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杜清清站在校門口和蘇紀眠說了會兒話, 再一看時間竟然已經中午了。
蘇紀眠和她室友應該都還沒吃午飯呢。
杜清清擡頭稍稍打量了下劉靜,大致能品的出這孩子家裏應該還挺富裕的樣子。
名牌書包名牌鞋,脖子上挂着個牌子項鏈,就連衣服也是最近新出的潮牌, 穿身上确實還挺好看的。
相比之下, 蘇紀眠那一身就要樸素多了。
再一看就連手裏拎着的東西也是,倆人看起來不光去做了手工餅幹, 還一塊去逛了超市。
杜清清掃了眼蘇紀眠手裏拎着的袋子, 發現基本都是生活必需的用品,不像劉靜那樣, 裏面還裝着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對比可太強烈了,也不知道蘇紀眠心裏會不會難受。
畢竟……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心思确實要比其他人敏感的多。
杜清清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再一看蘇紀眠, 心底頓時就鑽出了幾分心疼。
幹脆也就沒讓倆人走,而是主動提議要請她們吃飯。
“就當是答謝你的小餅幹。”杜清清掂掂手裏的袋子,美滋滋的擺擺手叫小哥先拉着拖拉機回去, “走吧, 正好中午了, 一起吃個飯?”
害怕蘇紀眠會拒絕,還偷偷湊近了些,拿劉靜當借口:“朋友, 給個面子?”
成功把人拐上了出租車。
為了給蘇紀眠長長臉,杜清清專門挑了個人均幾千的日料請人吃飯。
劉靜家裏雖然有點小錢, 但平時也不會進出這麽奢侈的地方,一時間看呆了,趕緊拿出手機使勁兒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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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拍還一邊問,眠眠你到底在哪兒認識的這麽厲害的朋友?這簡直是撿到寶了哇。
因為太激動, 聲音不小心有點大。
杜清清聞言頓時放慢了腳步,一本正經的答:“是我主動認識的她。”
話音一落,劉靜頓時好奇的豎起了耳朵:“怎麽說?”
“畢竟像眠眠這樣的天才少女實在難得一見。”杜清清笑笑,露出副深不可測的樣子來,“學習好,性格好,就連畫畫也特別好。”
“所以自打看到她作品那一刻起,我就覺得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她說,笑起來示意二人落座,“我特別欣賞。”
原來眠眠這麽厲害的嗎?畫出的話竟然能被這樣的人物賞識。
劉靜聞言點點頭,看一眼站在一旁的蘇紀眠,片刻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湊了過去,問她:“眠眠,改天我請你吃飯,你給我畫幅畫呗。”
“順便如果不麻煩的話,那就再幫忙簽個名。”劉靜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要真萬一哪天火了呢,她不得近水樓臺先得月。
“……”
幾人說話間,廚師已經将剛剛卷好的壽司遞上來了。
這是家完全看廚師心情上菜的飯館,一天只招待幾個人,位置也少,廚師站在中間,客人直接坐在對面。
所有菜品的食材都很新鮮,環境和服務也好,特別适合有錢人來享受生活,記憶中靳如歌以前跟自己的那幫狐朋狗友們就經常過來。
杜清清看看身旁的蘇紀眠,怕她不會吃,于是便按照記憶中的樣子一點點吃,偷偷給她示範,氣氛一時間倒也挺和諧。
杜清清這人向來都是,一開心話就多。
看看坐在自己旁邊安靜吃飯的蘇紀眠,眼睛很快下意識的彎了起來。
随即便拉出了自己的話匣子,和劉靜展開了更加深入的交流,明裏暗裏的示意她以後要多照顧照顧我們眠眠呀。
“放心吧,我和眠眠關系可好了!”劉靜應着,拿起廚師遞來的壽司塞了一嘴。
正吃着,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轉頭看去時樓梯口竟然又多了一個人。
是個黃毛,一身大牌穿金戴銀,看起來是個挺厲害的富二代。
但因為內裏不行缺乏內涵,哪怕衣着再好也依舊不能遮住他流裏流氣的氣質。
杜清清一下就認出來了,這是靳如歌的朋友之一,就連狐朋狗友都算不上的狐朋狗友。
兩人之所以認識,還是因為這人的爹和靳父一塊做過生意,當初他快混不下去的時候是靳父仁慈拉了一把,這才勉強保住了自家公司。
不過因為後續運營不行再加上兒子成天肆意揮霍,其實家底也剩不下多少了。
和靳家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杜清清對他印象不好,并不想搭理,本想裝作沒看見。
但奈何這家日料實在太小,黃毛打眼一掃就直接注意到了她。
連叫都沒叫自己就過來了,甚至還自來熟的坐到杜清清旁邊,召喚服務生幫自己拿來了店裏最貴的酒。
擡手将高腳杯倒滿,嘴角一挑遞到杜清清面前道了句:“沒想到今天竟然能碰到靳大小姐,好久不見,我們可得好好喝一杯。”
油膩簡直寫了滿臉。
杜清清看看他,又看了眼這人手裏斟了滿杯的酒,突然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要真是禮貌碰杯哪用的了倒這麽多,這人恐怕是聽說了自己那天在宴會上喝多了出醜的事兒,所以這次想要故意把她灌醉看笑話。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杜清清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想着他家和靳父在商業上還有合作關系,不想把關系鬧得太僵,于是便想了套還算禮貌的說辭。
剛要開口,卻突然聽到一旁傳來個熟悉的聲音:“靳小姐最近身體不适,喝不了酒,您幹脆以茶代酒吧。”
竟然是蘇紀眠!
這人是在替她說話诶。
杜清清聞言一愣,下意識的看看蘇紀眠,心底突然有陣暖流湧過。
“那怎麽行,茶哪比得上酒有儀式感。”大概是沒料到突然會有人說話,黃毛也是一愣,上下打量打量她,之後道,“又不多喝,擔心什麽。”
語氣聽上去明顯沒有和杜清清說話時的那麽禮貌。
從小在這種圈子裏長大,黃毛深知圈裏的人到底有多亂,很多人為了找刺激全然不顧道德.倫理,什麽事兒都做的出來。
像靳如歌這種的大小姐也不例外,別看平時裝的挺高貴,但私底下什麽模樣又有誰知道,前不久不還聽說她在宴會上戲弄小姑娘呢嗎,還潑了人家一身紅酒。
恐怕今天這個也是。
黃毛背地冷哼一聲,一看蘇紀眠的穿着就知道這人跟靳如歌不是一個檔次,會出現在這裏恐怕只有一個原因,估計是靳如歌不知道從哪新找來的玩物吧。
這種人怎麽配得上跟他說話。
黃毛不屑,沒再理她繼續勸酒,剛準備說點什麽,就見一直白皙纖瘦的手伸了過來。
竟是硬生生奪過他手裏的酒,直接拿到了自己唇邊,二話不說全部喝了進去。
甚至附上句話:“既然一定要喝,那這次我替靳小姐代勞。”
所作所為直接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尤其黃毛,一時間沒搞明白這是什麽狀況,直接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覺臉上挂不住了。
看眼蘇紀眠,片刻後滿臉嘲諷的道了句:“你算什麽東西!”
“靳小姐你也是。”他冷哼,轉臉看向杜清清,“怎麽也不好好管教……”
話說到這,突然戛然而止,再之後黃毛整個人都凝固住了。
因為他發現……眼前這人竟然在生氣,似是觸碰到了她的逆鱗一樣,就連氣場都和剛才不同了。
黃毛莫名有點害怕,沉默半晌趕緊笑起來打哈哈:“靳小姐……”
話沒說完,突然被杜清清開口打斷了。
也見她緩緩站起了身,一只手向前伸出扯住他的衣領,冷冷的道了句:“你又算什麽東西?”
杜清清這兩天忙着種地,手勁兒提升了不是一星半點。
揪着瘦弱的黃毛還真不是事兒,再加上表情也冷,整個人看起來很有壓迫感。
黃毛被她吓到了,緩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辦錯了事兒,連忙出言補救:“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口無遮攔說錯話了,靳大小姐別放在心上。”
“我自罰一杯賠罪好嗎?”他道,趕忙擡手去拿那瓶酒,戰戰兢兢的要給自己倒。
只不過這次還沒等動作,就突然被杜清清攔住了。
“自罰好啊。”她道,那只空閑的手緩緩向前伸去,竟是直接搶過了黃毛手裏的那瓶酒。
往前一遞,帶着笑的道了句:“直接喝這個吧。”
“抱着一瓶吹多有儀式感啊。”
這不是為難他嘛!
黃毛一頓,鬓邊有冷汗淌下來:“靳小姐您別和我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杜清清笑笑,繼續出言恐吓他,“你最好現在直接把這瓶幹了。”
“要不……我看最近天也涼了,該讓你家破産了。”她說,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系統那陣給她看的霸總劇本。
聽上去好像有點誇張,但其實想想還真不是玩笑。
近幾年黃毛家裏的産業發展的确實不景氣,欠了一堆外債不說,還因為最近總是遲發工資,員工們也都是怨聲載道。
要不是因為有靳父在和他們合作,得來的資金能勉強維持公司的發展,公司說不定哪天就真撐不下去了,外面都傳靳父對靳如歌簡直溺愛,會因為女兒的一句話結束合作這件事他可能還真做的出來。
黃毛平時混慣了,但好在在這種大事上倒也還算清醒,意識到事态不對,最後沒辦法,咬咬牙只能喝。
還真就直接幹了一瓶,臨走前先去廁所裏吐了一頓。
事情到這,總算是順利解決了。
杜清清被黃毛弄的沒了心情,吃飯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不少,沒一會兒就結束了這頓午飯。
擡頭看看一旁的蘇紀眠和劉靜,發現兩人也已經吃好了,随即便結帳出門。
不過才剛三點鐘而已。
杜清清心裏過意不去,想着蘇紀眠在吃飯時受了委屈,也就有意想要補償。
于是便給劉靜打了個車送人回去,自己則再一次向蘇紀眠發出邀請,問她要不要去田裏看看風景放松心情。
怕這人喝醉了會摔倒,甚至還下意識的伸手拉着她的袖子。
小心翼翼又帶着試探。
蘇紀眠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片刻後搖搖頭道了句:“我沒醉,靳小姐別擔心。”
“正好我一會兒也沒什麽事兒。”她說,眼底似是閃過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那就一起去吧。”
語氣聽上去比平時還要溫柔了不少。
杜清清聞言心底的內疚感稍稍消散了些,趕忙擡手打了輛車,拉人一塊去了田裏。
今天天氣還挺不錯的。
管家自發的帶着幾個傭人去了田裏,放眼望去田裏一片辛勤工作的小人。
正好有個傭人是從鄉下來的,以前種過地會開拖拉機,杜清清見狀趕忙把人召喚過來,叫他上車給蘇紀眠示範示範,突突突的好不神氣。
杜清清挺美,等人表演完又拿了鋤頭,親自給蘇紀眠演示怎麽種地。
最後弄的小手和小臉都黑乎乎的回來了,累的往田埂上一坐,看一眼蘇紀眠手裏的餅幹,突然開始犯饞。
“眠眠幫我打開,我要拿一塊!”她說,滿臉期待的注視着蘇紀眠打開袋子,正要伸手去拿。
剛往前舉了舉手,就突然注意到了自己黑乎乎的手心。
“啊……”她頓了頓,不由得感到有些惋惜,“算了,我手太髒,回頭再吃吧。”
“麻煩眠眠再重新……”
系上兩個字都還沒說出口,就見蘇紀眠突然将手伸進了袋子裏。
低頭在裏面看看,最後拿了個小狗餅幹,輕輕遞到她面前道了句:“靳小姐吃吧。”
要喂,喂她嗎!
杜清清榮幸又惶恐,試探般的湊過去叼走了那塊餅幹,因為太過緊張,牙齒和舌尖都不經意掃過了蘇紀眠的食指。
可蘇紀眠卻像是毫不嫌棄似的,喂完一塊後又拿了一塊,坐在原地平靜的等人吃完,随即便再次遞了上去。
杜清清繼續小心翼翼的叼走,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小聲喃喃了句:“眠眠今天怎麽這麽好呀,竟然還會喂我。”
本身就只是念叨給自己聽的,卻不想竟然被人家聽了個徹底。
也很快聽到蘇紀眠再一次開了口,語氣很輕的道了句:“大概,是因為剛剛喝的那一杯酒吧。”
“如靳小姐所說,我現在……還真有點醉了呢。”
聲音溫柔的,像是能聽醉了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