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誤會 在洗澡
這邊明瑤擠上人潮洶湧的地鐵，才有空打開手機。
明霄對她發的那一串省略號，回了幾個問號，問她是什麽意思。
明瑤穩住身體，騰出手來回複：【沒事，手誤，早點睡，別錯過高鐵班次。】
很快那邊回：【知道了。】
後又跟了句兇巴巴的話：【別總是加班，我不想到時候被別人說有一個老姐姐。】
明瑤看到這句話，因為加班導致的睡眠不足帶來的疲憊感瞬間消散了一大半。
真是個面冷心熱的臭弟弟。
陽光明媚的周末，明瑤睡到了自然醒，這一覺掃清了之前所有的疲憊。
明瑤起床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發了一個微信問過明霄到沒到車站後，便去廚房簡單做了一碗番茄雞蛋面墊肚子。
邊吃邊問明霄晚上想吃什麽。
臭弟弟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的很欠揍。
明瑤剛喝了一口面湯，就有了回複。
只見備注‘臭小子’的人回：【不管吃什麽，不都是我做？】
明瑤笑了笑，她就喜歡逗他：【這是你做弟弟的義務。】
明霄：【原來我是弟弟啊，我還以為我只是個被你‘拐騙’到青市的免費男保姆呢。】
明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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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
明瑤收拾完房間，将洗好的床單挂在陽臺晾曬。
深灰色的，是少年一貫喜歡的顏色。
午後，夏日的陽光傾灑，明瑤只是站在陽臺上一會兒，便燥熱無比。
深灰色床單上殘留的水漬不要多久就會被陽光蒸發掉。
明瑤計算着時間，差不多是出門的時間了。
明霄到達的時間是下午五點，現在是下午三點半。
她算了一下，從這裏到高鐵站需要四十分鐘的時間。
明瑤一向習慣早到。
于是便在四點鐘出了門。
或許是暑期的原因，明瑤到達高鐵站的時候，已經人山人海。
明瑤大致觀察了一番，學生居多。
她心裏想，應該是來青市旅游的。
青市近幾年旅游行業發展的很不錯，很多景區慢慢都規劃了起來。
不像以前可以随意出入。
五點十分，明瑤在出口遠遠瞧見了自己在等的人。
少年走近，簡單的白T黑色長褲，手上是銀色的拉杆箱，背上還有一個巨大的黑色背包。
少年的黑發剛剛沒過眉頭，露出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不是說了不用來接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明霄走到明瑤面前，話是這麽說，可唇角上揚的弧度怎麽都壓不下。
“我這不是怕你跑了？行李給我，我幫你拿。”明瑤伸出手想攔下他的行李。
明霄一個側身，擋住了她的手，“我一個男人，哪能讓你一個女人幫着推行李，多沒面子。”
“男什麽人，才過了十八歲生日就飄了？”明瑤上前奪過他的行李箱，自己推着，“再說了，你丢面子的事我見多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你姐姐我等着你給我做晚飯呢。”
他行李箱裏裝的都是些夏季的衣服，明瑤推起來很是輕松，甚至還騰出一只手，惡作劇似的揉了揉明霄的腦袋。
這個臭小子這幾年個子長得太快，一眨眼，明瑤都得擡起頭仰視他了。
“我就知道你和老媽合謀把我騙過來沒好事。”明霄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
明瑤嘴上說着讓明霄給她做晚飯，可是等到了家裏，放下行李後，她便拉着人去了街上一家當地的特色餐館。
明霄坐在位置上，眼神打量着客流量頗高的店面，嘴上逞着，“這家店一看就不怎麽樣，肯定沒我做的好吃。”
正在燙碗筷的明瑤，手指一頓，低眉笑了笑，沒有應他。
“這才一個月，你口味就下降這麽多？”明霄見她不搭話，出言嘲諷。
“好了，”明瑤将燙好的碗筷移到他面前，一語戳破他的小心思，“你姐我請你吃飯的錢還是有的，別拐彎抹角的為我省錢。”
“誰為你省錢了！我是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胃！”像是真的被戳破了心中那份小別扭，明霄此刻像一頭炸了毛的奶獅子。
兇橫倒是兇橫，就是沒什麽殺傷力。
明瑤沒再理他，他這副別扭的樣子，她以前也見過一個。
只是那個人不像他這麽話多，常常一個眼神便讓她求饒妥協。
怎麽又想起無關緊要的人了，以前在暮雲鎮的時候，也沒這樣，難道是回到了青市，觸景生情了？
明瑤甩甩頭，暫時摒棄腦海裏那個模糊的人影。
她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點了幾樣臭小子喜歡吃的菜。
可是等菜上齊的時候，卻多了一道糖醋魚。
是她最愛吃的。
明瑤看了對面狼吞虎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臭小子，無聲笑了笑。
心裏想着，是不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內心都這麽別扭。
而不久前的岑氏大樓。
頂樓辦公室內。
室內灰白冷硬的裝修格調。
黑襯衫，領口微敞的男人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
稍顯空曠的辦公桌上，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如此反複。
葉明川此時站在十九層的設計部門口，一邊給自家總裁發消息。
本來應該休假相親的他，卻被剝奪了假期，強制加班。
他不傻，肯定是自己昨天惹了總裁不快，可是他昨晚回家複盤了一晚上。
篩選了有用的信息後，最後他覺得問題應該是出在那位明小姐身上。
可是他今天提前下班，準備來設計部找明瑤了解一些情況，卻得知她今天休假。
不過葉明川從HR那弄到了聯系方式，他想了想，最後選擇穩妥的方式，他發了一條短信給明瑤。
大致內容是：明小姐你好，冒昧打擾你晚上休息了，我是昨天和你在電梯裏偶遇的葉特助，如果你看到這條消息時有空的話，請加一下我的微信，就是這個手機號，我有一些關于慶功宴那天的問題想問一下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葉明川自認為這條短信表述的很清楚，也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可是等他左等右等沒有得到回複之後打算打過去時，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葉明川盯着那條短信，一時發愁。
岑黎洲一直等到屏幕反複亮了許久，才舍了點目光移過去。
待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後，眼眸裏才有了情緒。
拿起手機解鎖，外表冷硬的手機，屏保卻是一個女人的側臉睡顏。
他點開微信，是葉明川發過來的幾條微信。
【總裁，我剛才路過設計部，了解到明小姐今天休假。】
【這是人事部那邊明小姐的個人資料附圖jpg.】
【我剛才試着給明小姐發了短信解釋，可是我發現我的電話被明小姐拉黑了。】
【您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
【這是明瑤明小姐的電話號碼：183xxxxxxxx】
個人資料上其實已經附帶了聯系方式，但是葉明川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将聯系方式單獨拎了出來。
夠直接了，他覺得自己這一番操作，下周應該能休個兩天假。
天漸漸暗了下來，辦公室內只開了一盞小燈。
岑黎洲盯着有些陌生的電話號碼，微微出神。
昏暗的室內，男人眼眸裏，夾雜了幾絲落寞。
他垂下眸，遮下泛紅的眼角，藏住那本不該存在的別扭掙紮神色。
以前，他只要露出這副樣子，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就會過來哄他的。
她喜歡大着膽子坐在自己身上，敷衍地吻着他的唇。
可是現在。
岑黎洲重新擡起眼，望了望遠處緊閉的門。
空蕩蕩的，并沒有人站在那。
半個小時後，岑黎洲換了一件半舊的白襯衫，開車駛出了岑氏大樓。
明瑤和明霄吃完晚飯，從餐館走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明瑤喝了一點啤酒，此時臉頰兩旁泛着紅，明霄也是。
倆人都是屬于喝一點酒就上臉的人。
回到家，明瑤讓他先去洗澡，自己則是幫他鋪床單。
明瑤可以想象，如果她不去，那小子可以直接睡一夜床板。
等明霄洗完澡，房間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明瑤順手将手機放在客廳茶幾上。
她明天還得去上班，所以沒做片刻耽誤的拿了睡衣，進入浴室，沖洗。
明霄頭頂一藍色毛巾，坐在客廳小沙發上，視線在這個小屋來回觀摩。
最後落在茶幾上屏幕亮起的手機。
他眉頭一挑，習慣性拿起，輸入一組倒背如流的數字，成功解鎖。
是一條手機短信。
這年頭誰還沒事發短信交流。
沒錯，這條短信正是葉明川發的那條。
明霄快速地掃了一眼，什麽葉特助、明小姐的，還偶遇？
幾乎是肯定的，明霄将這條短信定義為職場騷擾。
畢竟正常的工作同事會在這個點發這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短信？
連備注都沒有的號碼，明霄沒有任何猶豫的将電話拉黑，并删除了那條讓人看了不快的騷擾短信。
等明瑤出來，他要問清楚她到底在什麽不正經的公司上班。
半個小時後，門鈴響了，明霄擡頭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人還沒出來。
他只好站起聲，走到門後透過貓眼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站着的是一個男人。
直覺告訴明霄，外面的人不簡單。
他猶豫了幾秒，還是将門打開。
岑黎洲沒想到開門的是個少年。
少年一身嶄新的黑色睡衣，肩上還搭了一條毛巾，眼神帶着敵意的望着他。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經舊了且過時的襯衫，腳步往後踉跄了一下。
岑黎洲收起有些失控的情緒，擡眸，目光落在他那張泛着朝氣的臉龐，聲音有些僵硬，“你是誰？她在哪？”
明霄覺得這人又奇怪又有病，他該不會就是剛才那個半夜發短信的猥瑣男？
一想起有這個可能，明霄眼裏的敵意更大了。
“明瑤在洗澡，你到底是誰？”明霄有些不耐煩道。
這年頭猥瑣男都敢找到家裏來了，如若不是自己今天過來，那個蠢姐姐肯定要被騷擾。
洗澡？！
“你們住一起？”
白襯衫的袖子微微卷起，能看到小臂暴起的青筋，岑黎洲壓抑着想揍人的沖動。
明霄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給了答案，“對，我們現在住在一起，你到底是誰？”
岑黎洲低垂着眸，一寸一寸的将剛才沒控制住釋放出去的情緒收回來。
良久之後，就在明霄想直接關上門的時候，只聽他突然來了句。
像是自問自答。
“我是誰？”
“我是她睡了沒有負責的男人。”
最後一句，像是帶了一絲幼稚的挑釁，又好像是在掩蓋自己此時狼狽的樣子。
神經病。
明霄眼底起了戾氣，他緊握拳頭，忽然很想揍眼前這個胡言亂語的瘋男人。
可是最後沒揍成。
瘋男人走了。
明瑤也從浴室出來了。
在喊他的名字。
“明霄，你站在門口幹什麽？”
聽到明瑤的聲音，明霄重新關上門，消了打算追出去揍那人一頓的沖動。
他回到客廳，将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實告知她，“剛才有個騷擾短信，估計是你公司哪個男員工發的，我看了一眼，将人拉黑了。”
“騷擾短信？”明瑤擦着頭發，有些不太相信。
她剛進公司沒幾天，接觸的都是女同事，怎麽會有男同事給她發騷擾短信。
“你是不是看錯了？他有說什麽事嗎？”
“沒有，廢話一大堆，最後說了一句讓你加他微信，這不是想泡你是什麽？”明霄高中那會兒，學校的幾個混混就是這樣騷擾學校女學生的。
“估計是發錯了。”明瑤不甚在意，“我在的那個部門男員工極少，我剛入職連臉都沒認全。”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重口味菜吃多了，明瑤有些渴，她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喝着，“不早了，你回房睡吧，明天我就要上班了，你可以在家裏待着，也可以去附近逛逛，等下周我争取調休帶你到處玩玩。”
“既然不認識，那剛才門口那個瘋男人是怎麽回事？”他相信明瑤，但是不相信她的智商。
“什麽男人？”明瑤端着水杯，又喝了一口。
“他說他是被你睡了沒負責的男人。”
“噗！”
明瑤一口水噴出來，灑落一地。
“咳咳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