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3

“巴裏？巴裏！”一陣猛烈的搖晃把巴裏從回閃的記憶裏拉了出來，他擡起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俯視着自己帶着擔憂表情的萊蒂，一瞬間把她和剛剛回閃記憶裏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巴裏擺了擺手，輕易的掙脫了對方，示意自己回過神來。

“你頭暈嗎？有沒有惡心？”對方卻依然不依不饒的問道。

“……我沒事。”巴裏搖了搖頭，說了謊，他知道剛剛那是什麽，如果這是一個時間線的改變，那麽他現在經歷的是不同宇宙間試圖修正他記憶的過程。

對方把手放在巴裏的手上。

這時候，巴裏才發現，自己并沒有完全脫離回閃帶來的副作用，他的手依然在不自覺的顫抖。而對方覆蓋在他手上的那只手傳來的溫度直達他的心底，産生了非常神奇的安慰效果。他感覺到自己的顫抖慢慢停下來，開始鎮定下來。

巴裏一面感激着這樣的安慰帶來的效果，一面唾棄着自己對于這種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帶來的虛假安慰的依賴。

他在好了一些以後，半是心不甘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我好了。”

“巴裏，你需要去醫院。”對方卻用頗具有耐心的語氣這麽說着，并且沒有介意他不動聲色做出的有點傷人的動作。

“巴裏？”這時候，感受到了這邊氣氛不對勁的諾拉坐在桌邊看了過來，雖然她沒有走過來，但是她擔憂的表情完全說明了一切。

巴裏一方面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裏，另一方面卻不想破壞自己母親生日的晚餐，所以他站起來，對諾拉笑了笑“沒什麽事，倒是我已經餓了，我們能開始吃飯嗎？我自己也是個法醫，記得嗎？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最後的話是對萊蒂說的，諾拉已經有點察覺他對萊蒂奇怪的舉動了，他不想惹麻煩，至少不是在今天這個時候惹麻煩。所以他沖着萊蒂的方向敷衍的笑了笑。

“你不是法醫，你是個CSI。”在他身後，萊蒂糾正了這麽一句，但是沒有多說點什麽，而是嘆了口氣，遵從了他的意願。

就像他剛剛回閃的那些記憶裏一樣的好說話。

20年後與自己母親的生日晚餐是巴裏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能擁有的，所以他抓緊了這個機會，并小心翼翼的維持着他和他所謂的未婚妻的關系。

“你今天感覺很不對，警局不順？”當晚餐結束了以後，諾拉像平常一樣邀請萊蒂在家住一夜，當諾拉離開之後，萊蒂看着依然心神不寧的巴裏把洗好的碗放到碗櫃裏，有些疑惑的問道。

“……”巴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電視上播出的關于亞特蘭蒂斯與亞馬遜戰争對陸地帶來的侵蝕的播報上。

巴裏在剛剛短暫的回閃中得到了一些關于這個世界的情報，比起他多出來一個未婚妻，他對于這件事的改變顯然更為關注。

直到他再次聽到萊蒂的問話。

“……”巴裏依然沒有馬上回答，知道對方在他身後拉住了他的手，巴裏迅速的把手抽離，然後轉過身來看着對方帶着擔憂的紫色眼睛。

不知道是因為那些回閃記憶的影響還是就是因為對方的眼睛是如此讓人無法拒絕，巴裏嘆了口氣，把視線轉移開來才說道“我不是你未婚夫？”

“巴裏，你在說什麽？”

巴裏游離的視線定格在了對面牆壁上一個污點上，想了想糾正道“我是巴裏·艾倫，但是我不是這個世界的巴裏……或者說我不是你記憶裏的那個巴裏……我是……”巴裏這麽說着然後有點着急，因為他也說不清現在的情況，他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是平行宇宙，還是時間線被修改？

“……天，巴裏，你撞得不輕。”對方伸出手放在他額頭上，擔憂的說，但是卻被他避開了“聽着，我知道這很匪夷所思，但是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只是從臺階上摔下來，我沒有撞到頭，我很清醒，也知道我自己是誰，這不是我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都不對，我在我的世界是閃電俠，我和正義聯盟的其他人一起共事，但是這裏甚至沒有正義聯盟，而戴安娜和亞瑟就要毀滅世界了，這根本不是他們。”他這麽說着，沒意識到自己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實際上這些糊在一起的思維讓他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然後将視線轉向電視，那裏正在播報的評論是關于哥譚魅影蝙蝠俠的事情。

他記憶裏也有這個，謝天謝地有些事情還是沒改變的。

“我很抱歉，但是我的走了，我需要去找蝙蝠俠，只有他能幫我。”巴裏搖了搖頭，繞過了萊蒂，往門口走。

“……”而對方并沒有攔住他，只是看着他拿起外套，然後走向門，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地提醒他“你不開車。”

“……”巴裏的腳步頓了一下。

“而這裏距離哥譚很遠。”

巴裏從來沒想過他會需要車，鑒于他是個能在幾秒內跑一圈地球的人。但是現在這個殘酷的事實擺在他面前，他嘆了口氣轉過頭“你的車可以借我嗎？”

“……你知道我不怎麽相信你的胡話吧？”萊蒂歪了歪頭回答。

“……”巴裏躊躇了一下，然後決定去找自己的母親借一下車。

但是沒想到對方下一句話成全了他“但是我可以帶你去。”

去哥譚的路上很安靜，巴裏沒什麽心情說話，好在對方也沒什麽心情，所以他坐在副駕駛上開始思考發生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老實說，他并不讨厭自己來的這個奇怪的世界。

因為他的母親還活着，而他的父親也沒有因為母親的死而把餘生都放在鐵窗之後，就他現在的家庭來說，很完美。而且就他與萊蒂短暫的接觸和那些碎片般的記憶來說，他不讨厭這個姑娘，甚至有點喜歡她，甚至到了如果未來要和這個姑娘發展一段什麽，他不反對去試試的地步。

就這樣來說，付出神速力消失的代價換來這樣的生活，巴裏并不反對。

但是，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太殘酷了。

戴安娜和亞瑟反目，戰争會摧毀整個世界，而這個世界沒有正義聯盟，整個世界都處于岌岌可危的狀态，他得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就是為什麽當他知道哥譚依然有蝙蝠俠的時候，他馬上就想要去找布魯斯。

如果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幫他搞清楚，那必然是布魯斯。

巴裏看着窗外高速公路上的風景，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着，車外路燈打在車窗上的光正好倒映出了他身邊駕駛位上的萊蒂。

巴裏看着這個倒影有點焦慮，他無意識的摸着自己的手，然後在中指根部摸到了那枚訂婚戒指。

突然他感覺到這沿路的風景和氣氛有點似曾相識，緊接着他意識到，這在回閃的畫面中也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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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有些小雨，淅淅瀝瀝的陰着天，讓人心情不爽。

巴裏這一天難得正常時間下班了，因為他答應了母親今晚一起吃飯。就在他們晚餐結束，打算一起看一會電視聊聊近況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巴裏永遠記得那天萊蒂站在門前的樣子，她沒打傘，被雨打濕的頭發有一縷黏在額前，她抱着雙臂咬着發白的嘴唇不知道是因為站在門前按響門鈴需要下定決心，還是單純的因為天氣冷。

而最讓他感覺到不安的是，萊蒂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

巴裏從沒見過這樣的萊蒂，作為醫生見多了各種情況，總能讓萊蒂保持波瀾不驚可以随時随地安慰他人的表情。

巴裏疑惑的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萊蒂？”

“我……”萊蒂咬着嘴唇，頓了一下，卻沒把話說完。

“進來說？”巴裏看着萊蒂有些單薄的衣服，有點擔心，所以他讓開門，示意她進門。

然而對方卻搖了搖頭，拒絕了他，而是再次試圖張嘴。

這回對方連個字都沒說出來，而是抱緊了雙臂，微微佝偻，好像承受了巨大痛苦一樣，卻在巴裏走上前想要幫忙時伸出了一只手，讓巴裏進退兩難。

“我，我弟弟出事了……我，不覺得我自己可以面對，你能……”萊蒂沒把話說完，但是巴裏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明白了。

而對此，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于是，他們連夜驅車趕往哥譚市。

萊蒂的狀态顯然很不好，如果讓她開車真的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巴裏是負責駕駛的那個，他通常上班是不開車的，所以這車還是借諾拉的，他開向高速公路，看着面前沒有盡頭的道路，時不時瞄一眼身邊副駕駛上的姑娘。

而萊蒂只是縮在副駕駛，披着巴裏從他母親那借來的大衣，縮成一團，依然在發抖。

一路上大概是太安靜了，終于慢慢回複鎮定的萊蒂開始斷斷續續講起事情，沒什麽邏輯，大部分是絮絮叨叨的回憶。。

巴裏從那些繁雜的信息中篩選出了主要內容。

萊蒂的父母死得早，弟弟是她唯一的家人，弟弟長大以後選擇了從軍。

諷刺的是，從軍的弟弟沒有死在抵抗亞馬遜或者亞特蘭蒂斯的戰場上，而是死于了哥譚一場由于小醜再次襲擊城市而造成的車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