想事成百年好合的，順便，順便再向長公主求證一件事。”

“什麽事？”

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決心般擡頭看着重華問的鄭重其事“長公主您是真的對劉向南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嗎？”緊緊的盯着重華的神情不放過一絲一毫。

重華木着臉微微張開了嘴巴，太過震驚了，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明月郡主是真的喜歡上劉向南了！立馬搖了搖頭“本宮發誓，本宮對劉向南一點想法都沒有。”

其實明月心裏也明白，這次來不過是再求個心安，順便，給自己一點勇氣。抿着嘴笑了笑“那就不打擾長公主休息了，明月告退了。”這次不等重華出聲就轉身離去了。只留重華一人震驚的看着她的背影，久久都回不過神。

思來想去，最後只能說一句“看來容貌太盛也不見得都是好事，劉向南你的日子要精彩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