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7——4
周三曾鯉去了口腔醫院。
她一般進門後就在一樓大廳處挂號。今天她因為先回了一趟單位,然後才來的,耽誤了些時間,所以到的時候挂號處已經排了好多人。好不容易輪到自己,她将醫療卡和複診卡遞過去說:“我挂艾景初的複診。”
接着工作人員将找回的零錢和挂的號一并遞了出來。
這時,旁邊那個操着一口外地口音的男人就不依了,拉住曾鯉,對挂號的護士說:“怎麽着,欺負我們農村來的是不?”
曾鯉一臉詫異地看着那男人。
“怎麽我們挂艾景初的號就說沒有了。她比我們後來都有?”男人扯着嗓子喊,“欺負我們不懂啊,開後門啊。”
那護士沒好氣地說:“人家是挂複診的,提前一個月就約好了。”
“我們外地的,怎麽能約一個月,你們明擺着不是欺負人麽。”
“艾教授排滿了,你們挂別人吧。”護士懶得繼續和他費口舌,轉頭喊:“下一個。”
那男人一看就是農村來的老實人,身後還有一個婦女,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孩子。他見護士不搭理他,卻拉着曾鯉的衣服不放,就說:“姑娘,把你的號讓給我,我們着急啊。”
“怎麽了?”
“孩子說話不清楚,我們有老鄉就介紹我們來看艾大夫。結果昨天前天來,他們說他不坐診,今天來又說號沒了。”
“可是,我這號……”寫着名字,又是複診,可以讓麽。而且,艾景初不是看牙的麽,和會不會說話有關系?
“你幹什麽!”一聲喝斥,将曾鯉的思路打斷,她回頭一看居然又是顧海東。
眼看顧海東扯開那男人的手,将曾鯉護在身後。
“你也來看病?”曾鯉納悶着問顧海東。
Advertisement
“你媽媽說你今天要來看牙,我知道他們這裏複診要等很久,反正我也在輪休,就順道來陪你解解悶。”顧海東解釋。
他倒是臉皮一次比一次厚了。
曾鯉撇開顧海東,對那對夫婦說:“艾老師人很好,不如我們一起去找找他,要是他有空的話興許也不介意多看一個?”
曾鯉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她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醫院裏看不上病的人多了,個個都有難處,只是這事情扯着她,又是一對為了孩子的父母。
以前于易對她講過小時候的一件事,他到了兩三歲發音都還有問題,父母都着急,鄉下人文化不高什麽都不懂,就以為他智商低腦子笨,結果後來抱到城裏醫院一看,醫生“嗨”了一聲,“是舌系帶太短了,沒什麽大不了的。”然後,做了些準備拿了剪子将舌頭下面的筋一剪,幾分鐘就解決了。
所以有時候,曾鯉覺得一件很細微的事情,卻能關系到一個孩子的一生。
随後,曾鯉帶着夫婦倆上樓,而顧海東跟在後面。一路上,曾鯉都在忐忑,希望艾景初不要那麽不講情面,也不要覺得她不過和他有過幾面的交情,就替他自作主張了起來。
到了診室,卻不見艾景初,說是去模具室了。
等了十來分鐘,才見艾景初回來。
這是隔了四個星期,曾鯉第一次見到他的人。他的白大褂裏穿着件深灰色的襯衣,最上面的扣子沒有扣,領子微微敞着。他一進門就看到了曾鯉,視線一頓,正要走過來,卻中途被一個學生截了去。曾鯉不敢打擾他,等了好長一會兒才見他起身走來。
“艾……老師。”曾鯉沒留神,差點連名帶姓地叫出來。
“複診卡放桌上,一會兒叫你。”艾景初說。
曾鯉有點心虛地看着他,“我有個朋友,他們的孩子想找你看看,又挂不上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說着曾鯉指了指身後的兩口子。
艾景初将目光轉到那夫婦身上,沒有遲疑地問:“哪裏出問題了?”
看到他的态度,曾鯉舒了口氣,站了幾分鐘發現沒她什麽事情,便跟周紋打了個招呼,就去候診大廳等着了。
顧海東也跟着出來,坐在她旁邊。
“先從朋友做起。”顧海東說。
曾鯉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大家都是成年的社會人,已經說清楚,就沒必要再浪費口舌。于是,曾鯉再沒接話,拿出手機玩游戲。
“我們先從朋友做起。不行嗎?”顧海東隔了會兒又問。
曾鯉沉默不語。
沒過多久,那對夫婦抱着孩子走出來,見到大廳裏的曾鯉熱情地點頭道謝,曾鯉問:“情況怎麽樣?”
男人說:“艾大夫叫我們去他們本院找五官科的唐大夫。”
“能找到人嗎?”
“能,艾大夫剛才已經打了電話替我們聯系過了。”男人說。
“謝謝你啊,大姐,”那婦女也開口對曾鯉說,“你們都是好心人。”
送走了兩口子,曾鯉又坐下。
等了幾十分鐘,廣播裏終于叫到曾鯉的號。
顧海東又說:“剛才那對不認識的夫婦,你都可以跟大夫說是你的朋友,我們見了這麽多次面,朋友都不算麽?”
“朋友有你這樣的嗎?”曾鯉反問。
“以後我不了,行不行。我就是想見見你,你電話不接,短信不回。”
“我覺得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曾鯉無可奈何地答,她不太會應付這樣的場面。
“你單身,我單身,我有追求的權利。”
他這句話有點大聲,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曾鯉不敢和他争,怕他繼續說下去,只得起身道:“這是公共場所,你能不能注意下場合。”
“那我中午等你吃飯。”顧海東不依不饒。
“我……”
就在曾鯉要繼續拒絕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曾鯉——”只見艾景初站在不遠處叫着她的名字。
“廣播裏叫你兩次了。你要是不進來,我就換下一個了。”艾景初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聲音冷冷淡淡。
“诶!”曾鯉就跟撿着救命稻草似的,屁颠颠地跟着艾景初進了診室。
然後,周紋換了手套擺好托盤,打開燈,讓曾鯉張嘴的時候,覺得情況有點詭異。緋聞中的師母躺在治療床上,師父正襟直坐,而兩米開外,還有個男人含情脈脈地守在一側。
艾景初至始至終一言不發,甚至沒有交代周紋做接下來的工作,一個人默默地親手操作。在給另一側加粗一號的鋼絲的時候,他的頭俯下來,一手撫着曾鯉的臉頰,一手拿着鉗子操作,而胸口也埋在曾鯉的眼前。他的領子微敞着,聞得到從領間散發出的身上的氣息。她不好意思地躲了下。
“別動。”艾景初說。
這是她進了診室後,聽見他說的第一句話。
時間是那樣的漫長。
她的臉貼着他胸口的衣襟,一動不動地靜默着。
等到結束後,周紋自覺地跟曾鯉約下回就診的時間。艾景初本來已經被其它病人叫走,挪了幾步又折回來,對曾鯉說:“中午一起吃飯。”
“啊?”曾鯉腦子有點僵,沒反應過來。
他瞥了她一眼又說:“我盡量準時在十二點下班,你可以去辦公室等等我,我們一起吃午飯。”說完,将手伸進兜裏,掏出一串鑰匙,遞給曾鯉。
曾鯉愣愣地接過去。
艾景初離開時還不忘記交待周紋,“你要是有空,就帶她去,她找不着。”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來準備存着的,等我寫不出來,乃們又催得厲害的時候發。可是……沒忍住。我居然一天可以更兩次,真是rp大爆發。。。。。。。果然,文還是靠憋的。
另外,謝謝文案旁邊那些童鞋扔的霸王票。一直都提醒自己,老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