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加了一句作話,跪求點開看看

太後這次确實是真的生氣了

這次千秋宴設在麟德殿,朝中所有數的上數的女眷滿滿當當地排了整整一殿,外殿中品級靠上,與皇室親近的大臣也有不少,妃嫔們罕見的對皇後的存在表示出了畏懼,恪敬公主滿懷着期待,都在屏息凝神等待帝後駕到。

太後早在幾天前就将皇帝會參宴的事情透露了出去,從寧壽宮說出去的事,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無可更改的了,結果大家等來等去,等到那股子為接駕提起來的勁頭散到聚不起來,還是沒見到皇帝皇後的人影。

眼看着開宴的吉時過了許久,殿內難以避免的響起了議論聲,正主這才終于露了面。

皇後穿着一襲金紅色繡着鳳凰的盛裝姍姍來遲,她已經不算年輕了,常年名為修養實則幽禁的生活更是徹底摧毀了她的美貌,雖然脂粉下看不出有沒有細紋,臉上的頹容卻是怎麽也沒有辦法遮擋的。

而讓人最能感受到這位大周朝開國以來第二任國母已經日落西山的事情是——她是一個人。

這裏的一個人不是指她身後沒有下人,恰恰相反,此次皇後的排場前所未有,身後內侍宮女多達幾十人,浩浩蕩蕩的魚貫而入。

“一個人”特特指的就是皇帝不在。

他不到,皇後就算是帶上幾百人上千人也無濟于事,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妙了起來,緊張和敬畏在這一刻不知不覺中消散了大半,坐在前面的德妃更是當場嗤笑了一聲。

這一聲音量很小,只有坐在她身邊的淑妃聽到了,她瞥了德妃一眼,挑了挑眉,掩去了眼中的笑意。

當時的場面有多尴尬,光是想想就能猜到。

太後是長輩,加上她剛剛稱過病也不好打嘴,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不想見皇後,便想着開宴之後賞些賀禮算完事,畢竟皇帝在場,太後去不去都沒什麽要緊。

結果皇帝爽約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皇後當時的難堪太後是想得到的,但是她更在意的是恪敬公主這次得有多麽傷心憤怒。

太後的怒火正在當頭,說什麽也不願意見皇帝,但是皇帝非常有耐心,不急不緩的等在宮門外,每隔一段時間就差人入內求見。

到了第四次的時候,太後有些坐不住了,她自是知道皇帝的性情,要是真的不理他,人家能在外頭站上一夜,到時候他倒是心安理得的覺得補償過了,那外頭會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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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斟酌了一番,到底是松了口,叫伍氏把皇帝請了進來。

皇帝進來時太後正坐在床上,頭上帶了抹額,身上蓋着錦被,面色難看的倚在床頭上,聽見人進來的動靜,卻連看也不看。

皇帝若無其事的向她躬身請了安,接着坐在了宮人及時搬過來的椅子上,語帶關切的問道:“母後身子可好些了?”

太後本來打定主意不想搭理他,結果他這一來就是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直接讓太後沉默不下去了。

她譏諷道:“托陛下的福,不但沒好,反而就要氣死了。”

皇帝頓了頓:“您這又是何必呢?”

“何必?”太後壓着火氣道:“你若是實在不想去就早說,誰還能把你綁進麟德殿去?可是你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事到臨頭又跑的人影不見……你知道桢兒會多麽難受嗎!”

這個确實是他理虧,皇帝低了低頭:“是朕的不是,只是事發突然,朕也沒想到。”

太後冷笑道:“又是什麽十萬火急的事,說來讓為娘開開眼。”

皇帝面不改色道:“外朝上的事,母後未必知道。”

太後右手攥拳,狠狠垂了一下床沿,冷哼道:“別的不長進,糊弄人倒是越來越順嘴。”

她到底是生養皇帝的母親,對他的了解那是這麽多年看下來的,又怎麽會不知道他這是跟她說謊都說的敷衍,根本不肯認真:“皇帝,你翅膀硬了,我這做娘的管不了你,你……你走吧!”

皇帝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在太後生氣的喘氣聲中低聲道:“母後,你何苦要逼兒子做不喜歡的事呢?”

皇帝小的時候還有些毛毛躁躁沖動冒進的毛病,但是戰争讓人早熟,加上少年時期就登基,被迫接受那樣一個搖搖欲墜的皇朝,這再沖動的人都會被磨平性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就已經是那麽一副八風不動,永遠鎮定自如的樣子了。

至少太後已經許多年沒感覺出這個兒子情緒有什麽起伏了。

可是此時,皇帝垂着頭,輕聲問母親她為何要逼他的時候,太後竟從中品味出了傷感又失落的意味。

太後不滿于皇帝的性情,當他似乎真的低頭展現出弱勢的一面時,她卻開始坐立難安了:“皇帝,我、我不是逼你……”

皇帝擡起頭來,眼神有些複雜:“母後,您明知道朕心裏厭惡蘇氏,為何總是一意孤行,強逼着朕跟一個……的人相處……您心裏可是高興?”

太後見慣了皇帝內地裏的強勢,這冷不丁的聽他控訴自己,竟然真的不知所措了起來:“我也不喜歡皇後,可是作為祖母,我總得提替桢兒着想啊。”

皇帝的眉心不自覺的一跳,接着才道:“您這樣疼愛她,就算……沒有皇後,誰又能輕看了她?”

“可是我又還能活幾年呢?”太後神色傷感,接着擺了擺手制止了皇帝的反駁,繼續道:“你也不用安慰,人到七十古來稀,我這把老骨頭眼看着也撐不了幾年了。”

皇帝也沒有反駁這話,只是輕聲道:“那不是還有朕呢麽?”

太後驚訝擡頭看着皇帝,只聽他道:“她也不是沒有父親,母後為何覺得朕不能替她撐腰做主呢?”

太後愣在當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這次眼裏不知不覺都有了淚意,她擡手擦了擦已經布滿皺紋的眼角,“你忙,忙得沒時間挂念子女……”

“朕對孩子們确實不算上心,但是還在不至于是個在子女受到委屈時都視若無睹的父親,您的顧慮放在若桐身上也就算了,恪敬卻不是那種受了委屈也不吭聲的人——只要讓朕知道,沒人能欺辱她。”

若用一個詞來形容太後的心情,那必然是“五味雜陳”四個字,她看着兒子沉靜的眼睛,心情複雜的險些要說不出話來。

“你能保證麽?“太後顫抖着問道:“保證對桢兒視……愛如珍寶,永遠不讓人欺負她麽?”

皇帝的語氣十分鎮定:“愛如珍寶可能不容易,但是若有人想欺負她,那朕自然會替她做主……不過她的性子,恐怕朕還沒有用武之地。”

太後眼中還帶着淚,就被皇帝這一句一本正經的揶揄逗得笑出來。

皇帝突然又道:“不過恪敬出生之前,朕看您讨厭蘇氏的架勢,可萬萬想不到您會這樣疼愛她生的孩子……幾個皇子都要退一射之地,看來确實是天生的緣分。”

太後的笑意一頓,接着嘆了口氣:“就是她娘不着調,才更該心疼啊。”

“母後說的是,”皇帝垂下眼皮:“不過對孩子太過溺愛并非長久之計,特別是夫妻之間的事,若您總是插手,對恪敬來說恐怕不是好事。”

前面一番話推心置腹,此時太後倒是聽進去了:“你說的也在理,只是……唉,我以後注意就是了,桢兒是個好孩子,就是脾氣犟了些。”

話到這裏,似乎皇後已經無關緊要了,雖然太後仍是擔心恪敬公主對生母的處境耿耿于懷,但是也知道,皇帝說到這份上,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再改變主意了,再逼迫下去,只能适得其反。

母子兩個因為對女兒和孫女的事情達成了共識,關系終于緩和了下來,太後心情松快了不少,也有心情說別的了:“這次是邵家那個丫頭出了什麽事吧。”

皇帝有些驚訝。

太後哼了一聲:“你也是我肚子出來的,那點子心事我還能不知道?這幾日朝上風平浪靜,不可能有什麽急事,你這着急忙慌的跑出宮去,除了要去見心上人,還能是為了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把“心上人”這三個字和自己兒子放在一起,太後總是覺得有點別扭。

皇帝也沒遮掩:“什麽都瞞不過母後——她病了,燒得厲害。”

太後對邵循的印象還不錯,看皇帝的表情就知道問題不嚴重,她便道:“怎麽,把人家小姑娘哄到手了?”

皇帝靜默了一瞬,因為從某種意義上,太後說的居然很貼切。

“既然那孩子答應了,就不要拖着了,早些進宮也省得你一天到晚惦記宮外,定下位分,哀家下旨就是了。”

皇帝沒有動:“母後覺得什麽位分好?”

太後思索道:“你登基後納的妃子中,初封最高的是淑妃,一進宮就是四品嫔位……她是那孩子的姑姑,你要不要顧及淑妃的顏面?”

皇帝笑了一下,太後便就懂了:“既然如此,她比淑妃出身還高一些,六貴嫔中昭容之位空缺,不如賞了她。”

說實話,這個位分已經不低了,當時最出風頭的麗嫔,生育了六皇子的宜嫔,進宮時不過是七品的美人、才人而已。

但是皇帝沒有接話,太後看了他一眼:“你想直接封妃?這太過了吧……”

沒想到皇帝竟然仍舊沒有給予肯定,終于道:“她是英國公家嫡長女,母後認為什麽最合适?”

太後本以為他直接看上了一品賢妃或是貴妃的位子,本想皺眉反對,但是再一打量他的神情,心中竟然似有預感似的,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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