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個月培訓期過後有三天假期, 新人們大多都選擇回家,有些離家遠的要趁着這幾天收拾收拾行李,搬到獸神殿正式員工的宿舍裏住。
這幾天天白不知道在忙什麽,幾乎見不到人。
這天一早, 夜空從天白的櫃子裏翻了一套他的衣服穿上。
他們倆現在一樣高, 天白的衣服給他正合适。
保姆機器人的設計圖已經做好了, 他得去機甲裏取一些材料回來。
走到民宿的時候,遠遠看到門口圍滿了人, 有人在民宿牆外拉了白條, 上面寫着“還我女兒命來”幾個血紅大字。
橫幅下鋪着一張草席,上面攤着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旁邊圍着三個婦女, 不時傳出嘶啞的哭喊聲。
“女兒啊……我苦命的女兒啊……你死得好冤啊……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經過這裏的路人都忍不住圍過來, 對着民宿指指點點, 表情都不太友好。
夜空旁若無人地走過去, 剛準備推門就被圍觀的路人好心“提醒”。
“我看你還是別進去了, 這家店害死人了。”
“都鬧成這樣了你還敢進去, 走吧走吧。”
“女兒剛養大就這麽沒了, 放誰家都承受不住, 哎,這種店趁早倒閉吧。”
他們這麽說的時候, 草席上坐着的四個人哭得更大聲了,簡直肝腸寸斷。
夜空餘光掃了一眼, 在不遠處的牆角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裙角。
剛打開一點的門又給關了回去, 他轉頭對着路人笑笑,“沒關系,這家店的老板娘是我姐姐, 不會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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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
其他人一聽,看過去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還以為只是普通的顧客,原來是這家店老板的親戚,嗐。
草席上一燙着泰迪卷的中年婦女搖搖晃晃地朝夜空走過來。
“你、你們這些黑了心肝的畜生,把我女兒還給我!……嗚嗚嗚……把我女兒還回來!”她哭得嗓子都劈叉了,說着就要撲過去。
另外一個和她有四五分相似的中年婦女過來拉住她,抹着淚說:“姐姐,你別這樣,我們是來要說法的,要是打了人,他們肯定要找人把我們趕走了。”
兩人一哭一鬧,把周圍的氣氛都給點燃了,剛才還熱情提醒夜空的路人紛紛投去指責的眼神。
一門之隔的房間裏,民宿老板娘林芳魂不守舍地坐在凳子上,老林背着手走了無數個來回,氣得咬牙切齒。
半個多月前,一個叫金莎的民宿住客死在了外頭,獸神殿屍檢堅定是意外死亡,林芳見金莎還有物品留在民宿,就好心通知她家人過來取,沒想到就這麽被訛上了。
到今天為止,這幫人已經在門口哭了四天,完全沒法做生意了。
聽到夜空的聲音,林芳突然醒過神,“我好像聽到小空的聲音了,她不知道情況,不會被她們圍攻吧?”
說着,她就要跑去開門,被老林一把拉住。
“你別出去瞎參和,我去。”
老林剛走出幾步,小七從樓上走了下來,“林爺爺,你也別參與了,我去吧。”
小七打開門出去的時候,正好聽到夜空對她們說:“你們想要多少錢,開個價。”
泰迪卷婦女憤怒地大吼:“我們要的是說法不是錢!別把我們當要飯的!”
夜空面無表情地開口,“一百萬?”
聽到這個數字,泰迪卷婦女和妹妹同時眼神一縮,轉而哭得更大聲了。
夜空接着說:“太少了嗎?那兩百萬?”
這下連草席上的老人和另外一個婦女也愣怔地看了過來。
泰迪卷婦女不着痕跡地吞了吞口水,聲音發抖,“別、別以為我們在乎這幾個錢,我們……”
“三百萬?”夜空摸着下巴想了想,“金莎姐姐那麽優秀,那麽漂亮,三百萬确實低了,五百萬吧,怎麽樣?”
幾個鬧騰的和路人全都傻眼了。
這是什麽豪門大戶?!開口就百萬起賠,受害者還沒說話呢,自己就給加了五倍。
泰迪卷婦女正要開口,她妹妹拉了她一下。
路人見夜空這麽豪爽,紛紛掉頭勸受害人。
“老大姐啊,人死不能複生,既然對方态度不錯,你們收了這錢就算了吧。”
“是啊,你家女兒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們現在這樣。”
泰迪卷婦女的妹妹扶着她,對夜空說:“好,既然你們承認錯誤了,那我們接受這個賠償。”
房間內,老林和林芳都聽燥起來了。
特麽誰要給他們五百萬啊,想錢想瘋了吧?!
老林找了一圈,抄上雞毛撣子就準備出去幹架,大不了豁出這張老臉,還不信對付不了幾個老娘們兒!
老林剛打開門就被小七強制關了回去,并且再也拉不開了。
小七堵着門,站在夜空旁邊看好戲。
夜空笑盈盈點頭,“那跟我去銀行取錢吧。”
泰迪卷婦女警惕了,“你去把錢取過來,不然我們一步都不走。”
夜空無奈地搖頭,“您知道五百萬有多重嗎?就算要轉賬也最好有你們在場,萬一我轉錯了,那可就沒第二個五百萬了。”
泰迪卷婦女還要再說什麽,被她妹妹拉住,兩人一番商量,最後還是看在錢的份上,答應跟上去。
圍觀的路人見事情都處理了,也就跟着散了。
走到附近的銀行,老姐妹倆心裏那個激動啊,本來以為敲個幾十萬也就算好了,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開到五百萬!夠花一輩子的了!
夜空讓小七去取了號,轉身對她們說:“你們跟我一起過去辦手續。”
其實不用他說,她們也會跟着,就怕人跑了。
大額業務在vip窗口,老姐妹倆就站在旁邊一步不離。
夜空填了個轉賬的單子遞給櫃臺小姐姐,表情有些無措,“我、我取五百萬。”
櫃臺小姐姐一看是夜空,雙眼頓時發亮,沒想到本人比直播裏更好看!
而且仔細一看,對方身上的大衣是男款!竟然毫無違和感,怎麽會有人同時又帥又美呢!
櫃臺小姐姐傻笑一秒才把注意力放到單子上,一看,嗯?取五百萬?
她打開夜空的賬戶,壓根沒那麽多錢。
疑惑地把單子翻了個面,後面寫着“姐姐,我敲詐了,幫幫我(;д`)ゞ”
櫃臺小姐姐仔細地看了兩分鐘,擡頭看了眼夜空無助的小眼神,又看看他身旁站着的兩個婦女。
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她怒了!竟然敲詐我家空空子!
她覺得做了這幾年的櫃臺,體現她人生價值的時刻到了,頓時演技爆發。
“因為數額比較大,我想再向您确認一下,您是要取五百萬嗎?”小姐姐親切地問。
夜空擰着手指,咬着唇,半天沒答出來。
老姐妹倆急了,以為他反悔,立刻齊聲回答,“是五百萬,他要取五百萬!”
竟然真的是敲詐!櫃臺小姐姐借口向上級請示為由打了個電話。
在老姐妹倆以為已經在辦手續,幾分鐘後就能成為人生贏家的時候,幾個警隊的人進來了,二話不說把她倆給扣了。
警隊隊長嚴肅地說:“我們懷疑你們正在向他人實施非法敲詐勒索,金額巨大,現在跟我回去協助調查。”
老姐妹來吓得腿都軟了。
泰迪卷婦女:“我、我們沒有!我們沒敲詐啊。”
婦女妹妹:“你們肯定是抓錯人了,我們是好人啊。”
櫃臺小姐姐從裏面走出來,把單子遞給警隊隊長,憤憤不平地說:“您看,她們竟然敲詐空空子!一定要嚴懲!”
老姐妹倆瞄了一眼上面的字,反身就要朝夜空撲過去。
“你這小畜生!明明是你自己說賠償我們五百萬的!你現在叫人來抓我們是什麽意思?!”
“同志,我們沒敲詐她,是她害死了我女兒,自願要賠償我們的!”
警隊隊長聽的雲裏霧裏。
這時,夜空走了過來,似乎受到了驚吓,貼着牆走到警隊隊長這邊,難過地說:“我根本不認識她們,也沒有害人,是她們無緣無故在我家門口貼血字橫幅,威脅說要是不出錢就讓我家在天城混不下去,我們就一普通人家,無權無勢的,實在沒了辦法才……”
“放屁!”泰迪卷婦女大吼:“是你們害死了我女兒,我才去讨說法的!”
她妹妹說:“明明是你自己承認錯誤,自願賠償我們五百萬的!”
夜空垂着雙眸,特別委屈,“我沒有承認過害人,金莎姐姐是意外死亡的,跟我們家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更加不可能答應賠償你們五百萬……”
櫃臺小姐姐見她們一副要殺人的嘴臉,對警隊隊長說:“是她們逼迫的,銀行有監控可以作證。”
警隊隊長擡手打斷所有人,對倆婦女說:“你們是金莎的家人是吧?她的案子我清楚。”
老姐妹倆一聽,瞬間就蔫兒了。
剛才氣頭上,她們完全沒去想那麽多,現在就像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整個透心涼。
莎莎的驗屍報告她們是看過的,也再三确認過,只是不甘心人就這麽沒了,才會想去碰瓷,也許運氣好就能撈一筆。
一般人家礙于面子,不敢怎麽撕破臉,民宿要開門做生意就必須得找她們談,而且路人也永遠會站在弱的一方,就算告到法院,說不定也會因為人道主義,讓民宿賠她們幾萬塊錢,反正包賺。
這事雖然沒理,但她們抓的就是法外人情,可現在情和理,她們一個都沾不上了。
警隊隊長問夜空要了地址,派人去民宿看事情是不是屬實,轉頭對老姐妹倆說:“金莎是自己進入獵區,被異獸所殺,屍檢報告上寫得明明白白,沒人通知你們嗎?”
老姐妹倆特別難堪,抿着唇不說話。
櫃臺小姐姐倪了她們一眼,“她們是直系親屬怎麽可能不知道,就以為別人不知道所以訛上了呗,看我們空空子好欺負呗,敢獅子大開口要五百萬!什麽玩意兒!”
出去的隊員很快回來,證實情況屬實後,四人連着她們帶來的橫幅和草席一起被送進了警務廳。
不到半小時,門口擺了四天的攤子被收走了,林芳和老林還收獲了一波來自警隊隊員的安慰和鼓勵,讓他們哭笑不得。
遠遠看到夜空回來,老林拉着他問:“你做了什麽?”
夜空挑了挑眉,笑笑:“被這些蒼蠅圍着多難受,當然是趕走啊。”
林芳擔憂地問:“你、你沒給她們錢吧?”
夜空沒開口,倒是小七先說了,“不僅沒給錢,還給人弄牢裏去了,以後應該也沒人敢來這裏碰瓷咯。”
進店裏喝了一杯,老林說起獵巡隊的事。
自從夜空正式注冊後,麒麟隊的名聲也越來越響,好多人争着搶着來報名,就想跟着夜空學學技術。
老林那個愁啊。
以前沒人來,他愁,現在人太多,也愁。
夜空要是一直在隊裏倒還好,關鍵他現在已經入職了,不需要再狩獵賺錢,那些慕名來的要是知道夜空以後不會來隊裏了,肯定馬上就跑了。
“這您不用擔心。”夜空笑笑,“既然我能注冊,那就表示以後還能去獵區,等我忙完這陣,去一次三級獵區吧,您現在可以把消息放出去,報名的人您來把關就好。”
“三級獵區?!”老林禁不住音量放大,“這、這也太快了!”
夜空搖搖頭,“不快,還是老規矩,自願跟隊,安全基本有保障,但也會有意外,讓他們自己考慮清楚再報名。”
老林心說你說的基本有保障就等于百分百了,哪次不是這樣。
上次去二級獵區确實兇險,但回來後一夥人都樂瘋了,出去見誰就吹牛,可給他們牛逼的。
有幾個人能在二級獵區碰上小獸潮?誰能碰上小獸潮還能全身而退?
別說全身而退,還賺了平時半年份的積分,那不就是睡着都能笑醒嗎?
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夜空現在已經成了活招牌,預約跟隊的人都破千了,排隊都排到了半年後,這要是讓他們知道要去三級獵區?
老林不敢想,感覺這消息和炸彈的效果沒什麽區別。
聊天中,夜空餘光瞄到對面巷子裏那一抹白色裙角,起身往外走,“讓他們能換四級武器的都換上,另外我的武器您不用準備。”
走出民宿,小七感覺到有人跟蹤,夜空給了他一個眼神,兩人不動聲色叫了輛出租,往獵區方向開。
一級獵區離得不太遠,下車差不多到中午。
出租司機收了錢後又不放心地交代一句,“這附近快到獵區了,你們在這邊玩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說完,一臉心好累的模樣掉頭走了。
主仆倆,手裏拿着零食,悠哉地往林子裏走。
這裏離機甲降落的山谷不遠,直線距離半小時路程。
走了十多分鐘,一道壓迫感極強的精神力從後方撲來。
夜空停下腳步,興味地笑了。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
前兩次都是在他跟天白一起的時候出手,他一直不能确定到底是針對誰的,現在卻是能下結論了。
精神力即将刺進他的胸口時,被小七築起的精神力屏障擋住。
轉過頭,那片裙角躲到了樹後,他對小七擡擡下巴,“去吓唬吓唬他。”
小七對這個命令很無語,收了精神力屏障後就沖了出去。
夜空吃着零食等在原地,默數到二十,小七追着一個人往這邊跑了過來。
那人的精神力就像蜘蛛網似的,鋪天蓋地的撒過來,想把夜空籠罩其中。
小七剛準備釋放精神力,一股足以讓他變色的威壓突然襲來。
下一刻夜空就看到一個虛影咻得一聲朝自己飛過來,然後他腳邊多了一個縮成一團的小七。
跑到半路的那人被威壓襲擊,身上就像綁了千斤巨石,重重地砸在地上。
看到林姝那張臉,夜空倒不覺得多驚訝,從一開始就覺得這人很奇怪,只是不懂她為什麽要攻擊自己。
地上的林姝全身顫抖,看向夜空的眼神像淬了毒,“都是你!都是因為你莎莎才會死!我殺了你!”
威壓下,她掙紮着想釋放精神力,卻半點都放不出來,精神域不斷震蕩,逐漸走向崩潰。
夜空吃着幹果差點笑了。
今天這是怎麽了,一個兩個都說他害死了誰。
在對方怨恨的眼神裏,夜空無所謂地說:“她死就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我還嫌她死得不夠早呢。”
小七小心翼翼地扒着主人的褲腳,眼看着林姝聽了這話變得面目猙獰,心道陛下一句話氣死人的本事還是這麽牛逼。
見林姝表情失控,眼睛鼻子都開始出血,夜空手指一晃,在滿天的威壓下替她開了一個小門。
林姝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威壓突然沒了,她快速起身,狠狠地瞪了夜空一眼,狼狽地跑了。
沒多久,天白從樹林那頭走了過來,掃了眼地上那個坑,淡淡地說:“把她放走了?”
“嗯。”夜空走過去,拿了塊幹草莓塞他嘴裏,“你怎麽在這?”
“這話該我問你。”
自從天白出現,小七就抖成了篩子,可看他面色不善,怕他對陛下有誤會,還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走過來。
“那個、我姐姐不是故意放走她的,請您、您不要生氣。”
天白吃完草莓低頭打量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把小七鼓起的勇氣全吓沒了不說,還沒用地哭了。
天白黑了臉,他有這麽吓人嗎?
夜空笑出了聲,揉揉他的頭發,随口說:“這孩子膽小。”
見小七邊哭邊用期待的眼神看自己,天白解釋,“我沒生你姐姐的氣,不打草驚蛇……”
“怎麽引蛇出洞?”夜空閑閑地接了一句。
敢情你們商量好的?白瞎他操這份心了,小七終還是承受不住這份恐懼,哭着跑了。
進林子的路上,天白忍不住問:“我長得很恐怖?”
夜空給了他一片幹黃瓜,笑盈盈地說:“你還能更恐怖點。”
天白蹙起了眉頭。
夜空搭着他的肩靠過去,在他耳邊親了一下,低聲說:“這樣的話,除了我就沒人敢接近你了。”
天天輕哼了一聲,沒接話。
走了十來分鐘,左輔和右弼帶着一行人走了過來,他們看到夜空,都很驚訝,尤其是他身上穿的還是天白的衣服……
這身衣服,天白穿的時候高冷禁.欲,穿在他身上後,哪哪都散發着風流公子哥的氣息。
“空子怎麽會來這裏?”左輔彙報完後順便問了一句。
剛才天白突然離開就是因為她吧?其他人嘴上不敢說,心裏卻很微妙,一個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跑到獵區來幹嘛,來郊游嗎?
就算談戀愛也不能這麽亂來吧?
“她過來幫忙的。”天白幫他答了,接着下命令,“你們分兩組到之前說過的兩個位置查看,仔細記錄下來,有緊急情況随時聯系我。”
“是!”
許多人的視線在天白和夜空身上走了個來回。
女朋友一來就要分組行動了,這麽做任務太草率了吧?哎。
等他們離開,天白帶着夜空去剩下的那個任務點。
“出什麽事了?”夜空看出了些不尋常,“跟上次的小獸潮有關?”
天白點頭又搖頭,表情嚴肅,“有些地方的蟲洞不穩定,最近正在嚴密監控。”
夜空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手段,讓獵區裏的蟲洞保持固定大小,但如果蟲洞不穩定,很有可能會突然跑出一大群異獸。
想什麽來什麽,地在微微震顫,遠處黑壓壓一片,明明是一級獵區,那裏從一級到三級異獸都有,看數量,怎麽也得有四五百只。
“你站在這裏別……”
天白還沒說完就接收到夜空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不配站在你身邊嗎?”
天白眉頭蹙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夜空伸手替他撫平眉心,輕笑,“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想站在你身邊,你不喜歡等,我也不喜歡。”
話說到這份上,天白沒再堅持,拔出長刀要給夜空,卻被退了回來。
“你別用精神力。”夜空從後腰拔出匕首,放在手裏掂了掂,“我用這個就夠了。”
說話間,異獸已經逐漸将他們包圍。
夜空看着天白,笑中帶着輕微地挑釁,“哥哥,要不要來比賽?”
“幼稚。”天白無奈搖頭,“一定是我殺得多。”
你不也一樣幼稚?夜空笑了一聲,“那可不一定哦。”
十五分鐘後,兩人趕到了出問題的蟲洞前,身後留下一地的異獸屍體。
這次沒讓天白提醒,夜空自覺地離蟲洞遠遠的,等他處理完才走過去。
“你今天過來幹嘛的?”天白收起長刀問。
運動後有些熱,夜空扯了扯領口,“拿點東西,等你這邊忙完了陪我一起去。”
天白的視線在他的領口停留了一秒,不着痕跡地移開,“走吧,去下一個點。”
走到半路,他的電話突然響了。
左輔的聲音有些慌張,“閣下!C任務點出現異獸群,初步判斷有上千只,我們小隊處理不了,我已經聯系了在獵區的其他二十支隊伍,他們正在趕過來,不過恐怕還是……”
這裏是一級獵區,在這裏活動獵人大多數都只有打一級異獸的能力,而異獸群裏混着二級和三級異獸,就算有幾百號人,恐怕也很難對付。
實際和他們猜測的一樣,左輔那裏已經亂套了。
他帶的隊員實力都不錯,可誰也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心裏都慌得一批。
就算對付過三級四級異獸,那也是一只一只對付,可現在前方黑漆漆一片全是異獸!
別說被攻擊,不小心可能會被踩成肉泥。
左輔只能命令隊員們一邊打一邊退,盡量保持距離,但是不能讓異獸群擴散,不然還在獵區的獵人們都會有很大的危險。
過來援助的獵巡隊也都被這陣仗給吓尿了,幾乎沒人敢上,就怕惹惱異獸群,被圍毆。
左輔畢竟別其他隊長有能力也有經驗得多,利用群體打法,根據各隊實力來分配支援任務,短時間勉強将異獸群壓制在一個範圍內。
可他也知道,想長時間保持平衡是不可能的。
“隊長,三級異獸沖過來了!”
隊裏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左輔立刻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頓時瞳孔一縮。
十多頭三級異獸帶着上百只二級異獸朝那邊攻過去,在場無論哪支隊伍都頂不住。
他架起弓弩打中了前方兩頭三級異獸,可數量太多了!他根本應付不過來!
随着異獸的壓近,那邊的隊員們心态已經徹底崩了,根本顧不上隊形什麽的,轉頭就跑。
就在異獸的爪子刺中他們的時候,突如其來的風帶着鋪天蓋地的精神力籠罩了所有隊員。
異獸的爪子狠狠地砸在精神力屏障上,被反彈了回去。
隊員們心有餘悸地來回看看,都沒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天白大人來了!”
有人喊了這一聲,其他人都跟着看了過去。
天白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他們身後,他身邊還跟着另外一個人。
“那不是夜空子嗎?她怎麽來了?”
“怎麽女人會來這裏啊?”
“天白大人來了,我們有救了!”
天白的長刀正要出鞘,卻被夜空握住了手腕。
“這種小事,用不着你出手。”
天白聽着其他人說的話,默默把到遞給他。
夜空笑着接過,對左輔喊了一句,“你的作戰計劃不錯,繼續保持,其他的我來處理。”
左輔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怎麽他說的每個字都聽得懂,合起來就聽不懂了呢?
也等不到他聽懂,他就看懂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夜空秒掉了幾十頭二級異獸,簡直比切菜還容易。
隊員們驚得說不出話,以為自己被吓傻了出現了幻覺。
那個是他們認知裏的那個夜空子嗎?
那個總是喜歡對着鏡頭撒嬌,長得很美,笑得很甜,性格活潑的小姑娘現在在殺異獸?一招一頭的那種,招式還特帶感,看得人熱血沸騰。
然後,有人沖着夜空大喊,“空子加油!你太爺們兒了!”
平白惹來一頓大笑。
沖着小姑娘誇爺們兒,你是真誇還是暗損啊?
“別走神!”天白走過去,眼神一直注意着異獸群裏的夜空,“想想你們的家人,如果獸潮來了,你們該怎麽做?”
聽到這話,衆人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打着打着,他們發現不對了,這些異獸撲過來時都很兇,可永遠碰不到他們,就好像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給擋住了。
幾次之後,隊員們膽子都變大了。
夜空的實力逐漸被認可,大家根本來不及去思考他為什麽實力這麽強,只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們現在只想贏得這場戰鬥。
趁着他們作戰的時候,天白感知着蟲洞的方位,在異獸出來的間隙,将蟲洞縮成最小的狀态。
上千只異獸,前後只花一個多小時時間。
前面半個多小時解決了10%,後面半個小時,夜空一個人解決了60%。
累癱在地的隊員們看看疊成山的異獸屍體,怔怔地回不過神。
無論是突然遇上這麽龐大的異獸群,還是夜空如神天降,都像做夢似的,沒有真實感。
一隊員喘着氣問坐在旁邊的左輔,“閣下,夜空子是什麽來頭啊,之前也沒聽她這麽牛逼啊。”
左輔心說他也很想知道啊!之前在天魁那裏聽到過一點點,但那時只以為她有點拳腳功夫,能拉動弓,獵了幾只一級異獸。
這成績,在女孩子裏算了不得了,但在獵人圈裏,只能算新手級別,遠遠達不到優秀。
可今天這場,完全成了他個人的表演時間!
左輔從來沒見過這麽秀的戰鬥。
若非要說誰能跟他比,大概也只有天白了,但是天白出手的時候很少,也只見過一兩回,而且他的戰鬥招式像來幹淨利落,完全以殺為目的。
而夜空的招式除了幹脆外還十分養眼。
這次的積分清算下來的話,夜空在排行榜上又要往上竄好大一截,恐怕網上又要熱鬧了。
與此同時,夜空走到天白那邊,聞着外套上的血腥味,擰起了眉頭。
天白刀收回來,掃了眼他衣擺上的血跡,“髒了就扔了。”
夜空一臉糾結,“這可是你的衣服,我舍不得扔。”
天白搖搖頭,自己動手解開他大衣的扣子,将他衣服脫下随手扔到了地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罩上。
衣服上有天白的體溫,夜空美滋滋地摟着他的腰,“你把外套給了我,那你不冷嗎?”
“不冷。”天白拖着人往回走。
知道天白就是天天後,夜空倒是不擔心他冷不冷的問題,他有鱗片,冬暖夏涼。
不過知不知道,不妨礙他占便宜。
那些人見着他們過來,精神突然又繃緊了。
天白本就是他們崇拜的大祭司,但這會兒他們卻更在意夜空。
能一個人殺掉那麽多異獸,怎麽可能是普通人?怪不得天白大人這麽喜歡她。
這麽想着,他們看夜空的眼神也變得尊敬了起來。
天白交代左輔善後,提點了幾個注意事項,臨走前,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對其他人說:“她是合法獵人,以後獵區會出現更多女性獵人,希望你們能調整心态,平等對待。”
這話聽得很多人臉頰通紅,想來他們一開始說的那些話都被天白聽到了。
夜空笑盈盈地沖其中一個隊員說:“謝謝你誇我爺們兒,要是你誇我和天白很般配,我會更高興。”
緊張的氣氛徒然松了下來。
那個隊員很上道的喊了一句,“空子,你和我們天白大人絕配!”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只有你這樣的姑娘才配得上我們天白大人!”
“我們天白大人高冷,就拜托空子你照顧了。”
“我們等着喝你們的喜酒呢!”
夜空被逗得笑倒在天白身旁,“好好好,大家的祝福我收下了。”
天白扶着他的腰,半天憋出一句,“她還沒成年,暫時不能結婚。”
在喜氣洋洋的氣氛裏,兩人道別所有人,往山谷走。
路上,夜空牽住天白的手十指相扣,“哥哥,你剛才那話算是求婚嗎?”
天白有些尴尬地轉開視線,“随口回的,你不用想那麽多。”
夜空噙着笑,“算一算,再過兩個月,我就成年了呢。”
天白沒接話,只是握着他的手緊了幾分。
到了山谷,夜空帶着天白站在一處空地前,幾縷精神絲從他手裏竄出,旋繞在半空中。
很快,空地上顯現出一架巨大的金色機甲。
天白的眼睛微微睜大,眼前似乎有什麽記憶的畫面閃過,不等他去捕捉,機甲的雙眸金光一閃,同時一個讓他有些熟悉的聲音。
“空空,歡迎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那個聲音,到底是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