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裴衍: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夤夜夢醒, 秦妧聽見榻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動了動眼皮,從勉強撐開的眼縫中瞧見黯光裏一抹身影正在整理衣襟。

“兄長。”

喃喃一聲過後, 她想要爬起來服侍裴衍更衣,卻懶軟了骨頭, 無力起身。

裴衍系好玉石革帶, 轉身勾了勾她翹在枕邊的手指, 語帶三分調笑, “行了, 繼續睡吧,我去上朝了。”

在世家門閥中,身為新婚妻子, 懶到起不來床的,可能只有床上的這名女子了。

秦妧不是個懶惰的,但裴衍今日比平時提早了許多, 這就不能怪她了。

說服完自己, 秦妧閉着眼點頭, 掖過被子蒙住腦袋,徹底睡了過去, 完全沉溺在裴衍的縱容中, 不再謹小慎微。至少在素馨苑中,她找回了真實的自己。

榻邊的男人好笑着捏捏眉骨, 拿起烏紗, 闊步走出內室, 在瞥見等在門口的魏野時, 溫煦的面色一沉, 又恢複了那個雖謙和卻總是若即若離的內閣次輔。

乘上馬車離開侯府, 裴衍将烏紗放在小幾上,接過魏野遞來的薜荔涼飲,輕呷一口,淡淡問道:“跑了多久?”

魏野揉了揉被裴灏砸出包的後腦勺,嗫嚅道:“趁夜黑跑的,快半個時辰了。卑職已經在城門、順天府、宮門和侯府等地安插了眼線,但凡二爺出現,就會......”

“小半個時辰了,憑他的身手,只會比你安排的眼線動作要快。”

“是、是的。可到此刻,這幾處也無消息傳來,說明二爺還躲在暗處。”

裴衍放下瓷盞,向後靠在車壁上,目光透過拂動的車簾,看向了北邊境。

“給承牧傳話,讓他帶人在去往湘玉城的幾條路上設障。裴灏身無分文,跑不了多遠。”

魏野恍然,湘玉城是安定侯駐兵的邊關城池之一,二爺在入不了皇城的情況下,最可能投奔的人就是父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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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腦門,魏野趕忙鑽出車廂,讓随行的心腹前去送信。

**

寅時中段,裴衍推開農舍正房的門,看向歪歪斜斜的桌椅板凳。

看樣子在醜時末,這裏發生了惡鬥。想起裴灏吞下潤喉糖的一幕,裴衍冷哂一聲,自己這個乖戾的弟弟,在短短十幾日的軟禁中學會了忍辱負重。

魏野走進來,“世子,再耽擱下去,恐會誤了早朝。”

勾起一把圈椅扶正,裴衍随意落座,靜靜轉動起食指上銀戒,緋色官袍與漸漸冉起的晨曦相互融合,更顯瑰麗。他命負責照顧裴灏的老漢去準備膳食,又拿出自帶的龍井,慢悠悠沏起茶,“替我去跟吏部告個假。”

聽罷,魏衍渾身止不住地激靈。世子向來守時,從不會因私事耽誤了朝事,今日這般,必是動了薄怒啊。

與此同時,竹林外十裏坡,兩道身影扭打在一起,不分伯仲。

不遠處,看着憤怒到極致的裴灏,承牧慢慢握住了腰間的佩刀刀柄,叫停了正在打鬥的副手。

鄣刀出竅,勢不可擋,不過十招,就将殺紅眼的裴灏抵于了刀刃下。

承牧剛毅的面龐上閃過一道肅色,“無謂的掙紮不可取,随我回去吧。”

論單打獨鬥,三大營加上五軍都督府都找不出一個能與承牧抗衡的。裴灏雖敏捷勇武,身手在新晉的武将中數一數二,卻還是難敵經驗老到的承牧。

他盯着寒光四射的刀刃,目眦盡裂,“裴衍奪人未婚妻,傷風敗俗、蔑倫悖理,你作何要當他的爪牙?!承牧,你是我爹救下的,自幼受我侯府照拂,怎地沒有一點兒良知?非要助纣為虐?!”

似油鹽不進,承牧翻轉手腕,以刀柄重重擊打在裴灏的側頸。

當裴灏倒地時,手中的鄣刀剛好回鞘。

“帶走。”

十裏坡前飛絮亂,寸寸落入池沼畔,沼中蘆葦叢叢生,無垠杳杳水波痕。

馱着裴灏的馬匹經過池沼時,飲了幾口水,蕩起層層漣漪,攪亂了映入水面的景象,待水面複原時,只映出了湛空白雲,岸邊再沒了三人一馬的蹤跡。

兩個時辰後,裴灏悠悠轉醒,忍着側頸的疼痛撐起身子,入眼的是一雙黑色皂靴。

沒有驚訝和迷茫,他赤紅着雙眼擡起頭,看向坐在圈椅上飲茶的長兄。

“裴衍,關着我算什麽事?有本事殺了我,也好為衛岐報仇雪恨啊!!”

滿是日光的逼仄小屋內,兄弟二人四目相對,一個居高臨下,一個懷揣恨意,在外人看來,這哪裏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

別說兄友弟恭,現今連心平氣和都做不到了。

面對弟弟歇斯底裏的質問,裴衍捧着蓋瓯淡笑,“殺了你,還怎麽調查衛岐真正的死因?”

裴灏試着爬起來,打從很早開始,他就不願活在裴衍的影子裏,更不願被拿來做襯托,“那你說說,衛岐究竟是怎麽死的?被我誤殺還是仇殺?”

修長的手指叩緊瓯底,指尖漸漸泛白,顯露出了執盞者內心的波瀾,可他面上還是帶笑,似乎沒什麽能夠觸怒他。

這兩年,正是因為找不到裴灏對衛岐下毒手的動機,才遲遲沒有算賬。

一直以來,裴衍都琢磨不清,井水不犯河水的二弟和好友,究竟為何會存了血債?

裴灏的嘴很嚴,軟硬不吃,堅持說自己是無辜的,可他真的無辜嗎?

直到茶水見底,裴衍才放下蓋瓯,重新看向扶門站立的弟弟,也徹底下了狠心,“承牧,逼供。”

随着這聲“逼供”,在場所有人都揪起了心。讓承牧逼供,等同于不給裴灏留活路。

可與旁人的反應不同,裴灏在聽得“逼供”後,捂住肚子笑得前仰後合,“你最好讓承牧打死我,打不死的話,我會讓你付出代價。裴衍,我一定會報複回來!”

瘆人的拳腳聲響在了午日的農舍中,不像其他人還會顧及幾分人情世故,承牧唯裴衍是從,下手又準又狠。

裴灏倒在地上蜷縮着身體,目光呆滞,已不清楚自己的肋骨斷了幾根。鮮血從嘴角流出滴淌在地,他卻始終沒有求饒,也沒有承認衛岐的死與他有關。連一旁的魏野都覺得世子可能真的誤會弟弟了。

“世子,再打下去,二爺就廢了......”

裴衍閉目凝氣,沒有叫停。

承牧還是手下留情了,下手雖狠,卻都避開了要害。他揪住裴灏的衣領問道:“動機是什麽?”

裴灏顫着嘴皮子,頑劣笑道:“動機......呵......拿秦妧換啊!換的話,我就說。”

端坐的男子擡了擡食指,示意承牧繼續。

拳腳聲再次響起,滿地血污。

在暈厥的前一刻,裴灏呆愣地望着湘玉城的方向,艱難地呼吸着,失了血色的面龐鼻青臉腫,不再俊美。他喃喃道:“你就當人是我殺的,周芝語為愛輕生吧。裴衍,今日不殺我,你定會後悔。”

躲在偏房的小冷梅蹲下來靠在牆角,不寒而栗。印象裏意氣風發的年輕郎君,此刻被折磨的不成樣子!試問是怎樣的仇恨,才會讓兄弟反目,不留餘地?

風和日麗,竹篁盎然,可轉瞬就被霧氣氛氲,仿若所有人都走進了煙幌層疊的幽室,無镂榥可視物,無門扉可逃離。

湘玉城,總兵府。

午日盛陽,錦帶花開,陣陣清香撲鼻入室。

安定侯裴勁廣從帥案上醒來,回想着夢境,叫人将師爺傳了進來。

“可有二郎的消息了?”

師爺讪讪,“還未查到。”

裴勁廣重重嘆氣,指尖點在案面上。未蓄須的面龐深邃瑰美,正值壯年,魁梧雄俊,“讓唐九榆來見我。”

俄爾,一名身穿玉色寬衣的男子走了進來,腰上系了條翠葉禁步,每走一步,禁步上的玉葉子就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男子姓唐名九榆,二十有一,與裴衍同歲,乃裴勁廣麾下第一幕僚,曾兩次運籌帷幄,助裴勁廣擊退邊境來敵。

與對待旁人不同,裴勁廣将唐九榆視為座上客,言語間客氣溫和,“上次與先生提起的事,還未解決,不得已只能請先生出馬了。”

唐九榆搖開玉骨折扇,将繪有搖錢樹的扇面平放在帥案上,男生女相的臉上泛起笑意,“好說。”

裴勁廣哼笑一聲,示意師爺呈上紋銀百兩,“本帥給的報酬多,很怕先生的扇面承不起重。”

“這就不勞侯爺費心了。”唐九榆執起案上的筆,寫下兩個字,剪裁成型後,又從袖管裏掏出一只縮殼的小烏龜,将那兩個字貼在了龜殼上,提唇笑道,“老朋友走吧,一起去尋人。”

小烏龜露出腦袋和四肢,慢悠悠爬向門口,龜殼上明晃晃貼着兩個字——裴灏。

若不是了解唐九榆,非要覺得他是個故弄玄虛的江湖騙子。

裴勁廣扶額,懶得看他耍寶。這些日子為了盡早回到總兵府,可謂連夜奔波,半點不得歇,尋常人需要一個月的路途,讓他縮短成了十日,差點就積勞成疾了。

跟師爺交代了幾句,他起身走向後院,還未推開正房的門,就收到了一封來自皇城的信。

楊氏親筆。

拆看完信函,裴勁廣怔了片刻,捏着信跨進門檻。

老三媳婦有喜了。

這是一件大喜的事,可身為父親,裴勁廣卻沒什麽情緒波動,還修書一封,讓妻子督促長子和長媳早日孕育子嗣。

**

後半晌細雨綿綿,秦妧帶着阿湛從衛老夫人那裏離開。

衛老夫人的癔症時好時壞,但即便清醒着,也不知阿湛是自己的孫兒,只當是侯府的小輩兒,一時興起來探望她。

阿湛沒有失落,心智超于同齡孩子的他,陪老夫人靜坐在那棵兩年樹齡的小樹旁,有一茬沒一茬地聊着,一直到離開,都是揚着笑臉,可剛一坐進馬車,就恢複了沉默。

秦妧揉了揉他的腦袋瓜,問他明日要不要去劃船。

“明日要是還下雨呢?”

“下雨才有意境。”

阿湛盯着秦妧恬靜的臉,小大人似的問道:“是嬸嬸想去嗎?”

秦妧哭笑不得,“就當陪嬸嬸吧。”

已入申時,秦妧想着帶上阿湛一同去接裴衍下值,前提是,裴衍今日不繁忙,能正點離開內閣。

原本作為長媳,在新婚後該幫着婆母料理中饋事宜,可考慮到阿湛缺少陪伴,秦妧這段時日的任務,就是陪伴阿湛。

閑來無事,秦妧帶着阿湛逛起了宮城前的幾家鋪子,發覺阿湛對插花感興趣,便從一家鮮花鋪子選購了琮式瓶,又按着阿湛的喜好,選取了雪柳、菖蒲、文心蘭等花枝,然後一同坐在鋪子的屏風後,由老板娘手把手教授起來。

一刻鐘後,去往宮門前傳話的老邵找了過來,說世子今日沒有上值。

想起裴衍提早離府,秦妧不禁疑惑,等完成插花,便帶着兩人回到府上,一直到亥時也未見裴衍回來。

夜半前,侯府燈火無闌珊。秦妧換了一件涼快的襦裙,獨自坐在美人靠上,手搖團扇,望着雨後的熠熠繁星,默默等待着裴衍。

夜裏還有些微涼,茯苓為她披上了雲肩鬥篷,“世子不知何時才回來,奶奶還是回屋吧。”

秦妧搖頭,繼續趴在欄杆上等待。她今晚有求于裴衍,想要主動乖巧些。

星光映在她披散的長發上,暈染開一抹抹光暈。

亥時三刻,當葫蘆門外傳來馬匹的咴兒咴兒聲時,秦妧站起身小跑過去,婀娜的倩影掃過一根根廊柱。

來到葫蘆門前,她躲在一旁,以團扇遮住口鼻,悄然歪過頭,在瞧見一道清瘦身影時,猛地跳了出去,想要吓來者一跳。

然而吓是吓了,卻沒有吓到裴衍,反而吓到了跟過來的魏野。

一聲尖叫劃破寂靜,除了他三人,其餘人都低頭忍起笑。

秦妧囧,略帶歉意地看向驚魂未定的魏野。

五大三粗的壯漢,屬實帶了點反差感。

距離葫蘆門三步之外的裴衍停下腳步,攏袖垂眼,以慵懶淡然的姿态掩飾了疲憊。他半擡起手屏退魏野等人,拉過轉身欲跑的秦妧,扯進懷裏,深深汲取起她身上的果香,“還想吓唬人,阿湛都沒你幼稚。”

秦妧握着團扇垂下手,任他環抱住腰,竭力忽略掉身體本能的排斥,扯出笑來,“沒吓到你,可吓到魏野了。”

“他心虛。”

“為何?”

差點看丢了裴灏,能不心虛麽。裴衍沒有回答,摟着秦妧走進素馨苑,示意茯苓将所有仆人都帶離開。

偌大的庭院變得空曠,只剩二人坐在了廊下。

“兄長今日怎麽沒去上值?”

“出城辦些事。”

秦妧靠過去,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果不其然聞到了竹香,“又去那座農舍了?”

“嗯。”知她沒有起疑,裴衍不禁問道,“不想問我經常去那裏做什麽嗎?”

“你想說,自然會告知。”

“若是金屋藏嬌呢?”

秦妧笑了笑,溫婉中透着股賢惠勁兒,“兄長開懷就好。”

本是一句取悅的話,可聽在裴衍耳中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凡事給人以大度感的裴相,卻在男女之情上成了極度小氣的人,只是這一點,兩人都沒有發覺。

秦妧有時候是會覺得裴衍不似外表那般溫和寬厚,但也從未往感情的事上思量過,是以,在用錯了讨好他的方式時,沒有及時意識過來。

裴衍繃緊下颌,漠着臉靠在了廊柱上。

忽然拉開距離,秦妧扭頭看去,才發覺他好像生氣了,可自己明明在順着他講話,怎還事與願違了呢?

氣氛變得僵持,秦妧低頭揪起鬥篷上的綴珠,餘光一直瞄着男人,本想跟他提點小小的要求,想要從他手底下借個隐衛以備突發情形,可眼下是開不了口了。

“兄長要不要早點歇息?”

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男人的回應,秦妧有些臉薄,還有些來氣,但還是耐着性子勸道:“夜深了,早些歇下吧。”

“你每晚就只會勸我歇下嗎?”

“什麽?”

秦妧很是詫異,他剛剛那句話明顯帶了嘲諷,是針對她的吧。

心中泛起苦澀,她自嘲地點點頭,“是啊,除了起居,我幫不上兄長什麽,讓兄長失望了。”

兩個性子看似溫和的人,一般是起不了争執的,可一旦動了火氣,絕不比脾氣暴躁的人好收場。

裴衍深知自己話重了,也并非本意,實則是想問她有沒有真心關心過他。然而,有些話在氣頭上是會變了意思和味道的。

秦妧性子頗為敏/感,在聽過太多的惡言惡語以及冷嘲熱諷後,內心深處是渴望有個溫暖的人相伴。這些日子,裴衍給予她的呵護令她動容,也令她有了恃寵而驕的底氣,竟忘記自己的身份,得意忘形了。

她攥緊鬥篷下的手,忍着絲絲鈍痛站起身,“若沒旁的事,我先回屋了,兄長也早些......”

罷了,類似勸他歇息的話,在他看來,都過于虛僞吧。

邁開步子,她快速走向正房,身形孤單卻也倔強。

裴衍知道,受過心傷的人,在再次遭受傷害後,心門會一閉到底,而他怎會忍受她的疏離。

行動先于意識,他跨過步子,拽住了悶頭走路的女子,“妧兒。”

秦妧避開他的手,像個豎起刺兒的刺猬,僵着小臉繞開了。

裴衍從身後抱住她,腳步一旋,将人壓于廊柱上,“我想讓你說點什麽,你不懂嗎?”

秦妧仰起頭,直視男人的鳳眸,“兄長的事向來莫測,以我之智,如何能懂?”

“我金屋藏嬌,你也願意?”

意識到他在怄什麽氣,秦妧抿抿唇,一時無言,可人處在氣頭上,隐在骨子裏的犀利就會控制不住地迸發出來。沒有示弱,她犟道:“那是兄長的事,你我不過是湊合在一起的表面夫妻,我願不願意又有何相幹?”

聞言,原本帶着愧疚的裴衍氣笑了,還從沒有誰能将他氣到失了分寸。

大手扼住女子的鵝頸,稍一用力就能扭斷,他冷冷道:“你聽好了,我裴衍除了你,誰也不要。你不想給,也不行。”

說罷,攬過她的後腰壓向自己,附身吻了上去。

“唔——”

唇被突然堵住,秦妧擡手推搡,卻被撬開牙關,掠奪了蜜舌。

裴衍隐隐施以懲戒,有種勢在必得的占有欲在作祟,雙手捏住她的領口,向外一拉,只聽“撕拉”一聲,身上的雲肩和鬥篷應聲落地,連帶着裏面的襦衣都破了一個口子。

漂亮的衣裙被撕破,唇上流出鮮血,秦妧吓得觳觫不止,緊緊攥住破碎的衣領,嗚咽着讓他放手。

可裴衍非但沒放,還掐着她的腰向上,将她豎着提了起來,唇齒移到了她的領口。

她今日穿了一件藕粉色齊胸襦裙,胸口系着綢帶,在身體發生蹭摩時,用以固定長裙的綢帶有了松動的跡象。

裴衍順勢一拉,在女子的驚呼中,唇齒再次游弋,高挺的鼻尖反複擦過豐腴。

秦妧臉色發白,離地的雙腳不停亂蹬,卻怎麽也阻止不了動怒的男子。她急得抽泣起來,豐腴的胖兔一抽一抽,傳遞到了裴衍的唇齒間。

裴衍從那兒擡眸時,恰有一顆淚滴落在眉骨,順着鼻梁一側淌下,濕濕涼涼。

理智瞬間回籠,他額抵她的胸口輕喘,卸了雙手的力道,感受到那截柳腰腰線從掌心滑落。

雙腳沾地後,秦妧曲膝坐在地上,拉起垂腰的裙緣遮住狼狽之處,弓背嗚咽起來。

這些日子,來自裴衍的溫柔,全都蕩然無存了。

沒有一絲做戲的心思,她哭花了臉,淚滴大顆大顆落在地上。

站着的男子垂下眸,單膝蹲地,想要伸手去碰她,卻堪堪停在了半空,深眸含着從未有過的茫然和自責,卻不知該如何安撫。

秦妧沉浸在自己的難過中,身體開始虛脫。

裴衍反手解開革帶的搭扣,脫下官袍,裹在了她的身上,輕輕一拽,将她拽進懷裏,“抱歉,不該兇你。”

秦妧掙紮起來,紅了眼尾和鼻尖,連黑白分明的瞳眸都泛起血絲。

裴衍緊緊抱住她,通過衣衫感受到她的戰栗,心裏更為自責。

她孤身來京尋父,委曲求全,已經很無助了,該被溫柔以待才是。

懷裏傳出的抽泣聲越來越小,幾近無聲,裴衍低頭看去,發現女子臉色蒼白,眼簾輕合,像是沒了氣息。

心口一緊,他拍拍女子的臉蛋,喚她“妧兒”,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全身的血液像要冷凝,他抱起女子大步走向正房,“來人,傳侍醫!”

聽見喚聲,不明所以的仆人們互視幾眼,還是茯苓最先反應過來,小跑着去往前院。

作者有話說:

其實男主在感情上很愛吃醋,還小氣

裴小灏:沒我好。

本章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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