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臉前任,驚豔紅毯(四)

你的位置,在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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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俨不會以居高臨下的姿态替身邊人做決定,譬如Adora讓她轉交名片,她也是讓Adora直接跟艾可欣本人說。如果艾可欣願意結交她,自會收下名片,如若不然,也是艾可欣本人拒絕。她有權力決定自己的交友圈,不需霍俨代替她來處理這件事。

無論陌生還是親密,這是霍俨自律人生中必行的尊重。

“新人?”導演周文殊早注意到了那張驚豔衆人的新面孔。

霍俨的語氣寬容,“朋友。”

“什麽樣的朋友?”周文殊狐疑地皺起眉頭,“讓你豪擲幾百萬,眼睛都不眨一下。”

霍俨撚着高腳杯的細骨,晃了晃手中的酒液,望向不遠處,接過導演手中名片的周身都發着光的艾可欣,道:

“她自然值得。”

縱然穿着最廉價的衣服,站在最不起眼的販賣機旁邊,艾可欣眼中蘊含淚光卻能冷淡理智地跟前女友對峙的模樣,那樣堅韌,那樣明亮,勝過海中每一顆珍珠。

“艾小姐,您簽約經紀公司了嗎?沒有的話,歡迎來我們黑桃娛樂,這是我的名片。”

“我是郭茗真導演的助理,最近我們有個角色試鏡,艾小姐有興趣嗎?”

“艾小姐,您畢業于哪所學院?可以的話,我這邊有個劇本。”

“您的氣質跟我們品牌特別合拍,考慮做代言人嗎?”

……

艾可欣自打踏進會場,圍在身邊的人就沒斷過。電影節的嘉賓都是國內外的大腕,随便拎一個人出來,都是能撐起一場大戲的臺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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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求極高,有的人有面相,化化妝能在電視屏幕上出演,但他們看的,是骨相、身段、眼神,以及這人由內而外透出的——故事感。

艾可欣的眼型屬于杏眼,眼睛大,眼尾卻微微上揚,讓人乍一看覺得是雙水靈的狗狗眼,心生憐愛,但這上揚的一絲弧度勾得有些妖媚。同時,她的眸子極深,不是眼窩下陷的物理深度,而是宛如深潭一般看不見底的,仿佛要将人吸進去的深邃。

這雙眸子自帶神秘,讓人不由自主去想,她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

“姓艾?”會場邊緣開始出現議論聲。

“是我想的那個艾家嗎?開連鎖酒店那個,最近不是說破産了,欠好多債。”

“艾家有這麽一號人麽?他們家不就只有一個女兒,就那個艾茉莉,整天耀武揚威的。”

“我倒是聽說艾家在外面還有個女兒,就是原配生的那個,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鄉下去了,不帶管的,狠心的嘞!”

“多半是她了,聽說是回來結婚的,夫家出錢幫他們解決商業危機。”

“靠,這不就是賣女兒麽?”

“什麽叫賣女兒?你看他們把她當女兒麽?”

“害,要我說肯定是碰巧了,要真是艾家那個,哪能打扮這麽好看?哪怕是艾茉莉都沒這個款。看她那珍珠項鏈,少說得幾百萬吧!”

……

艾可欣拿到一疊名片,悉數裝進藍水晶鑲嵌的手拿小包裏。場外的議論聲她沒聽見,但有個人的話,她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就算借了晚禮服混進來,醜小鴨還是醜小鴨。”

這聲音她記得,是方才那位高高在上的楚小姐。楚小姐不滿張章對艾可欣還有牽挂,更不滿艾可欣被她趕走之後,穿着讓所有人眼紅的盛裝優雅入場。

“這是上流社會的上流人物才能進來的地方,艾小姐,張章沒跟你說過,人要有自知之明嗎?”

“自知之明?”艾可欣的眼眸微微一吊,勾唇,悠悠然回敬,“明知道別人有女朋友還要插足,知三當三,無良無德,楚小姐'自知之明'這門課恐怕需要重修了。”

楚小姐養尊處優慣了,平時發火傭人們都順着她,從來不像艾可欣這樣公然跟她叫板,艾可欣一句話回去,她氣得咬緊了腮幫,好一會兒才又質問:

“你來這裏幹什麽?宣示主權嗎?”

艾可欣本就比她高,如今穿上高跟鞋,更是可以居高臨下俯視她:

“的确是宣示主權,不過不是對張章,而是宣布我重回自由之身。張章這種貨色如同垃圾,今天我就借花獻佛送給楚小姐了。”

“你!”

“別生氣,楚小姐。想必你也知道,上流社會的人一旦發起瘋來,就變得下流了。”

不遠處的霍俨将這一幕盡收眼底,看到楚小姐氣急敗壞地離開,眼底勾起一絲玩味。如果說,艾可欣骨頭裏住着一個動物,那一定是獠牙利爪的小豹子,在場的,都是她的獵物。

嘉賓全部入場之後,開幕儀式正式拉開序幕。艾可欣不在受邀名單之內,按理說是沒有座位的。但在第一排,霍俨的旁邊,剛好,碰巧,偶然,空出了一個座位。

“霍爺。”

當時前排的嘉賓還沒怎麽落座,除了某個被資本花三百萬硬捧到前排的三線流量之外,別無他人。

艾可欣拉住霍俨的胳膊,阻止她邁向第一排,并且還想把自己帶到那個觀衆席最受矚目最受尊重的地方去。

“怎麽了?”霍俨低頭看了眼手臂,這是艾可欣第一次跟她産生身體接觸。

艾可欣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可能冒犯了對方,于是将手撤回,“我坐後排就好。”

“為什麽?”

“這裏坐的應該是影視圈的大人物,我過去不合适。”

艾可欣是自立自強的,但同時她也是自卑的。覺得自己跟推杯換盞的名利場不合适,覺得自己一個奶茶店的打工小妹,不配擁有電影節前排這種備受關注的地位。

霍俨側頭看她,照理說,自己費心安排了一切被拒絕,還是被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丫頭拒絕,心裏怎麽也該燒了層怒火了。但她只是眼睛一眯,柔和的目光溢出兩分寬容,問:

“知道柳莎莎嗎?”

“知道,百花影後,年輕有為。”

“她前兩天聯系我,說,今天的電影節,想借一下巴羅達珍珠項鏈。”

“巴羅達?”

“最初的所有人是19世紀印度的巴羅達王妃。我去年在一個義賣會上拍下來了。”

艾可欣沒明白霍俨想表達什麽,只是疑惑地看着她,直到這人加重了語氣,說:

“現在,它在你身上。”

嗡!

艾可欣的腦子裏響了一聲,只覺得脖子上的珍珠項鏈變成千斤大鼎,沉甸甸壓在氣管,讓她喘不過氣。拍賣會上出現的項鏈,19世紀印度王妃的項鏈,新晉影後都要讨好着借戴的項鏈,如今在她脖子上。

她越來越看不懂霍俨了,自己究竟是有哪一點,讓她覺得可以把如此貴重的項鏈戴她身上?

“艾小姐,請坐。”霍俨坐了過去,并且幫艾可欣翻了折疊椅。目光仍舊淡淡的,寬容地看向艾可欣。

艾可欣低頭看看散發着瑩潤光澤的珍珠項鏈,又看向霍俨。這人一看就是出身高知家庭并且能力驚人的業界精英,沒有打不贏的官司,沒有吃虧的買賣,她願意将項鏈投資到自己身上,是不是說明,她,艾可欣,本來就有自己都沒發現的閃光點,值得霍俨這麽做?

想通這一點,艾可欣信步邁了過去。

“霍爺,謝謝。”

為她的心房綴上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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