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豪賭
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耶拉只想說,放他娘的臭屁。
他都大難不死好幾回了,怎麽直到現在還活的如此苦逼?
不說以前,只說這一次,醒過來就成了專挖蟲卵有今天沒明日的奴隸哪點和福氣有關了?
知道蟲卵要在哪裏挖嗎?在蟲族的老巢,越好越高級的蟲卵離母皇蟲就越近,同時也代表着死的更快,他只聽說過有很多人被抓去打黑工,卻從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黑工中的一員。
拿着搶到手中的幹糧,耶拉轉身進了房間向最裏邊的角落走去,那裏蘇力坦正平躺在雜草上望着他笑,髒兮兮的臉龐竟也笑出了幾分風采。
“笑什麽笑?都快要餓死了你還能笑得出來?”把硬棒棒的餅子掰開,一半遞給蘇力坦一半放進自己的嘴巴裏,上下牙齒使勁相合,很費力的咀嚼着。
這些餅子都經過特殊處理,易攜帶不易壞,是專門給他們這些黑工們吃的口糧,沒有人在意工作量大到完全超出了自身負荷的黑工們能不能消化得了這些食物,反正隔一段時間總會有新來的黑工補上別人的空缺,不愁沒有人給他們挖蟲卵賣錢。
“你會餓死我嗎?”薄而好看的嘴唇上裂了好幾道細小的口子,蘇力坦咬了一小塊餅子艱難的往下咽。
不下雨他們根本喝不到水,咽下嗓子眼裏的食物像刀子刮的喉嚨生痛,可蘇力坦卻吃的津津有味,像是咬的不是餅子而是美味的佳肴一般。
“那可說不定,我這個人的同情心本來就不多,在現實面前保命才更重要的道理,你比我還明白,對吧?”挪挪屁股坐到蘇力坦身邊,耶拉費力的又咬了一口幹巴巴能噎死人的餅子。
尼媽這是殺人利器吧?砸人頭上準能腫出個血包來。
“同情?”蘇力坦低啞的笑,“你是在同情我嗎?确定不是舍不下夥伴?”
“誰跟你是夥伴了?”耶拉瞪眼睛,“我說過了是同情,這叫可憐你,懂不?”
搖頭,蘇力坦很不給面子的反駁着耶拉的死不承認,“沒有在被發現之前扔下完全不能行動的我,不可能是同情,沒有在被發現之後任由我自生自滅反而首先想到弄傷我的臉幫着我隐瞞身份,更加不可能是同情,耶拉,你在飛行器爆炸之前就已經把我由路人轉變成了同生共死的夥伴,所以你才會寧肯讓我拖累你也不願意舍棄我獨自逃生,對于放在心上的人,你從來都是心軟的,這一點由沃汗和賽而坦的身上體現的尤其明顯。”
蟲卵太脆弱,任何電子類産品都會造成蟲卵的變異或者死亡,所以不管是挖蟲的黑工們還是看管黑工們的監工都盡量使用原始工具,若趁着他們不注意,以耶拉的身手想逃跑并不難。
監工們不會理會一個弱小雌性的逃跑,在滿是成蟲的星球上,逃走的雌性只會有一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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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雌性,就是強壯一點的男性也不見得能夠存活下來,這也是為什麽從來沒有黑工試圖逃走的根本原因,哪怕待在這裏一樣會死,可累死總比被蟲子活活咬死強。
所以耶拉留下來是為了他,只是為了他,耶拉無法在帶他離開的同時保證他的安全,才會選擇留下來當黑工,用沒日沒夜挖蟲子換取食物養活他。
望着臉色不太好的少年再次低低而笑,耶拉,你可知道你正在招惹一個很麻煩的變态嗎?随便讓變态感動可是件相當危險的事情噢。
被蘇力坦笑的心裏直發毛,耶拉果斷和對方拉開了距離,他懶得再和蘇力坦争辯,自己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就行。
确實,把蘇力坦的臉弄傷又抹的黑漆漆的的确是為了隐瞞他的身份,每天做苦工搶幹糧也有一半是為了讓蘇力坦活下來,但是說什麽舍棄不舍棄的就太誇張了吧?
他真的真的沒有高尚到犧牲自己去溫暖別人的地步,真的真的從來不曾把蘇力坦當做夥伴過,他的夥伴只有沃汗一個,而沃汗卻因為蘇力坦正處于生死不知當中。
至于沒有一個人離開就更好解釋了。
外面的蟲子那麽多,在不了解情況的前提之下,豁然闖出去不見得比待在這裏好。
說到做苦工養活蘇力坦,耶拉憤憤低頭咬着餅子使勁磨牙。
蘇力坦在昂斯心目中的地位高于一切,如果自己在有能力保護蘇力坦時扔下他不管,實在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
都怪昂斯對他太好了,好到他都不好意思再做欠虧昂斯的事情,不就是吃點皮肉之苦嗎?小意思。
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他發現自己具有了時空移動的能力,就像上次突然出現在野生星球那樣,這個能力應該是變身之後帶來的好處。
只是怎麽讓自己随時随地想走就走還有點困難,對于降落點貌似也沒有什麽規律。
為了安全,也為了能在掌控能力之後帶着蘇力坦一起離開,他才選擇了留下來,與蘇力坦本身,一點關系都沒有!
全然不在意耶拉躲避的舉動,蘇力坦半眯着眼眸愣愣出神。
自從離開埃爾維斯家族投身暗勢力把自己從裏到外染成黑色之後,他就再沒有奢望過有人會真心實意的待他。
誰會去溫暖一個變态?誰又願意給殺人狂魔幸福?沒有,永遠都不會有,于是在絕望之餘,他索性用游戲人間的姿态放蕩去過每一天。
誠然,所有向他奉出忠誠的手下們個個都對他真心實意,可昂斯和森恩是因為他救贖了他們,其他人則是在他有意無意的設計下才一點點把他當成首領敬愛。
只有耶拉不同,他沒有救贖過他,也沒有耍弄手段讓他臣服過,甚至在僅有的幾次見面裏,不是差點掐死他,就是站在一旁看熱鬧,态度惡劣到連自己都厭惡。
可恰恰就是這個人一次又一次向他伸出手,在最艱難的情況下從沒有想過抛下他,他不管耶拉的出發點是什麽,他既然讓自己感動了,就別再想抽身離開。
好不容易吃光了半塊巴掌大的餅子,耶拉躺到雜草上卷縮着身體打算小睡一會。
挖蟲卵都是晚上進行,白天除了幫着把蟲卵收拾幹淨再裝進箱子裏,黑工們大多數都在補眠。
正閉着眼睛準備入睡,耳邊‘當’的一聲響,耶拉警覺的坐起身,只見兩個邪笑着的監工正向着一個渾身發抖的男人走去。
“我就說昨天沒有看花眼,這小子長的俊,累死了多可惜。”蹲下來板起男人下巴的監工朝着另一個監工擠眉弄眼的笑,話落還用手摸了把男人的重點部位,吓的男人差點哭出來。
耶拉慢慢往裏靠,再一次暗贊自己沒有把臉上的易容撤掉真是太明智了,若不是頂着阿諾的平凡臉,也不可能安穩這麽多天。
說起來也是他和蘇力坦運氣好,醒過來正趕上新一批黑工們到來,因為有好多新面孔,監工們也沒細看,所以直到今天他們都不知道黑工裏混進了一個癱瘓的雄性,受傷的黑工們只要不死就會躺在屋子裏挨日子,直到挨斷了氣再被人拖出去扔掉。
目前為止,蘇力坦就是監工們眼中等死的那類人。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男人尖叫着,卻掙不開兩個監工的手掌,見他掙紮的太歷害,監工不太高興的威脅道:“再亂動我們就在這裏強上了你,讓大家看看你有多騷。”
一句話讓男人徹底老實下來,他眼淚模糊的看向衆人,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大家都麻木的低着頭,漸漸的,男人絕望了,收回目光時也不知道算不算耶拉太倒黴,剛剛好被男人看到了臉。
猛的,男人像似想起了什麽,眼中迸發出希望之光,手指着耶拉急喊道:“他是雌性,他比我好玩,你們去玩他。”
瞬間,大家同時把目光集中到了耶拉的身上,黑工們頭一次發現,身邊竟然真的有個雌性。
也不怪他們發現不了,每天累死累活的挖蟲卵,死亡的威脅天天籠罩在頭頂,誰有閑心去打量別人是不是雌性?
就像那些挨餓等死的傷患們,蘇力坦都躺在他們中間好幾天了,不也沒有人注意到他是個雄性嗎?
“雌性?真的是雌性!”監工興奮的聲音都在發抖,有多少年沒有玩過雌性了?雌性的那裏特別柔軟,每次進入時都跟上了天似的,美翻了。
他們這些常年待在蟲星的監工都是沒有門路的小貨色,上頭不會想着給他們送美人,他們也就能在新來的黑工裏找幾個幹淨又長相好的男人過過瘾,這輩子不離開蟲星,永遠別想有後代。
甩開剛剛還覺得俊美非凡的男人,監工邊搓着雙手邊往耶拉跟前湊,另一個監工也和他差不多,兩眼放光的小跑着來到了耶拉身邊。
“小雌性,你……”
‘碰’監工的色手還沒等摸到耶拉的臉,人就趴着暈死在了地面上。
耶拉默默看着監工後腦勺上血淋淋的口子,再默默看一眼旁邊染了血的半塊幹糧,喟嘆,早就說過餅子能砸傷人,這不就砸出個血窟窿來了?
正感嘆着,‘碰’又是一聲響,另一個監工緊接着也暈死在了地面上,他比前一個監工慘了點,砸暈他的不是餅子是比餅子還要硬的石頭。
“死變态,你什麽意思?”耶拉朝着蘇力坦質問,看管黑工的工頭足有二十多個,手下的監工将近三百人,打死兩個監工會引來什麽後果他不信蘇力坦想不明白。
如果不是顧忌着人太多自己一個人收拾不幹淨,蟲星上又沒有飛行器載着他們離開,他早就滅掉這些臭蟲了哪裏需要蘇力坦出手?
“沒什麽,一時手滑而已。”蘇力坦回答的平平淡淡,一點也不像彪悍的連着砸暈了兩個大男人的兇手。
耶拉咯吱咯吱磨牙,他就知道和變态沒有道理可講,“你告訴我該怎麽收尾?外面随時會進來人。”
“耶拉。”從再次醒過來之後,蘇力坦就再沒有叫過耶拉卡倫,“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麽會來到蟲星?”
“什麽意思?”耶拉眉心微跳,直覺告訴他,蘇力坦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不好聽。
“我研究過你出現在野星的原因,也分析過我們突然出現在蟲星的理由,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只有到了生死關頭你才能發揮出你的特長。”
眉心又是一陣狂跳,“所以?”耶拉問的很遲疑。
“讓我們再賭一次吧。”
卧了個大操,這男人瘋了,耶拉趕緊撲過去想阻止蘇力坦變身,以他龍族獸型的比例,這一變身他們身處的破屋子哪裏承受得了?
可是撲的再快也沒有快過早有準備的蘇力坦,盡管人家後半截身體根本動不了,但兩只龍角的威力仍舊驚天動地。
‘嘩啦啦’整面牆壁眨眼間變成了廢墟,屋子裏的黑工們哭叫着往外跑,還有好多個悲催的黑工被直接壓死在了龐大的龍身之下,也不知道蘇力坦是不是故意的,兩個監工和指出耶拉是雌性的男人一個都沒跑,全都死狀凄慘的見了閻王。
鮮血橫流間,絲毫遮掩不住龍身華美的線條,那堪比紫晶一般耀眼的鱗片更是閃爍出了惑人心神的光漬。
耶拉僵立在殘壁斷牆之中,身邊除了死屍就是一條變态紫龍,眼睛卡巴卡巴望着對面手拿激光槍齊齊用槍口對準他的敵人們,久久,無言。
監工平常不動用高科技武器不代表沒有這絕逼是找死的節奏懂嗎懂嗎懂嗎!!
驟然間,破空聲乍起,死亡光線一排排向着一人一龍飛來,耶拉雙手狠狠扯着長長的龍須,嗓子裏嗷嗷大喊,“蘇力坦,老子要抽了你的龍筋!!!”
‘轟’的一聲,詭異的氣流由耶拉身上迸發,激光線和氣流碰撞将空間撕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耶拉和蘇力坦身不由主的栽進了陰森森的洞口,轉眼的工夫空間再次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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