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答案 (6)

所願。

不得不說,生存在後宮,又想要保住地位,是需要很高的智商的,除了順妃這種,人品特別好,又有貴人眷顧的除外。

衆命婦都進宮去賀喜。

江素梅也去了,劉氏看到她,表現的很親切,讓她坐在床邊說話。

其餘人等都頗為驚訝。

江念梅也有些奇怪,她倒是不知江素梅何時得劉氏如此看重了,也沒聽說劉氏與她有什麽來往啊,就是順妃有幾次叫了她們幾個入宮。

等到回去時,江念梅笑道:“不如就去我那兒坐一坐,反正還早呢。”

自從敬王上回醉酒那次,她與江素梅就沒有互相來家裏坐了,說起來是有些尴尬,因為江念梅當時并沒有想到敬王會鬧出這種事。

她從來在外面,舉止言行都沒有瑕疵的,可自家相公卻失了禮儀,江念梅頗有些惱恨,也暫時不好意思與江素梅來往。

但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而且情況也不再一樣。

江素梅心想總是姐妹,難道還能當陌生人了,便随她去了。

這次老王妃也在,她身體日漸好了,又重新露面,見到江素梅頗為高興,拉着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又叫她下回同殷氏一起來。

不過她也只坐了坐,便走了,到底年紀大了,又病了些時日,看起來還是很虛弱的。

“其實母親也常念着呢,就是不便打攪,才一直沒有來。”江素梅頓了頓,“到底之前是何病呢,那麽久的時間,如今是真痊愈了?”

也怪不得她那麽問,老王妃雖然與她見面,但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頭,老王妃整個人的情緒與先前是不太一樣的。

先前的老王妃言行舉止甚為爽利,但現在,性子好似有些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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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說不好。

江念梅嘆了口氣:“禦醫也說不準呢,只說年紀一到,什麽怪病都有,他們有時候也無能為力的,幸好母親原先身體頗為健朗,她能這樣都不錯了。”

意思是,就算有些改變,但病好了總是好事。

江素梅想想也是,別說現在,就是科學發達的未來,好多病都還沒個治療的方法呢。

二人閑話家常了幾句,江念梅說到正題上:“剛才見你與皇後娘娘很是親近,可是常往宮裏的關系?不過我卻從未有遇見過你呢。”

“是娘娘人好,其實談不上多少交情的,就是去順妃娘娘那裏,偶爾會遇到。”因為敬王的關系,江素梅也不會與江念梅怎麽交心。

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二人的關系絕對比親人緊密多了。

江念梅笑了笑:“皇後娘娘對順妃娘娘是真的好,也是少見,像宮裏那些妃子之間,哪個不是勾心鬥角的?順妃娘娘也是有福氣,又生了皇子,人人都很羨慕。”

江素梅嗯了一聲:“各人有各命呢。”

“是呀。”江念梅命人端來冰鎮的楊梅湯,“今日酷熱,喝這個舒服點,這楊梅是莊上自己種出來的,很是好吃,一會兒你拿些回去罷。”

江素梅驚訝:“京都可不好種呢,我原先也種了,可結出來的楊梅一點兒不好吃,酸得很。”

“都是些世仆種的,幾十年經驗了。”江念梅笑道,“京都的氣候是不太好種,所以才讓你一起品嘗下麽,我這兒也多,吃不完都爛掉了。”

江素梅也沒有拒絕:“那甚好,一說,我口水都出來了。”

二人喝完楊梅湯,江念梅叫人把碗碟撤下去,又使了個眼色,那些丫環就都退下了。

看來是有要事要講。

江素梅略坐得端正了些。

“這次皇後娘娘生了皇子,咱們姐妹不是外人,故而我有幾句話要講。”江念梅小聲道,“依皇上對娘娘的寵愛,我看這太子之位多半是要挪動的了,你現在與娘娘關系不錯,那甚好啊,就是你們餘家切莫與太子走的太近了。”

江素梅一怔,心想江念梅怎麽會與她講這些?

如今這小嬰兒,四皇子才出世,等到長大那得好幾年呢,何必要着急讨論這個?

她奇怪,但也接話道:“我們原本也不與太子怎麽交往啊,相公又不是太子的夫子。”

她并沒有對此事表達什麽見解,只說了一些可有可無的話。

江念梅未免有些失望,心想莫非她并不熱衷這個,可聽相公說,江素梅在家中地位不低,就是餘老爺子都對她看法不錯的,那麽,或多或少,該與那些賢妻良母,只知道相夫教子的,是不一樣的罷。

那為何,什麽都不說呢?

“三妹,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江念梅引導她開口,“假如哪兒有疏忽的地方,還請三妹指教呢。”

江素梅皺眉,她還很認真。

可是,這事兒并不合适她們讨論啊,因為無法預測,也太早了,所以就算讨論了,又有何用呢?

誰知道皇帝真正的想法,誰知道他何時改變主意?

除非是有什麽謀劃……

她投向江念梅的目光露出了一絲探究。

☆、119 有效

只是,這抹神色一閃而逝,她笑了笑道:“我也不知二姐說的對不對,若是能猜到,那豈不是神仙啦?故而我也沒有怎麽考慮過這些,所以二姐突然問起,還真不知道怎麽答呢。”

這話算說的實在,江念梅關切的看着她:“我也是擔心你,你知道,王爺常在皇上身邊的,總是能看出些什麽,到底是皇後娘娘生的皇子,就是名字都取的不一樣,叫仲武。”

江素梅好奇:“沒看出哪兒特殊呀。”

“就在于這個武字,聽說皇上平生最崇敬的便是武帝,但是太子出生時,他沒有取這個字,如今四皇子才用了。”江念梅很謹慎的道,“我也只與你說說,斷不可傳到外面去的,咱們是一家子,才不同,什麽話都能講,但這事兒可是皇家的私事,不宜多說。”

“嗯,謝謝二姐提醒。”江素梅誠懇道,“二姐不說這些,我還真不了解。”

“你啊,都嫁入餘家多年了,早該對這些多上心。”江念梅很有姐姐的模樣,耐心教導道,“如今形勢正是複雜,決不能走錯一步的,咱們敬王府與你們餘家,還有江家,都是密不可分的,我知道些,自然要告訴于你,你們也好有個準備不是?省得一開始弄錯了。”

江素梅點頭,又有些疑惑,莫非是自己小人之心,其實江念梅真是來提醒她的不成?

“你回去自與你們家人商量下,或自己先琢磨,是了,妹夫如今巡撫兩浙,情況如何?我聽說倭寇很不好打,想必你也很擔心罷?”

江素梅嘆了口氣:“确實如此,我在家中也只有等了。”

“可惜王爺不能領兵去那裏,不然一定可以助妹夫一臂之力的。”江念梅頗有幽怨之色。

敬王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可皇帝始終沒有派他前往。

其中道理,很明顯,皇帝對敬王并沒有百分百的信任,甚至可以說,其實還是提防他的,但日常上,卻又好似頗為信賴,皇帝休養期間,敬王常去,委派了他不少任務。

江素梅安慰道:“不去打仗也挺好的,省得你與我一樣,日夜難安呢。”

“往好處想,也确實是了。”江念梅拍拍她的手,“妹夫聰明絕頂,王爺都說若加以鍛煉,必是個将才,那肯定是無事了,你只管等着他凱旋而歸。”

姐妹兩個說了大半個時辰,江素梅才回去。

那時,敬王還在皇宮。

他們夫妻兩個一起入宮的,江念梅去見皇後,敬王便與皇帝閑話去了,這一待就是好幾個時辰,皇帝讓他參與商量了幾個大臣的奏疏,到後來說起太子。

皇帝問敬王對太子的看法。

敬王自然是說好話了。

皇帝卻有些憂慮。

敬王察言觀色,有些疑惑的問道:“太子殿下寬厚仁慈,頗得衆位官員的愛戴,不管誰提起,都沒有不滿的,當初程大人不都把葫蘆送與太子殿下麽,倒不知皇上擔憂什麽呢?”

皇帝眉頭皺得更緊了。

敬王好似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忙閉口不言。

程順一直忠于自己,想盡辦法讨好自己,皇帝豈會不知?所以後來出了那兩件事,皇帝才會特別惱火,可處置了程順之後,他又覺得有些蹊跷。

程順不是這麽笨的人啊,怎會明目張膽的去做牆頭草?

他到底還沒有病危呢!

如今想來,興許是與太子有關,因這兩件事都與太子脫不了幹系!

但如此說的話,自己豈不是被自己的兒子而利用了?

皇帝忽地一拍桌子,臉色鐵青。

敬王忙道:“皇上息怒,您身體還沒大好呢,切莫心憂啊!若有什麽難解的問題,還請皇上交于微臣去辦,一定遵從皇上指示。”

皇帝臉色緩和了些,直起腰,只覺胸口有些堵。

不過李太醫說他太過勞累,身體已經虧損,沒個一兩年的休養是恢複不到當初的,故而時不時有些症狀出來,但都不要緊,只讓他不要着急。

所以皇帝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緩緩道:“仲裕已經成家,該多學些知識了,你抽空便教教他兵法,他還有待磨練呢。”

那是讓敬王也去當太子的夫子了。

敬王領命。

他一頭霧水。

怎麽要讓太子學兵法?難道太子還得去領兵作戰不成麽?他一時也弄不清皇帝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過得幾個月,兩浙傳來捷報,餘文殊經過這些時日的準備,利用誘敵計,在海上與倭寇短兵相接之後,佯裝不敵,引來敵軍大批追兵,他再兩相夾擊,首次開動刺猬船,剿滅倭寇三千餘人。

別看這人數不算多,但在與倭寇交戰十餘年間,已經算是大勝了,皇帝聽聞大喜。

餘文殊趁機便提出解除海禁的請求。

衆人都一一支持。

皇帝考慮幾日後,準許。

餘文殊宴請衆位将軍之後,回到住處,沒多久,福寧州知府史綿春拜見。

餘文殊喝下一碗醒酒茶,請他進來。

史綿春行禮後,禀告道:“下官前日抓到一批與倭寇勾結的百姓,證據确鑿,那些倭寇還曾住于他們家,明目張膽,周圍人等也只當作沒有瞧見,還是大人這次得勝後,下官聽從大人吩咐,告密者得重賞,才有人敢指出來。”

餘文殊腦袋略有些暈,揉了揉眉心道:“你做的很好。”

“大人謬贊,請問大人,下官該如何處置這些人?”史綿春小心翼翼。

“都是什麽人?”餘文殊詢問。

“閑賦在家的,只錢財好似用不盡,家中婦人都戴有金頭飾,別家吃不起的白米面,他們家日日用的,下官估摸都是倭寇贈與的。”

餘文殊沉吟片刻:“把男人都殺了示衆,女眷不用管。”

史綿春吓一跳,聲音微顫:“殺了?有十幾人呢!”

“殺了,還得叫衆人皆知,以儆效尤!”餘文殊面色一沉,燭光下,目光陰冷的好似難以融化的寒冰。

只有如此做了,其餘人等才知道厲害。

他要讓百姓明白,如今投靠倭寇已經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了!

不過,他還得添上最必要的一句:“其餘人等過往不再追究,但從今日起,但凡再勾結倭寇的,殺無赦!”

這是給百姓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以前他們犯的錯可以不管,但以後還這樣,那這批掉了腦袋的,就是他們的榜樣,這樣的話,百姓們豈能不掂量一下?

今時不同往日,倭寇大敗,刺猬船被封為海上利器,此消息早就傳得大街小巷皆知了,只要腦袋沒有問題的,都應該知道怎麽選。

史綿春大為佩服,連忙保證:“下官一定辦妥。”

餘文殊點點頭:“辛苦你了。”

“不敢,此乃下官份內之事。”史綿春畢恭畢敬。

傳聞中,餘文殊年輕有為,又是鼎鼎大名餘時遠的孫子,此番被派來做巡撫,他們都不敢輕視,但事實證明,他處理事情,輕重緩急,從沒有不當之處,又很果斷,首站就告大捷,着實是叫人驚嘆。

即便史綿春年紀比餘文殊大了一輪,還是心服口服的。

餘文殊等史綿春走後,就命幾個衙役去各府各縣通知,乃是與福寧州一樣的策令。

勾結倭寇者死!

再者,等倭寇一清,便接觸海禁,重新開通海上航線。

這一消息對于倭寇來說,無疑是很沉重的打擊。

多年來,他們依靠沿海百姓做煙霧彈,不知道劫掠了多少財物,又能安全逃脫,他們再用這些錢去別國購買先進的武器,戰鬥力可說是越來越強大。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如今戰局起了變化。

假如老百姓也投入到反抗他們的隊伍中,那麽,他們就要舉步維艱了!

倭寇也在考慮對策。

就在這時候,餘文殊收到了江素梅寫來的一封信,信中提及劉氏生下一個皇子,并把江念梅與她說的話講與餘文殊聽,想知道他的想法。

餘文殊與她的反應一樣,對此頗為奇怪。

畢竟四皇子才生下來,就算皇上有變更太子位置的想法,只怕也不會這麽快表現出來,因為四皇子太小,他的本性如何,是不是适合做一個未來的君王,這都是看不出來的。

皇帝又非昏君,怎麽可能因為寵愛劉氏,随随便便就把太子之位交于四皇子呢?

這不太可能。

他很快就寫了回信。

江素梅打開來一看,臉頰就微微發燙起來,倒不是害羞,而是高興,餘文殊寫了很長的一封信,信中寫了很多的思念,可見他一直都很想她的。

雖然在殘酷的戰争中,但這些并沒有消除掉他的柔情蜜意。

見她笑得甜甜蜜蜜,翠羽就知道定是二爺寫了情話了,也抿着嘴笑,江素梅卻從下方又拿出一張紙,那是單獨寫的信,交予她道:“長德寫給你的,你快看罷。”

翠羽大為歡喜,忙拿了坐下來細細看了。

江素梅的神色卻又變得嚴肅起來。

餘文殊這封信可不是那麽簡單,只同她講了甜言蜜語,裏面還提到敬王的。

有一句讓她有些驚疑,他竟然讓她多多注意敬王的動向呢,可字裏行間卻也是不太确定,那麽,可見他也是不知敬王的意圖。

到底他們是不是多心了,還是當中真有蹊跷?

☆、120 人心

不過江素梅還是去同餘慎,餘文晖說了,二人都十分驚訝。

畢竟敬王是他們的親戚呢。

“觀敬王這些年的表現,不似有什麽野心的。”餘慎手指慢慢敲擊在桌面上,皺眉道,“是不是哪裏弄錯了?”要敬王真有不軌的意圖,那說不定還要連累到好幾家人。

這是很嚴重的事情!

江素梅道:“咱們自然都希望是猜錯了,可是,世上事很多都是出乎意外的,謹慎點總是不錯。”

“也是,如今是非常時期啊!”餘慎點點頭。

“我有個朋友在神機營當差的,我叫他留心一下。”餘文晖是很低調的人,但知己還是有幾個的。

三人商量完畢,江素梅剛出來,就見餘文君站在門口,她吓了一跳:“你怎麽突然來了,也不出個聲,在外頭等着吓人呢?”

餘文君哈哈笑起來:“聽說你們在講重要的事,我原本想聽一聽的,結果正好完了。”

餘慎笑道:“文君你還是老樣子,滔哥兒呢?怎不帶來?”

餘文君叫了聲伯父:“淘氣的緊,一會兒見不到我就哭,現在在睡呢,我抽空就來了,下回等他乖一點再帶過來,省得吵得你們心煩。”

“怎麽會,小孩子就是會鬧才好呢,以後聰明。”餘慎撫了把胡須,“見過你父母親了?”

“見了。”餘文君拉住江素梅的手,“我是來看嫂子的,來陪陪她。”

餘慎表示理解,揮手:“去罷,去罷,下回也帶姑爺來,平常在衙門都見不到他的,當真是大忙人,沒事也回來吃吃飯麽。”

餘文君道了聲是,同江素梅走了。

江素梅知道她是怕自己因餘文殊在外,覺得孤單,故而才來相陪,便笑道:“你家裏也忙,沒事便不用來了,用不着擔心我,相公打了勝仗,我這心裏也松了口氣的。”

“總是委屈你了。”餘文君拍拍她的手,“我如今也做娘了,哪裏不知道其中的辛苦,你還帶三個孩子呢,我一個都嫌累。”

江素梅抿着嘴笑:“多了就習慣了,再說,還不是生在貧苦人家呢,咱們有那麽多下人,怕什麽累。倒是剛才聽大伯父的意思,妹夫很是忙,不太陪你呢?”

“別提了。”餘文君哼了一聲,“他不是何毒手麽,那些衙門專找他去審案的,忙完了還請他吃飯,有時候推不掉,只得去,是沒有以前那麽早歸家了,有時候幾天也見不到面呢。”

“妹夫心裏有你就是了,男兒家麽,可與咱們女人不同。”女人總是局限于一塊小小宅院,每日裏有多少瑣事,消磨着青春,幸好心裏沒有怨,不然再跟幾個小妾鬥法,與婆婆唱對臺戲,當真是無奈心累。

餘文君笑道:“我自然知道了,我也不是原先的小姑娘,與好些太太打過交道,着實覺得自己過得還算不錯。”

江素梅挽住她的手搖了搖:“是啊,咱們都算運氣好的了。”

說話間,走了一段路,來到後花園,二人在石桌前坐下,江素梅命人端來瓜果品嘗。

餘文君好奇詢問:“你剛才與大伯父,大哥說什麽呢?”

“也無什麽。”江素梅想了想,還是如實說出,“是關于敬王的。”一邊就讓翠羽把下人遣走,叫她提防有人走近,她與餘文君和盤托出。

餘文君驚吓了一番,瞪圓眼睛道:“不會罷,難不成敬王還想……”

“誰知道呢,總是有這個可能,只是時機還未到罷。”

餘文君點點頭:“是啊,上回相公還說起呢,說皇上的病貌似好不了,一直要休養,如此下去,要是加重的話,可就難說了。”

“還有太子呢。”江素梅補充,“這也是一個變數。”

“太子。”餘文君忽地道,“我見過太子妃呢!”

江素梅好奇:“怎麽會見到她呢?”

“我相公姐姐不是嫁到胡家去的麽,那胡家與石家是有些親戚關系的,但也不甚親密,那日姐姐請了我們去玩,太子妃正好也在,說起來,人很親切,一點沒有架子的,難怪會被選上,這容貌也是少有的美。對了,對了,我聽她說,現在太子正跟敬王學兵法,很是刻苦呢。”

“哦,敬王去教太子了?”江素梅驚訝,“那肯定是皇上的意思!”

“是啊,太子妃說了,敬王教的也很認真,還讓太子去神機營親自巡查,以求學點經驗。”餘文君侃侃而談,一直都在誇太子妃,好似渾身沒有缺點一樣。

江素梅卻在思考敬王被派去太子身邊的理由。

當年皇帝給太子挑選夫子的時候,挑了好幾個人呢,可其中并不包括敬王,怎麽現在這節骨眼上,倒是把敬王給派去了?

“你回去後,也同妹夫說一下,凡是跟敬王有聯系的,讓他關注一下。”江素梅叮囑。

其實敬王如何,她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只可惜,偏偏他是幾家的親戚,一旦出了事,那可能是要連坐的,她可不想這麽倒黴,被人無緣無故的連累。

故而,此事才顯得特別的緊要。

此時,敬王正好回府,江念梅如往常一樣服侍他,親自寬衣解帶,從不偷懶的,敬王也習慣的很,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如往昔般清麗的臉蛋。

江念梅把衣服交給丫環放好,又拿熱手巾給敬王洗臉,頗有怨念的道:“王爺本來便已經很是勞累,偏偏皇上還讓王爺去教太子呢,真是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妾身當真是心疼。”

敬王笑道:“這是本王的榮幸啊,太子可是将來的一國之君呢!”

“那太子學得可好呢?”江念梅笑問,“何時能領兵作戰?”

“這也得能學活學用啊,不過太子極為聰敏。”敬王感慨,他原本以為太子是孱弱的,只因天性寬厚,但事實上,他教了之後才發現,太子也有果決的一面。

假使他能當上皇帝,只怕不會遜于現在這一位。

敬王心裏想着,眼睛不由眯了起來。

江念梅好久不曾與他多說話,只因他很忙,這會兒輕聲說道:“我上回與三妹說了四皇子的事情,叫她不要大意,想必她會告知家人的……”

不等她說完,敬王的眼睛瞪了起來,喝道:“什麽?你說與你三妹聽了?”

他的臉色有些吓人,江念梅臉色一下子發白,用手撫住胸口道:“王爺,您怎麽了?你不是說太子很有可能保不住位置麽,他們都是咱們家人,自然要早日提醒啊,王爺,您不也不看好太子麽?”

“你啊!”敬王猛地摔了一個茶盞,“真是多嘴!我不過是酒後與你說了一句,你怎的就說與別人聽?這些我自有主張的,需要你去說,你便去,不用你,你一個字也不應該說出來!”

江念梅與他夫妻多年,自然了解他的心思,知道他的心願,才會想着拉攏餘家等人,可是,她沒有想到敬王會發這麽大的脾氣,不由哭泣道:“王爺,妾身也是為了您啊!”

看她哭了,敬王才略微收斂了一點,但面色還是陰沉着,伸手攏一攏她肩膀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為我,這些年也辛苦你了,只是此事重大,可不是說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你不想想,你當真了解你三妹?了解餘文殊,了解你祖父,乃至你大伯父麽?”

江念梅愣住了。

她是沒有想過這些,可是他們總是一家人啊,難道不應該想辦法讓他們一起同心嗎?

敬王看着她搖了搖頭。

他一直覺得江念梅聰明過人,可原來她在這方面始終還是差了些,女人家,到底是不知道大局,不知道人心啊!這麽多人,那麽容易拉攏,天下就沒有難事了。

他自小就受父親教導,最為明白其中的變化,故而他雖是王爺,卻仍能得到皇帝信任,留在京城,這可不是容易的。

江念梅哭了一會兒,抹抹眼睛道:“王爺,那現在該如何是好?妾身一時心急,說與三妹聽了,也不知道她怎麽想呢,是否告訴了別人。不過王爺,餘大人已經打了勝仗,指不定能收服倭國,到時候定然又要升官,到一品都不一定的,如此助力,王爺當真不考慮麽?”

敬王淡淡笑了笑。

他早就試探過餘文殊,這人絕不是那麽好收服的,更何況,此次他當真成功,又要得皇上賞賜,如此聖恩,将來辜負,于他來說,只怕有些不可能。

還有江家的江兆敏,林濤,何原等也都不是善茬。

他怎麽會沒有考慮過?

江念梅擡頭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敬王笑了笑,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既然你已經說了,不如就再試探試探你三妹好了,但一定要小心,只說我被派去教導太子,也是心有彷徨,生怕出點差錯。”

江念梅看他不再生氣,心也定了定:“也罷,那我抽空再去看看三妹,不過王爺,皇上的病當真是好不了了麽?”

敬王眸光一轉,淡淡道:“這就要看天意了,若是天亡他,也不能怪別人。”

這語氣很是輕飄,可江念梅聽到耳朵裏,不由得身子打了一個寒顫。

天意,當真是天意麽?

然而,她也不能細想,嫁雞随雞,自從她嫁給敬王之後,她的人生就已經與他緊緊貼合在一起了,不分彼此,有些事,她不用再問,只能往前而行。

☆、121 歸家一趟

沒多久,江念梅就見到了江素梅。

江老太太七十大壽,幾位孫女兒自然都要過去賀壽的,江家女眷們齊聚一堂,這些年,江家的人口也一直在添加,江老爺子重孫都有四個了,廳堂裏熱鬧無比。

江畫梅與江素梅坐在一處,兩人每次見面仍是與以前一般,基本都是江畫梅在說八卦,江素梅笑着聽。

“剛才聽四弟妹說,大伯母原本要把大姐嫁去蘇州的,結果大姐死都不肯。”她壓低聲音道,“好似真的拿繩子了,大伯母才作罷。”

江素梅嘆了口氣。

說起江慕梅,也是叫人唏噓,這些年不曾如意,再尋得如意郎君,李氏為此也是花盡了心思,但始終不成。現在江慕梅已經死心,不肯嫁了,可李氏卻不願見大女兒這樣,還是沒有放棄。

“大姐也是。”江畫梅搖搖頭,“其實大差不差便是了,何必要這樣呢,以後她一個人可怎麽辦才好。”

沒有夫婿,沒有孩子,她是無法想象的,就是她母親,當初雖是個妾,好歹也有個孩子,可以念想念想呢。

江素梅道:“她自己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不願意也是沒有辦法的。說不定如今她一個人過的快活,總比再找到一個像沈珏那樣的好罷?”

江畫梅想了想:“那倒也是。”

其實比起以前來,江慕梅的性子又轉好了一些,不再敵視誰,心态像是平靜的,江素梅心想,她也只能默默祝福這個大姐了。

江念梅湊過來,在旁邊坐下打趣:“你們二人前世定是一對夫妻呢,在哪兒都貼在一起的!叫人好生羨慕。”

江畫梅哈哈笑起來:“那我定是男人,我肯定是娶了三姐的。”

江素梅呸她一聲:“怎麽看也是我英俊一些,我才是男人,好不好?”

江念梅噗嗤發笑,花枝亂顫的指着她們:“還當真了,這都争,要我說,你們還有前世的前世,一人換一次,行了罷?這麽想當男人,男人真比女人好?”

“那當然!”江素梅道,“男人起碼不用生小孩!”

這下在近旁的人都笑起來,但多數都同意。

畢竟生孩子很痛麽!

稍後,別家都一一來賀壽,等到俞家來了,江素梅又去同秦婧英說話,江念梅竟一時沒找到時機,好不容易等吃過飯,她才看見江素梅一個人在石凳子上坐着,便忙過去。

其實江素梅是在等着她呢,她早看出來江念梅是有話要講了。

“上回那事,你到底有沒有放心裏呀?”她開門見山。

果然還是提這個,江素梅這段時間與其他人接觸,倒是都說沒發現敬王的異常,那江念梅是真擔心他們幾家麽?

江念梅這會兒露出擔憂的神色道:“王爺被皇上派去教導太子了,我這心裏更慌,才想同你說說的,你說會不會有事呢?萬一太子不合皇上心意,王爺只怕也……到時候,還怕連累你們呢!”

“怎麽會呢。”江素梅擺擺手道,“我回去也想過,只覺得你們是想多了,反正咱們只要不親近太子不就是了,歷來與這種事沾到邊的,都沒有好下場,我與家裏人都說了,他們也是這個意思,咱們也不說支持誰,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王爺也是一樣,只好好教太子,總不會惹到他身上罷?太子的夫子也不止王爺一個呀。”

江念梅怔了怔。

聽起來,她還真是考慮過的,且與其他人商量,那麽,他們是完全的中立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江念梅笑了笑,嘆口氣,“興許真是我胡思亂想,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不錯的。”

“那是自然,總之謝謝二姐的提醒了。”江素梅握住她的手道,“咱們可是一家出來的,還是得同心同力才行。”

江念梅很高興:“你知道就好,有什麽事要咱們幫忙的,千萬不要客氣。”

江素梅表現出來的親昵,讓她覺得好似一切都可以一帆風順。

她回去就與敬王說了。

敬王對江素梅說的同心同力,很有點疑慮。

假如是随意的,只能說,他們還沒有洞察自己的意圖,那是作為親戚間的客氣話,但假如是故意說出來的,那麽,他可要好好琢磨一下了。

随後的日子,餘文殊趁着軍隊士氣高漲,與衆位将軍商量過後,趁勝追擊,在一年內與倭寇進行了數十次交戰,并且贏得了九場勝利,倭寇自知不敵,潮水一般敗退。

這段時間,兩浙都很平靜,餘文殊回京述職,終于有時間回了一趟家。

再次見面,已經相隔了兩年餘,江素梅看着面前立着的男人,一時都有些恍惚,她只當還要好久才能見到他呢!

一句話不說,她就撲入了他懷裏,重重呼吸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這段時間真的難熬啊,她再見到他時,才深深的發覺,真的是分開太久太久了,久到她見到他,都覺得像在做夢!

餘文殊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低下頭,把嘴唇貼了上去。

鼻尖立刻也充盈了她的發香。

“爹爹,爹爹!”餘廷元飛一般的跑過來,一把抱住餘文殊的胳膊,整個人差點吊在他身上。

“廷元,你長高了不少。”餘廷元側頭看他,看着印象裏穩重,聰明的兒子,在記憶裏搜尋者他的模樣,才發現竟是很不一樣了,“廷元,你長得像你祖父呢!”

“他們都這麽說。”餘廷元嘿嘿一笑,松開手,把妹妹餘智容抱過來,對她說道,“智容,快叫爹爹。”

餘智容眨巴着烏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餘文殊,卻不開口。

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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