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就好,那就好
鄒氏剛剛一直沒有說話, 如今見曾大老爺猶豫不決,于是道:“老大啊,我覺得淑姐兒說得有道理。”
曾大老爺認真聽着。
鄒氏看着他道:“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 二丫頭到底是你的女兒, 她既然這般不願嫁到通州去, 那也不必勉強,另外再給她找一家就是了。她嫁在京城也能時常回家看看,她們三姐妹啊最好都嫁在京城才好。”
“也省得我們惦念。”
“至于田二……”
說到此處, 鄒氏感慨道:“我也是老了,我這個做娘的明明記得,你媳婦之前跟我說的時候,提的是田家四郎啊。那孩子我是堅決不同意的, 後來也不知怎麽的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二郎。”
“也沒人跟我說起過。”
田氏在衆人的目光之下諾諾道:“母親,母親您之前說若是二郎便成的。”
鄒氏端起了茶盞,話都懶得回。
徐嬷嬷倒是嚴肅着接口道:“大太太, 您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啊,之前您和老太太說這事的時候,老奴是在一邊伺候着的。”
“聽得清清楚楚您提的是田四郎,田四郎是什麽樣的人老太太也不是全然不知曉, 于是便有些氣惱田家給出的人選辱沒了二姑娘, 于是順嘴提了若是田二郎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怎麽到了您的嘴裏,就成了老太太已經同意了呢?”
“這到哪兒都是說不過去的啊。”
田氏囧紅了臉,求助似地望着曾大老爺,不過沒等有些不悅的曾大老爺說話,鄒氏又道:“這世上沒有這一個女兒,議兩門親事的道理。”
鄒氏對曾大老爺語重心長地說道:“不然傳了出去,二丫頭和咱們家的名聲都要受連累, 到時候外頭是說咱們家嫌貧愛富呢,還是挑挑揀揀吶?”
“所以依我看啊,這門親事就此作罷,再找找有沒有更适合田二的人選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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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大老爺想了想道:“母親您說得有理,但是去哪兒找這樣的人家呢?”
他聽着鄒氏的話雖然有幾分意動,可畢竟不是田氏那樣的無知婦孺,曾淑和兒子們一說她就信了。
他今日之所以順着田氏的話考慮這門婚事,除了田家的門第不高,難以娶得上佳的媳婦之外,還有另外一番考量。
那就是品性好,嫁妝也不差還願意嫁過去的女子難尋啊。
最起碼他是沒有聽說過。
周圍同僚家裏是有差不多的女兒,若是嫁給自己的二兒子甚至是三兒子這人選都不難找,但是嫁給田家侄兒就沒有幾個願意的了。即使對方願意,那方方面面也是比不上自家二丫頭的。
與其多費那些心思,不如……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曾滢堅定的話語,“祖母、爹,母親,我不願意嫁到通州,我想待在京城!”
曾淑的話也同時脫口而出,“爹,我能找到您想要的人選!”
……
暈過去的春姨娘悠悠轉醒。
她茫然地微睜着眼睛,眨了眨,對這陌生的屋子有些困惑的模樣,但當她下一瞬轉了個身子看到床邊的二姑娘時頓時就睜大了。
“二姑娘?”
她焦急地爬起來,對曾滢道:“二姑娘!二姑娘你有沒有怎麽樣啊?老爺呢?老爺在哪兒?我要去求他,我要去求他不要把你嫁到田家去,我去求老爺,求太太,求老太太……”
說着說着,她控制不住自己,無助地哭了起來。
“不用去了,不用去了姨娘,”曾滢見她醒來喜極而泣,“您不用擔心,我不用嫁到田家去了。大姐,是大姐說服了父親,她說會給田家尋一個妥帖的!”
“于是父親就同意了,同意不讓我嫁過去了。”
春姨娘聽到這話後茫然地啊了一聲,有些沒反應過來。
……
這一邊曾滢和春姨娘解釋着剛剛在老太太屋子裏發生的事,母女兩個說着說着便抱頭痛哭,似乎是要把這一日的擔驚受怕都哭出來。
而那一頭,曾老太太鄒氏的屋子裏,她和曾淑也提起了此事。
“你這孩子,不是瞎胡鬧嗎?!”鄒氏頭疼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去哪兒找那樣四角俱全的人選啊?”
“你爹也是的,居然就這麽應下了。”
“沒辦法啊祖母。”
從侯府急匆匆趕過來,還沒有用晚膳的曾淑低頭吃着面條,臉頰鼓鼓的,“您也瞧見了我爹剛剛那樣子,他是真的動心了。去年他應下侯府的親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二妹平日裏本就與他不太親近,春姨娘也不如柳姨娘受寵,我若是不那樣說,哪怕二妹就這麽在他面前撞柱子上,他也不會心軟的!”
“這個姜腌得倒好,是用什麽腌的啊?”曾淑夾一塊到嘴裏,嘎吱嘎吱地咬着。
“這我哪知道啊。”
鄒氏道:“你若是喜歡吃明日就多帶着回去,再讓徐嬷嬷給你寫個方子,左右啊,也就是那麽些東西。”
“對了,你這次回來,真的和侯爺說好了?”
曾淑一頓,繼續埋頭苦吃,含含糊糊地道:“說好了,我給他留了口信呢,他回來就能知道了。”
鄒氏:“……”
“敢情你這是沒說啊!”她哎呦了一聲,“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我剛剛就覺得奇怪,怎麽這麽晚了,侯爺沒陪你一道兒回來。有他給你撐腰,你剛才啊也不必一個人那般辛苦。”
“原來,你什麽都沒跟他說!”
鄒氏翻起了舊賬,“不但這次的沒說,之前田家剛來那會兒你估計也沒仔細說吧?所以他也不知道田家的人是那般的性情。”
“他,他忙,他沒回來啊!”
曾淑忍不住擡頭争辯道:“他若是回來了,我定會和他說的。”
“我看不見得吧,”鄒氏了然地看着她,“你這性子我還不知道?就跟那養得小烏龜似的什麽事情都愛往肚子裏藏,然後啊自己就瞎琢磨,偏偏不往外頭說!”
“越是親近的越是不說,性子是溫順了,但一咬起人來……”
“祖母祖母——”
曾淑聽得是臉色漲紅,連忙告饒,“祖母我錯了祖母!”
“我回去就和他說,原原本本地說,一絲一毫也不漏好不好?然後啊再讓他給我撐腰做主,把難題都抛到他那邊……”
曾淑紅着臉滔滔不絕,鄒氏是聽得呵呵直笑,好半響後她才摸着曾淑的腦袋,嘆息道:“你啊,侯爺是和你最為親近的人,是你的夫婿,你不要和他那般的見外,在他的面前切莫想着‘家醜不可外揚’。”
“一個被窩裏的人,又哪分得了彼此呢?”
鄒氏柔聲教導着,“你和他太生分了,他感覺不到你的心意,慢慢的,就會心灰意冷的。”
“你娘……”
鄒氏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直說,“你娘那個人,縱有千不好萬不好,但是她待你爹的心是最真的,比春姨娘和柳姨娘加起來都真。”
“從他們成親那會兒開始,只要你爹說了不好的事她就不會去做,只要你爹說了不好的人,她見都不會去見。甚至于只要你爹說了想吃什麽、用什麽,不出一日那些便會出現在屋裏。”
“你們兄妹啊,都要退一射之地。”
鄒氏睿智的目光早已看透了一切,“就拿你的親事來說吧,她雖然也疼你愛你,知道當時的你不喜歡,但只要你爹決定了要把你嫁到侯府去,她也就贊同了,歡歡喜喜地為你準備起嫁妝。”
“祖母……”
曾淑緊緊地抓着鄒氏的衣裳,聲音也低了下來。
“淑姐兒啊,”鄒氏慈愛地看着她,“祖母不是讓你像你娘一樣,她那個性子是世間難尋的。祖母今日跟你說這些,是要讓你明白,這世間有千千萬萬種夫妻,但只要是恩愛的夫妻就沒有不互通心意的。”
“我瞧着,你和侯爺之間好像還差了一些。”
“祖母盼着你順順遂遂呢。”
曾淑低着頭。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鄒氏把發散的話題轉了回來,“對于田二的婚事,你有什麽想法?剛剛你可是對着你爹打了包票的,這會兒可莫要跟祖母說一點兒主意都沒有啊。”
“有的有的。”
見祖母不再提起那些,曾淑連忙道:“那一日四公主下降的時候,我去承恩公府吃席,正巧遇上了輔國公府的幾位女眷。”
“她們婆媳、母女三人都是交游廣闊的,和誰都說得上話,我準備去問問她們身邊可有合适的人選。”
“另外……”
曾淑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另外回去我也問問侯爺,看他知不知道哪家大人家裏既有嫁妝品行也還行,但是在婚事上比較艱難并且性情強硬,最好還是兇巴巴的……”
鄒氏失笑,顯然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你這促狹鬼,敢情在這後頭等着呢,也罷,祖母啊也讓那些老姐妹們打聽打聽,給那田二挑個好人選。”
“多謝祖母!”
曾淑喜道:“孫女兒就想着,哪能讓好處都讓他們占了去啊,門都沒有。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都以為咱們沒脾氣呢!”
“哈哈哈,”鄒氏大笑,“那祖母就等着了,快吃吧,面都快涼了。”
“嗯嗯。”曾淑點頭。
……
廣寧侯傅永寧在宵禁時分,拖着一身疲憊的身子,帶着三五個親衛,在侯府大門前停了下來。
“開門!”
親衛一從馬背上翻了下來,三步并作兩步走上階梯,沖着裏頭喊道:“快開門,侯爺回來了!”
大門嘎吱一聲打開,從裏頭探出一個頭來,看到門外的人影後吓了一跳,連忙點頭哈腰地打開了大門,把幾人迎了進去。
一群人騎着高頭大馬魚貫而入。
“侯爺,明日何時啓程?”邬榮大聲問道。
“寅時三刻。”
邬榮頓了一瞬,大聲應道:“是!”然後待傅永寧進入了二門看不到影子了,他不禁和身旁的同僚吐槽,“寅時三刻?”
“那我們還回來做什麽?”
“幹嘛不直接歇在軍營裏頭啊?這樣還能多睡半個時辰呢!”
已經成了親的同僚沖着他呵呵笑了一下,留下一句‘等你成親之後就知道了’,然後就這麽走了。
“嘿——”
“你們看看他……诶?怎麽一個兩個的,都沒影兒了啊?”
“成親就了不起了?!”邬榮憤憤,“我回頭就和我娘說去,讓她給我找一個又乖巧又溫柔的,到時候看你們一個兩個的,誰還敢跟我嘚瑟!”
傅永寧并不知道就在他離去之後,他的那幫親衛們就這麽瞬間一哄而散了,他一路行過一扇扇門,回到了他和曾淑居住的正房。
郭嬷嬷已等在了此處。
見到傅永寧回來,這個慈祥的老人家笑道:“回來了?晚膳那會兒收到你派人送來的口信,我還以為你今晚上不回來了呢。”
“有些事。”
傅永寧答道,然後眼睛情不自禁地往後面的屋內望去。
“夫人沒在呢。”郭嬷嬷了然地笑道:“傍晚的時候,夫人的娘家突然派了人來,好像是有什麽急事,所以夫人就急匆匆地趕回去了,如今還沒回來,估計今晚上就歇在曾家那邊了。”
“可知是什麽事?”
“夫人沒說,”郭嬷嬷道:“不過晴雁那丫頭說是關于夫人的二妹的,夫人臨出門的時候把晴雁也帶上了,您放心那丫頭能幹得很,有她照應着夫人不會有事的。”
傅永寧哦了一聲,看了看天色轉身就走。
不過還沒等他走到二門,消息知道得遲了一些的老夫人就派人來了,氣喘籲籲地喊道:“侯爺,侯爺!”
“老夫人,老夫人有事尋您呢!”
“侯爺,”那人快跑了兩步攔在傅永寧面前,緊張地道:“老夫人等了您一晚上了,有事要與您商議呢,還請侯爺過去一趟。”
于是傅永寧就此折返,來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不過老夫人的院子裏除了老夫人之外,還有衣着單薄,并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錢姨娘。她站在院門口站着,遠遠地看到傅永寧跟在打着燈籠的丫鬟後面走來,就眉開眼笑地迎了上去。
嬌滴滴地喊道:“侯爺……”
她不住地靠近,身上濃郁的香氣飄散在夜空中,聲音柔得就要出水了,“侯爺,老夫人在屋子裏呢,都等了您大半個時辰了。”
傅永寧一言不發地大步往前走,剛開始錢姨娘還能勉強跟上,但是到了後來卻是不得不加快了腳步,最後等她追在傅永寧屁股後頭到了老夫人門口的時候,已是扶着腰氣喘籲籲了。
“侯爺,侯爺進去了嗎……”
“侯爺剛剛進去,”瑪瑙小聲道。
“快扶着我,”錢姨娘伸出手來,搭在瑪瑙的身上,待氣喘勻了才抱怨道:“侯爺走得真快,我都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夫人大晚上回娘家的事呢。”
“等會兒再說也是一樣的,”瑪瑙勸道:“不過奴婢覺得姨娘您今天還是不要提起夫人的好,免得再惹怒了侯爺。就這樣,待會兒啊請侯爺去您的屋裏坐坐,這不,就兩全其美了嘛。”
“有道理。”
錢姨娘臉色紅潤,拉着瑪瑙道:“你幫我看看這衣裳好不好看?妝花沒花?這外藩來的香露你聞到沒聞到?”
“好看,沒花,很香。”瑪瑙一一回複着。
于是錢姨娘深吸了一口氣,甜笑着走進了屋子。
屋內,傅永寧和老夫人僵持着,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看着傅永寧進門頓時就皺起眉頭,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訓,“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
“在家裏頭還穿一身甲,滿身煞氣,也不怕沖撞了哪個。這是打哪兒來啊?”
“西郊大營。”傅永寧簡潔地回答。
“你怎麽又往那裏去了?”老夫人不滿,“你不是已經把那差事卸下了嗎?安安分分的多在家裏待幾天,多見見你爹留下來的人不好?”
“偏偏要給自己找苦差事,改明兒我随你外祖母到宮裏頭和貴妃娘娘說一聲,讓你領個指揮使或者是統領什麽的銜兒,按時上下衙,可不比你這水裏來火裏去的強些?說出去也體面不是?”
傅永寧沒等聽完就露出了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你怎麽這樣一副臉色?”
老夫人一見他這樣子就大為不滿,險些就要拍座而起了,林媽媽連忙勸道:“老夫人您消消氣,侯爺這是在給陛下辦差,建功立業呢!”
“再說了,年輕人哪待得住衙門裏頭啊。”
“您不是有話要對侯爺說嗎?”林媽媽暗示性地看了看門口處剛進來,含羞帶怯地看着傅永寧的錢姨娘。
也對,正事要緊。
老夫人再度坐穩,清了清嗓子,對傅永寧道:“今日曾淑娘家有事,急急地就回去了,咱們也不是那種苛刻的人家,她這會兒還沒回來我也就沒讓人去催。”
“不過呢,為娘想着你今夜沒人伺候,于是就把錢姨娘喊了來。她來到咱們家也有一年多了,平日裏啊對我很孝順,對曾淑呢也恭敬,也是時候開臉,給你生個一兒半女的了,你今夜就随她回去吧。”
傅永寧:“……”
他好像現在才反應過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看老夫人,又看看滿臉羞紅之色的錢姨娘,皺眉道:“我記得,當初您讓納錢姨娘為妾的。”
“說的是,她到家裏來是伺候您的?”
言下之意既然是到家裏來伺候老夫人的,怎麽又和我有關系了呢?
老夫人,老夫人氣了個到昂。
這死孩子!
當初要不是這麽說,他就不會答應讓錢姨娘進門啊!
一年多前,傅永寧出孝,早就盯着廣寧侯夫人之位的各路人馬一擁而上。有走老太君路子的各家王府、王妃的親戚等,也有走老夫人路子的各府夫人們。
就連宮裏的陛下,也一度有意賜婚五公主與傅永寧。
而這些人之中,尤以老夫人的娘家敬國公府錢家最為堅持。他們給出的理由也很充分,老夫人本就屬意自家侄女,并且先廣寧侯夫人還留下了一個兒子,這再嫁一個女兒過來照顧豈不是人之常情?
不過,都被傅永寧一一拒絕了。
尤其是錢家的女兒,那是死活都不答應,後來幹脆還逃到西郊大營裏去住着,根本就不回來了。
老夫人無奈之下,只好和娘家那邊商議着,先接了一個旁支庶女,也就是錢姨娘過來,以照顧老夫人的名義留下了。
反正這樣的事也不需要傅永寧同意,老夫人同意,然後讓下人們收拾出一個院子就行。
他們打的是美人在旁,水滴石穿的主意。
可誰知……
傅永寧不但沒有被錢姨娘吸引,如他們所願地娶錢家的女兒,還在不久之後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定下了曾家的曾淑。
可憐錢姨娘入府一年多,依舊在獨守空閨。
所以今夜得知曾淑住在曾家不回來之後,老夫人和錢姨娘簡直就是高興壞了,尤其是錢姨娘,連忙梳妝打扮,早早的就候着。
可誰知,侯爺竟然說她是來伺候老夫人的?!
和他沒有關系?!
傅永寧站了起來,有些不耐煩地道:“既然她是來伺候您的,就應該恪守本分,沒事不要亂走動。”
“娘您早些歇着吧,若想讓錢姨娘伺候就讓她伺候,不想讓她伺候就讓人回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這話,人高馬大的傅永寧就站了起來,快步走了出去,身上的甲衣磕碰之下還發出了響聲。
但屋子裏的幾個人卻都呆呆站在原地,半響之後老夫人才醒悟過來,一手撐住椅子的扶手,一手捂住胸口道:“逆子!這個逆子!”
“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氣我的!”
“老夫人您消消氣,您消消氣啊!”
林媽媽趕緊上前給她順着胸口,勸道:“侯爺就是這種性子,和老侯爺是一模一樣啊夫人,您忘了嗎?老侯爺也是這樣性子的人啊,侯爺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老夫人……”
在場被氣得眼前發黑的除了老夫人還有錢姨娘,不過現在所有人都圍在老夫人身邊沒有一個人看到她委屈得掉淚的模樣。
錢姨娘悄悄地離開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氣得把屋子裏的東西都砸了,一邊砸還一邊咒罵。
“曾淑!”
“就是她,每一次都是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姨娘,姨娘您消消氣啊。”瑪瑙小聲地上前,然後被突然砸過來的一個花瓶吓了一跳,連忙側開身子,花瓶嘭地一聲砸在了窗上,把窗戶都砸歪了半邊。
瑪瑙心有餘悸,但還是不得不上前勸道:“姨娘,侯爺那是大男人,哪兒懂得了女兒家的心思呢,您得放緩了來啊。”她之前就不太贊同姨娘直接去求老夫人,果然現在沒讨得了好。
“你懂什麽?!”
錢姨娘跺腳,眼睛都紅了,“侯爺天天和她待在一塊,有她在哪兒看得見我?!都是她,都是她!不行,還是得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她在屋子裏焦急地轉了幾圈,一邊轉一邊焦慮地咬着手指,轉着轉着猛地擡起頭來道:“我上回讓你收買正院裏的丫鬟,現在進行得如何了?不要怕費銀子,銀子我們有的是!”
瑪瑙遲疑了一下,還是老實地回答道:“姨娘,正院裏的丫鬟們一個個的都嘴嚴得很呢,無處下手。不過她們就要換人了,裏頭的人要放出來嫁人,外面就得補別的丫鬟進去。”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物色了幾個,很快就要派上用場了!”
“那就好。”
錢姨娘焦慮的心慢慢放緩,撐着桌子坐了下來,眼神略有些呆滞地低聲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