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快步向她的房間走去，顯然已經将剛剛的壞心情抛諸腦後了。
看着小七重新煥發活力的樣子，段辰不禁勾起唇角，他還是喜歡這樣的小七，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也就該如此。
“記得多穿點衣服，外面挺冷的，晚上降溫了。”也跟着從沙發上站起身的段辰不忘對小七叮囑道。
“知道了，你說我是戴帽子好還是戴眼鏡好呢？”小七的聲音從樓上的方向傳了出來，帶着些距離。
“還是戴眼鏡吧，要是一直戴着帽子太熱了。”段辰想了一下後給出建議，話音落下後一會兒就看到小七一邊戴着手套一邊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臉上果然帶着那副大大的幾乎占了整張小臉兒的黑框眼鏡。
一直到兩個人出去直奔日式火鍋而去時，段辰都沒發現小七連一句都沒問過段辰今天的行動是否順利。
作者有話要說：
☆、重回過去
擒賊先擒王這幾句話唯風真的是一點都沒說錯，就在身為頭目的宋輝落網了之後，整個組（hx）織好似被勒住了咽喉般，茍延殘喘了沒多久，就一個牽拖一個，終于将宋彬也給拉了進來。
和警（hx）方周旋了長達幾年的宋氏兄弟終于落網，對于許多人來說都是喜事一樁，而終于解除了危險的段辰，卻并沒覺得有多麽的開心。
隔壁的那間房子重新空了出來，重（hx）案組臨走的時候将那裏打掃的幹幹淨淨，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而段辰的假期也還有兩天就結束了，對于一向忙碌習慣了的段辰來說，整天呆在家裏無所事事一天兩天的倒是還可以，時間長了，他就開始煩躁起來。
果然他就是天生的勞碌命，閑着反而出事。
日子似乎漸漸就要回歸到正常的軌道，小七的傷也基本上好了，段辰想着自己上班之後也不能像之前那樣照顧小七了，便和她提議要不要回去自己家住。
聽聞的小七好像是受了什麽驚吓一般，睜着眼睛直戳戳的看了段辰半天，沒說話，只是在半響後輕輕點了點頭。
段辰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眼看着小七從沙發上站起身往自己房間走的模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他其實根本就沒多想，當初之所以會帶小七回自己這裏住只是為了能夠更好的照顧她，現在她的傷好了，自然還是要回她自己那裏的。
段辰的想法簡單，直到看到小七現在的樣子，才後知後覺，也許事情真的沒有那麽簡單。
小七是真的很難過很傷心，整顆心就好像是被人緊緊的握在手裏使勁兒的揉捏，又酸又疼的。
她心裏清楚自己不能一直住在段辰這裏，可她沒想到會來得這樣的快。
擡起眼睛看了看這間房間，柔柔的暖色調，很舒服的大床，棉被裏有淡淡的清香，是洗衣粉留下的味道。
段辰是個幹淨整潔的人，在他的家裏經常都能聞到這樣的味道，小七很喜歡，這種味道莫名的會讓她覺得安心。
可是自己就要走了，自己就要離開這裏了。這樣想着，她就覺得自己不光心難受，連眼睛都被傳染了，變得酸酸的脹脹的，有什麽東西滿溢出來。
好好的一個冬日的下午，依舊有小七最喜歡的暖暖的陽光照射進客廳裏，鋪在沙發上。
可是小七一直都沒有出現，她将自己關在房間裏，一點聲響都沒有。
坐在客廳裏的段辰等到四多點，在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時，在終于擡起腳步向小七的房間走去。
他其實早就應該來哄一哄小七，在發現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該來的。拿出一顆糖來，或者是一杯鮮榨的果汁，都能改善小七的心情。
之前他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就好像在哄一個任性的小小孩兒。可是今天，他突然有些無所适從。
他并沒有将這視為一場分離，他們依舊可以每天見面，他還是會帶小七去吃好吃的，只是小七從他家搬回自己家而已。
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嗎？盡管他始終将小七視為妹妹，但他們怎麽說也都并沒有真正的血緣關系。
走到門口之後，段辰擡起手輕輕的敲了兩下門，可是門裏面卻始終一片安靜，小七并沒有回答她。
猶豫了一下之後，段辰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并沒有開燈，昏暗的可以，借助了窗外的光亮，段辰才得以看清屋子裏的人。
小七正安安靜靜的坐在床沿邊上，低垂着腦袋，就好像一個做錯事被家長責罰了的小孩兒，有後悔，也有委屈。
這幅畫面讓段辰心裏一疼，這會給他一種似乎是自己抛棄了小七的錯覺，明明事情并不是這樣的。
忍不住的加快了腳步，段辰來到小七的身邊坐下，然後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頭發上的柔順觸感一如既往的好，就好像它們的主人一樣。
“小七怎麽了？不開心了？還是生我的氣了？”段辰的話語打破了屋子裏原本漲得滿滿的沉默和安靜。
聽聞的小七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不過很快就又垂下了視線，盯着自己的鞋尖兒看。
她的拖鞋是粉色的小兔子形狀，有很多毛非常溫暖，是之前有一次她和段辰一起去超市的時候買的，她很喜歡。
這個家裏有太多太多她很喜歡的東西，可是她就要走了，只因為這裏其實并不是她的家。
一想到這個，小七就更加難受了，頭也低得更低。
其實段辰一向都還挺會哄小七的，畢竟小七的喜歡實在太過明顯，只是這一次，面對着這樣的小七，他覺得束手無策。
“小七你聽我說，我并不是想要趕你走，只是你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啊，經常住在我這裏別人會誤會的。”段辰試着将自己的想法告訴給小七，語氣是一如既往的輕柔：“而且就算你搬走了，你也可以經常過來玩兒啊，我也還是會帶你去吃好吃的東西，你放了學就來所裏找我，就和以前一樣，不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她想要繼續住在這裏，想要和他住在一起，這番話小七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不知道為什麽被她給通通咽了回去。
她不喜歡段辰不開心，也不想段辰覺得她很奇怪，所以盡管心裏千百個不情願，她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在心裏安慰着自己，至少，她每天還是可以見到段辰，還是可以和他一起吃飯。
這樣就夠了，不可以太貪心的。
這之後小七的情緒依舊有些低落，不過比起之前還是要好上很多，至少願意走出房間來看哆啦A夢，在段辰煮好了飯之後，她也乖乖的将段辰盛給她的一碗飯都吃幹淨了。
段辰對此感到非常的欣慰，小七真的是一個很聽話而且很善解人意的小孩兒，同時也在心裏想着是不是自己有點太過矯情了？人家女孩子都沒說什麽呢。
可轉念再一想，雖然他一直都拿小七當小孩子，但她畢竟是個大學生，說不定過去一陣會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孩兒，到時候再讓人家誤會就不好了。
第二天中午吃過飯，段辰幫着小七收拾好了東西後，正好來接她的唯風也到了，小七就這樣離開了段辰的家。
在走之前小七的心裏其實是十分戀戀不舍的，一雙大大的眼睛在屋子裏上下左右的看了好幾遍，最後停留在了段辰的臉上。
那是她最最舍不得的。
段辰看着她那小模樣有些心疼，只得再三保證晚上會帶她去吃飯，如果她想的話，也可以随時過來住上幾天。
“真的？”聽聞的小七睜大眼睛，滿臉的期待。
“真的。”段辰有些無奈卻十分認真的答應着，一邊還不忘将小七的衣服拉鏈拉好。雖然唯風的車子就停在樓下，但是現在外面的風涼得很，如果不拉好這一熱一冷的最容易生病。
“那.......你晚上能帶我去吃前幾天去吃的那個日本火鍋嗎？”小七見段辰答應了自己之前的要求，臉上立刻就顯出了開心的神色，也有心情去想好吃的東西了。
“行，沒問題，我晚點過去接你，明天就要開始上班了，我下午想把家裏好好的大掃除一下。”段辰笑着伸出手去，在小七的頭上摸了摸。
段辰的這個動作平常挺經常做的，兩個人都習慣了，只是唯風卻一次都沒見過，所以此時在門口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他覺得挺驚訝的。
小七雖然長相中帶着一些可愛的元素，但是性格卻絕對不是什麽軟妹子。人家可是一只八尾狐貍精，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不得了，平時的口頭禪還是 ‘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
可現在呢？這只高貴冷豔的無比鄙視人類的狐貍精這個幹嘛呢？被人當作小寵物一樣的撫摸，她還一點都不生氣？
唯風忍不住的找了扇窗子往外面瞧了瞧，看看是不是要發生類似火星撞地球或者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的特殊事件。
可事實當然什麽都沒發生，于是唯風郁悶了，傷心了，不平衡了。
這樣一郁悶一傷心一不平衡，唯風就突然想搞些破壞，剛一有這個年頭，他就突然想起前幾天小松來找他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精明的笑容卻又很快被唯風掩飾掉之後，他開了口：“對了小七，前幾天小松來找我了，說有些想你我就約了她今天晚上一起吃飯，所以可能........”
他的話說了一半，臉上就帶出了有些不太好開口的表情，并且微微低下了些頭，讓小七沒辦法順利看到他的眼睛。
唯風不确定他現在眼睛裏會不會出現什麽異樣的光芒讓小七發現。
“既然你們有事那晚上我就不過去了，我們等明天再見面。”看出了唯風的為難，段辰善意開口，卻讓聽聞的小七立刻撅起嘴巴，不開心了。
“不過來了？為什麽？”小七皺起眉頭，說完之後就将目光轉而看向了唯風：“小松來了段辰不能一起去嗎？”
“我那天聽小松的意思，好像是有些話要和你說，而且你們不是好久都沒見了嗎？”唯風是什麽人啊？腦子轉的快極了，兩句話就讓小七無言以對了。
她确實好久沒見到小松了，要說也挺想她的，而且因為她們的身份，段辰去了也真的不太合适。
這樣想着，小七雖然還有些不情願，卻也只能一再提醒段辰，明天晚上自己會去派（hx）出（hx）所找他，一定。
“知道了，明天晚上再帶你去吃火鍋。”段辰笑着保證，然後在看到小七重新露出笑容的樣子時也跟着露出微笑。
如果可能的話，其實他是真的願意讓她一直這樣笑着。
作者有話要說： 想回到過去，試着讓故事繼續。
應該是周傑倫某首歌的歌詞，我寫了标題後腦海中就蹦出了這句話，但是忘記是哪首歌了。
☆、現實世界
小七走了之後段辰沒覺得什麽，可直到他開始收拾屋子發現屋子裏少了很多東西的時候，一種失落感不知道怎麽就升了起來。
這個感覺有點像小的時候放暑假，媽媽朋友家小孩兒來到家裏做客，兩個人一起住了一段時間之後那個小孩兒離開時的感覺。
明明一切都只是變回原來的樣子，可就是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些什麽。
不過畢竟現在的段辰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小孩子，多愁善感的情緒并沒有持續太久。
屋子裏其實一點兒都不髒，平時段辰就有很用心在打掃，所以他這一次的大掃除更加側重的是那些平常很少能清掃到的地方。
屋子裏雖然太髒，但段辰這一打掃竟然還是用掉了三個多小時，在摘掉膠皮手套之後，段辰将自己扔進了沙發裏，還真的是有些累了。
不過既然做了就要做完，在沙發上休息了沒多一會兒，段辰就又重新站了起來，将堆放在地上的東西抱了起來準備拿到雜物房去。
因為抱了太多東西，所以段辰開門的動作有些費力，可是等他終于将門打開走了進去之後，段辰才發現今天的大掃除遠遠還沒有結束，這間雜物房已經被他忽視了太久太久。
大大地嘆了一口氣，段辰将東西都暫時先放在門口，然後轉身去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了一聽冰鎮可樂。
正要打開喝的時候，段辰突然想到冰鎮可樂是小七最喜歡東西之一的，可是段辰卻規定她每天只能喝兩聽。其實他這也是沒辦法，現在是冬天喝那麽多涼的東西本就不好，更何況還是可樂。
一想到小七似乎就有些停不下來，也不知道她現在回到了自己家後會不會就開始肆無忌憚起來，自己明天見了她一定熬提醒她千萬不可以那樣子，萬一生病了就不好了。
拿着可樂正走回雜物房的段辰心裏這樣想着，然後在發現自己竟然在這樣想着的時候，又開始在心中鄙視自己，還真的是當保姆當慣了。
雜物房裏其實也不是說有多髒，只是東西比較淩亂沒有整理好而已。既然今天已經決定了要大掃除，段辰便不願意放過任何一處地方。
可就在他整理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因為手裏的東西而停下了動作。那是一本相冊，裏面滿滿的都是他和韓霏霏的照片。
從初中開始，一直到幾個月之前，照片裏的場景不停的換着，但人物卻始終是他們。
記憶的輪盤還是轉動，扯着段辰的皮肉，讓他感覺到了鮮明的疼痛。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被他壓抑着的，如今都統統的湧現了出來。
段辰一直都認為，他和韓霏霏會永遠在一起，結婚生孩子。也許中間可能會吵架，可能會拌嘴，但是永遠這個詞是不會變得。
到很久很久的以後，在他們都老了的時候，回想過去，那些争吵都僅僅只是細枝末節，甚至不值得拿出來玩笑。
可事到如今他才明白，也許并不是這樣的。
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在這段感情中段辰承認自己也有責任，大概就是他太過認定了，以至于對于很多事情都很粗心，沒有及時的捕捉到細節。
回憶大批量的翻湧而起，跑馬燈似的出現在段辰的腦海中，他并沒阻止，被動的跟着溫習那些回憶。
他并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所以當他看到窗外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色時感到十分的意外。
不過逝去的這些時間也終歸是有意義的，至少段辰決定了一件事情。他要去挽回這段感情，挽回韓霏霏。
他并沒有打電話給韓霏霏，而是選擇了一個無比愚蠢的方式，去她家樓下等她。他甚至不知道韓霏霏今天會不會回來，他只是想要這樣做而已。
在他們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吵架之後，段辰也是這樣來到韓霏霏的樓下等她，等了很久很久，終于等到她的時候段辰看到了她臉上的眼淚。
他是無意識的，想要讓回憶再重演一次。
在只等了還不到半個小時就看到韓霏霏出現的段辰起初還以為是老天眷顧，可當他看到從車子裏下來的另一個男人的時候，他的心涼了一半。
那是一個大約五十幾歲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材應該算是微胖，只有凸出來的肚子尤為明顯。
他就站在車子的邊上，一只手摟着韓霏霏的腰，因為距離并不遠的關系，段辰注意到那只手還在來回的撫摸着，甚至有幾次摸到了韓霏霏的屁（hx）股。
坐在車子裏的段辰渾身僵硬着，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去消化理解眼前的一幕。有那麽一瞬間段辰甚至想就這樣沖下車去，将這兩個人強硬的分開，然後他會用盡全力給那個噁心的男人一拳。
可一直到那個男人接受了韓霏霏的一個吻後坐上車子離開，段辰都沒有那樣做。該死的理智告訴他，現在他已經和韓霏霏分手了，他根本就沒有半點立場去那樣做。
那個中年男人離開後韓霏霏便轉身向大廈裏走去，段辰眼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心裏無比酸澀。
剛剛的一切已經足夠明顯，但段辰始終抱有期待，近乎于幻想的期待。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段辰走下了車，既然來了，既然看到，他便不想要逃避，他想知道真相。
段辰其實是有韓霏霏這套公寓的鑰匙的，可如今兩人已經分了手，再直接用鑰匙開門已經不再合适。
所以段辰擡起手，懷着一種他自己都不知道該稱之為什麽的心情按下了門鈴。
屋子裏傳出腳步聲，并且越來越近，緊接着門就被打開了。段辰擡起眼睛，直直看着因為見到他而滿臉驚訝的韓霏霏。
近距離看她，依舊無比熟悉的模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物似人已非。
“你怎麽來了？”韓霏霏顯得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側過身子讓開門口的方向，讓段辰走進屋裏來。
她的問話段辰并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到了客廳中，脫掉外套後坐到了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散落着幾張寫滿了字的A4紙，應該是劇本，旁邊的筆記本電腦還亮着。
段辰的眼睛在這些東西上一掃而過，熟悉的場景有些刺痛了他的眼睛。
盡管兩個人已經分了手而且又有一段時間沒見，可終究已經認識了太久太久。最初的驚訝過去之後，韓霏霏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走到廚房去幫段辰拿了一瓶果汁後，坐到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你突然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剛剛的問題再一次被提及，要說段辰會來找她這件事情韓霏霏其實并不意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會是在隔了這個久之後。
有些事情過了一定的實效性，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我剛剛在樓下看到，是一個男人送你回來的。”段辰并沒有将話說的太過絕對，他不自覺的留下後路，也不知道是給自己的，還是給韓霏霏。
聽聞的韓霏霏愣了一下，微微蹙起眉頭看了段辰一眼，半響之後才開口：“然後呢？”
僅僅是三個字，卻極盡嘲諷之能事。
“你說要和我分手，是認真的嗎？”原本段辰是躊躇滿志着要向韓霏霏要答案，如今面對着她，卻突然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段辰，你覺得現在這樣問還有意義嗎？你不是都看到了？”韓霏霏突然有些生氣，連她知道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生氣。
“那個人是個大老板，有錢有地位，能捧我讓我做主角，喏，劇本都已經送來了，很快就要開拍了。”韓霏霏說着拿起茶幾上的那幾頁紙扔到了段辰身邊，才又接着說道：“段辰，別天真了，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所以別再擺出那副有愛飲水飽的樣子。你根本就不願意努力，成天胸無大志的，我是真的沒時間陪你過家家。”
韓霏霏的話說到這裏，已經足夠坦誠，也等于說是徹底的切斷了兩個人之間的可能。
這是她現在想要做的事情。
她的前途就在不遠的地方向她招着手，鑲金戴銀美不勝收，她實在是不想被其他的東西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段辰的出現，會擾亂她，會讓她無處逃避。
她知道失去了什麽，她也知道自己摒棄了什麽。所謂的自尊，所謂的面子，所謂的愛情，在金錢地位面前，統統都是狗屁而已。
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在段辰和韓霏霏的身邊都在發生着一些事情，只是他沒想到，只是這麽短的一些時間裏，竟然足以讓他們兩個人如此遙遠。
段辰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陌生，甚至沒辦法将之前的種種回憶和之聯想在一起。他知道人會變，但是他從來都沒想過，竟然會變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多。
又或許，她從來都是這樣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不想要這樣想，他的心已經夠涼了，再這樣下去只會凍傷。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的結束
從韓霏霏家離開之後，段辰并沒有馬上回家，而是開着車子漫無目的的四處游蕩着。
還好天色夠晚，并沒有太多的擁堵讓段辰可以将車子開得盡量快一些，也并不去細細品味窗外的景色，在這個城市出生成長的他對這裏是熟悉的，也擁有了太多的回憶。
好的，或者是壞的。
而也就是在這座城市裏，他認識韓霏霏，愛上韓霏霏，他曾經以為他們的愛永不凋零，卻忘記了根本就沒有花開不敗。
十年的感情走到這一步，段辰知道他們是真的結束了，以一種他完全沒有想過的方式。
但是他卻并沒有過多的生氣，也沒有怨怼，更加多的是一份無力感，悵然若失的讓人心裏發空。
他還記得以前韓霏剛剛入行的時候，她的一個角色被另外的一個女演員搶走了，後來她的公司告訴她說是因為那個女演員搭上了一個有錢的大老板時，她的不屑和藐視。
她當時說過的話和表情段辰都清晰的歷歷在目，只是如今想來真的有些讓他心裏不是個滋味兒。
段辰不想去評價韓霏霏如今所做的選擇，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我們最不願意的大概就是發現現在的自己，變成了以前最不想要成為的人。
韓霏霏曾經不止一次說過段辰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其實從某一方面來說也是正确的，至少在如今面前這份漸漸消逝的愛情，他不會再去強迫，而且選擇接受。
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他相信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無論再怎麽搶奪也終是無用。
在這樣一個b市的夜晚裏，段辰告別的他十年的感情。
那天段辰終于想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将近十一點鐘了。在街上游蕩了一陣子确實是有些效果的，又或者可以說是麻木，總之段辰覺得自己的心情沒有之前那麽難受了。
乘了電梯來到十二樓，段辰一邊掏着鑰匙一邊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卻在距離門口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看到就在他家的門口，此刻正蹲着一個小小的身影，頭上的感應燈因為沒有聲音而保持黑暗，這讓那個小小的身影并沒有清晰的面容，可段辰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她的頭上還戴着自己前幾天給她買的白色毛球帽，她戴着的樣子可愛極了。
加快腳步走了過去，段辰的語氣中有滿滿的驚訝和意外：“小七你怎麽在這兒？”
他的聲音讓原本低着頭的人慢慢的擡起了頭，頭上的白色小毛球和一張巴掌大的漂亮小臉兒一起出現在了段辰的視線中。
“我來找你。”小七僅僅只是看了段辰一眼之後，就又低下了頭。
之前在和小松以及唯風吃飯的時候，唯風已經告訴過她讓她今天晚上不要來找段辰。而且還說了一大堆的道理，當時她是點頭答應了唯風的，可等她回到自己那個黑漆漆的屋子裏時，她突然特別特別的想念段辰，想念這裏。
然後她就來了，違背了自己答應過的話，不聽唯風的勸告。
“這麽晚了你突然過來是出了什麽事情嗎？”唯風有些擔心的問道。
他的反應讓小七想到唯風說過的話，不可以太依賴段辰，你們非親非故，而且你還是一個女孩子，就更加不應該總是住在人家家裏。還有就是今天晚上千萬不要腦袋一熱就去找段辰，這樣他會覺得你很奇怪。
所以，段辰現在已經覺得她很奇怪了是嗎？這樣想着的小七有些挫敗的搖了搖頭，低着頭也不看段辰，聲音悶悶的：“我一個人在家，睡不着........”
其實她還想要說點什麽，最好是能幫自己解釋一下為什麽大半夜的又突然跑了回來，可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小七的話讓段辰愣了一下，在腦子裏把小七剛剛的那句話細細品味了一下之後，突然覺得有些酸楚。
也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吧，有人被需要着，有人不被需要着，被一個人需要着，也被一個人不需要着。
有些荒謬，沒有半點邏輯可言。
段辰不知道是什麽改變了自己的心态，讓他突然就釋然了，也不再去糾結于一定要小七回到她自己的家。
就算沒有血緣不是真的兄妹又如何，他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別人愛怎麽就怎麽說吧。
“自己一個人睡不着，那……我陪你說說話？”想通了的段辰語氣都跟着輕松了，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他的話似乎讓小七很訝異，沒想到似的擡起頭，臉上滿滿的都是驚喜的神色。
小孩兒臉上藏不住情緒，卻也讓段辰覺得彌足珍貴。他伸出手，自然而然的牽起小七的手，将她從地上拉起來，然後開門進屋。
離開了一個白天之後，小七再一次走進了這間屋子。
起初小七還想着唯風說的那些話，所以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可眼看着段辰還和以前一樣體貼的幫她摘掉帽子手套，然後一邊叮囑她趕快脫掉外套一邊去廚房幫她到了一杯熱牛奶。
小七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回去了，她只好先借了段辰的一套新睡衣，尺寸自然是不合适的，又肥又大的看上去有些滑稽，不過小七絲毫不在意的，她還在為再一次可以住在段辰家而樂呵着。
“把牛奶喝了，這個可以有助睡眠。”熱好了牛奶的段辰來到了小七的房間，見她已經乖乖坐到了床上後将牛奶遞給了她。
“嗯，謝謝。”小七伸手接了過來，并且破天荒的說了一句謝謝，倒是把段辰弄得一愣，很少見她如此見外。
“謝什麽啊你，又不是外人。”段辰随口說着順便伸出手去又在小七的頭上摸了摸，然而說者無意聽着卻是有心。
小七現在還記得以前段辰和她說過的，他的女朋友不喜歡和外人一起吃飯，所以拒絕了她。
所以呢？現在段辰的意思是，她不再是外人了嗎？
正在小七因為這個而開心的不像話的時候，卻在看向坐在床邊的段辰時，嘴角的笑意頓了一下，接着就收斂了下來。
段辰看上去似乎不太開心，雖然并沒有什麽特別明顯的表情，但是已經和他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小七還是能多少看出些眉目。
而且......最最關鍵的是，此時他的眼睛裏在閃爍着的，也是代表了悲傷的灰色光芒。
怎麽會這樣，是什麽讓他不開心了？
不對，不是不開心，比那個還要嚴重一些，他是傷心了。
“你怎麽了？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實在是太想知道了，所以小七也顧不得自己是否該這樣問。
本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的段辰在聽到小七這樣的問話後，先是頓了頓，轉而一抹有些無奈的笑意爬上了嘴角。
小七的性格一向都是大剌剌的，現在連她都看出來了，可見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
“我今天和女朋友徹底分手了。”是啊，徹底的分手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他們再也不是一起的了。
有些事情，就是得說出來，自己才會真的相信。
“你們不是........”小七想起之前她看到的讓她無比生氣又無比難過的一幕，剛準備說一句 ‘你們之前不是就已經分手了嗎’時才想起段辰根本不知道自己當時在場，差一點就說漏了嘴。
“你們…….為什麽會分手？”小七十分勉強的換了一個話題，很是牽強，不過好在現在段辰的情緒不佳，并沒有注意到小七的前言不搭後語。
“這個就要說來話長了。”嘴角的笑容換成了自嘲，帶着一些苦澀的。
他們在一起将近十年的時間，試問人的一生又有幾個十年？
段辰不願意過多的試想和回憶，更加不可能和小七深聊自己的感情，所以在片刻的沉默之後，他伸出手去幫小七将被角蓋了蓋好，然後開口說道：“現在覺得能睡着了嗎？”
“嗯。”聽聞的小七柔順點了點頭。
原本她就只是因為惦記段辰心心念念着想來這裏所以才睡不着的，如今得償所願，自然不會再失眠。
“好，那你睡吧，現在時間不早了，萬一還是覺得睡不着的話，你就來敲我房間的門，我陪你聊天，多晚都沒關系，知道了嗎？”段辰的語氣是一貫的溫柔，連同他的目光。
可是小七依舊能在那雙此刻正看着她的眼睛裏，看到那麽悲傷的光亮，讓人無法忽視。第一次，小七如此痛恨自己能看到人類眼睛裏的光。
如果不是這樣，她不用看到段辰的悲傷，也就不會跟着難過了。
“段辰，你別不開心，你不開心的話，小七也會不開心的。”不會說話的小七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話來安慰段辰，所以當段辰準備起身離開她的房間時，小七只能開口這樣說道。
她覺得她的話簡直起不到半點作用，就好像說了和沒說一樣似的。可小七不懂得的是，越不加修飾的語言，往往更加撼動人心。
至少，在聽到她的這番話時，段辰是真實的被感動，繼而揚起了一個在這個夜晚裏，最最真實的一個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成千上萬個門口，總有一個人要先走。———《十年》陳奕迅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