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程墨白皺着眉輕輕把重華臉上的淚給拭去了,溫聲道“我現在不是好好回來了麽？對不起，以後再不會這樣了。”

重華直接把臉一撇，看都不看程墨白一眼，顯然被氣的不輕。

嘆了一口氣接着道“重華你不知道當時那個情況，所有人都看着，我不能退的。我要是退了,前面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軍心民心都會失去，剛剛樹立好的威望頃刻間就會瓦解，所以不能退，也不敢退。

重華當然知道這個情況程墨白不可能回來的，可是理解是一回事，擔心又是另外一回事，這兩者并不矛盾。鼓着臉繼續瞪着程墨白“那你怎麽不給我寫信呢？你知道我很擔心的，你寫信回來讓我放心都不可以嗎？”

開始的時候重華并不擔心，自己去了普樂山五年不也沒給墨白寫信麽，自然是相信他的，相信他一定會活着回來娶自己。可是後來得知瘟疫的時候重華慌了，還沒等自己想出個頭緒來，父皇就已經派人把自己給鎖起來了！

前世的時候重華并不關心這件事，而且那時候程墨白還沒回來呢，整天被唐黎哄的團團轉，根本就不關心前朝之事。後來只是隐約知道，這事最開始是從北疆那邊出來的，但是不知道具體的事件開頭。後來漸漸擴大，連京城都差點受到影響了。

而劉丞相呢，雖然他不是直接負責人，但是最開始的時候他确實沒有放在心上。本來以為這件事劉向南過去了，以他的聰慧，總能察覺到一點蛛絲馬跡，回來給劉丞相提幾句，丞相自然會放在心上，不會走上前世的老路了。

只是沒想到爆發的這麽快，他兩還來不及回來，自己差點就失去程墨白了！

一想到這，重華就不停的自責，父皇又把自己給鎖住了，只是日日派人送消息過來說程墨白沒有事情，不用擔心。可是哪能不擔心呢，自己給程墨白寫了好多信，可是一封都沒有得到回複！

程墨白放開了重華，伸手從懷裏掏出一疊信遞到了重華手上。重華接在手上不明的看着程墨白，眼裏還包着淚，看着可憐兮兮的。程墨白搖頭一笑“打開看看。”

手裏的信封并沒有封口，重華直接抽出其中一封，展開一看，程墨白的字跡躍然紙上。仔細看下去，正是對自己寄過去的一封信的回話，擡頭看了看程墨白，又把其他幾封都打開了，全部都是給自己的回信。

自己一共寄了六封信過去，這裏也是六封回信。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重華還是不願那麽容易放過程墨白，仔細看了信上的字跡“你還學會騙我了，這上面的墨跡明顯就是新的，你是在回來的路上寫的！”距離瘟疫已經過去兩個月了，若是當時就回了信，墨跡不可能這麽新的！

“恩，确實是昨天才寫的。”程墨白直接點頭承認了。不等重華發難就繼續說道“我不知道瘟疫是怎麽傳播的，當時給你寫的信都被我燒了，昨天又重新寫了一遍。”

雖然瘟疫已經好了，但是所有的東西都必須要銷毀，什麽東西都是全新的。想到什麽又再次嘆了一口氣看着重華說的有些歉意“對不起，你給我做的衣服也被燒了。”重華做的衣服程墨白自然也帶去北疆了，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重華再有氣也發不出來了，況且現在人已經平安回來了。直接起身走到桌子旁邊倒了兩杯熱茶，遞給了程墨白一杯“衣服而已，燒了就燒了，我再給你做就是了，人沒事就好了。”

程墨白點了點頭，心裏做了決定，以後重華再給自己做的任何東西，都不會帶到外面去了，只在家裏穿戴就好了，這樣就再也不會損壞了。把手裏的茶放在了桌子上，拿過旁邊挂着的披風，小心的給重華圍上。

“對了，今晚的宴席你參加嗎？”程墨白突然想起重華對外還宣稱着養傷呢。

重華是想也不想的直接搖頭“不參加，我還在養傷呢。”頓了頓又怕傷了程墨白的心“我知道今晚對你很重要，可是我要是出席了，接下來的新年大典也要參加，你也知道的，宮裏過年最繁瑣了，祭典都有好幾場，全部參加下來得累死人。”

以前是仗着人小，說不去就不去，父皇也不強求，不去就不去吧。後來又在普樂山偷懶了五年，早就養出懶性了，眼看着都要過年了，可想而知今年是躲不過的了。可是重華真的不願意，因為實在是太繁瑣了。

程墨白倒也猜到了，知道重華是怕麻煩“不去也好，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重華直接瞪大眼反問“你不生氣？今天的宴席可是專門封賞你的。”這麽多年的努力一朝得到了回報，這麽重要的場合自己不參加好像确實說不過去，可是，真的不願意出去見人。重華是打算就這麽一直在房裏呆到大婚的。

“那又如何？”程墨白拉着重華坐在了自己旁邊“你的開心就是最重要的，我說過的，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絕對不會攔着你。”

“而且，這事真的不重要，我喜歡的，是戰場的那種氣氛，是生死之間的自我提升，事後的這些真的不重要。”

“真好！”重華一下子撲進了程墨白的懷裏，擡着頭亮晶晶的看着程墨白“我就知道你不是在意眼前富貴的人！那我就在這一直呆到你來娶我為止咯。”

“好。”程墨白拉着重華的手說的鄭重“等着我來娶你。”

晚上的宮宴果然熱鬧非凡，雖然沒有親身過去，但是一竹來回了好多次興奮的轉述給重華聽。重華站在窗邊遙望那邊的方向。恭喜你墨白，你成功了，你父親也會以你為榮的。

重華一身大紅嫁衣站在一面西洋明鏡前。這面鏡子是父皇新得的，直接就送到了重華這邊來，以後也會當成嫁妝送到公主府，就連太後和皇後都沒有的。已經十六歲的重華，身形容貌都是不可挑剔，沒有任何的妝容，只一身嫁衣就襯的她明豔不可方物。

太後仔細把重華打量了好久，眼裏的高興是真心的，這身嫁衣用了整整半年的時間，期間都是太後過目的，一點不順心就要改，好在終于完成了。重華的嫁衣自然是盡可能的繁複，太後開始還擔心重華會被這身嫁衣搶了風頭，現在竟是相得益彰。

“果然，永遠都是紅色最适合你，這麽濃重的嫁衣都壓不住你。”

皇後也在旁邊點頭，只是笑容不及太後，眼裏都有淚花了，心裏是真舍不得，若是照的皇後的意思，肯定不會讓重華這麽早出嫁的。當初那麽小的一個人兒，太子沒出生前，重華就是自己的全部，現在也要嫁人了。

重華回頭看到了皇後現在的模樣，笑着問道“母後難道不想看到重華幸福嗎？難道母後要看到重華成了老姑娘才滿意不曾？”

“噗哧。”皇上滿心的不舍一下子被重華給氣了了，指着重華跟太後告狀“母後您看看，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嫁人呢，一點女孩子的矜持都沒有！”

太後也笑着附和的點頭，可是重華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反正這輩子注定會嫁給墨白，既然這樣，或早或晚又怎麽樣呢？笑着走過去拉着皇後的手說的真切“母後又何必不舍，都在京城，女兒必定随時進宮來叨擾您和祖母的。”

又拉着太後的手“到時候您二位別嫌我來的太勤就可以了。”

這番話很簡單，可是太後人老了，總容易被感動，一下子轉過頭走向了椅子去坐好“行了，既然嫁衣已經沒有需要改的地方了，就去換下了吧。”皇後也是這樣，一下子就轉過了頭。

重華也就不再多說什麽，進去換衣服了。

太後看了一眼同樣紅着眼眶的皇後，笑着勸慰“別想多了，重華選擇沒有錯，程墨白确實值得他托付終生，我們應該為她高興才是。”

這一年下來，太後冷眼瞧着，程墨白真的是個很努力上進的人，雖然皇上已經封了他校尉，還把當初程老将軍的舊臣全部給了程墨白，這可是兵馬可不是空有權力。但是程墨白一點都沒有松懈，日日都在軍營操練。

持續了一年，從去年的接風宴過後就沒有停止過，太後這次是真的滿意了。有恒心，有毅力，而且還不驕不躁，這樣的男兒确實堪為重華的良配。

皇後也笑着點了點頭稱贊道“墨白确實是個好孩子，他們兩又是兩情相悅，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公主大婚前是要送兩名貌美的侍女過去的，俗稱試婚。當然這兩名女子是沒有機會成為程墨白的侍妾的，只是試驗一番而已，完事後大多都會送回宮裏當姑姑或者留在公主身邊當侍女但是程墨白把人給退回來了，又主動讓太醫檢查，證明自己沒有任何的問題。

驸馬自然不可能有別的女人，他這一身都只能有重華一個。但是程墨白連試婚的拒絕了，這個行為可是大大的取悅了皇後。這樣才好，不僅要形式上的，心靈上的也要做到才行。重華注定要嫁人，當然要嫁最好最合适的那一個。

明日就是重華和程墨白的大婚之日。

作者有話要說：我可以選擇直接跳過洞房花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