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那你知道木小龜是北北的兒子嗎?”蘇文卿脫口而出。

他這話一說出來,整個客廳安靜得可怕,木楠臉上更是“唰”的一下就白了,他猛地看向蘇文卿,想要從他臉上找尋一點開玩笑的跡象,但是對方除了驚訝于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之外,沒有其他多餘的表情,而他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

“……你在胡說什麽,跟他有什麽關系?木小龜是我的兒子!!”木楠聲音一開口時有些艱難,說到最後卻有些低吼的意味,像是想要給自己一些底氣一般。

蘇文卿說完那句話看到木楠的表情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會看到他的樣子,心裏一沉,想要解釋些什麽,但是看着木楠蒼白的臉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幹幹地說道,“木楠你冷靜點。”說着他咬咬牙,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幹脆全部托出好了,免得一會死得更慘,于是又說道,“我知道木小龜是你的兒子,但他也是慕北的兒子,原因你比誰都要清楚。”

“……你胡說。”他的話讓木楠打了個顫,張嘴就出聲反駁他,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一點說服力,既然蘇文卿能說出這句話來,那就證明他已經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包括連自己如何懷孕生子的事情他們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看到木楠的樣子,慕北皺着眉從沙發那邊大步走過來,他朝木楠走去,想要安撫他,卻在剛靠近對方一點的時候,就被喝止住。

“站住!”木楠往後退了幾步,避開慕北,他臉色依舊有些白,只是眼裏多了幾分淩厲和隐忍,他的目輝緩緩從他們三人的臉上掃過,厲墨呈跟平時一樣臉上一派淡然,蘇文卿表情有些愧疚,慕北輕皺着眉頭,眼裏帶着明顯的擔憂,三人此時都看着他。

木楠的目光在三人中轉了圈,最後停留在慕北身上,定定地看了他幾秒,一字一句地問道,“他說的是真的?五年前那個人是你?”

“是真的。”慕北點頭。

“你早就知道木小龜是你的兒子?”木楠又問,他的聲音相比前之前多了份平靜,但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不秒。

“從海邊回來之後才知道,我讓蘇文卿查了你的資料。”慕北眼含歉疚地看着他,低聲道,“對不起,我……”

“這段時間以來的事情都是你計劃好的?以慕北北的身份來接近我們?你想要幹什麽?!!想從我這裏拿走什麽?!”木楠突然打斷他的話,聲音有些咄咄逼人,帶着明顯的質問。

“我沒有想拿走什麽!也不是有意瞞着你,我只是……”慕北想要解釋,他看着木楠情緒有些激動,上前想要上前拉住他。

“夠了,我什麽都不想聽。”木楠制止他,側過臉去,冷聲說道,“你們走吧。”

木楠拒人千裏的态度讓慕北有些不好受,但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再繼續逼他,只握緊拳頭,緊抿着唇站在遠處,兩人僵持着。

“木楠。”這時候蘇文卿忍不住上前了一步,走近他們兩人,出聲勸解道,“木楠你先別激動,這件事使我們有錯在先,這個我們絕不推卸,但是你總要給慕北個機會,讓他把話說清楚,他并非有意騙你,五年前的事情是個誤會,算是我拜托你,給他一個機會,把事情都解釋清楚,好嗎?”他的聲音帶着懇求,期待地看着木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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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墨呈聽到蘇文卿的話,對他這種求人的态度很不悅,他不喜歡看到蘇文卿為了任何人這樣放低自己的姿态,明明在自己面前那樣肆意的一個人,卻在慕北的事情上願意一再去打破自己的原則。不過即然心裏再不悅,他也沒有出聲打斷他,在蘇文卿的心裏慕北有多重要,他早就一清二楚。

木楠雖然對慕北生氣,但是看着蘇文卿這樣歉意懇求,他就算心裏不願意,也無法把怒火牽連到其他人身上,尤其是想蘇文卿這樣比他要年長的人,至少在發生這種事之前他對蘇文卿的印象是很好的。

只是面對現在的情況,他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如果之前他能堅持自己一開始對慕北的懷疑,或者說多長一份心眼與他保持距離的話,或許也就不會到這種被人瞞得團團轉的地步。

其實說其來,明明一切證據都那麽明顯,不管從外貌、習慣來說,慕北和木小龜都相似到令人驚奇的地步,如果說兩人沒有任何關系估計都沒人相信,就連外人都曾經認錯過慕北是木小龜的父親不是嗎。

而自己竟然被慕北幾句話迷惑了自己,相信他沒來過濱城,相信兩個人的相似只不過是一個巧合,說到底還是他當局者迷罷了,又能怪得了誰。

深吸了口氣,木楠擡步錯身走過三人,往書房走去,這算是同意了給慕北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的選擇讓慕北和蘇文卿都松了口氣,蘇文卿籲了口氣,心有餘悸地說道,“幸好沒有被趕出去,果然是平時越溫和的人,生氣起來更可怕。”說到這裏,他看向慕北,“北北,抱歉,我以為你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沒想到弄成這樣。”

“你用不着道歉。”厲墨呈對蘇文卿說道,他皺着眉看向慕北,“這件事情一開始就不是蘇文卿的錯,是你自己沒有把事情處理好。”

“厲墨呈你給我閉嘴。”蘇文卿低聲呵斥,他并不想因為自己的冒導致木楠對慕北留下不好的印象,更不希望他們因此錯過,尤其兩人當中還有一個木小龜。

“他說的沒錯。”慕北出聲打斷蘇文卿的話,看向他,“這件事錯不在你,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所有人當中最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的人就是你。”說到這裏他有些不自然地轉過臉,低聲說了句,“謝謝你,叔叔。”

“嗯?”蘇文卿愣了一下,沒想到慕北會這麽說,愣神過後才反應過來他喊了自己什麽,自從慕北長大後就再也沒有叫過他叔叔,這會突然聽到這一聲稱呼,讓他有些激動,“你剛才叫我什麽?北北,我沒聽錯吧?再叫一聲”

“你好煩,你聽錯了。”慕北不耐煩地丢下這一句,擡步往書房走去,不理會他的追問。

“我也去,有些事情我也需要跟木楠說明。”蘇文卿讓厲墨呈在客廳等他,自己跟上慕北的腳步一起進了書房。

書房裏有一套專門用來泡茶的茶具,還有配套的茶幾和小型木沙發,慕北在這裏住的這些日子,知道木楠閑下來的時候就會自己泡茶喝,有時候還會叫他和木小龜一起過去聊天。

,而這會他坐在茶幾旁的單人木沙發上,臉上雖然沒有剛才的憤怒,但表情也說不上好,沒有了平時的溫和謙遜,見他們進來便讓他們把門關上,免得木小龜醒來撞見。

兩人走進之後,木楠的目光停留在蘇文卿的身上,不冷不熱地說道,“這是我和慕北之間的事情,希望蘇先生不要插手。”

從之前的蘇文哥變成現在的蘇先生,蘇文卿無奈地笑了下,但他也怪不木楠此時的态度,只是對他說道,“這件事确實是你和慕北的私事,但是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比較好,畢竟我也算知情人之人。”

聽他這麽說木楠也沒有堅持讓他離開,而是點點頭對他說道,“你坐。”然後又看向一旁的慕北,“你站着。”

“……”慕北癱着一張臉站得筆直,站就站呗。

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對慕北,而他還不反抗,這讓蘇文卿忍不住抿嘴笑了下,走過去坐到木楠旁邊的木沙發上,然後把五年前慕北來濱城旅游,如何被人下藥,然後提前進入發情期,又剛好碰到木楠的事情詳細跟他說了一遍,并強調這種事由始至終都是有人設計好的,慕北完全不知情,雖然他有錯,但并不是始作蛹者。

“發情期?”木楠皺了下眉,覺得他說跟自己所知道的不一樣,便問,“不是發育期嗎?”

“咳。”蘇文卿聽他這麽問,料想估計是慕北之前已經跟他提過發育期的事情,只是沒有提到重點,他輕咳一聲,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慕北,見他沒什麽反應,才繼續說道,“是發育期不錯,但是人魚滿十八歲的時候随着發育期的到來,也會迎來第一個發情期,當時慕北受藥物控制所以促使他情潮提前,然後……咳,你懂的。”蘇文卿平時雖然嘴賤,不過那畢竟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在木楠面前他怎麽也還是會維持一點形象,尤其在這種情況下,所以有此事還是點到為止的好。

發情期三個字讓木楠臉上一黑,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般,橫了眼面無表情站着的慕北,心裏憤憤地想,難怪當時這家夥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原來是吃了春藥!!自己還真是倒黴到家了,回來腰上整整疼了一個星期!

慕北對木楠的怒視表示很無辜,當時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不過,這會一提起來,又讓他想起小掌櫃那柔軟纖細的腰,唔,還挺滑的。

“所以說這真的不能完全怪慕北。”蘇文卿又說道,“第二天我在酒店找到慕北的時候他已經暈過去了,那個時候你也已經離開了酒店,不然……”

“等等……”木楠出聲打斷他,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勁,“不是他先走的嗎?我起來的時候床上并沒有其他人。”

“我沒走。”慕北出聲為自己辯駁,“我想去洗澡,然後暈倒了。”他當時只覺得全身快熱出火來了,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唯一的意識就是想要去沖冷水,卻不料剛進到浴室裏就暈了過去,。

木楠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眼神裏充滿了你特麽在逗我的意思。

“是真的。”蘇文卿也跟着為他證明,向木楠解釋,“我到的時候慕北已經暈在酒店浴室裏了,當時他不止變身了,還縮小變成了慕北北的樣子,整個人燒得像着了火一樣。”

說到這裏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當時對方給慕北下的藥量大到能讓正常人欲火焚身死在床上,想到這裏他的聲音帶着冷厲,“如果我再去晚一點,估計人就要燒死了,再不然要是被別人看到慕北的真身,不死也要送到研究所去,那幫自私的混蛋,肯定不會放過這麽好的研究機會!!”

蘇文卿的話讓木楠的心倏然收緊,反射性地看向慕北,他想到之前蘇文卿說慕北的父親就是被實驗室的人害死的,如果慕北再被人抓到研究所去的話,肯定是兇多吉少,這樣一想,他看向慕北的眼裏都帶了明顯的擔憂。

木楠眼中來不及隐藏的擔心讓慕北心裏一軟,忍不住柔聲對他說道,“不用擔心,我沒事。”

他這一說木楠這才發現自己對慕北的關心幾乎是下意識的,不管他是之前的慕北北,還是現在的慕北,想到這裏他有些欲蓋彌彰地板起臉,嘴硬地說道,“誰關心你啊,少自作多情。”

嗯,口是心非的小掌櫃也很可愛。慕北心裏想道。

蘇文卿在一旁觀察木楠,見他有些松動,便又添了把火,看向慕北嘲笑道,“還說沒事呢,我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幾乎半條命都沒了,在實驗室躺了三個月才起來,我廢寝忘食地照顧你三個月,你倒好,一醒來就問我人去哪了。”他說着假裝不經意地看了眼木楠,也沒有說明所謂的人是誰,但是那一眼卻讓木楠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當下又有些不自然,還有些尴尬。

“咳。”他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對兩個人說道,“說重點。”

“重點就是某個人對自己的第一次對象念念不忘,一醒來就跑到事發地點去找人,發現娛樂會所成了廢樓之後還不死心地在那裏守了一天一夜,簡直讓人看不下去了,蠢到……”

“閉嘴吧你。”慕北有些惱怒打斷蘇文卿的話,沒想到他把這些都抖了出來,頓時覺得丢臉極了。

“這也就算了,每年都要來濱城,跟我說是來旅游,其實是為了來找人的吧?”蘇文卿不止沒有閉嘴,反而繼續揭他底。

“你夠了!”

“這個家夥有沒有告訴過你,他剛見你的第一眼就認出你了?”蘇文卿轉頭看向木楠,“在他意識不清的時候竟然能記住你的聲音,和你給他的感覺,整整記了五年,你相信嗎?”相信這家夥一真想要再見到你。

“蘇文卿你可以滾了。”慕北再也聽不下去了,黑着臉走上前,想要把人丢出去,近距離還可以看到他的耳朵有些紅,明顯是被說穿自己的心思後的惱羞成怒。

他走上去拽着蘇文卿的手,就想要把人拉出去,卻在下一秒被木楠按住了手,他一怔,看向坐在旁邊的木楠,只見對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把臉轉向蘇文卿。

“蘇先生麻煩你出去一下,我有事問慕北。”木楠平靜地說道,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好。”蘇文卿點點頭不再堅持,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麽多了,站起身來,拍了拍慕北的肩膀,然後出了書房。

當書房剩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慕北覺得心髒跳動的聲音有些大,“砰砰砰——”的撞擊聲總感覺要穿破耳膜一樣激烈,木楠的手已經從他的手上移開,但對方手指的溫度卻感覺還在手背上,讓他有些無所适從,面對突然平靜下平的小掌櫃,他竟然感覺到有些無措。

“你緊張什麽?”木楠注意到他有些僵硬,出聲問他。

“我沒有緊張。”慕北反射性地回答,壓下心底的那份異樣感,深呼吸了一遍,才轉過身來面對着木楠,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和彌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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