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主?公主?再多提供幾個生財之道,咱們一起發大財!”千紫嘻皮笑臉道 。

“十二!”趙以傾還是仰頭的姿勢眼也不睜,小嘴緩緩吐出了這兩個字。

千紫表面波瀾不驚,心裏卻暗罵:這女人又從哪搞到了消息?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找上他這兒來了!

“公主十二是什麽?難道說公主有十二個生財的點子?”千紫話裏話外都漾滿了笑意,轉身就取來了早已備好的筆墨紙硯,“還是老規矩。”

趙以傾:……裝傻?故意?

“你不認識我了?”

“認識,認識,怎麽會不認識呢?您是驚華公主。”依舊是笑容不減。

趙以傾當下如被潑了盆涼水,身心俱冷。

一路走來,萬紅樓是她近日所見與原來變化最小的建築了。

猶記得,當年她收養的那十三個門客,由于順序是按先來先排,十二在十三人中年齡最小。

當年十二還是一個小少年,卻最愛着女裝,生平最恨生來不是女兒身。也因他獨特的愛好,與朝夕相處的其餘十二人相處得并不融洽,所以當初為他分派任務時,她将他放在了重中之重的一點上。

十二掌管着各地的消息與聯絡。

她若是想知道她想要的,找十二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捷徑了。

只是曾經是一有重大消息,都是十二親自送到她手上。如今,她親自上門來,卻不得他信任。想必是和雪瑩一樣将她認作趙顏了。

趙顏趙顏趙顏,趙顏到底是何方神聖?将她與她所親近的人一個個都隔開了一條鴻溝。

若有相見的一天,她倒是要好好會會這個趙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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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該知道昨日之事,我如今可是逃犯,你今日卻親自來獄裏接我,不怕連累你萬紅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公主手裏多的是生財的秘籍,千紫一個賣笑的花魁,過幾年就沒人瞧得上千紫了,公主手裏的秘籍随便抽幾條也夠千紫一生無憂,所以就憑這點足夠千紫冒點險了。”

趙以傾簡直是要被氣笑了。手裏握着大到一國丞相哪日睡在哪個房裏,小到荒野村落的屠夫賣了幾斤肉的十二,會看上這點雞毛蒜皮?你就胡扯吧你!

“哦,那你可能還要再冒一下險了!”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趙以傾聽見外面隐約有腳步聲,且還不是那種混亂無序,而是訓練有素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就是不知來人是誰了,不過看昨天那情形,誰來了對她也沒好處。

她将将藏好,穩健的腳步聲便到了門前,千紫打開門露出他的招牌微笑:

“哎池将軍,今日怎麽有空來萬紅樓呀!”千紫朝他抛了個媚眼,笑嘻嘻地扭着腰扭到他面前,無視了他那陰沉的表情,也無視了他帶的一隊兵。

池良揮手示意攔住他的手下先去搜查,然後盯着他鄭重道:

“奉旨搜查犯人。”

“诶我萬紅樓哪有什麽犯人吶!近來行情不好,我萬紅樓的生意一落千丈,你看都沒幾個人上我萬紅樓來坐了。難得你們來,姑娘們,過來!”千紫雙掌一拍,姑娘們從樓上井然有序出場,圍着廳裏還沒展開行動的手下,跳舞的跳舞,敬酒的敬酒,總之就是不讓他們進行下去。

“千紫,你這是何意?難道說你萬紅樓真窩藏了逃犯?”池良右手握在手柄上,手上微微用力,仿佛一言不合他就出刀。

千紫從小跟那群刀口舔血的暗衛長大的,又在歡場裏斯混了許久,一個眼神便知他不耐,當下道:

“怎麽可能 ?這不是我萬紅樓的生意太冷清了嘛,來了你們,正好姑娘們也寂寞,今日放開了玩,不收你們銀子!”

語音一落,池良的手下們就心神蕩漾,臉上的表情就出賣了他們,其中一個出頭兵期期艾艾道:“将軍,不如……”

池良不待他說完,便冷冷道:“妨礙公務,殺無赦!”

“是,”話音一落,什麽旖旎也比不上命重要啊,池良的手下們立刻就跑着去一間間房搜查去了。

萬紅樓是一幢四層的樓房,一樓是大堂,供普通百姓玩樂,二樓三樓是雅間,一般百姓二樓已經消費不起了,越往上則越貴。

池良搜查,自然是将萬紅樓掀了個底朝天。

千紫在二樓等候着他搜查的結果,還趁着這時候煮了一壺果茶,“池将軍,怎麽樣?找到逃犯了沒有?”

池良本不喜歡場,更看不上男不男女不女的千紫,加之千紫又萬分得意,仿佛就是在看他笑話。他臉色更加不愉,吩咐手下道:“走!”

“哎,将軍別急嘛,先喝杯果茶再走嘛!”

“不需要。”

“就是你不渴,你的手下們也渴了呀!”

後頭的小兵聽到還有果茶喝,差點就答應了,但沒想到池将軍卻立馬拒絕了。他心裏劃過了失落,早聽過萬紅樓果茶一絕,沒想到差一點就喝上了,但就是因為池良,他到嘴邊的果茶也沒了。

小兵臨下樓時回頭看了一眼,萬紅樓的千紫正小口品着果茶,那嫣紅的小嘴,那身段,那通身妖嬈的氣質,一眼就勾走魂了。旁邊的香爐青煙袅袅,真是美如畫卷啊!要是他能來此一邊欣賞萬紅樓的千紫一邊品茶,那才是此生無憾!

看到這情景,他心裏也越發不忿,池良明明是比他還低一級的兵,怎麽就走運碰上了驚華公主呢?要是那天的是他,他也能對池良發號示令了。

可惜,那天的不是他。

池良一行人走後,趙以傾從窗簾後走出來,“那人是誰?”

千紫喝了果茶,看了她一眼,“你是說帶頭的那個?”

“嗯。”

“那不是你親手提拔上來的将軍麽?怎麽還問我?”

趙以傾:……????

“我?驚華公主提拔上來的人?什麽時候的事?”

“噗!”趙以傾坐在千紫面前,千紫一口果茶就噴了她一臉,“你在這時候裝失憶?”

說完遞上了塊素色絲絹,“快擦擦。”

趙以傾重點是在那個沒見過的将軍上,對小事也不怎麽在意,一手接過就小心擦臉。“快跟我說說。”

千紫猶豫道:“ 這讓我從哪裏說起?”

看她樣子,倒不像是那異魂附體的驚華公主,只是,那女人慣會裝,也難保不是她聽到了絲縷消息,知道他身份,想從他這裏得到她想要的。此事,他必須慎重。

“就從我和齊煥庭大婚後說起。”她是在出嫁前往公主府的路上小睡,一醒來就身在刑場,這些她不知道的事,都是發生在她昏睡的那段時日。

“大婚?這時日可有些久遠了,我得好好想一下,公主請先喝杯茶水!”

正好她也有些渴了,提着那壺倒了杯熱氣騰騰的果茶。

前一次她光顧着填肚子了,沒好好品,此時看這茶,倒是頗有茶的樣子,淡淡的熱氣上升,果香彌漫,仔細瞧杯中,還有少量的果肉。她淺淺品了一口,發覺除了果子的味道,還有淡淡的蜂蜜氣味。明明更像甜湯,她不由疑惑道:“你這也叫茶?”

他們此時身處二樓的雅間裏,窗外正是天鏡山。千紫托着下巴欣賞着天鏡山的夕陽。

那一束束光漸漸隐于天鏡山,天很藍,也沒有一朵雲,但卻還有一群雁在追逐夕陽。

他看着那雁一點點遠去,一點點變小,直至消失不見,他桃花眼微微上挑,“你真不記得了?”

趙以傾也道:“我若是知道還來找你幹啥?”

“啪!”千紫的侍女扇直打趙以傾的門面,突如其來的一擊,她本能地避開,但緊接着,是千紫從袖裏飛出的紅綢,紅綢目的是捆住她。

趙以傾一手拎過一旁的一盆綠植就向他砸過去,另一手提起一把圓凳,凳腳向上猶如纏絲線一般,将他的紅綢纏成了一大團,不但如此,她速度更快,繞到了他身後,把纏在凳腳的紅綢又以他為中心,她則快速圍着他轉。

不過須臾,出手方就被他自己的紅綢緊緊地纏成了一個繭倒在地上。

千紫毫不在意自己被困的現狀,滿眼盡是溢出的歡喜,“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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