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驚吓 她又逃了
前來遞菜單的服務員左看看右看看, 明瑤被他盯得頭皮發毛。
在這個男服務員不斷探究的眼神下,明瑤終于想起他是誰了。
“我想起來了!”男服務員率先發聲,“你是那個——”
“咚咚!”突然一道敲桌聲打斷了男服務員的話, “菜單。”
是岑黎洲開口了。
“哦哦, 這是菜單。”也許是岑黎洲的低氣壓原因,男服務員沒有再急于‘認出’明瑤。
而是将菜單遞過去, 并恭敬地等候在一旁。
只是眼神時不時地瞟向二人。
岑黎洲拿着菜單翻看, 勾選了幾個特色菜, 然後問向旁邊的人:“還有沒想吃的?”
“都行, 你看着點吧。”明瑤一直低着頭, 一點都不敢擡,偏偏那個服務員還一直盯着自己看。
此刻明瑤內心慌死了。
如果她此時擡頭的話, 就能發現那個男服務員雖然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但最後全都移到岑黎洲身上了。
岑黎洲自然也察覺到了, 他放在桌尾的手不自覺的攥緊。
他憑着記憶又點了幾道明瑤以前愛吃的。
“我又想起來了!”就在岑黎洲将菜單遞回去的時候, 男服務員盯着岑黎洲的臉驚呼。
明瑤頓時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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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我不, 我是你——”男服務員指着岑黎洲大喊道。
“你認錯人了!”情急之下, 明瑤吼出這句, “我們菜已經點完了, 你可以出去了。”
莫名被吼的男服務員:“???”
“你可以出去了。”一旁的岑黎洲突然出聲。
“對, 我們點完菜了,你可以走了。”明瑤跟着附和。
“那倆位稍等片刻。”被趕的男服務員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直到出了包廂,他還是想不明白,包廂內的兩個人怎麽能翻臉不認人呢。
怎麽說自己也幫過他們,雖然他也得了一筆豐厚的酬勞,但是大家畢竟都是一起演過戲的, 好歹有點革命友誼吧。
難道是因為他們看不起在做服務員兼職的自己?
蔣成祺邊往外走邊思考。
更覺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很有可能,剛才看那倆人穿得不錯,想必這幾年發展的不錯。
有錢人看不上他這種小混混也正常,可是蔣成祺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這倆人要不是因為自己也不可能在一起。
要真算起來,自己也算半個紅娘什麽的吧,可是剛才他們竟然裝作不認識自己。
再怎麽着,自己以前也是青大玉羅街一帶有名的混混頭子。
蔣成祺十來歲就在街頭混了。
後來十八九歲的時候做了兩樁生意,得了一筆小財,他拿着那筆錢在青市買了兩套七十來平的房子。
一套用來自己住,另一套租出去。
這幾年靠着房子租金過得好不滋味,但是人一閑散慣了,總是容易乏味。
所以他上個月就出來,在這家餐廳找了個服務員的兼職。
他也沒想着這份兼職能賺多少錢。
純粹是因為一直閑着太無聊了,還有一點就是這家的員工餐是附近所有餐廳裏他最喜歡的。
終于趕走了‘危險人物’,明瑤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世界這麽大,怎麽好死不死就在這碰到了呢?
只顧着自己不露餡的明瑤沒有注意到,在男服務員走出去以後,岑黎洲眼眸裏彙聚的些許緊張也跟着慢慢散去。
緊繃的背脊也在此刻放松。
許是兩個人心裏都藏了事,所以都沒有發現對方剛才的那些不對勁。
“剛才那個人好奇怪,我都不認識他,可是他好像表現的我和他是什麽舊相識一樣。”現在明瑤只祈求五年前,在那個巷子裏,岑黎洲沒有看清那個混混頭子的臉。
“嗯,是有些奇怪。”岑黎洲低聲應道。
明瑤見他沒有懷疑,頓時放下了一半的心:“是啊,我估計是他是看你穿着這身,想碰瓷,這年頭這種事我見多了。”
為了保險起見,明瑤毫無愧疚心的給蔣成祺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
反正她早就覺得當年那五萬塊錢給多了,有些吃虧。
現在就當他再為自己做一件事吧。
對于明瑤的猜測,岑黎洲沒有一絲猶豫地表示贊同,“嗯。”
可能是明瑤的心思一直都集中在那個意料之外的服務員吧,所以并沒有注意到此刻身邊男人的異樣。
餐館上菜的速度還算快,不消二十分鐘,岑黎洲點的菜陸陸續續都上了桌。
此刻唯一讓明瑤慶幸的是,上菜的不是蔣成祺了。
這一點,讓她無聲地松了一口氣。
明瑤看着一桌子自己無比熟悉的菜,張了張嘴,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方才只顧緊張的她都沒聽清他點了些什麽,此刻幾道菜上齊。
頭頂微黃的光暈染下來,映襯着桌上這幾道菜更加美味。
半晌,明瑤開口:“你還記得啊。”
現下她也顧不得外面那個危機還未解除的蔣成祺了。
腦海裏湧現的全是過去的回憶。
“我一直都記得。”輕飄飄的一聲,在這狹小的包廂內散開。
明瑤聽的尤為清晰。
“咳咳,菜都要涼了,咱們趕緊吃吧。”有意逃避的明瑤試圖轉移話題。
他就知道,她會如此。
可是今天岑黎洲沒打算給她逃避的機會,及時最開始出了那麽一點意外。
他沒有順着明瑤的話題,而是繼續之前那個:“五年前,你第一次帶我來這裏吃飯,點的就是這幾樣。”
“是嗎?”明瑤尴尬一笑,“這些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我都記不清了。”
“是嗎?”岑黎洲淡淡地反問一句,眼神幽幽地望向她。
看的明瑤心頭一緊,僵硬地點了點頭,不怕死道:“是啊。”
“可是我一直記得,記得你在巷子裏救了我,記得你帶我來這裏吃飯,記得你第一次調戲我,還有...”岑黎洲說到這似乎想起了某些美好的回憶,停頓了幾秒,唇角微微上揚,“還記得你第一次睡我的樣子。”
本來前面聽着還挺正常,可是越到後面,怎麽就那麽不對味呢。
什麽叫第一次睡他的樣子?
明瑤的思緒成功被岑黎洲帶偏,腦子裏忽然湧現了許多那第一晚的記憶。
當時似乎還是她主動的來着。
“想起來了?”岑黎洲在她耳邊輕聲提醒。
“那都是意外。”雖然想起來了,可是明瑤卻強撐着不想提及太多。
“都是意外嗎?”岑黎洲斂了斂眉,語氣是說不上來的傷感和沉重,“可是我一直都當真了怎麽辦。”
電梯外,母親的那一通電話,到底是刺激到了岑黎洲。
他一直想溫水煮青蛙,可是那通電話像一瓢冷水潑醒了他。
讓他認清一個事實。
即便是現在,他在一點點地靠近她,貌似拉進了倆人的關系,但好像只要她想退出,那麽随時都可以。
就像當年一樣。
明瑤聽了心頭一顫,她看了一眼岑黎洲,沒敢多看,害怕自己心軟。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岑黎洲實在是太會拿捏她的某種心理了。
“所以我已經在盡力彌補了。”她已經包了他每一頓晚餐。
她知道是自己以前胡鬧了,耽誤他這個青年的大好年華。
但是這其中很多事,也不全是她一個人的責任吧。
明瑤也會委屈。
這些年壓在她身上的重擔,在此刻忽然有了決堤的傾向。
本來她是想包了他的一日三餐,是他自己拒絕的。
“那你說,你還有什麽要求一次性說完吧,要不以後早餐和中餐我都給你送?”明瑤此刻有些明白過來了,這頓飯是有目的的。
她此刻突然有種錯覺,其實他沒那麽喜歡自己,更多的應該是怨氣和不甘?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明瑤的心忽然輕了不少。
但同時也空了許多。
“不要早餐。”
“要你。”
岑黎洲這兩句話落下,明瑤沉默了數秒,她低頭垂眼,看不清臉上情緒:“所以你是想睡回來?”
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委屈,明瑤只是沒想到他如今居然變成這樣的人了。
她握緊手,準備如果他下一秒真的點頭。
就算是不要這份工作,她也要揍他一頓。
“是。”岑黎洲應聲。
明瑤揚起拳頭。
“合法的那種。”岑黎洲又一句。
剛揚到與餐桌齊平的拳頭不動聲色的垂下,明瑤臉色有些怔愕,像是在消化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你不是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嗎?”岑黎洲趁機逼近,聲音帶着蠱惑,“那你嫁給我,就當補償我了。”
什麽溫水煮青蛙、裝可憐上位,這些都不如直接搶過來的快。
只是這搶也分明搶和暗逼。
岑黎洲此刻正在實施後者。
明瑤還沒消化掉那句所謂的‘合法’是什麽意思,就又被他突如其來的疑似求婚的話,吓得失了顏色。
明瑤的臉色變化,岑黎洲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騙子。
說什麽會盡力補償他,都是騙他的。
明瑤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麽一個在她看起來既遙遠又荒誕的補償要求。
其他要求她都可以退讓答應,但是結婚這種要求不行。
明瑤張口正準備拒絕,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瞟了一眼,是明霄打來的,拒絕的話又被她咽了回去,她抓起手機,仿佛将這則來電當成了救命稻草,朝岑黎洲抱歉了一聲:“包廂信號不太好,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說完,她趕緊坐起來,拿着手機就往外走。
背影匆匆。
岑黎洲盯着她的背影,眸色逐漸黯淡。
垂在大腿上的拳頭忽而收緊,像在極力忍着什麽情緒。
本以為她只是暫時的逃避,可是岑黎洲在包廂內等了半小時,直到桌上的菜都涼透了。
人也沒有回來。
他環顧了一下包廂,才恍覺她的包已然不在她剛才坐的凳子上。
所以,她又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