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附馬
“趙顏,你不得好死!你豬狗不如!我要殺你報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嘩啦嘩啦嘩啦!”架子上的燭火被雪瑩打落在地,卻恰巧沒讓任何一根蠟燭點燃室內的紗簾木具。這時,一暗衛來報,暗衛見雪瑩在場,有些躊躇,齊煥庭卻道:“事情如何?”并不在意雪瑩聽到。
“七皇子在城外的小樹林被我們所伏,可是并沒有見到公主。”
齊煥庭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他伸手掐了掐眉心,“不在?是被江湖門派劫去了?”
“這……從西市到西城門這一段路,屬下把公主跟丢了,從城門出來,守在城門口的人只見到了七皇子!”
“屬下猜測,公主應該還在城中。”
“哦,以你的能力也能把人跟丢”
“屬下慚愧,映華公主攔住屬下問,屬下就不見公主蹤跡了。”
“辦事不利,等這件事了了之後老規矩。”
“是!”
“今日……”“啪!”正好雪瑩打落了鎏金香爐,一室竟然寂靜了片刻,四道目光皆看向聲響的來處。
雪瑩熟視無睹,下一秒就将放置鎏金香爐的桌案也打落在地,齊煥庭的臉上立刻烏雲密布沉得可以滴水。暗衛見狀,喉嚨動了動欲言又止,他暗色衣裳下的手攥緊又放開,最後下了決定,大不了再被罰一頓,反正他皮厚,到時候數罪并罰他也受得住。但是這時候他不拉開雪瑩,她就可能……齊煥庭脾氣好,卻不代表對別人毀他心愛的東西時也能脾氣好,要是一氣之下殺了雪瑩也是有可能。
“今日到場的門派屬下都已登記在冊,稍後屬下會送到書房。”然後使勁給雪瑩遞眼色。
但雪瑩已經将目光放在了臺上高處的牌位,暗衛不由地為她捏了把汗,就在她要碰着牌位時,暗衛欲動身去将她帶下來。
不成想,齊煥庭伸出手阻止了他。
無奈他只能看着雪瑩把牌位也打落,掉在地上“咣當”一聲,碎成了好幾瓣。
Advertisement
“你先下去。”齊煥庭對暗衛道。
暗衛看看雪瑩,又看了眼齊煥庭的神色,好像……他并沒有生氣,他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些。
竹林裏風吹竹葉沙沙作響,風也吹過他剛出過冷汗的面龐,泛起了陣陣冷意,他腦子才清醒了些,他剛才說的什麽呢?他居然敢懷疑齊煥庭。
雪瑩和他都是公主的舊人,憑這一點,他們的性命就危矣。可公主這幾年變化太大,性情也捉摸不定,還大肆打壓他們這些舊人,反倒是重新從外面選了些別人送來的眼線……
而齊煥庭,也同公主一般性情大變。公主打壓他們這些舊人,齊煥庭卻暗地裏重用,仿佛較勁似的。沒過多久後,齊煥庭就開始涉政,也慢慢把他們這一批裏有能力的各自安排在合适的地方……
————————————————
雪瑩扔下牌位後仰天大笑,笑得眼淚直流,看也不看那白衣人一眼就邁着慌亂的步子出了竹林。
她走後,身後被她推落在地的蠟燭許多都未熄,加之屋內擺設除卻竹便是木,都是很好的引火材料,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又一陣微風襲來,吹幹了雪瑩眼角的淚,公主還在公主府,公主是原來的公主了,而身邊的人卻不是原來的那些人了。
風卷着微小塵埃,向遠方飄去,劃過雪瑩破舊不堪的裙擺,很難相信,繁華奢侈的公主府還能找到如同乞丐甚至比乞丐都破爛肮髒的衣裳。
白衣男子對着滿地殘燭和中央摔成幾瓣的無名牌位,仿佛沒有看見通紅的火焰及滿室的濃煙,手又忍不住掐了掐眉心。
兩年了,雪瑩從來不出現在人眼前,今日突然間來這麽一出,是要告訴他什麽?恨他殺了那女人?可是雪瑩不是最恨不得她死麽?
雪瑩最是護主。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供的是誰?
那只有一種可能讓雪瑩做這種事了。
難道是……以傾!
以傾回來了?
他心中都是壓抑不住的激動,步子稍顯淩亂,低頭出竹屋時還讓地上的蠟燭拌了一跤磕門上才想起來自己在何處,又匆匆忙忙蹲下把蠟燭一一撿了,撿了一大捧腦子才清醒了一些,然後立馬丢下懷裏的蠟燭,疾步奪門而出忽然又想起不知道她在哪個方向,一停下就因腳下一滑而摔倒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這一天當職的暗衛,親眼目睹了自家做何事都慢條斯理的主子,有一天也會慌張。當然,就是看見了,也得是沒看見,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将這事說出去。
竹葉沙沙,似伊人輕聲細語的訴說。
身後的竹屋已然成火海,他就落地的姿勢閉眼坐了很久,久得約有一輩子那麽長……
以傾不在的日子裏,混亂太多了,大衍,太亂。
這是他們的國,也是他與以傾還有數萬百姓的家。現在大衍裏憂外患,他還不能去找她,待他處理好了這些雜事,他一定實現她年少時的夢想,和她一起浪跡江湖,走遍天涯,直到她膩了為止,然後他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和她一起照顧一個小家,再也不要管天下事……
“齊飛!”聲音從竹林深處傳出,話音未落,那額上帶着薄汗的小隊長就站在竹屋外面,對他行了一禮:“齊飛在!”
此時齊煥庭一手撐地,不慌不忙起來了,施施然拍了拍并不怎麽存在的灰,“你和十三去把七皇子帶出城外放了,還有轉贈他一句話:望月的二皇子大出血讓齊某留七皇子幾日,齊某卻并不想浪費糧食去養一個企圖帶走齊某妻兒的男人。”
望月帝最疼的就是七皇子,而其它一幹皇子也不是吃素的。七皇子為了趙顏停留大衍多日,竟沒有絲毫察覺望月帝病危,從此處就可見望月皇子們的冰山一角了,想必七皇子回了望月也不會寂寞。至于是誰坐了望月的江山,暫時就不是他該考慮的事了。
他現在做的,就是将這一群因趙顏而來的皇子也好郡王也罷,凡是能危害大衍江山的,都一一趕出去,最好在趕出去的同時還能看出戲就更完美了。
可惜望月與大衍路程也有幾日,不然他還真想去望月看看戲呢!
一個個都觊觎他的妻子,都當他是擺設?
哪怕那個芯子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這一群人可以肖想的。
趙顏那女人,若是回來,他非得把她卸八塊了才能消氣點,不 ,卸八塊也不能弄死她,說不準還會另找一副軀體。
這事兒他得找機會和大師商讨商讨。
他回頭望了望那漸熄的竹屋,又望了望那晦暗不明的天色,腰間方才那摔的一下還隐隐作痛,便明白,剛才的一切,可能又是一個夢。
驚華……以傾……你不在的日子裏,大衍我守得很好,就差一個你。
筆直修長的竹子在風中輕輕搖拽,仿佛聽懂了他的心事,正讓清風幫忙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