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蛋
歲栎沒有食言，他果然很快便回來了。
拂芷也沒有食言，她果然讓歲栎好看了。
其實只是過了一刻，歲栎便已經回到了魔界，只是當他好不容易在偌大的魔宮找到了拂芷的身影，可人還沒走近，就已經看見各種寶刀古劍齊發，兇器目标十分一致，都是沖着歲栎去的。
歲栎自然是知道自己離開得這麽突然，拂芷一定氣炸，但他早在心中料想過更壞的情況，如今這般經典拂芷式的萬箭齊發、刀槍齊用已經不算太壞，畢竟他還是一位上神，要躲過這些仙術還是易如反掌的。
當然了，拂芷其實也是知道這些對歲栎來說與瘙癢無異，真正的狠招拂芷大概也舍不得對歲栎用。但這種發脾氣方法向來是拂芷慣用的，幾乎可以說是下意識了，缺少了刀光劍影對于拂芷來說便不算是出過氣。然而值得提醒的是，這衆暴力陋習是十分不好的，諸位切勿模仿。
只見歲栎周身的結界替他擋開了所有的傷害，拂芷邊使出招式邊一步一步地後退，而歲栎則一步一步地靠近，不緊不緩，直到兩人只有一臂距離時，拂芷終于感覺發洩完畢，舉起了雪白的手掌阻止歲栎再靠近：
“我不聽解釋！也別想用美男計！我特意把這裹眼布翻出來了，如今芸芸衆人我都能看見就看不見你。哪裏涼快哪裏去吧！”拂芷的雙眼上的确裹了一塊黑布，若歲栎沒記錯，那是冥界孟婆的另一樣法器，讓那些喝了孟婆湯也還忘不了前世的人再也看不見牽絆的人的一塊布。只不過這東西據說失傳已久，原來是到了拂芷手裏。
歲栎停下了腳步看着拂芷，眼神十分澄澈，仿佛能看見布下拂芷嗔怒的目光。
美男計啊，原來這招奏效？
“拂拂，那塊布只是給凡人用的。”歲栎嘴角微微上揚，決定當一個聽話的孩子。拂芷不讓他靠近他便沒有再前進一步，拂芷說不聽解釋所以他也沒有解釋，不過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拂芷那布的用途而已，反正她也沒說不給說這個，是不？
拂芷當然也知道這布對她沒用！不過此刻她怎能落了下風？
這蛇不是說他對隋瑛沒有念想麽？沒有念想怎會有心靈感應，沒有念想怎麽別人只是稍微呼喚一下就把她撇下了？
而最讓拂芷受不了的是，此等好用的心靈感應之術，歲栎居然從來沒有要教予她的意思！
哎呦，也不想想這是上神界的法術，她一小小仙人如何學得來？
而且她在意的地方，怎麽好像哪裏不對呢？
拂芷越想越生氣，轉身就要大步走開，當作剛才沒有人說過話，她跟前的人只是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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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拂拂抓到我了。”還沒走遠，忽然，拂芷的手被歲栎握住了，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歲栎已經将五指扣緊了拂芷的五指，沒有留下讓她反抗的餘地。
“我輸了，拂拂要給我什麽懲罰？”黑布下，拂芷仍然清晰地看見歲栎一臉笑意盎然地看着她，那粲然的笑意将他原本就俊美的臉龐襯得更出色，拂芷老臉通紅，想掙開歲栎的手卻又掙不開，想狠狠瞪這人一眼卻又怕自己忍不住盯着他的臉看。
拂芷後悔了，後悔答應跟這條蛇在一起了，這蛇太狡猾！
可是人家顯然也很聰明，起碼拂芷掙紮沒兩下就由得歲栎拖着了，原來美男計真的可行啊。
“罰你教我感應術！”拂芷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抓下了黑布，優美的雙眼裏雖然仍有三分薄怒，卻更多是奸計得逞的笑意。
“好啊。”歲栎大概也料到拂芷的心思，因此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
直到後來，拂芷都沒有詢問歲栎到底為什麽忽然要到妖界去，而歲栎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大概是認為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拂芷知道。反而是煞千季在某日講起時，拂芷才得知上神之間其實都有一定的感應力，不單單存在于歲栎與隋瑛之間。
當日隋瑛發出的信號元修與煞千季都有感覺到，只是大概因為他們二人與隋瑛不相熟，所以這種感覺沒有歲栎所感覺到的強烈罷了。
拂芷對此十分不以為然，她甚至對歲栎說下次若再有類似事情發生，要将她也捎帶過去，說不定她還能幫上（倒）忙呢！
就在拂芷與歲栎的關系越走越近之際，元修的心情卻越來越郁悶。對此煞千季的評論為：兩男一女得個嬲，只不過如今嬲的是元修罷了。
“你臭着一張臉他們也還是這般要好，要怪就怪你自己當初沒有把握好，你一飛升就是五萬多年，難道你也要她等你這五萬年嗎？”一日，煞千季看不過元修這怨夫般的模樣，拎了兩壺魔酒打算與他談談少男心事。
“你不懂。”元修接過了酒壇，卻沒有喝。他平日燃着火光的雙眼裏如今只有星星點點的火星，比有明月時天空的黯淡星辰還慘淡，表示着他真的覺得很郁悶。
“我不懂？男女之事上天入地我煞千季認第二還真沒人敢認第一！說，我怎麽不懂了？”聽見元修的話，煞千季覺得自尊很受損，準備要為自己正名。
“拂芷她……唉。”元修吟了一聲拂芷的名字，像是準備要說什麽，最後卻都化成了一聲感嘆。
“唉，也不怪你情難自拔，那丫頭也還真挺有趣的，脾氣雖然不怎麽好，但沒一般女子般矯揉計較，相處起來也挺自在的。只是她能力已逼近半神，而且都這麽一把年紀了卻還不飛升，莫非真的就是因為不想見到你？”煞千季見此喝了一大口酒，拍了拍元修的肩膀，卻沒有說出多有安慰作用的話。
聽及此，元修眼中火光一盛，瞪了煞千季一眼，卻依舊沒有說話。
他何嘗不希望拂芷到上神界去？可是拂芷命定之劫一直沒被演算出來，他原本也以為這并不是大事，只當是時候未到所以劫數未現。可當他到了上神界以後才知道，若珠玑天鏡裏不存在拂芷的劫數，便是代表拂芷這一生沒有劫數，也就是說，她不可能飛升成神。
拂芷從出生以來便帶着運氣一路長大，不僅是她自己已經習慣了福氣的相伴，甚至連她身邊的人也認為這種運氣是會相随她一輩子的。
因此元修是不信拂芷此生注定無緣成神的，哪怕衆位有輩分的上神說辭都一致，元修的心意依舊堅定。
他曾經錯過一次。而這次，他不會再讓拂芷受傷，哪怕要逆天改命，他都要助她成飛升。
……
“拂拂，這個給你。”拂芷剛解決了兩只魔怪，剛轉身便見着了歲栎。他遞給了她一條項鏈，吊墜十分簡單，是一塊翡翠綠色卻如貝殼般堅硬的薄片。拂芷接過，翻來覆去地看，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手工不太精致，但是你若帶着這項鏈，便與我有了感應之力了。”歲栎見拂芷看得仔細，臉色微赧，有些忐忑地解釋，卻很快聽見拂芷的回應：
“謝謝，我很喜歡。”拂芷說着，便已經将項鏈往脖子上戴。歲栎看着拂芷将鏈子仔細地收入衣內，臉上綻放出暖暖的笑意，讓他情不自禁伸手摟過了拂芷：
“拂拂，其實有沒有這鏈子，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會聽見你的呼喚的。”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我哪天想見你，你沒有出現的話，後果自負。”拂芷埋頭在歲栎的懷裏，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卻帶了極為罕有的甜蜜語氣。
歲栎印了一吻在拂芷發頂，輕輕地應了一聲。
只是兩人溫存不久，便有來客破了煞千季的結界到訪。歲栎稍一擡頭，看見空中仿佛閃過黑白相間之色，他眸光微閃，卻沒有打算驚動拂芷。
……
“高貴美麗的隋瑛女神大駕光臨，真讓敝舍蓬荜生輝呀！”魔宮的大堂裏，煞千季與歲栎都站着迎客，而客人，便是好久不出場的隋瑛上神。
只見她依舊一身黑白相間的逆天級長裙，展露了近乎完美的修長身材，而她的臉上也依舊是萬年不改的冰冷高傲，哪怕面對着同級上神的煞千季，也沒有一絲要寒暄的意思。
唯獨當她的眼神接觸到歲栎的時候，才會稍微添了柔意。
這種典型的小女生心思，煞千季幾乎是立刻就捕捉到了。反觀歲栎這位被含情脈脈注視着的仁兄，雖然他也一副禮貌微笑着模樣，但明顯就是在客套，眼神裏沒有一絲情愛之意。
居然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可這位神女是貨真價實的上神啊！她可是在上神界從不乏追求者的隋瑛上神啊！
煞千季與隋瑛雖然為同級的上神，他卻幾乎從未見過她，在上神界裏，隋瑛的神秘程度不亞于四大神君，大概也是因為她是在四大神君輪流指導下成長起來的原因，隋瑛在很多習慣上都跟随了四大神君，就像這副高傲的模樣，有三分像元修的同時，其實更像朱雀神君。
煞千季在默默為隋瑛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嘆氣之際，心裏卻有不自覺地想，在他這樣閱花無數的人看來，女子太高傲，的确也是很難找歸宿的啊。
但轉念一想，好像有什麽不對，拂芷傲嬌的程度，好像比之隋瑛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想及此，煞千季眼珠一轉看了依舊淡定的歲栎一眼，原來隋瑛失敗的原因，是因為還不夠驕傲！
“你既然不來見我，我便只能到這邊找你了。”就在煞千季的心思亂轉之際，隋瑛終于開口說出來意了，當然，說話的對象不是煞千季而是歲栎。
至于煞千季那句華而不麗的問候語，自然是被無視了。
“隋瑛，你不應亂用感應術的。”歲栎聽見隋瑛的話，微微皺眉表示不認同，指的大概是之前她喚他到妖界的事。
“你一直不回應我的話，我才出此下策。”隋瑛冷豔的銀灰色眸中流溢過一陣妖氣。
被晾在一旁的煞千季聽着這對話的內容，越聽便越覺得不對頭，越聽越覺得這對話像是怨婦在訓夫，正想腳底抹油之際卻發現他雙腳被定在原地了！
瞪了一眼身邊依舊雲淡風輕的人，太卑鄙了，定身居然只定雙腳！
“別無理取鬧，妖界的情況并不容忽視，你還是趕緊回去罷。”歲栎依舊站在原地，語氣依舊波瀾不驚，可是在場的人卻還是聽出了他話中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把她放出去，讓她順應天道，我就回去，再也不胡鬧。”隋瑛向前走了一步，清冷的聲音一字一句說得清晰。
聽見這句話，歲栎原本平靜無波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那雙變了色墨黑墨黑的眸子透露出了不怒而威的氣勢，就連只站在旁邊的煞千季也感覺到了他釋放出的威壓，偏偏隋瑛卻像是鐵了心般，同樣放出了威壓，要與歲栎對抗到底。
只是，煞千季不明白隋瑛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啊？難道小武武囚禁了隋瑛的親友？
“你明明知道她最終都是要在這場大劫裏面順應天道而亡，你守得了她現在，能一直守着她到未來麽？就為了她，你要放棄上神界的一切？甚至置上神界的安危于不顧麽？”隋瑛又向前走了一步，冰冷的外殼漸漸脫落，說話聲音逐漸激動了起來。
“慢着，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怎麽連上神界的安危也牽涉到了？”在一旁聽着的煞千季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了。
“這件事你無須擔……”
“上神界的四方結界由你獨力支撐，你若一意孤行地用你的結界之力護住拂芷，将她隔離開本來的命理，當六道崩塌，天道之力要将她帶走時，你若要護她便只能停止了對四方結界的支持。對自古以來被驅逐出上神界的，一直對回歸上神界虎視眈眈的異神異佛來說，難道就不是最好攻破上神界的時機？這難道就不是置上神界于危險不顧麽？”歲栎正要開口對煞千季說話，卻被隋瑛很快地打斷了。
隋瑛這一番話一說出，煞千季驚訝地張了嘴，而歲栎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隔空劃開了一個空間，輕輕一推隋瑛便被歲栎的結界護着，從那空間的裂縫中跌落，事情發生得太快，她甚至連吃驚的聲音也來不及發出。
“隋瑛，這次你過分了。直至你想明白為止，你就先留在妖界反省罷。”只見這一連串動作後，歲栎墨黑的雙眼變得湛藍發亮，他雙唇微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煞千季能從唇語中讀懂了他隔空傳給隋瑛的話。
“你……你……你硬生生地将魔界與妖界的結界劃……劃開然後接在了一起？”因為事情發生得突然，煞千季幾乎都沒有看清楚歲栎剛才的動作，但這不妨礙他由心底而生的崇拜之感。
同為上神界的一份子，果然人家是有這個資格被稱作神君的！
“隋瑛只是一時胡鬧，她說的話你不用太在意。”歲栎自然是沒有感覺到煞千季對他的崇拜，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那你讓我在這裏聽了一整場是為什麽！”煞千季莫名其妙地嚷道。
“只是純粹不想讓拂芷後來發現我和隋瑛獨處過罷了。”難得地，歲栎居然做出了解釋。
“隋瑛說你在以你的結界之力護住拂芷不讓她順應她的命理，是真的嗎？那丫頭實力已近半神，居然沒有成神的命？”明顯無視了歲栎讓他不用在意的話，煞千季急急地問。
“是真的。但是只要有我在，她便不會有事。”歲栎低頭拉了拉稍微淩亂了的衣襟，回答得簡單，卻十分自信堅定。
“那上神界的四方結界……”煞千季再想追問，卻聽歲栎打斷了他：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那只是弱者說出的話。”說罷，歲栎轉身離開了大廳。
而煞千季一直站在原地很久，甚至都沒有察覺歲栎已經解開了他的定身咒。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除了淡定自如外如此自信狂傲的歲栎，那一瞬間，他身上仿佛散發出了一陣光芒，讓人不需任何理由便心生信服，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緊緊跟随他所指的路在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瘋狂趕稿！
接下來應該還有好幾發（幾不能确定）！
作者進入超能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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