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兔耳、機會

池兔的心徹底亂了。

上次在席玉琅家門前的談話,他再次落荒而逃,只是感覺有點不一樣,他似乎沒有之前那樣特別抵觸的情緒,有的只是模糊且看不清、抓不住的東西。

他理不清楚這樣的東西是什麽,但打從心裏覺得還挺重要,如此幾次都沒頭緒,這次他也沒有特別留意。

只是大概有個種子,被某人種在他心裏,等着慢慢發芽。

季節逐漸步入初秋,池兔之前曬過的被子可以派上用場,多為自己添點溫暖了。不過他這破房子一點都不禦寒,好多時候,池兔都會換成化形縮在被窩裏。

席玉琅也不會像之前那樣被動蹲守,會主動出擊來他這裏找他。因為池兔入秋以後睡眠質量會增強,有時還根本醒不來,醒來都是九、十點了。

也因此,他拜托席玉琅每天七點半都來喊他,畢竟他真的不想睡那麽多覺,常住農村,他早起的觀念刻在骨子裏,每次睡那麽久都會自責。

席玉琅不願看見他這樣,每天早上來喊他這件事就成了習慣,來的時候還會帶早飯,等池兔一出來就給他。

這種狀态維持了半個多月也沒放棄,這天早上七點半,席玉琅提着做好的包子,又來找池兔。

池兔家是一層瓦房,瓦房後面是栽滿樹木的小山坡,他小時候常和池兔在那上面跑,整天都漫山遍野地玩樂。

早晨涼風嗖嗖,吹着後面的樹也在搖晃。席玉琅捂着包子不讓它變冷,站在壩子裏就扯嗓子:“池兔,池兔,又到新一天的七點半了,快點起床啦,我給你帶了早飯,菜包子哦。”

卧室內,厚重的被子裏鼓起小小一團。池兔聽見說話聲就立刻醒了,變成小兔子的他在被子裏翻了翻,動着小身體爬出來,才用兔子的小短手抹臉。

安哥拉兔本是大型長毛兔,他卻像是不長個子似的,從小都是超級小的,估計只繼承了毛多這點,倒是極其耐寒。所以池兔天寒喜歡換成化形睡覺,這也是個原因。

臉擦完,小兔子又縮回被窩,二十幾秒鐘,剛才還極小的影子被拉長,顯出一個人形來,池兔的發絲露出外面,剛醒還亂着。

他滑出來半點,毫無遮掩的肩頭也露出來,又伸直光滑的手去摸床頭的燈,打開以後搖了下旁邊的一串鈴铛。

“叮叮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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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響後,池兔又埋進被窩醒神,席玉琅的聲音也在鈴铛聲後傳來:“那我在壩子裏等你,你慢慢來,不急啊。”

池兔聽見後,又縮出腦袋看了看那個鈴铛。

這鈴铛是席玉琅給他挂的,他早上剛醒都不愛說話,這人就想了個傳信的辦法,在牆頭給他挂了串海底鈴铛,上面有小貝殼、小海螺,還有些他不知道的海洋玩意兒。

只要他一搖這個,席玉琅就會知道自己醒了,這也是他們之前獨特的通知方式。

他很喜歡這個鈴铛。

沒在壩子裏待多久,席玉琅就看見廚房的木門打開了,池兔穿戴整齊地站在那,讓他進屋。

“你進來吧,外面好像很冷。”

席玉琅也不客氣,當即就想走進去,結果看清池兔的頭頂,竟有點不敢相信。他眨了眨眼睛,才有點尴尬地轉身:“那個什麽,池兔,你兔耳朵好像冒出來了。”

化形可是不能随便看的,半化形也不能,即便他很想看池兔的化形。

聽清他的話,池兔馬上摸了摸腦袋,發現自己的三角兔耳真的冒出來了。他立刻縮回去,就是羞得臉都紅了。

在認識的異性面前單獨露化形,會很像求偶行為的!尤其他還冒耳朵!這不就是求撫摸嗎!小兔子很懊惱,他起床之後不是都收好了嗎?什麽時候又冒出來了!

他去薅自己的頭發,感受不到獸耳的存在,才頗為安心,只是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席玉琅了。

好半天,兩個人都很安靜,大概是明白池兔在想什麽,席玉琅主動打破尴尬:“收好了嗎?我給你帶了包子,你要現在吃嗎?”

“好……好了,你進來吧。”看他沒放在心上,池兔盡量表現平靜,得到他遞過來的包子,還小聲說了句,“謝謝。”

看他仍然有些介意,席玉琅開始唠嗑。

“這個包子你猜什麽餡兒的?”

聞言,池兔就忘記剛剛的事,聞了聞包子,但都是皮,他直接咬下一大口才回答:“白菜豆腐餡兒的。”

“你這是犯規啊!”席玉琅猝然失笑,又開始不好意思地問他,“好吃嗎?本來我也包了,但賣相不好看,也不好意思給你我包的,但這餡兒是我拌的。”

他一副“求贊美”的表情。

池兔點頭,很真心實意:“好吃,這個餡兒最好吃了,席玉琅,你好厲害啊。”

明明就是句很平常的誇獎,誰知道席玉琅竟然臉皮都薄了,還有些微微泛紅。他恍惚又想起剛剛看見的那對兔耳朵,居然很像貓科動物,還是黑色的。

他還以為小兔子是白色的,沒想到居然是黑的。

池兔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若是知道,只怕耳根都得紅透,還需害羞地回答一句“我只有耳朵是黑的”。

可惜席玉琅錯過了這機會,自然也看不見小兔子臉紅,畢竟他現在還算是個君子。

等池兔吃完包子,席玉琅就坐在生火口前,看着他去熱水洗漱。

小兔子還是極其愛幹淨的,刷牙洗臉的時候面面俱到,哪裏都不放過。尤其是拿濕帕子擦臉這項事,會重複個四五遍才行,連脖子、耳後、手這些地方都不曾漏掉。

席玉琅就盯着他側臉,看見他擦自己耳朵時,會很用力地搓一搓,等擦完以後,耳朵就整個都紅了。

他又想起剛剛掃過一眼的黑色兔耳,想着池兔要是變成化形那樣,臉也會那麽紅嗎?

純粹是在瞎想,不過席玉琅就喜歡腦補小兔子的各種模樣,畢竟那麽可愛的小兔子,誰不喜歡?

反正他喜歡。

入秋以後,黃村長很少會讓池兔來幹活了,本來就牽挂這孩子得緊,希望他過得好,沒過多久,他就從哪裏得知席玉琅在追求池兔這事。

兩個孩子都是自己看着長大的,黃村長自然很看好這段緣分,還專門給兩個小輩制造機會。

早上想逛集市出門時,路過池兔家,瞧見席玉琅在逗人玩,他趕緊把人拉到旁邊說一通:“小池有點內向,你就不能悠着點?把人吓到怎麽辦?”

“我要太收斂了,我們這關系不就一直停滞不前了?”席玉琅才不聽勸,“再說我怎麽可能吓他,我吓自己也不可能吓他啊。”

話一說完,他就收到了黃村長對他的愛,頭上多幾個爆栗。偏偏村長打他以後,臉上還是洋溢着笑的,簡直是可怕。

席玉琅摸摸自己被打的腦袋,不打算和老人家說理,說不清楚。

和黃村長對視着,他就準備開溜了。結果話還沒出口,黃村長就吊他胃口:“想不想和小池去別地玩玩?”

才歇了心思、不想和他糾纏的席玉琅耳朵一豎,立馬露出感興趣的樣子:“您有辦法?”

“喲,這時候不瞪我了?”

“剛剛也沒有瞪您啊,只是對您打我的行為表示不可置信,事實證明,打是親罵是愛,您看我像不像親的?”

“就聽你在這吹牛了,”黃村長被他氣笑,沒再看他,轉而去問乖乖待着的池兔,“小池,你和小席現在有沒有空?”

池兔立刻看向他回答:“有空的村長爺爺,有什麽事交給我們嗎?”

“是這樣,我今天有點事,但你石奶奶讓我給她買點面粉、糯米還有鹽,你倆要是沒事,替我去趟集市吧,幫我買下這些東西。”

他把錢給池兔:“買了以後,那剩下的錢你就帶小席去買點吃的,去逛逛。”

“哦,好。”池兔愣愣地同意,轉身去裏面拿背簍了。

席玉琅瞧這發展,佩服地向黃村長比了兩個大拇指,還深切地表達:“您就是我親爺爺。”

眼見着黃村長愛的撫摸又要來了,他抓着時機,嘴裏喊着池兔,馬上就跑。

池兔翻到自家背簍在哪以後,席玉琅剛好竄進來,剛才就聽見這人在喊他,現在到跟前了反而不說話了。

池兔有點疑惑,但還是沒有詢問,想把背簍放到肩上就帶他去集市。

可動作沒做出來,席玉琅就提議他來背,池兔本來不想,畢竟就是個空背簍而已,但不要臉的人始終沒臉皮。

席玉琅又開始胡說八道:“給我背吧,我也得有點身為阿爾法的面子不是?這要是讓人家看見我打空手,多不好啊。”

他那張嘴真的慣會說,配上那副委屈的模樣,那個祈求的表情,池兔只好無奈地給他。

就這樣,兩人朝着集市走去,鎮子離他們家還有很遠,兩人也沒有攔車的想法。一個是不想花錢,另一個則是想和旁邊的人多待會兒。

分叉路口,并肩而行的兩人遇見從路口走來的李老九,他抱着自己孫子,也就是小波,似乎同樣往集市去。

李老九對池兔的印象很好,畢竟這孩子本身就長得很乖,自家孫子也喜歡黏他。

是以,這次看見兩人,他先喊了池兔。

“诶,小池!”他明顯很高興,見池兔回應了,才又看向旁邊的席玉琅,“你怎麽也跟着人家跑呢?你這小子是不是占人便宜?”

知道他在開玩笑,席玉琅也不生氣,只是難免會考慮到池兔,“別冤枉我行不行,這可是村長爺爺讓我跟着的,您老人家別亂講。”

他故作嗔怪的語氣,讓李老九見狀也不打趣了,反而變成有事拜托他們。小波就待着爺爺懷裏,看着兩個大哥哥和爺爺對話。

“既然遇見了,那一會兒能不能幫我帶帶小波,我這個老頭子去集市肯定要喝兩杯茶水,難得走動,但小孩子都喜歡買東西,就當幫我這個老人家一個忙吧。”

聽見池兔哥哥和席玉琅哥哥要帶自己去玩,小波也立刻拍手叫好:“小波同意,兩位哥哥帶我去玩。”

本就不會拒絕的池兔看他這般,也笑着看了看席玉琅,眼神詢問他是否願意,席玉琅瞧小兔子居然先在意自己的想法,也不扭捏。

“那當然沒有問題,保證讓你玩得舒舒服服的。”席玉琅去捏小波的臉,怕老人家抱得辛苦,還提議自己來,“李爺爺不如讓我來抱小波吧,路還遠着,怕是挺難走的。”

“行行行,你們這些年輕人還是身強力壯的,那就給你抱着,也當訓練訓練。”

小波也樂得緊,畢竟席玉琅哥哥抱他從來不喊累,他以前因為在意黃村長說過,池兔是個歐米伽得好好養着,都不會讓池兔抱他。

席玉琅這一回村,完全給他不想走路的念頭焊得死死的,每次都最期待遇見他。

興高采烈地張開雙手縮進席玉琅懷裏,小波自然也開心,這證明他接下來的路程都不用下來自己走了,真好!

小孩子的開心就是那麽簡單。

池兔在旁邊看着,也沒感覺到自己臉上居然浮起笑來,那笑裏還帶着顯而易見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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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不生子,番外也不會生子哦|( ̄3 ̄)|

【ooc小段子】

席玉琅:……瞞着你偷偷生。

池兔:(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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