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玩笑過後,幾人終于開始正兒八經地練習項目。張宇和李為去了操場另一頭練習鉛球和壘球。

路零看着仍彎腰樂得應接不暇的郁琛,“笑夠了沒?”他還等着他指導他跳高的要訣呢。

郁琛直起身,收斂了大笑,嘴角弧度依舊翹起,言行顯而易見的不一致,“不笑了不笑了。”

“......”路零将視線從他那賞心悅目的笑臉上挪開,朝某處揚了揚下巴,示意某個一點沒有自覺性的人還有正事要忙。

郁琛啊了一聲,“你等等昂。”

說着從兜裏掏出了手機,點按劃拉了兩下之後,兩步邁到路零旁邊,拿着手機給他看。

路零看了眼手機界面,被暫停的視頻有個很鮮明的标題——一分鐘教會你背躍式跳高。

“......”他看了看郁琛,“你說要教我是這種教?”

“是啊,”郁琛笑意盈盈,“現在信息技術那麽發達,完全可以充分利用龐大的網絡來獲取知識。”

“......”突然湧上來的心氣不順是怎麽回事

路零幾不可查地阖目吸了口氣,平靜地拿過了郁琛的手機,再平靜地将鏈接分享給了自己,直到最後将手機還給郁琛的時候仍然保持着冷靜自持。

郁琛就在旁邊看着全程的操作,不禁疑惑,但他很快自己給自己了一個解釋,“原來你想要鏈接啊,是為了能多看多加領悟是吧,亥,想要就直接跟我說就是了,我肯定會發給你的。”

“......”這人真會腦補。

路零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鏈接,确定能播放後,握着手機一按邊緣的鍵,屏幕息屏。然後他看着郁琛平淡地說,“你可以走了。”

很無情的趕人,郁琛頓時有種自己被利用完就抛棄的趕腳。

“路零你這樣過河拆橋可不對哦。”郁琛擺了擺食指,青蔥纖長的食指白得近乎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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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去練長跑了,我們自己練自己的,兩不耽誤。”路零說。

郁琛勾着笑,一雙精致眉眼微眯,一副你的小心思全被我看透了的表情,“哥體力好,三千米在哥這裏,完全是小意思,不用練都能穩拿冠軍。”

他張動唇瓣,慢慢地吐出,“我就留在這裏陪你練。”

路零沉默了一會兒,要是郁琛不是大活人是個足球就好了,他肯定一腳把它踢走,能踢多遠踢多遠,審得礙眼纏人。

可惜他是個人,還是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人。

路零拿他無法,于是重新解鎖了手機,自顧看起了視頻。

被趕還非得死乞白賴留下來的郁琛這厮恬不知恥地又往路零身後挪近了一小步,自然地将下巴搭在了路零的肩上,與路零一同看講解視頻。

路零看視頻看得專注,對周遭的感知極具下降,再加上郁琛難得沒有發出聲音也是靜靜的觀看,所以路零還以為是這人又把胳膊搭到他肩上來了,微微動了動沒掙脫開就由着他去了。

一分鐘的視頻很快播完,尤其是在專注的學習下,更是覺得眨眼的功夫就看完了。

等路零将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收回來再微微側目,發現郁琛不知何時将腦袋搭了上來後,頓時心頭狂跳,如鼓雷鳴。

郁琛似在琢磨似在總結視頻裏所講的內容,思考了一會兒,了然地長哦了一聲。

極近的距離,頸側都能感覺到若有似無的灼熱氣息,霎時路零就像觸到了電流似的躲閃着立馬彈了開。

郁琛吃痛地呼了一聲,撫着下巴,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疼。”

路零驚慌又心虛地別過腦袋,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活動了活動筋骨準備嘗試人生中第一次跳高。

“這背躍式跳高,我總結了一下,大概就五個要點,助跑起跳倒肩仰頭甩腿。”郁琛揉了揉磕痛的下巴,朝路零叮囑,“過杆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立馬甩腿将整個身子騰過來,免得碰杆掉落。”

路零站在離橫杆有十來步之遠的距離,預備着身體的緊張感随待出發。

心裏建設逐漸加載到百分之九十,路零躬着身軀就要開始沖刺助跑,怎料郁琛突然闖入了路零腦中規劃好的助跑路線。

“我還是覺得第一次嘗試的高度應該保險一點。”郁琛走到跳高架邊,将本來就低的橫杆高度降得更低了一些。

調完兩邊的高度後,郁琛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用鞋尖在橫杆前的起跳區摩擦了幾下确定不會滑倒,接着在軟墊四周踢腳撞了撞讓兩塊厚高的大軟墊貼合得整齊。

做完這一切,他得意地朝路零炫耀,求誇獎,“路零你說,我是不是考慮得很周到很謹慎?”

“......”路零沒吭聲,走近了,低視了一眼連自己膝蓋都不到的橫杆高度,漆黑的眸色看着某人,無言地詢問着:這高度,認真的?

郁琛一點沒覺得自己的行為誇張過分,“先練一下姿勢,姿勢掌握了再挑戰高度不遲。”

路零默了默,“就這,我擡腳就邁過去了,還采取什麽背躍式......”他嚴重懷疑郁琛在故意搞破壞。

“練姿勢這個高度很安全。”郁琛固執己見。為了說服路零,自己還率先示範了一遍給路零看。

“你看,這個真的很安全,同時也完全不用擔心跳不過去。”輕松一躍摔到軟墊上的郁琛拍了拍墊子,“而且還不痛。”

路零無力吐槽,“......”就這五六十厘米的高度,跳不過去才有問題吧?還有,為什麽他這話說的好像是他在害怕擔心各種不敢跳而他在好心安慰?迷惑,不解。

郁琛從軟墊上下來,将軟墊推回原狀,退開幾步把空間讓給路零,“好了,你跳吧,我剛才試過了,背躍式沒那麽難。”

路零看了看他,漆黑的眸色中無波無瀾,然後往前走了一步,着手調節跳高架的高度。

調完一邊,又去調另一邊,被郁琛一把按住了手。

微微溫熱的掌心燙着他的掌背,路零噌地收回手。

掌心一陣細膩滑溜而過,郁琛并沒有注意,因為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別的上面,他有些急迫慌張地問,“你幹嘛把高度調高?很危險的。第一次嘗試我們還是要穩妥一點,慢慢來,不急于挑戰。”

“......”感覺這人好像陷入了獨自營造的想象中。

路零閉了閉眼,頗為無奈地問,“你告訴我哪裏危險了?跳個高而已。再說了,有防護墊,也摔不傷。大不了就是沒跳過杆連杆帶人一起撞到墊子上。”到底哪裏危險了?

“呃,”郁琛被路零一長串平淡的質問給怔住了,然後口齒模糊地支吾着,“萬一着落姿勢不對扭到脖子呢......反正就是危險嘛,就低低地試跳一下不行嗎?”怪讓人擔心的。

“......”路零不吭聲了,默默地與郁琛無言對峙。

兩方意見不一致,誰也說服不了誰,這個時候比拼的就是意志,誰先松動誰就是妥協了。

對峙的視線并不焦灼火熱,反倒是清潤如水,沒有惱怒,沒有硝煙,十分平靜淡然。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郁琛眨巴了眨巴眼,極快地敗下陣來,轉動跳高架的螺母,主動調高高度。

“只能給你調到一米,不能再高了。”将高度調至一米,郁琛邊擰轉着螺母邊說,“等你跳過一遍,我們再慢慢調高高度。”接着又把另一邊的高度重新調了調。

路零:“......”算了,一米就一米,總比不到膝蓋要強。

他估摸着自己助跑的距離往遠處走了走,第二次将兜裏的手機放在地上,轉動了手腕腳腕,微微俯身積蓄能量。

“你放心跳吧,這次我絕對不打斷你了。”郁琛站在跳高架的不遠處,拿着手機打開錄像對着他拍。

本來路零一直是盯着橫杆的,他這一出聲,路零就不自覺地往他那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緊,一看路零就取消了準備狀态,他站直,微風吹過,掠動衣擺,他的身形挺拔板直,頗有風采,就是有些單薄。

路零突然停下來,郁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手機裏的錄像還開着。

“你在拍我?”路零淡淡地問。

郁琛咧着璀璨的笑,“對啊。這偉大的時刻,當然要記錄一下。”

“不許拍。”路零幹淨利落的出言。

“好吧。”郁琛有些不情願地關上了手機,握在手中垂落到一邊。

見他居然沒有争取便依言而行,路零還驚覺并疑惑他的聽話,不相信地看了幾眼,見他真的放下手機再無動作,路零才又重新開始加載狀态。

郁琛一直注視着路零,握着手機的那只手蠢蠢欲動,感覺路零醞釀着馬上就要開始助跑了,他悄悄地用指紋先解鎖了手機。

他微轉了下手腕,瞄了一下屏幕,很好,還是錄像的那個界面,只是因為剛才息屏了的緣故,錄像暫停了,然後他又悄默默地點擊了繼續的按鈕。

悄悄往後挪了幾步,在路零積攢完蓄勢加速助跑擡腳的那一剎那,他當即舉起了手機,不聲不響地運着鏡頭跟着路零走。

全程不落地拍攝了下來。

加速,驟停,借着那股慣性力彈跳,反弓,擡腿,一氣喝成,路零以背躍式的方式落到了墊子上,高度本來就不高,橫杆自然是紋絲不動地固守原位。

“漂亮!”郁琛拍着掌若無其事地贊賞,他早已在路零落到墊子上的時候保存錄像并将手機放了起來,沒讓路零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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