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确定
車窗外天色漸晚，一輛輛亮起紅色尾燈的車輛在路口排隊，行人正從斑馬線上匆匆走過。
工作間的其他同事都已經由顧西帶領去聚餐的火鍋店了，由于江予還有陪客人的工作，便和她們說好了她們先過去，自己這邊結束便過去。
路口綠燈放行，江予跟着前方起步的車輛行駛，在道路上穿梭而行。
剛才和陳念臻的對話在江予心裏萦繞，耳邊回蕩着陳念臻的話。江予有種莫名地豁然，覺得自己心裏好像有什麽找到了答案而驚喜。
她現在有些想聽到南煙的聲音，迫切的需要證明什麽。撥通電話，對面響了幾聲。
清冷柔和的聲音從手機裏面傳進江予的耳朵裏心裏，如潺潺溪水淌過般如沐春風，舒适宜人。
“喂。”
江予覺得自己有點心氣紊亂，口幹舌燥。緊張的喉嚨滾動吞咽，“…煙煙。”
“嗯。”短暫的回答中隐隐夾雜着一絲水聲。
得到回答的江予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就直接給她打了電話，是陳念臻晚上的話讓她頭腦有點混亂想向南煙求證。可是…開不了口。
正如陳念臻說的那樣，煙煙對自己的心意十幾年了，而自己毫無察覺，甚至還向她求證，煙煙會不會對她失望？對反射弧這麽長的自己失望？
“你那邊還順利嗎？我今晚要和同事聚餐。”百般糾結之下江予還是決定先放過自己心裏的問題。
“我這兒還好，主辦方送了我一套周邊，回去的時候帶給你。”
對面傳來窸窸窣窣地聲音，勾起了江予的好奇。
“好，你在幹嘛？”
又是一陣水聲，姣好的身材上挂着水珠，南煙從浴缸中起來拿起旁邊的浴袍穿在身上，赤裸玉足踏着地板出去，白嫩的肌膚因為泡過而泛起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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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泡澡。”
“…哦，那不和你說了，我在開車。”
南煙隔着手機仿佛看見了江予滾動的喉頭，輕笑答應她。“好。”
說完江予就挂斷了電話，路燈的光照為她坐了掩護，車上也只有她一人。沒有人能看到她現在發熱滾燙的臉頰和紅透的耳根。
她怎麽在泡澡也接電話啊……都不會害羞的嗎……
江予把車窗打開，試圖讓風吹拂進來吹散車內的熱氣，以此來冷靜自己現在躁郁不安的心和飙升的體溫。
一路吹涼風讓自己平靜下來，終于到了聚餐的地方，停好車在車上百般确認自己現在的臉頰不再發紅發燙才下車往裏面走去。
剛到包間門口，手機鈴聲響起，江予看着屏幕上顯示的西西兩個字，直接挂斷了推門而入。
顧西正納悶怎麽電話被挂了呢，擡頭就看到進來的江予，對她揮手，“快來快來。”
包間內，大長桌上只有一個空位，顧稚言右手邊的位置。顧西、鐘筱欣和陳佳文、陳佳文男朋友坐在一邊，楊靜帶着她女兒笙笙坐在一起，旁邊是秦之灏。嚴冬嚴北兩姐妹坐在一起。
桌上擺滿各式火鍋菜品，三口鍋底正在沸騰，衆人連連叫江予快過去坐下，顧稚言幫江予把碗筷拆開，江予對她道謝。
“小予姐姐怎麽來的這麽遲呀，都不想笙笙嗎？”奶聲奶氣地娃娃音，穿着小公主裙的笙笙湊到江予面前，抓着她的手臂晃動，撒嬌的意味好不明顯。
笙笙才不到五歲，還在上幼兒園，之前有一次聚餐時楊靜因為家裏沒有人帶笙笙的原因就把笙笙一起帶去了聚餐，可愛乖巧的笙笙讓大家都很喜歡。
笙笙剛才這一番撒嬌賣萌的操作引得在場大人們哈哈大笑，顧西笑嘻嘻拍着鐘筱欣的肩膀吐槽，“哎喲，要不我說笙笙怎麽老是讓我給你打電話呢。哈哈哈…原來是查崗呀。”
“可不是嗎？笙笙可是對我們小予姐姐念念不忘哦~”陳佳文也跟着顧西開玩笑。
江予瞪了她倆一眼讓她們別亂說，小孩子心思單純。又撫摸笙笙的頭，“好久不見笙笙，笙笙越來越漂亮了呢~我剛才工作耽誤啦~”
會撒嬌的孩子有糖吃，被哄着的小公主笑眼盈盈，眼角彎成一道明月，開心的把手上的軟糖分享給她，“我給小予姐姐留的哦~是剛才店裏的叔叔給的哦~大家都吃過啦~可甜了~”
“謝謝笙笙~那姐姐給你燙你最喜歡的火腿腸好嗎？”說完，江予用公筷夾起一塊火腿腸放進沸騰的番茄鍋裏。
笙笙開開心心的吃着江予給她燙的火腿腸，楊靜輕笑無奈直搖頭，笙笙從第一次見到江予就特別喜歡這個姐姐。江予很有孩子緣，混在孩子中像個孩子王。
這次聚會是犒勞大家的辛苦，讓大家好好放松一下，激勵一下團隊凝聚力。餐桌上大家聊的開心，江予也和顧稚言确認着她們那邊的進度。
“師姐，我們這邊基本上都差不多了，雙色斑斓糕已經準備好了，摩摩喳喳也差不多。該培訓的也培訓了，你們那邊呢？”
“面包卷和咖喱包的培訓計劃放在了明天，其他的一切正常，基本上也可以。照着你的計劃來吧。”顧稚言輕拍在她的肩膀上，用飲料和她幹杯。
江予放心的點點頭，拿起自己的飲料和顧稚言一起幹杯。這次活動是她們兩個第一次在沒有林錦之下合作完成的，從始至終由兩人全權策劃。
“哎喲，這裏還有小朋友呢，你們收斂一點行不行啊？”顧西一陣白眼看着對面正處于熱戀期膩歪的不行的陳佳文和她男朋友。
陳佳文收起和她男朋友的甜蜜打鬧，對着顧西做鬼臉，“我們又沒幹什麽，怎麽啦？那不是在你旁邊嗎？你還看不慣我啊？”
“我可沒有，我是為了淨化在座各位的眼睛，你說你，打打鬧鬧成何體統，像我一樣正直正能量不行嗎？你沒看到人幾個都沒對象嗎？”顧西理直氣壯叉腰，最後更是直接指着江予和顧稚言的方向說道。
江予、顧稚言莫名躺槍。顧稚言笑着擺擺手，“小西，我可是你親姐，不至于這麽嚴格吧。”
“行吧，那我姐就放過了，靜姐就不說了人家庭幸福，灏哥也和女朋友甜蜜的很，兩雙胞胎還小不着急談對象，但是我們家芋頭還是單身啊，考慮考慮我們芋頭這顆幼小無助的小心髒吧。”顧西講的頭頭是道，演技超常發揮，故作撫淚拉着江予。
陳佳文頓時反應過來，樂不思蜀，立馬嚴肅的對江予深深鞠躬，“對不起，予姐，我不該在你這個沒有對象的人面前秀恩愛，我錯了。”語氣認真。
江予眉梢眼角一挑，正郁悶她們兩個又是在唱哪一出？結果看到顧西正在一臉憋笑到身子抖動，怒火中燒，一把甩開顧西。“你耍我！”
顧西一下子彈開，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鐘筱欣扶住顧西，也是一臉調笑江予的模樣。
江予一看，氣的直接一伸筷子把顧西碗裏放着準備晾冷了在吃，她最愛的蝦滑給夾來吃了。
“诶诶……我的蝦滑！”顧西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蝦滑落入虎口，悲痛萬分。
江予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哼了一聲自己悠哉悠哉的開始燙菜吃，要不說還是吃火鍋好呢，自己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顧西讓姐姐和她換個位置，坐過去到江予旁邊。顧稚言和鐘筱欣兩人相視一笑，看着她倆之間的好戲。
坐下後可憐兮兮地望着江予，江予并不理她，燙好了毛肚裹滿醬料送進嘴裏大快朵頤。
顧西見江予還不理她，腦瓜子一轉決定換個方法，往沸騰的火鍋中夾了塊牛肉下去。“哎呀，芋頭，我親愛的芋頭，我可愛的芋頭，別生氣啦，我給你燙的你最愛的嫩牛肉你快吃，這可是愛的味道啊。”
江予輕哼一聲，面不改色的吃掉了她夾來碗裏的牛肉。
待江予吃飽喝足放下筷子準備和顧西理論的時候，顧西眼疾手快一把挎住她的手臂，直接拖着她就往外走，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哎呀，我們芋頭也吃的小肚子圓鼓鼓了，走走走，我陪你去上廁所。”
江予把求助的眼神傳遞出去，然而并沒有人對她伸出援手，笙笙指着她想說什麽也被陳佳文一臉壞笑阻止了，顧稚言和鐘筱欣臉上挂着祝你好運。
行吧……
江予由着顧西把她帶進洗手間，一人一個隔間各自上了個廁所。
洗手臺上，江予剛把水打開準備洗手，旁邊正在對鏡整理衣服的顧西悠悠開口，“我今早就想問你，你和煙煙姐去玩兩天沒有收獲嗎？”
提起南煙，江予便想起了下午那陣陳念臻和她說的話，一邊洗手一邊試探性開口，“西西，我問你個事啊。”
她面露難色一臉糾結的樣子勾起了顧西心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你說你說。”
江予抽出一張擦手紙把手上的水珠擦幹，看着顧西一臉認真的問到，“你知道煙煙喜歡我嗎？”
天，吾家有女初長成！顧西看着自己這個小白菜摯友，鄭重的點頭，“知道，我覺得除了你之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不是吧？難道全世界只有自己一個瞎子？
“你怎麽知道的？”
顧西認真思索了一番，一件一件分析給她聽，“剛開始吧，我也沒有察覺什麽。就是有一次聚會吃飯來着，你不是不小心被鄰座起身的人手上的熱水給燙到了嗎？煙煙姐當時很緊張你。我就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後來嘛，每次我們幾個出去玩，煙煙姐不是都坐你的副駕嗎？難道你沒發現除了煙煙姐，我們都沒有坐過你的副駕嗎？然後煙煙姐看你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眼神不一樣，雖然她很溫柔嘛，對大家都是柔情似水的。”
“但是，她會用更深情的眼神注視着和我們交談的你，也會因為你而展現一颦一笑。”
“反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你對她來說很特別。哦，除了你自己。”
江予聽着顧西口中的講述，也回憶起了那時候的點點滴滴。
那次燙傷真的不嚴重，但是是唯一一次被南煙親眼看到的，以前偶爾在工作時被小刀子割到傷口，南煙都會問她，然後幫她消毒換創可貼之後還會讓她小心點，工作時注意安全。
那次燙傷，聚會回去之後南煙好像還抓着她去藥店買了燙傷膏回去為她上藥。
盡管那時候僅僅是皮膚紅了，并沒有灼燒感和起水泡。但是那段時間南煙也天天會督促她上燙傷膏，後來還擔心她留疤為她買了去疤痕的。
“……行吧，還真只有我一個人是瞎子。”江予有些氣餒。
顧西開解她，“沒事，反正你現在知道了，那你就可以去追煙煙姐了呀！她喜歡你，你也喜歡她。你不能繼續再呆下去了！”
“其實……我有點不太确定？”江予話裏透着淡淡的憂傷，她是真的挺茫然的，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确定啥？不确定是不是喜歡煙煙姐嗎？”
“嗯……”
顧西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你這還不确定什麽啊？人家每次被追求被送花，你都生氣把花扔了。每次見到她你都跟見到肉一樣興奮的去黏着，人家去相個親你不爽好幾天。你哪次心情不好不是被煙煙姐一哄就晴轉多雲了？”真是恨鐵不成鋼。
江予吃痛得摸着自己的背，小聲嘟囔，“那我也不知道啊……”
為了讓她認清自己，顧西鄭重其事。
“這樣吧，我就問你幾個問題，你仔細想想然後來确定一下自己的心意。”
江予猛點頭，讓她快問快問。
“第一，她相親你為什麽心裏不舒服？說白了你不喜歡她，她和別人結婚和你有關系嗎？又不是一起生活的。”
“第二，你平時對她牽牽小手，摟摟小腰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态？不喜歡的話還做這些行為會被判定成性騷擾的！”
“第三，要确定你對她是愛情還是友情或者親情最好的一個方法就是，你對她有沒有産生過欲望的想法？比如說親親、接吻甚至于……你懂的。”
江予仔細的思考着顧西的這三個問題。
“我就是不想讓她和別人結婚，我一想到她會和一張打着馬賽克的臉結婚，再生一個小馬賽克，我就覺得煩躁不安。我就是想牽她抱她啊，沒有什麽心态，就是想！”
“我想抱着她睡覺算欲望嗎？我……我和煙煙親親過……”
“什麽！？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顧西在洗手臺前驚呼。
“額……就最近的事……昨天下午……”
沒想到啊沒想到，煙煙姐居然效率這麽高！顧西在心裏連連為她鼓掌喝彩。整理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清咳一聲故作從容淡定的樣子，其實內心已經嗑瘋了。
“那你什麽感覺？你喜歡嗎？享受嗎？”
想起昨天下午的場景，江予又覺得自己有點心跳加速，熱意上頭。“喜歡，她的嘴唇很軟很舒服，香香的甜甜的，味道……”
“停停停，這些我不想聽謝謝。我就問你，你還想不想和她接吻？想不想摸她抱她把她融進你的血液之中？想不想和她有更深入的交流？想不想和她永遠在一起不分開？”顧西直接打斷她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想法。
江予認真的想了一下，确信的點頭，“想！”
“那不就結了，你就是典型的生在福中不知福。愛而不自知。我給你說，有血有肉的人只會對自己心愛之人産生欲望念想。”
“當然不排除有些人比較強，能對不喜歡的人也産生欲望哈。”
“但是你，絕對不是那種。”
江予似懂非懂，“那在你看來，我是喜歡煙煙的？愛情那種喜歡？”
“大哥，要不是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真想一巴掌抽暈你，太遲鈍了！”
“你！江予，你對她是不是愛情的喜歡你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現在摸着你自己的胸口說我喜歡南煙。你自己體會。”
江予遲鈍的擡起右手，緩緩地放在自己的胸前，感受到了內裏的心髒正在撲通撲通跳動。
“我喜歡，南煙。”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手上傳來心跳劇烈加速的感觸，整顆心髒因為剛才的幾個字，正在瘋狂跳動以彰顯自己此刻的興奮。
一股豁然開朗，迷霧散盡的感覺頓由心生。江予感覺自己的心裏照進了一束明媚的陽光，于此正在綻放鮮豔的花瓣。滿心歡喜。
僅僅因為那幾個字。江予确定。
江予喜歡南煙。
作者有話要說：
小江同學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情感。
老母親喜極而泣，孩子終于長大了！
江小呆瓜在姐姐的一步步引誘之下，逐漸開竅～
距離告白進度：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