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奇怪
白可自然是想的，他期待地看着顧寒。
顧寒勾起一抹笑：“求我。”
白可：“……”果然，期待這種東西是用來落空的。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求了顧寒，他幫忙找到切入點，對于自己這種任務新人來說，是非常難能可貴的經驗。
所以——
白可轉身，堅定地對惡勢力說不。
走了好幾步，顧寒聲音在身後涼涼響起：“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要把我踩在腳下的決心？”
白可閉起耳朵，打定主意不管他說什麽，都不理睬他，讓他自high去。
果然，顧寒又說：“你是不是在想，我愛說什麽讓我說去，反正你就是不求我？”
“你畫重點的地方，按照教材案列來說，是重點；但是若按照經驗來看，是——”
白可不吭聲，繼續往前，但步伐明顯慢了，提起的腳頓在半空中好一會才落下。
顧寒的聲音帶着異于以往的穿透力，哪怕他努力閉起耳朵，還是鑽進了耳朵。
“按照經驗來看，都是會把你這種小新人勾去歪路歧路的問題點。當然，你也可以說摔倒是學會走路的基石，哪有不摔跤就會走的呢？可是若是在這種小地方浪費了太多時間，等你會爬并且爬上山頂的時候，也許我早就在下一座更高的山峰上面了。”顧寒停了片刻，聲音轉冷，“我可是不會等那些虛耗光陰的人。”
白可背對着顧寒，吸氣吐氣，好一會，憤怒的情緒終于被壓制了下去。他轉身走回來，垂下頭做出誠服姿态：“求你。”
只是聲若蚊音，輕的連他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了。
顧寒臉上笑意更濃，還往一旁讓了一些，給他空出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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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可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了過去，心裏不停給自己暗示。
凡成大事者，必是忍常人不能忍的，所以，他忍！
“那真正的重點是什麽？”他問。
顧寒翹起二郎腿：“看你表現。”
白可：“……”說什麽來着，忍！
于是他低聲下氣：“顧主任，麻煩您和我說一說，求你了。”
顧寒滿意地把資料冊子翻到第一頁，他已經在上面用紅筆打了标記，白可看過去，标記的點都是自己曾經有過疑慮，最後卻略過的地方。
顧寒點着第一條，解釋了兩句，白可瞬間有一種醍醐頓開的感覺，心頭的疑慮如烏雲般散去。
顧寒的講解，和他的人一樣，直白至極。他從不拐彎抹角，也不會刻意誘導你去問，而是簡單粗暴的将好與壞直接告訴你。
這樣的老師，相對于那種循循善誘的老師來說，更适合白可這種毫無經驗、尚且是白紙一張的小新人。
白可聽得連連點頭贊嘆，到某處當初特別糾結的地方時，不由擡頭敬佩地看向顧寒。
客廳的燈光是那種帶點暖黃的白，顧寒的側臉在溫柔的光下顯得異常柔和。
受這種帶點暖意的環境影響，白可覺得他的聲音都暖了起來。
直到——
“發什麽呆呢？”顧寒用筆尖點着紙面，冷硬道，“做筆記啊，記性再好都不如做個筆記，念書時候老師沒教過你麽？”
“……”白可抿了抿嘴，提筆認真地做起筆記來。
顧寒的目光落到了白可身上。
先是白皙小巧的耳朵上，然後是半截露在外面，同樣雪白，卻線條柔美的脖頸。再往下，是漸漸隐沒于睡衣裏的丁字形鎖骨，在淡淡的陰影裏，凹出優美的輪廓。
……還是太瘦了，得再養養。
這麽想着，顧寒的視線轉到了他微垂的側臉上。
白可眼睛是不似普通妖那般黑亮，瞳色很淺，但又大又圓，認真看人的時候分外水潤，給人單純無害的無辜感覺。
他外表也這樣，看起來柔軟溫順，很像只小兔子。
白可專注做事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咬住下唇，然後放開。這是他一個習慣性的動作，緊張時候亦會如此。
顧寒定定地看着他。
雪白的牙齒在粉色水潤的下唇上留下一條細細的痕跡，不待痕跡消去，又覆了上去。
雙唇開合的時候，隐隐能看到很小的一截殷紅舌尖，慢慢舔過唇角。
暖氣機轟隆隆轉着，空氣越發燥熱起來。
顧寒放置腿上的手微微提起——
白可扭了下腰，放在一旁的筆帽滾了下去，他彎腰下去撿。坐起身的時候，一縷半濕的頭發掉了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白可正要擡手去拿開。
顧寒卻先他一步，幫他撥開。
指尖在他眉峰處，輕輕滑過。
帶着比他體溫高一些的熱意。
白可被他突來的動作吓得一愣，擡眼看他，目光閃動，淡色的水眸裏印着白色的光點。
顧寒眼神猛的黯了下來，他微微眯了眯眼，往白可那邊慢慢靠過去。
白可對上他的視線，瞬間如臨冰窟！
那個眼神又來了，幽黑無窮盡，像是要将他吞噬進去。
他的心狂跳起來，幾乎是本能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結結巴巴道：“我、我去上廁所。”說罷，頭也不回的奔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裏沒有開燈。
淡淡的月光從窗戶裏掃進來，鏡中的影像模糊不清。
即使這樣，白可依舊看清了裏面，自己那張發紅的臉，以及臉上的無措表情。
最近這段時間與顧寒相處一直很好，他很久沒體會過之前的緊張害怕感覺了。
白可放在洗手臺上的手慢慢蜷縮起來，直至指甲尖深深刺入掌心。
“上廁所不用開燈？”顧寒的聲音離門板很近。
“我、我視力好！”
“随你。”腳步聲漸漸遠去。
白可站了好一會，才松開緊握的拳頭，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
白可拿着資料從顧寒辦公室走出來，沈言正巧提着一堆看起來烏漆墨黑的東西走過來，見到白可：“顧寒在？”
白可點頭。
沈言：“他最近倒是挺常在部裏。”
白可好奇：“他以前不怎麽在麽？”沈言一說，他也發覺，自打自己和顧寒住一塊後，他确實沒見顧寒再出過遠門了。
這麽一來還真的蠻奇怪的，明明一開始來的時候，幾天幾天的見不到人。
“你們感情這麽好，你不知道？”
白可耳朵兀地一熱：“我們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啊。”
“你一開始那麽怕他的樣子，沒想到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這麽要好了，真的是想不到啊想不到。”沈言揶揄道。
白可耳朵更燙了：“沈言你說什麽呢，我和誰不都挺好的麽。”聲音卻小了下來，很沒底氣的樣子。
正說話着，裏面傳出顧寒的聲音：“杵在門口做什麽，白可你快點去做資料，別偷懶，沈言你拿着東西進來。”
兩人面面相觑，沈言聳了聳肩，推開門進去了。
沈言一句“你們感情好”讓白可愣神了一下午。
這不是第一個說他們感情好的人了，那天顧寒喝醉了帶他回家時，那個出租車司機也說他們感情好。
白可扪心自問：他和顧寒感情真的好麽？
還有，他是在什麽時候開始，面對着顧寒不再那麽緊張了？
白可說不出來。
好像就很自然而然的，他不再抗拒與對方的相處。如果沒有昨晚的經歷，他甚至已經記不清一開始時候那種緊張到想要逃跑的感覺是什麽樣的了。
這時候突然回憶起來，心就跳個不停，一下一下的，像是要跳出胸膛。
這種感覺持續到下班回宿舍。
他因為手頭的工作沒完成，又留了一會。雖然和紀大成說定了要外出做任務，但是他沒有忘記自己來二部主要是為了整理這些亂七八點資料檔案的。
蒙頭苦幹的時候，隐約間覺得有人在他辦公桌旁站了會，擡起頭來看時，辦公室空空蕩蕩的，只他一人。
白可拖着緩慢的步伐，下了電梯，走到宿舍門口，掏出鑰匙開了門。
迎面而來的是溫暖舒适的空氣和熟悉的飯菜香。
顧寒如往常那般站在開放式廚房裏，聽到開門的動靜，回頭：“收好你的東西，去洗手，準備吃飯。”
那副樣子，就像是……像是……
白可突然覺得腳下步子重逾千金，怎麽都提不起來，他站在門口，手裏拿着公文包，在一半冷一半熱的環境裏，冒了一身冷汗。
顧寒皺眉：“愣着做什麽，屋裏開着暖氣呢，快點進來！”
“我突然想起今天約了人吃飯，我出去啦拜拜。”說完，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人.妻”顧主任：我這麽優秀，還一直沒對象，就是為了等你，感動不感動？
白可：你這樣把鏟子架在我脖子裏，我怎麽敢動？
鞠躬，感謝看文~
謝謝nannan的地雷，麽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