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盛盛媽來啦, 光彩照人吶，身上這件衣服顏色不錯。”
“小泉爸爸來開會呀，哎喲, 真是, 大老板這麽忙都抽得出空啦, 您這家長稱職！”
“沒有沒有，我也是剛到，我家孩子磨蹭, 吃飯吃半天, 可煩人。”
家長們陸續進入禮堂，香玲媽媽作為家委會核心成員，跟進門的每一位家長寒暄，也帶着香玲在門口接待同班小朋友。
江昀總算知道, 這孩子過于活潑的性格是怎麽練就出來的了, 瞧她媽媽長袖善舞, 八面玲珑的交際手腕，孩子耳濡目染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介紹一下, 這位是轉學生暖暖的哥哥。”
江昀好好地坐那，突然被cue, 不得不站起來加入家長們的應酬。
“暖暖可是小天才班的預備學生, 平時考試都是滿分的，拿過省級市級的獎項，這次因為錯過報名時間，暫時在咱們牛牛班待兩個月。”
“還有呢，暖暖哥哥是Q大畢業的, 跳級保送！這都不能用學霸來形容了，是學神, 學神哈！和我們家一個小區的，所以我就說那塊地人傑地靈呢，要是咱家香玲能有一半聰明就好了。”
香玲媽媽積極向大家介紹他們兄妹，天花亂墜一堆吹捧，搞得江昀都有些不好意思。
經她這麽誇贊，原本因為年齡太小，在會議上有些格格不入的江昀，立馬成了香饽饽。
家長們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取育兒經，大到暖暖平時的學習安排，小到日常飲食習慣，就仿佛妹妹是他帶大似的。
“哎？暖暖哥哥，我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其中一名身着淡紫色休閑西服的女人皺眉狐疑道，思索兩秒，然後猛地拍手，有些激動：“你...你是明星吧，給手機做過代言的。”
現在才認出來嗎？
江昀以為他們都知道，只是一直默認着沒說出來。
Advertisement
看來還是高估了自己的人氣。
“不算什麽明星，只是在娛樂圈工作。”
他聳聳肩，無奈笑道。
“這樣，怪不得呢，你形象氣質特別好。”
但家長們對明星的興致缺缺，畢竟在座的大部分是高知或名門，對娛樂圈這種三天一個瓜，五天一場輿論的地方，多少還是帶有點偏見，驚訝也就驚訝過了。
他們在意的點在別處。
“暖暖哥哥，你應該也是這間學校畢業的吧，我們家老大五年前從這高中部畢業，現在老二也送過來了，教育資源方面還是值得信賴的。”
江昀：...
國際學校是本市，乃至放眼全國都名列前茅的貴族學校，他們說這話，是變着法子在打聽自己家的情況。
要知道，在富人眼中，錢分成new money和old money，後者認為自己是有底蘊內涵的幾代豪門，自然看不上前者那種“暴發戶”。
所以這些人說話，總愛打探別人上三代。
“我是在元裏鎮第九中學念的書。”
江昀希望是自己誤會了，對方或許只是想知道自己以前在哪個學校念書，可他的話說完，有幾個家長态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眼神裏透露出來的那種不屑，和剛剛香玲媽媽看待路小雨小朋友差不多。
十八線小鎮的小破公辦學校，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
“你在鎮上讀書的？”
江昀點頭：“爸媽做生意，我跟着老人家長大。”
“我覺得，環境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
還要看孩子資質的哦。
這可不僅僅是new money，old money的問題了，要看遺傳，又像彩票中獎。
硬想改變的話，恐怕得涉及道基因編輯，這種違法人倫的尖端科技。
在場哪個家長不是人精，他們當然聽出了江昀話裏的意思，一來二去的，對他也就沒那麽熱情了，從他身邊散去，和各自熟人攀談起來。
當然，不是所有家長都是這種人，最熱情過來的那三四個，也是最先挂不臉面離開的，後面再和江昀說話的家長就正常多了。
暖暖也沒閑着，聽到了很多心聲，過來誇她可愛的家長心裏想的都是。
‘這小不點是小天才？看不出來啊，和我家的不是差不多嗎？會不會是學校有關系，能調到那班上？不行我得好好打聽打聽。’
讓自家小朋友跟她多玩耍的，心裏想着‘不知道小天才班難不難考，到時也讓我家孩子試試。’
‘就該多跟聰明的孩子玩，也到人家的思維邏輯就好了。’
還有‘哥哥和妹妹都長得跟明星似的，父母燒了什麽高香，這兩孩子也太優秀了。’
‘好奇孩子爸媽是什麽人，兩孩子都是天才，哎喲我的媽...’
學生加上家長快有三十個人了，每人說幾句話，再來幾句心聲，暖暖被吵得腦瓜子嗡嗡，拉着路小雨，捂住小耳朵躲到外面透氣。
“小雨，你怎麽都不說話呢，我一個人和他們說話好累的。”
“而且他們哪來的這麽多疑問，十萬個為什麽都在今天問完了。”
暖暖拍拍小屁股，捋捋裙子就在樓梯階級上坐下，她剛才出來的時候順了兩瓶小橙汁，招招手讓好朋友過來：“這個好喝，我們一人一瓶。”
“暖暖，我感覺大家都很喜歡你，是因為你哥哥陪你過來嗎？”
路小雨雖然年紀小，但也能微妙地察覺出這個地方和勝園的不同，以至于失去了平日裏的活潑，眼神怯怯的，整個人都有些蔫。
“可是我媽媽爸爸都沒空...”
“不是因為這個，小雨。”
暖暖翹着短短的小二郎腿，不知道要不要和朋友說實話，因為能聽見別人心聲，所以她會比一般小孩早熟些，很多事情她都是明白的。
“這些小朋友家裏都很有錢。”
路小雨：？
又不是買東西，她不明白這跟錢不錢的有什麽關系。
于是歪着小腦袋，疑惑道：“我不明白。”
“唔，舉了例子吧，賈鵬家裏是開糖果店的，他每次上學都會帶很多糖果來，班上是不是就很多同學喜歡和他玩？”
賈鵬是勝園小學一年級3班的學生，也是暖暖和路小雨的同班同學，說陳君君娘炮的那個小子。
“大家是為了糖果才跟他玩的，如果沒有糖果誰還理他，說話好讨厭，還罵人，就會在老師面前裝乖。”
提起他路小雨就來氣，兩個小拳頭攥緊，氣呼呼。
暖暖：“這些小朋友家裏有錢，就等于賈鵬有糖果。”
路小雨：“難道他們會帶錢來分給其他小朋友？”
暖暖:...
你要這麽想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沒有錢...錢都在我媽媽那裏。”
路小雨有些絕望了，這不是為難她一個6歲的小朋友嗎？第一次聽說交朋友還要用錢的。
暖暖：“哎，不理解也沒有關系，反正會這麽想的人不多。”
就是這裏可能多點...而且通常窮人更喜歡為難窮人。
“噢...那好吧。”
暖暖心知肚明，但她對成年人的理解只浮于表面，更深的東西也不知道怎麽說了。
路小雨聽得雲裏霧裏，除非讓她親眼見證小同學發錢吧，不然她還是想不通，為啥家裏有錢就受歡迎。
恰巧這時候，有幾個小朋友也從裏面出來了，暖暖察覺到身邊的路小雨明顯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
小手一下按在包包上，似乎是想做些什麽。
這副小模樣，應該是有備而來啊。
“暖暖，小雨，你們在外面幹嘛？進去吃小蛋糕呀。”
香玲和兩個女孩子圍過來，後面還有幾個小男孩在好奇張望着，大家都對這兩位新同學很好奇。
“诶，這個小熊包我也有一個，不過是藍色的，感覺你的更加好看一些噢。”
突然有個小女生過去蹲在小雨旁邊，笑起來兩個小酒窩很可愛：“我可以摸摸它嗎？想看看毛毛是不是一樣的。”
路小雨：！
“可以的。”
“哇，毛毛摸起來也很像，那我們兩人的包包就是一樣的！”
“我們的眼光一樣好，能在這麽多小包包裏挑中它。”
“還有這個，買包包的時候一起買的...”
路小雨有些害羞，拉開包包拉鏈，但同時又有些猶豫，像尋求鼓勵似地，朝好朋友暖暖看了一眼。
暖暖眨眨眼，随即意會，點點頭鼓勵她。
只見小雨從包裏翻出幾張芭比公主貼紙，小貼紙是凸面立體的，上面有各式漂亮的卡通服飾和精致配飾，五顏六色，是女孩子會喜歡的小玩意。
看到漂亮的貼紙，路小雨突然有了信心，從階梯上站起來，走到幾個女孩子面前，給每個孩子發了一版貼紙。
“這是給大家帶的禮物...”
“哇，太漂亮了吧！”
“謝謝小雨，我家裏沒有這個。”
“可以貼在作業本上，好好看。”
女孩們收到禮物都開開心心，後面小男孩為了引起她們的注意力，就莫名其妙開始起哄了。
“我們也是你的新同學，怎麽，就沒有禮物嗎？”
“女孩子才有啊？”
暖暖托着小腮幫子在一旁看着，為小雨得到大家的認可感到開心，可氣氛還沒和諧友愛幾分鐘，又有異樣的聲音出來了。
一個長得胖乎乎，壯壯的小男孩，粗暴地撥開人群走到小雨面前，暖暖覺得他簡直就像賈鵬異父異母的親兄弟，連不講道理的頑皮模樣都差不多呢。
“我看看，什麽鬼！誰送這種禮物啊，你為什麽不直接送娃娃？”
小男孩指着那沓貼紙哈哈大笑，還煽動其他小男孩嘲笑小雨。
“我們幼兒園都不玩這種東西啦，你要送就送真的娃娃，肯定是有好東西藏着不舍得送人。”
“就是一張紙，小破爛。”
說什麽呢，這人是來搗亂的！
小雨好不容易開心起來的，被他這麽一說，立馬又變回局促又無助的模樣。
暖暖“哼”一聲，噌一下站起來，撸起小袖子，就要上去教訓這個沒禮貌的熊孩子，但被身邊的香玲伸出小手攔住。
“暖暖，這個是班上最調皮的男孩子，前幾天還跟人打架呢，你打不贏他的。”
“我們先進去告訴家長吧，讓他奶奶罵他。”
“一起上就能打贏，打贏了再進去告訴家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