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真的好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

冉清月開了床頭的燈,是像櫻花一樣柔美的色彩。

任翮被燈光喚醒,他睜開眼見冉清月坐在地毯上,單手撐在床邊看着他,朦胧不真切。

他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袖,輕輕扯了扯。

冉清月問他在做什麽,他笑了笑,問,“幾點了?”

“還有一分鐘,”冉清月趴在床邊,閉着眼說,“還有一分鐘就到新年了。”

任翮看着她的臉龐,伸出手,未觸及她的肌膚,似乎就能感受到她的溫度,她的柔軟。

“新年快樂。”

他收回手,輕輕道了一句。

冉清月閉着雙眼,嘴角含着笑,應了聲,“新年快樂。”

“我也該走了。”

任翮掀被下床,“這麽晚,你趕快睡吧。”

冉清月送他到門口,說樓梯間一連壞了好幾盞燈,房東還沒來得及修,讓他打開手機燈光走,注意着安全,別再摔了。

任翮笑着說好,又說,“明早我來接你去機場,六點半起哦,留意電話。”

冉清月說自己可以坐地鐵去機場,他這會又要開車去找酒店開房,該多休息會才是。

“可你自己去機場的話,得更早起,然後拖着行李箱步行到地鐵站,上了車還得轉路線,多麻煩啊。”

任翮呼了口氣,化作了白霧,“而且早上很冷的,不小心着涼了怎麽辦,還是我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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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清月不再堅持,應了好。

任翮笑着向她道別,打着手機燈下樓。

白色的燈光在漆黑的樓梯間晃蕩、跳躍,随着他的腳步漸遠。

冬日天亮得遲,天色暗淡,冉清月提着箱子,小心翼翼避開水窪走出小區。

任翮已經到了,站在車旁在等她。

行李放進後備箱,上車後任翮問冉清月餓不餓,要不去哪吃點什麽。

冉清月指路一家平常生意不錯的早餐店,起得早,不用排隊很快就買到了早餐。

煎餃、煎包各一份,還有粗磨豆漿。

車停在路邊,兩人坐在車裏吃着早餐邊聊天,冉清月問任翮味道怎麽樣。

任翮喝着未加糖的豆漿,覺得還不錯。

冉清月覺得今天的煎餃比以往還要好吃,一點也不油,特別香。因此解決完一袋煎餃後,她又去買了份,很有信心能吃完。

她坐在副駕駛吃早餐,任翮專注地開着車,無話卻不存在尴尬。

吃了将近兩份煎餃還要一杯豆漿,冉清月還是覺得有些撐的。

不該吃那麽多的。

到了機場,任翮把車挺進地下停車場,提着行李箱送冉清月去大廳。

冉清月走得有些慢,他自然也就慢下腳步。

兩人慢慢地趴着樓梯,任翮問起小熊被照顧得怎樣。

冉清月平日缺少運動,上完階梯後有些喘。她拉開斜挎包拉鏈,從裏面拿出了小熊。

“我昨晚搶救了一下。”

冉清月把縫好腋下的小熊遞給任翮,她針線活好,縫得比原來還結實。

“怎麽會壞了?”

任翮把小熊抱在懷裏拍腦袋,“可憐的孩子,還好醫生醫術高明,不然缺胳膊少腿的……唉。”

冉清月還以為任翮會罵她了,指責她怎麽沒看好小熊,畢竟他之前放了“狠話”。

任翮笑着說那是開玩笑的話,“我哪兒會罵你。”

冉清月垂下眼睑,從任翮那拿過行李箱,拉起拉杆拖着走。

任翮跟在她身邊,陪她去辦登機牌,一直跟到安檢門前。

“送到這就好了。”

冉清月朝任翮揮手道別,卻見他展開懷抱雙手,問能不能抱一下,“分別的擁抱。”

冉清月看了看周圍,正好看見一對情侶在分別,女生送男方,撲在對方懷裏痛哭流涕。

這樣的經歷,她也有。

就是眼前人。

冉清月低着頭走到任翮跟前,被他擁進懷裏。

他身上的熟悉感使她跌入夢境,她仿佛又回到多年前與他分別那天。

那天,他輕拍着她的後背,在她耳邊說他會回來看她的。

而如今,他揉着她頭發,在她耳邊呢喃,“我好想你……”

冉清月鼻子一酸,聽他一遍一遍地說,“我真的好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

冉清月下飛機後搭乘地鐵回家。

出了地鐵站她切身感受到了C市的低溫,冷得雙耳疼。她拖着行李箱匆匆步行到小區,剛到小區,就見一輛牛津綠的轎駛出大門,停在了自己身邊。

車窗搖下,冉季商探頭,“姐,我剛想去接你了!”

“等你接我,我再走幾步都到家了。”

冉清月不想站在這麽冷的天裏跟冉季商瞎扯,問他打算開車去哪兒。

冉季商沒個正經,“我說了,我去接你啊,快上車!”

“上車去哪兒?”

“你上車就是了嘛!”

冉季商把冉清月的行李箱丢進後備箱,拉着冉清月上車。

沿途的街景與她上次回來似乎又有了變化,她看着窗外,問冉季商究竟要去哪。

“我還沒吃午飯,我餓了。”

“待會我請你吃!”

冉季商将車停在一家銀行前,他拿出皮夾找卡,讓冉清月在車上待會,随後下車去銀行取錢。

冉清月靠着車窗,看着他登上階梯步入銀行,過了好會才出來。

上車後冉季商将五捆現金扔給冉清月,說拿這錢去吃中午飯吧。

“取現金做什麽?”

“明天訂婚,得要現金。”

“只取五萬?”

“剩下的十萬等結婚再給。”

冉清月看着手裏的錢,又看向後座,在想該找個什麽東西來裝。

或許,該找一只黑色手提箱。

冉季商說請冉清月吃飯,結果就吃了一碗抄手。

吃完又拉着她去置辦聘禮。

他這段時間忙得抽不出空來,蔣芍君也不幫他,讓他自己去辦。

這會冉清月在,他就纏着她,讓她出主意,要買些什麽,該怎麽買才好。

煙酒自然是不能缺,水果甜品也得買,還得給女方父母帶禮物、送女方金品首飾。

整整逛了一下午,晚上冉季商請客在飯店聚餐,冉清月忙着吃飯不說話,就聽父母、親戚在那扯着大嗓門談事,你一句我一句,跟吵架似的。

聚餐上自然少不了被追問感情、婚姻方面的事。

有人問到冉清月和男朋友進展到哪一步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快三十了吧,考慮結婚了嗎?”

冉清月放下果汁搖了搖頭,說自己剛和男朋友分手,因觀念不合。

一桌人唏噓,“你們年輕人就是看什麽三觀、價值觀,看這些做什麽,日子過得走就行了嘛!”

親戚們各說各的,蔣芍君靠到冉清月身邊,問她什麽時候跟男朋友分手的。

“就前段時間。”

蔣芍君說分了也好,她就覺得那小子太幼稚了,哪能照顧好她。

說着說着又繞到讓她去相親的方向上。

冉清月說自己暫時不考慮這個,蔣芍君冷下一張臉,不與她說話了。

過會冉季商又湊過來問,“你真分手了?那太好了,我給你介紹個朋友認識認識……”

冉清月漫不經心地聽着,桌面上的手機亮屏響起提示音,她見彈出的消息,是任翮發來的。

冉季商也湊過來看了眼,看見“任翮”兩字,一時出神,過會才想起那是冉清月前男友。

他未見過任翮本人,只聽冉清月提起過。又因“翮”字不常見,他還特意去搜過這個字的讀音。

“這不是你前男朋友嗎?”冉季商說。

冉清月沒理他,拿起手機解鎖看消息。

任翮發了張江邊街景,說來江邊的餐廳吃飯,夜景還不錯。

“你們又重新聯系上了?說起來你們當初為什麽分手?你怎麽不說話?”

冉季商不依不饒地追問,冉清月剜了他一眼,他閉嘴了。

累了一天,回到家後冉清月洗了個澡就睡下了。

第二天七點起,她穿上了羽絨服,出發去李秋家。

蔣芍君是不願意去的。她穿着睡衣抱着手站在玄關,叮囑兩位男丁少喝酒,早點回來。

去李秋家要開兩個多小時的車,冉清月坐在副駕駛,聽後排的冉東鳴和二叔談天說地、互相吹捧,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其中一段路是山路,鋪了水泥但坡徒、轉彎多。

冉季商踩着油門猛打方向盤,車引擎轟得響、輪胎擦出煙,冉清月叫他開慢點他也不聽,還笑她膽小。

她只好緊拉着車扶手,盼着盡快抵達目的地。

李秋家就在公路旁,大院寬,冉季商把車開進了院,而跟來的親屬還開了兩張車,停在了只剩枯杆的玉米地裏。

開後備箱卸貨,一車東西,禮不少。冉家親屬也手提大包小包進了門。

李忍給親家冉東鳴上煙,說他們太客氣了,帶這麽多東西。

冉東鳴指間夾着煙在空中比劃,說他們把姑娘養這麽大不容易,要把自家姑娘出嫁,送這點東西那都是少的。

“但從現在起,商兒就是你們的兒,以後他也會孝順你們的。”

冉東鳴把冉季商拉過來,讓他跟老丈人做保證。

李忍請他們到屋裏坐,毛坯房還沒漆牆貼磚,客廳就放了一張沙發、一張木長椅,還有一張矮茶幾。

好在空間大,沒座了也能站着。

男人們圍坐成一圈,抽着煙談着事。

有人說李家這房還沒裝修好,讓冉季商這個做女婿的多出點力,趕在婚前把房給漆一遍,挂上窗簾,再買些家具裝飾下。

冉季商點着頭說好,別人說什麽他都應好。

冉清月站在門口,雙手揣在衣包裏,靜靜地聽着。

李忍的妻子拍了拍冉清月的肩,張着嘴跟冉清月說了什麽,但冉清月沒聽懂。只是看她的手勢,跟着她來到廚房。

廚房設在房屋外,單獨的一間瓦房屋。竈臺大鍋,用柴生火。

孩子們在院裏跑,而李家的婦人們不是在閨房,就是在廚房。殺雞殺鴨,擇菜淘洗,鍋裏熱水沸騰,咕嚕咕嚕地冒着泡,翻湧着灼人的水汽。

李家的三女兒李青來到冉清月面前,跟母親說了些什麽,又笑着對冉清月說,“你是不是冷啊?我媽看你在客廳站着直發抖,讓你來這烤火。”

竈臺旁另生了一堆篝火,冉清月坐在矮板凳上伸出手烤火,手确實在止不住發抖。

李青抱着孩子,端着一碗剁好的生肉坐到冉清月身旁,問她吃不吃,剛殺的很新鮮,調料攪拌均,都能聞到香氣。

冉清月不喜歡吃生食,擺手拒絕了。

李青把碗放一旁,撩起衣服給孩子喂奶,問冉清月是在外地打工嗎,“一個月多少錢?”

冉清月說有一萬,李青驚訝居然有這麽高,問具體是做什麽的。

冉清月簡單說明了一下,李青點了點頭,說她這份工作輕松,對女孩兒來說挺好的。

聊完工作,李青又問冉清月結婚了沒,得知她未婚,也沒男朋友,笑着說她得抓緊了,“再漂亮的女人過了三十也難咯。”

她抱起孩子給冉清月看,說早生孩子好,将來還能給你養老送終。

火堆噼裏啪啦的響,冉清月的臉上被火燒得發燙。她說要出去走走,便獨自走出院門,站到田野坎上。

山高雲籠不見日,也無風,寒意從腳襲至全身。

她低着頭蹲腳,在田野上走來走去。走到某處,衣包裏的手機振動起來,她拿出手機,見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這部手機就是容易沒信號,冉清月趁着這會有信號,跟許恒回消息說清工作上的事。過會又給蔣芍君回電話,避重就輕地說沒事。

蔣芍君指出冉清月在撒謊,說話底氣不足,氣都是虛的。

她也懶得操心這個操心那個,說要去打麻将了,便撂下了電話。

……

冉清月最後才點開任翮的消息,一小時前發的。他拍了一張小熊坐在餐桌上與他共享早餐的照片,說天氣非常好,待會要出去逛一逛。

冉清月看着照片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敲字告訴任翮哪些地方值得去。

任翮秒回,問她那邊天氣怎麽樣。

冉清月拍了一張雲蒙山峰的照片發給他。

任翮見了,說她那邊的天氣一般吶。

接着,又來了一句,“你心情如何?”

冉清月看着這句話,指間一頓,她幾乎下意識地敲字,回到,“我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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