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打籃球第二十天 (1)
行進間傳球, 相比起普通的原地傳接球，難度要高多了。
連一軍的人都擔憂起來了。
“主教練居然加了這個！”
“傳球訓練除了幾個打控衛位置的，就連我們練得也不多。那兩個人好像都是新手, 沒問題嗎？”
“是啊，上次訓練這個, 我還不小心運球了。”
“我情願打快攻傳接球, 上次和紫原一組傳球，簡直是噩夢。”
虹村修造低聲喝止幾個閑聊的：“這是進入一軍的考核，可不是什麽新手指導。你們幾個今天的訓練做完了嗎？既然知道自己的傳球不好, 還不去加練一組。”
“這就去！”圍觀的幾個一軍慌忙抱着籃球跑開了。
青峰大輝幾人雖然擔憂，但他們也認同隊長虹村修造的話。
要進入籃球部一軍可不是兒戲，不管15*17的折返跑和行進間傳球再怎麽折磨人, 那也是一軍的基礎訓練。
說是這麽說, 站在白鳥彌的角度上他們還是感到揪心。
青峰大輝煩躁地撓撓頭：“阿哲, 我記得你是有教過他傳球的，情況怎麽樣？”
黑子哲也也在神游，同樣在為小學弟擔憂, 好一會兒才回答：“嗯, 練過。我教了白鳥君雙手胸前傳接球、單手肩上傳球、單手體側傳球和擊地傳球。”
“但都是他自己對牆訓練的。”綠間真太郎聲音沉重, “沒有行進間雙人練習。”
“是的……”黑子哲也的聲音也逐漸低落。
對牆練習，主要訓練的是動作, 再加上籃球反彈回來的時候會訓練到接球能力。
但是行進間傳球的重點在于跑動時配合中遠距離的隊友, 運用傳球技巧避開假設的對手，适時傳球, 并接住隊友的回傳。
整套動作越流暢越好, 考驗的是技巧熟練度、反應能力, 還有配合能力。
如果為了遷就隊友的位置遲遲不敢傳球, 或者配合糟糕接球失誤，在一軍的考核裏都是不合格。
這都不是對着牆壁練習能練出來的。
訓練項目繁多，短時間內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們一開始也沒想到會考核這個，也沒有讓白鳥彌在傳球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很多東西進了一軍再慢慢學也可以。
“黃濑也沒有練過這個。”赤司征十郎說，“二軍最近的訓練菜單裏沒有這一項，不過剛才虹村前輩罰了幾個人加練，他可以現場模仿。”
現學現賣，完全沒有感到安心！
其他人只覺得心裏更加沒底。
兩個新手湊一塊了，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嗎！
場上，兩個人已經開始體能測試，作為經理的桃井五月為他們記錄成績。
每項測試都有個短暫的休息時間，青峰大輝趁這個時間問他們：“那個傳球……”
喝水中的黃濑涼太看過來，用手比劃OK，放下水壺一臉輕松，完全沒當回事地說：“雖然沒學過，但我看到前輩們訓練已經學會動作了，在二軍也有練過傳接球，所以肯定沒問題。小青峰不用擔心，我會和小白鳥配合好的。”
不，問題就在于你們能配合好嗎！
黑子哲也問：“白、白鳥君準備好了嗎？”
青峰大輝：糟糕，阿哲都緊張到話說不利索了。
白鳥彌臉上的慌張一閃而過，但面對前輩們的目光，還有前來給他加油的同級生，他嘴硬道：“我當然也沒問題！我才不會輸給黃濑前輩呢！”
都什麽時候了還逞強！你們兩個一會兒是要打配合的啊。
青峰大真想揪着他的衣領搖醒他。
明明參加考核的是這兩個人，結果這兩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他們這些圍觀的卻急
得不行。
偏偏還不敢說太多怕影響他們心态，導致其他測試發揮不好。
等他們開始其他的技術測試，憋不住的青峰大輝勾起一個籃球練投籃發洩去了。
投了幾球，他聽到背後有聲音，轉頭一看發現是綠間真太郎在另外半場練球。
“綠間，你剛才那球碰到籃筐了吧。”
青峰大輝感到不可思議，綠間真太郎可是個完美主義，對待射籃更是認真，他投出的球往往都是不偏不倚的空心三分，怎麽會碰到籃筐。
青峰大輝手臂夾着球走過去，笑他：“你該不會是為白鳥在緊張吧。”
綠間真太郎雙手握緊籃球，絕不承認，正色回複：“你聽錯了。我怎麽可能緊張這個，白鳥沒進一軍又不是什麽大事，帝光建校以來，一次測試就進一軍的只有我們幾個人而已。籃球新手做不到也是正常的。”
“但是白鳥會很難過吧。”青峰大輝腦中冒出一個設想，“這次說不定會真的哭出來哦。”
綠間真太郎背脊一僵，過了一會兒，若無其事地放下籃球，走到場邊，從挎包裏拿出一本書，走到角落偷偷摸摸地翻閱起來。
青峰大輝疑惑。
綠間這種時候跑去看書幹嘛？難道書上有讓白鳥傳球超神的辦法，還是有讓他不哭的辦法？
除了他們幾個了解白鳥彌學習情況的，其他圍觀的人只看到了兩個人帥氣又從容地完成一項項測試。
“黃濑君的運球好帥氣！标準是什麽？那個速度算快嗎？”
“肯定符合要求，我都看得眼花缭亂了，在球場上肯定防不住他。”
“白鳥君的上籃也不差，跳得好高，如果不是要求是投籃，那個高度都可以灌籃了！”
“剛才做了那麽多體能測試，白鳥看起來都沒怎麽流汗，輕輕松松的，他的體能真可怕！”
“嘁，吵死了。”在最角落裏訓練的灰崎祥吾瞥一眼話題中心的兩個人，都是他看不順眼的家夥。
而當白鳥彌精準無誤地完成高強度投籃後，場外直接沸騰了。
“你們注意到了嗎？剛才測試的時候白鳥彌三分球一球未失！那可不是普通的定點投籃，是跑來跑去的高強度投籃！”
“我還以為自己看漏了……”
“感覺他都沒有時間瞄準，怎麽做到的？”
青峰大輝好奇綠間真太郎在看什麽書，悄摸摸湊過去，不料綠間真太郎十分警覺，提前把書藏起來，若無其事地走回休息區。
青峰大輝只好扯開話題：“白鳥的三分球命中率怎麽這麽高了？”
綠間真太郎推推眼鏡，嘴角上揚：“他靠着練習，把三分線上每個位置的投籃姿勢、角度、力度全部記住了。他用這種方式彌補了不擅長集中的弱點，只要在他熟悉的點位上，他就可以不假思索地投籃，百發百中。”
雖然在籃球比賽中上能投三分球的位置不止那一條線，白鳥彌的做法也不可能覆蓋所有位置，但能做到這一點他已經超越了很多籃球選手。
紫原敦疑惑：“彌仔不是每天都在練很多項目嗎？他還有空記這個啊。”
要形成身體記憶，必然要用大量的訓練堆積出來。
赤司征十郎回複：“從鞋子磨損的情況來看，他每天晚上和周末都在加訓。”
“在我們給他安排了那麽多訓練後，居然還有加訓。難怪他從來沒抱怨過訓練多，原來是還嫌不夠。”青峰大輝咂舌，“這一樣算下來，他的訓練量已經比一軍還多了吧。”
黑子哲也訝然：“白鳥君居然這麽喜歡籃球嗎？”
“喜不喜歡另說，”赤司征十郎想起之前白鳥彌的回答，失笑道，“只是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丢臉吧。”
好勝心極強又好面子，無比契合他們這個追求“百戰百勝”的籃球部。
但這種理念讓他們被外人賦予“倨傲”的評價，為什麽白鳥彌卻讓人感覺很可愛？
青峰大輝猛地走上前，赤司征十郎看他神情不對，攔住他：“青峰，你要去做什麽？”
“我果然還是不想看到小學弟最後哭出來的樣子。”他聲音低沉，“我要去提醒他，讓他放慢傳球動作，只要中途不掉球，別傳出太離譜的球，能順利完成動作，就算這項成績一般，靠之前的成績進一軍也綽綽有餘了。”
樣樣滿分，最後一項将将及格又怎樣？
小學弟只是有點偏科而已，一軍其他人還拿不到滿分呢。
赤司征十郎卻搖搖頭：“他可不是那種會滿足于求穩的人，這樣就算進了一軍他也會生悶氣的。”
“而且……”他看向另一邊休息區，唇角微揚，“他似乎已經找到辦法了。”
投籃測試之後，白鳥彌和黃濑涼太也拿到了幾分鐘的休息時間。
柔軟的劉海被冷硬的黑色發卡別到一旁，軟糯的感覺被削弱，讓這張甜美可愛的臉顯得又甜又酷，當他露出認真的表情時，還透出惹人注目的帥氣。
白鳥彌朝黃濑涼太招招手：“黃濑前輩。”
黃濑涼太熱情地湊過來：“怎麽了小白鳥，是要讨論下一場傳球測試嗎？”
白鳥彌點點頭，鬼鬼祟祟地東看西看，又湊近一點，銀白的腦袋和金黃的腦袋高低錯落地湊在一起，在衆目睽睽之下說小話。
讨論傳球而已，需要這麽神秘嗎？
黃濑涼太被勾起好奇心，接着他就聽到白鳥彌說：“一會兒你不用管我，直接把球扔過來就好了。”
“诶？”黃濑涼太發出一聲短促的疑問。
他打籃球的時間不長，但也明白傳球的第一要務就是要讓隊友接到球，怎麽可能不管隊友呢？
白鳥彌繼續說：“我也不會管你，直接就會把球扔過去。”
黃濑涼太察覺到不對勁了，他狐疑地看着白鳥彌：“小白鳥，你難道不會傳球？”
說起來，之前他和白鳥彌一起訓練的時候，确實做的都是單人訓練。
“我當然會！”白鳥彌叉腰回複，“黑子前輩教過我傳球動作，我也有找人練習過傳球。”
沒錯，他是找鶴見平助練過傳球的。
雖然鶴見平助有腳傷不能活動，但他只要站在那裏不動，用眼色提醒白鳥彌傳球就好。
可問題在于，白鳥彌發現自己即使練了，也還是無法判斷應該什麽時候傳球，除非對方明确和他說。
有那個避開防守傳球給隊友的功夫，他難道不能自己帶球過人突入籃下嗎？
應該加強帶球過人的能力才對！
雖然這個他現在也還不會。
他從根本上無法理解傳球，也沒辦法做到默契地配合別人傳球，更何況是和他讨厭的黃濑涼太配合。
可惡，還以為今天來這麽多人都是來看他的，結果居然有一半人是來給黃濑涼太加油的！
又來搶風頭！
這個家夥果然讨厭！
白鳥彌氣鼓鼓地瞪着他，在心底的記仇小本本上奮筆疾書。
“我和你又沒有什麽配合，要是一會兒測試的時候掉球了，那就丢臉了。我才不要在這麽多人面前丢臉。”白鳥彌如實說。
黃濑涼太一掃周圍的女粉，覺得是這個道理。
“那就是你把球扔過來，我去追球，再扔給你。”他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白鳥彌的新概念傳球——自己只管把球扔出去，接不接的住就看隊友的本事了。
“對，我也會怎麽做。”白鳥彌點頭，
“要不要來比賽，誰沒接住球就輸了！”
“可以哦~”
三言兩語間，一個好好的行進間傳球測逐漸變成了奇怪的模樣。
兩個人蓄勢待發地站到起始點，帥氣的模樣倒是引來不少歡呼，要不是知道這是在測試傳球，別人還以為他們兩個下一秒就要1on1。
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但是青峰大輝等人看他們信心滿滿，擔憂之情消散不少，開始期待他們兩個表現。
哨聲響起，一聲令下，兩個人就像離弦的箭矢，一齊沖了出去。
他們心無旁骛地向前沖，只見籃球在他們手上出現又消失，幾乎沒有停留，轉瞬之間就傳給對方。
橙色的籃球閃電般穿梭在二人之間，外行人還以為這項傳球就是這樣的，只覺得兩個人動作很流暢，再無他想，可是在一軍部員眼中，這兩個人簡直恐怖！
“開、開玩笑的吧……”
“新人居然這麽厲害！”
“這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了，他們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為什麽行進間傳球困難？就是因為他們要配合隊友，時刻确認隊友的情況和位置，不得不放慢自己的速度，因此多數都是用小碎步前進，偶爾還會行進停滞。
可是這兩個人居然用大跨步前進，傳球的動作還這麽流暢！
就好像他們心有靈犀，或者擁有全知視角，早已确認了對方的位置，不假思索就能傳球。
這是一種怎樣的默契！
他們兩個轉瞬間就能跑完全場，連折返轉身的時候都沒有任何停頓，速度還愈來愈快，簡直就像在做最普通的折返跑！
這樣的配合如果在球場上打速攻，除非對手能同時防住他們兩個，否則沒有人能阻攔他們的進攻！
青峰大輝也是瞠目結舌，他呆愣地說：“原來他們兩個配合這麽好。”
他突然感覺之前的自己實在是多慮了，一下子笑出來。
綠間真太郎也松了口氣，唯有赤司征十郎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不止他們，當事人黃濑涼太也沒想到會這麽順利。
他不需要管白鳥彌的方位，他只要用眼睛追逐橙色的籃球，當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抓住，然後再向自己的斜前方抛過去就好。
他知道白鳥彌能接住。
如果将別人的傳球比喻成瞄準靶子扔飛镖，那他們兩個此時就是扔了飛镖再畫靶。
當然快！當然準！
倘若換成長傳或許很容易會被看出來他們是在追着籃球跑，但這個距離、這個速度，他們毫無瑕疵。
不過問題也是有的。
這一球的手感真糟糕啊。
黃濑涼太暗暗慶幸傳球測試裏不需要運球和投籃。
殊不知，白鳥彌也在狠狠吐槽他。
他之前接的都是赤司征十郎和黑子哲也的傳球，在他印象中，傳球就應該是到手之後可以直接投球的完美手感，從沒想過傳球還能有別的手感，更沒接到過這麽差勁的傳球。
兩個人暗中較勁，互相吐槽，卻以出乎意料的驚豔表現完成測試。
“恭喜你們，黃濑君，白鳥君。”負責記錄成績的桃井五月已經提前送上恭喜，再将測試結果遞交給隊長和教練。
兩個人平複呼吸，等待最終的結果發布。
黃濑涼太撩起衣服下擺擦了擦汗，心想：要追上小白鳥的傳球還真是辛苦呢。
“你的傳球好差勁。”他冷不丁聽到白鳥彌這麽說。
“诶诶诶！”黃濑涼太不服了，“明明小白鳥的傳球也不怎麽樣！”
“不過……”他話鋒一轉，“會想出這個辦法，說明小白鳥還是很相信我的實力吧。”
要是換成實力差勁的家夥，根本不可能追上白鳥彌的球，那這場測試就完蛋了。
“嗯？”白鳥彌迷惑地望着他，“我們兩個不都是新手嘛，而且總是一起訓練，實力當然差不多。不對，我要比你厲害一點點！之前1on1我比你多進了兩個球！”
黃濑涼太聞言靜下來，驚訝地看着他。
“小白鳥，你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盡管是籃球上的新人，但是黃濑涼太參加過各種體育社團，一眼就能複制別人動作，他很清楚這些體育社團裏比他強的沒幾個。
就算到了籃球部，他目前也只認可青峰大輝他們幾個人。
在二軍訓練了兩周，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不是一般的新人。
可是在白鳥彌口中，他們兩個竟然成了新人平均實力的代表！
喂喂，其他新人會哭的！
白鳥彌沒管他怎麽想的，看到前輩們朝這裏走來，他神色微變，拉住黃濑涼太的手臂小聲說：“剛才的傳球不能告訴前輩們。”
黃濑涼太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總覺得說出去會很丢臉。
他豎起食指放在唇前，笑得燦爛：“那這是我和小白鳥的第二個秘密了。”
“這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嗎？”白鳥彌眨眨眼，覺得黃濑涼太的笑容有點晃眼。
“我們兩個秘密越來越多，那不就朋友了嗎？”
朋友？
走過來的青峰大輝奇怪地看着他們兩個：“你們剛才怎麽要吵起來了？測試的時候不是挺默契的嗎？”
黃濑涼太就像上次一樣，勾住白鳥彌的脖子，沖白鳥彌眨了下眼睛，然後對青峰大輝說：“沒錯，我們超有默契，剛才是在讨論誰傳的更好。唔，果然是我吧！”
“明明是我！”不服輸的白鳥彌下意識回答。
這一次，白鳥彌沒有掙開他的手，就像是默認了兩個人很有默契關系好一樣。
但他還是不太理解，剛才黃濑涼太沖他眨眼睛是什麽意思？他們這就算是朋友了？這和父親大人說的不一樣。
“白鳥君有練過行進間傳球嗎？剛才的動作很流暢，一定訓練了很久。”黑子哲也的問題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找鶴見練過，好困難。”
青峰大輝：“可你不是讨厭傳球麽，原來還會私下裏偷偷學啊。”
“因為黑子前輩這麽厲害，我覺得前輩不教我別的，只要教我傳球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就多學了點。”白鳥彌望着黑子哲也的眼神滿是欽佩，“果然考核就考到了！”
雖、雖然他傳球學得不太好，但好歹也學了！
如果一點都沒學，他連新概念傳球都打不出來！
“啊……”他的前輩們一時間沉默了。
該不該告訴小學弟呢……
黑子只教他傳球是因為黑子只會傳球啊！
黑子哲也同樣沉默。
在街頭籃球場的時候白鳥彌就有這樣的誤解，他原以為這麽多天訓練下來小學弟早就發現了，沒想到小學弟始終堅信不疑。
被認為是厲害的人，還幫到了別人……
黑子哲也定定神，鄭重地對一無所知的小學弟說：“我很開心哦。”
青峰大輝吐槽：“那你倒是笑一個啊。”
一旁的黃濑涼太上下掃視黑子哲也。
這個人存在感太低了，看起來好弱，居然是個隐藏強者嗎？
他訓練的時候是什麽樣來着……
黃濑涼太努力回憶。
不行，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他訓練時的注意力全在青峰大輝或者其他人身上了，有時候都沒發現黑子哲有和他們一起訓練。
黃濑涼太對黑子哲也很厲害這件事将信将疑。
注意到這一幕的赤司征十郎暗自嘆氣，走向正在讨論考核結果的隊長與主教練。
看到經理遞過來的成績單，虹村修造和主教練都認為結果已經毫無懸念了。
虹村修造感嘆：“現在新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們兩個接觸籃球也才兩周而已。”
主教練笑呵呵地說：“作為隊長，你可是要帶領這群怪物取得勝利的。”
“啊……”虹村修造盯着二樓欄杆上的橫幅出神，那上面寫着帝光籃球部唯一的理念——百戰百勝。
過去帝光籃球部一直在貫徹這個理念，未來也必須踐行下去。
氣氛有些凝滞，主教練說起一件趣事來：“黃濑剛入部的時候赤司就注意到他，原本是想放在二軍觀察一陣，如果和赤司說的一樣就直接破格提拔到一軍，不用參加晉升測試了。沒想到他會自己跑過來說要參加測試，我只好答應他。”
上趕着要測試，也是沒誰了。
虹村修造一陣無語。
“黑子、黃濑、白鳥，還有最近開始展現情報能力的經理桃井……赤司的眼光真是敏銳。”
主教練提醒：“你的眼光也不差，當初是你提議讓一年級的赤司成為副隊長。”
“是赤司從那時候起就十分優秀了。”說完這句話，虹村修造心底有個模糊的念頭漸漸成型。
一擡眼，見到赤司征十郎朝他走來，虹村修造一笑：“怎麽，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嗎？”
“不，那已經是顯而易見的結果了。”赤司征十郎輕輕搖頭，“關于黃濑入部後的指導員，我有個建議。”
并沒有等待太久，虹村修造和赤司征十郎就來到打打鬧鬧的白鳥彌等人面前。
“恭喜你們，黃濑涼太、白鳥彌，你們今天開始可以在一軍訓練了。”
宣布完結果，這位看起來嚴肅的大隊長伸出手，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放在黃濑涼太和白鳥彌頭頂上。
然後狠狠揉亂兩個人帥氣的發型，擺出氣笑了的表情。
“一個晉升測試還叫這麽多人過來圍觀，自己去處理好！吵吵嚷嚷的，其他人都被影響到沒辦法訓練了！”
黃濑涼太縮着脖子一臉無辜，說出氣死人話：“又不是我要叫那些女生來的。”
白鳥彌則理直氣壯：“可是剛才我超帥的！”
一臉“不被人看到不就虧了麽”的表情。
兩個臭小子。
虹村修造笑罵一聲。
“之後跟着你們的指導員去。”虹村修造果斷把這兩個麻煩的家夥甩出去，“黑子，你來當黃濑的指導員。”
黑子哲也一愣，應聲答應。
“至于白鳥……”
白鳥彌舉手打斷他的話。
還知道舉手。
虹村修造點頭：“你想說什麽？”
“我可以讓那個人來當我的指導員嗎？那個灰色頭發的前輩。”
灰色頭發。
虹村修造眼皮一跳，還是和其他人的一樣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有個灰發的二年級生正在訓練中劃水。
呵，在摸魚啊。
虹村修造的表情逐漸恐怖。
“灰崎？！”青峰大輝驚訝于白鳥彌的選擇。
白鳥彌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灰崎前輩的。”
綠間真太郎提醒他：“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灰崎可不是好相處的人。”
“是嗎？可是我覺得他很親切啊。”白鳥彌單純地眨眨眼。
黑子哲也問：“白鳥君之前見過灰崎君嗎？怎麽會突然指到他。
”
“他之前來找過我，還說他會的招式很多，想教我打籃球呢。”
遠處的灰崎祥吾沒有聽到這裏的動靜，只是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虹村修造的笑容更恐怖了，他問：“什麽時候找你的？”
“上周三，前輩們去校外打練習賽的時候。”
“呵呵。”虹村修造挽起外套袖子，邊走邊說，“他那天逃了練習賽，還把腳崴了，原來是跑去熱心指導小學弟了啊。既然如此，讓他做白鳥指導員我同意了，這件事我來和他好、好、說。”
赤司征十郎追上兩步，“虹村前輩，我不認為灰崎适合當白鳥的指導員。”
“沒事的。”虹村修造轉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偶爾也給灰崎點機會，既然他那麽熱心，說不定也能成為可靠的同伴。”
他臉上有種懷念的神色一閃而過。
虹村修造大步流星地朝灰崎祥吾走過去，然後微笑着把人拖出了體育館，叫其他人繼續訓練。
不管怎麽說，白鳥彌的指導員已經定下來，不會再更改了。
赤司征十郎站定片刻，沒有人看見他的表情，他轉回來的時候已經面色如常。
看到白鳥彌頭發淩亂，他還順手幫忙整理，把已經沒用的黑色發卡取下來放在白鳥彌手心，是和平時一樣溫柔的副隊長。
他站在寫有“百戰百勝”的紅色橫幅下，眼中映照着隊友們的身影，莞爾一笑。
“歡迎加入帝光籃球部一軍。”
訓練結束之後，他們成群結隊的走到一起，讨論着要吃什麽。
青峰大輝和黑子哲也先去吃M記，紫原敦想先去便利店補充他的存貨，白鳥彌對吃什麽不在意，更好奇是誰請客。
綠間真太郎和赤司征十郎落後幾步走在後面，沒有參與他們的晚飯投票。
“赤司，雖然我也不認為灰崎能做好白鳥的指導員，但難得看到你會當面反對虹村前輩。”
赤司征十郎語氣淡淡：“灰崎他最近太放肆了，虹村前輩有時候過于偏袒灰崎。”
綠間真太郎腳步一頓，以一種陌生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人。
就算對灰崎不滿，這也不像是平時溫厚的赤司會說出來的話。
空氣一時間都安靜下來，直到白鳥彌看他們兩個掉隊了，歡快地跑過來，打破寂靜。
“赤司前輩、綠間前輩！大家讨論好了，先去便利店，然後再去M記開慶祝會。你們會來的吧？”
“我就不——”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看到白鳥彌失望的表情，綠間真太郎生硬地改口，“只是順路才和你們一起。”
他順道幫赤司征十郎回複：“以前這種活動赤司不會參加的。”
“诶？”白鳥彌歪着頭，“可是上次在醫院，赤司前輩說好要請客的。”
“可以。”赤司征十郎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惹來綠間真太郎驚訝的目光。
“我偶爾也會想和大家一起聚餐。”赤司征十郎反問，“怎麽，不可以嗎？”
綠間真太郎默不作聲收回疑問。
前面的青峰大輝後悔了，“早知道赤司要請客，就選個大餐了。”
沒宰到大戶，不過青峰大輝還是鼓動黃濑涼太請大家在便利店吃了冰棍。
他們一行七個人，還帶着裝有毛巾水壺衣服的挎包，頓時在小小的便利店裏造成交通擁堵，只好分批進來。
白鳥彌在便利店裏左看右看，不時地發出驚嘆的聲音。
赤司征十郎幫他擋住來自顧客異樣的目光。
“你以前沒來過便利店？”身為大少爺的赤司征十郎都有些驚訝。
白鳥彌搖頭：“聽說過，但是好像沒有什麽進來
的機會。”
赤司征十郎想起他提過的孤兒院經歷，眼神柔和。
“因為大家都會送給我，所以我用不着自己買。”
赤司征十郎：……
他覺得自己剛才的憐憫是想多了。
“啊！”白鳥彌忽然指着從櫃臺買了甜筒的顧客，“我看到他咬了那個容器，那是可以吃得嗎？”
不是說人類不能吃外包裝嗎？
難道他被壞貓貓騙了嗎？
赤司征十郎解釋道：“那是冰淇淋甜筒，外面的脆殼是可食用的。”
想到白鳥彌從沒吃過甜筒，他走到櫃臺買下一支香草味甜筒，遞到白鳥彌面前：“嘗嘗看。”
白鳥彌先是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上面奶白的雪頂，又咬了一口脆殼，金色的眼睛唰地亮起來，比天上的星星還要閃亮。
赤司征十郎見過他吃紫原敦送的美味棒，那時候白鳥彌也很高興，但現在似乎比那次還要喜悅。
他聽到白鳥彌用比甜筒還甜的聲音說：“決定了，以後我最愛吃的食物就是甜筒！”
嗚嗚，太棒了，終于可以不浪費地吃掉大家的心意！
要是以後大家都送他甜筒該多棒！
只是随手為他買了一支普通的甜筒，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赤司征十郎怔松。
如果收養家庭對他很好，赤司征十郎相信他不可能沒吃過裝在包裝袋裏簡簡單單香草味的雪糕，那這支甜筒到底有什麽值得他如此重視的呢？
難道是這家小小的，再普通不過的便利店有什麽秘方嗎？
赤司征十郎鬼使神差地也買了一支甜筒，可入口的第一時間就讓他失望了。
普通到毫無特色，味道很淡仿佛加了很多水，還有冰渣，他想不到這支甜筒有任何被白鳥彌如此喜歡的理由。
他們兩個走出便利店，外面的狀況有些狼藉，向黑子哲也詢問情況後得知是紫原敦他們抓到了一個飛車搶劫犯，戰損是一盒紫原敦剛買的美味棒。
于是他們又在便利店門口等了一會，等着把犯人送上警車的紫原敦回來補充美味棒。
“好像很好吃啊，讓我也嘗嘗吧。”白鳥彌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一個灰色的影子竄過來想要搶奪他手中的甜筒。
白鳥彌瞳孔猛縮，小小的身軀裏爆發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就像踏入禁地後被喚醒的惡犬。
灰崎祥吾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身體感受到莫大的恐懼，後脊發寒，汗毛聳立，定在那裏不敢再向前一步。
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手已經被切斷了。
“灰崎！”赤司征十郎拍掉他的手，冷聲警告。
灰崎祥吾這才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發現原來手還在那裏。
他只有一次感受到過這種可怕的殺氣，是在去年槍林彈雨的橫濱街頭。
可與這次相比，那一次感受到的殺氣根本不算什麽。
“這是赤司前輩給我的甜筒，才不會給你！”
灰崎祥吾心情複雜地再次擡眼看去，穿着寬松毛衣的白鳥彌站在赤司征十郎身後，鼓着臉，看起來就像一只還在撒嬌的奶狗，剛才的氣勢仿佛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盡管他猜到白鳥彌身份可能不簡單，可也沒想到只是一支甜筒都能成為白鳥彌的底線。
這底線太奇怪了吧！
灰崎祥吾把不停顫抖的手揣進口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哈，我對搶小孩子的東西沒興趣。”
他似乎想到了能報複回去的方法，咧開笑容：“虹村和我說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這家夥的指導員了，他應該聽我的。”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感覺赤司征十郎看他視線更加冰冷。
搞什麽，不是你們讓我來當指導員的嗎？
“是我選的你哦！”白鳥彌像邀功一樣拉住他的手臂——對，就是那只顫抖的手——眨眨眼問，“今天是我入部的慶祝會，指導員前輩會請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