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7——6

沒待幾分鐘,有個學生來辦公室找艾景初,曾鯉便趁機告辭去上班了。

整整一個下午,大概因為下着雨的原因,圖書館的讀者很少。她自己找了本旅行的雜志,慢慢悠悠地翻了好久。

快到五點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她打開抽屜翻開一看,居然是以前的繼父——鄧剛。

“叔叔。”曾鯉喊着。

“小鯉啊,好久沒看見你了。”

曾鯉不知該如何接話,尴尬地對着電話笑了笑。

“你和……”鄧剛遲疑着問,“你和你媽媽最近還好吧?”

“好,你呢?”

“我也好,我今天在A市出差,晚上出來吃個飯好嗎?”最後,他又加了兩個字,“你們?”

他說得含含糊糊,曾鯉卻能完全明白“你們”指的是她和老媽,可是……

“我媽,我媽她和朋友出去旅游了,下個星期才回來。”她沒了主意,只得撒謊道。

“哦——哦——好。”他答。

挂了電話,曾鯉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雨天,半晌沒動。

過了會兒,她看了看時間,然後叫來隔壁的吳晚霞替她頂着,自己提前了半個小時偷偷地從後門早退了。

她從單位出來,打了個車去商場。

她很少買男人用的東西,一時之間不知道選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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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打電話給馬依依。

馬依依知道顧海東最近天天守着她,以為真有什麽進展便打趣她說:“喲,發展的不錯呀,都開始互送定情信物了。”

“少貧嘴。”曾鯉笑。

“你要是買給顧海東,我跟你說,就不用費心了,你就是送他一口唾沫,他都會樂死。”

等馬依依說完這句,曾鯉突然聽見聽筒的另一頭,又傳來伍穎的聲音,看來她倆正在一起。伍穎在旁邊大聲插嘴說:“你們送誰唾沫啊?這送唾沫也是學問呢。要看是隔空吐在臉上,還是唇對唇喂在嘴裏……”

曾鯉樂着收了線,一個人繼續在商場裏瞎逛。

後來好不容易挑了最不容易出錯的外套和襯衫。她是一個選擇無能的人,對顏色和尺碼琢磨了半天,也下不了決心,左右搖擺了半晌,眼看赴約就要遲到,才一咬牙付了錢,最後,她還不停地向營業員确認,假如不合适是不是可以換。

等曾鯉坐在鄧剛住的酒店附近的飯館等鄧剛的時候,她想起艾景初中午的話。他好像說過晚上要一起吃飯,但是究竟是客套的說辭還是恰有其事,她拿不準。

就像平時同事或者不怎麽熟的朋友,談話間随口說一句:改天請你吃飯。或者有的時候,繼父的朋友到家裏來,時間倉促,老媽沒有将飯菜做得很豐盛的情況下,一般也會說:下次你們提前打招呼,我們重新做頓好的。

至于這個“改天”與“下次”究竟是明天,後天,還是永遠遇不上的那一天,也許很多人也不會細細探究。

曾鯉一貫謹小慎微,她在心中迅速地掂量了一下,覺得以她和艾景初的交情來看,估計那也是一個虛拟的客套話。

可是出自對于一個還要給自己治療兩三年的醫生的敬畏,她主動地拿起手機發了個短信。

“艾老師,謝謝你的午飯,改天我再回請你。”

等她前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之後,将這句隐晦的話發送了出去。

剛剛一放下手機,鄧剛就來了。

好久不見他,好像頭頂的頭發又稀疏了不少。他拉開椅子坐下來,看到曾鯉的第一句話就是:“閨女,多叫點兒好吃的,別替我省錢。”

這一句話引得曾鯉心中一陣唏噓。

高中那會兒,她住校,每逢鄧剛路過學校來看她,都是這麽一句。在那之前,甚至親生父親也沒有那麽寵過她。

她曾偷偷地哭過,之後又偷偷地開心了起來。

等過了幾年,她正真要接納鄧剛的父親身份的時候,老媽卻告訴她,他們要離婚。

曾鯉将買的東西翻出來給鄧剛。

“鄧叔,你試試看合不合适。”

“這麽好看啊。”鄧剛喜笑開顏地說。

他本來不試穿,就滿口說合适。結果,在曾鯉的堅持下,還是将外衣脫下來,套了上去。

“呀,好像大了一點。”曾鯉有些後悔,自責道。

“不啊,合适,剛剛好。”

外套的肩做得寬了一點,導致袖子也長了一截,明明就大了一個號,但是鄧剛卻滿口稱贊只道合适,又連說自己年紀大了,就愛穿寬松的。

曾鯉百般滋味,只得作罷。

艾景初忙完最後一個病人回到辦公室,洗了手打開更衣櫃換衣服,随後出門回身将辦公室鎖上。

他随手将手機掏出來,這才看見曾鯉的短信。

走廊的兩邊是雪白的牆壁,地上鋪的是藍色的地膠,還沒下班的護士跟着學生一起在收拾器具。不鏽鋼的推車轱辘壓在地膠上,發出有節奏的咕嚕聲音,偶爾有路過的孩子在跟艾景初打招呼。

而艾景初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前,一手在褲兜裏,一手握着手機,安靜地垂頭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

末了,他将手從兜裏抽了出來,将手機換到那只,回複了她三個字:不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截來得有點遲,不好意思,~~~~(>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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