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宣召觐見
幾人在屋裏重新換了衣服。房千歲把濕漉漉的衣襟敞開晾着,睡塌上潇灑一坐。他跟楚晗合計說,今天在便宜坊這一鬧,鬼衛們即便暫時不察,事後仔細一琢磨,也會明白其中蹊跷。澹臺敬亭不是澹臺敬亭,廖氏兄弟也不是廖氏兄弟,咱們這一夥假冒的,就快在這神都城裏裝不下去了。
幹完這票大買賣,得趕緊撤。
“那位指揮使大人如果連我水遁的把戲都看不明白,他就不用當指揮使了。他很快就會想明白。”房三爺說
痦子八問:“那家夥特厲害?”
房三爺:“陰險手辣。”
老七問:“那我們怎麽能進指揮使府找沈公子?”
房三爺道:“混不進去,就五人合力硬闖。”
楚晗覺着他家小千歲這個人,遇上大事任何時候都是從容鎮定,不慌不忙,事兒來了不怕事兒,但心思挺細,思慮周全。
老七老八一個盤腿坐床上,另一個就大喇喇地敞腿坐地上,各自拾掇槍和刺刀。痦子八很幹脆地說:“千歲吩咐吧,硬闖就硬闖,不就是打麽,老子這兩天手癢了!”
老七從兜裏摸出煙,發現都進水了濕了,遺憾地罵了一句,把一根一根香煙碼在桌上晾幹。
痦子八嘲笑道:“沒經驗了吧七哥!”
老八從貼身一個密封塑料小包包裏,把珍藏的一盒煙拿出來,沒有浸水泡濕的。這一盒煙頓時成了寶貝,幾個人分。楚晗是不抽煙的,擺手不跟那些人搶。九殿下純屬少年人心性,很好奇,于是跟痦子八學抽煙。
痦子八嘴角叼一截煙,盤腿一坐,膝蓋上橫一把槍,本來就一身古銅色皮膚,配個兵痞的豪放表情:“嗳,就這麽抽!老子教給你下回再到人間混,怎麽裝純爺們兒騙小姑娘。”
九殿下也叼一顆煙,不用管老八借火,嘴裏輕輕一呵氣,煙卷自己燃起來了,有模有樣地吞雲吐霧。
“我操,可以啊,你丫自燃的啊!”痦子八驚異道。
“小意思嘞,握噴一口氣能把這間大屋子點着了,你信不?”九殿下将燃着的香煙卷進嘴裏嚼一嚼,又吐出來再次點燃,絲毫不懼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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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也遞房千歲一顆煙抽。小房同學拿了煙,湊頭去借火,打火機在他眼前“噗”得一聲,滅掉了。
再點,又“噗”一聲,好像被什麽東西鋪頭蓋臉澆滅。
楚晗親自幫小房同學點煙,還是點不着。
這人就點不着煙的,渾身濡濕發潮。
房千歲那時眼神詫異,露出莫名的失望,又試了幾次死活就點不着這根煙,煙嘴都弄濕了。想裝出個人間時髦的爺們兒氣,愣是裝不出來,好像顯得不夠威風、不合群似的……
楚晗攥一把房爺的手腕,笑着安慰:“我也不抽。正好,省得我吸二手煙。”
他在人前絕對給足小千歲的面子,标準貼心暖男型情人。說到底,男人誰不好個面子?
幾人商議妥當傍晚出發,趁夜色突破指揮使府。
楚晗站起來,十二分體貼地對某人說:“還有半個時辰,你泡個熱水澡?好幾天沒着水,難受了吧?我去廚房給你燒水。”
“哎呦喂我操。”痦子八先就噴了:“哦不是,是你們倆慢慢操!老子換個屋,回避回避!”
“官人,要不要泡個熱水澡?奴家去給你燒水喽,官人等着!”九殿下一抖袍子,擺着腰從桌上蹦下來,演完戲自己仰脖哈哈狂笑。
房千歲臉上蕩出笑意,橫卧羅漢床上笑得愈發帥氣,一腳掃向小九的屁股把人掃出屋。
老七同志都受不了了,用力咳嗽一聲,拎槍走人,秀恩愛的人太過分了。
楚晗就是要讓不開眼的大燈泡們都給我滾蛋。他拎熱水進來,不聲不響兌好洗澡水,瞄着小千歲背對他寬衣解帶。房三爺上衣脫光,露出精健結實的後背。後腰沒有贅肉,腰窩微微凹陷,像是恰到好處要讓人從後面握上去。黑色紋身只顯出淡淡一層,水墨山水畫一般。龍形盤踞臀上,露一半還遮一半,隐入亵褲之下。
不需要過分威猛的身形、誇張的肌肉,這人渾身有一種欲拒還迎欲露還休的性感,帥得渾然天成、慵懶灑脫,就是勾得人往褲子下面下手。
楚晗悄沒聲息過去,趁對方彎腰脫褲子從背後突然攻擊!
他一掌直奔肋下最薄弱處,一擊即中,同時上肘勒住房千歲脖子,發力往後一帶。
小房同學是完全沒料到暖男楚公子跟他玩兒這一手,猝不及防就被勒入楚晗肘彎。當然,力量的絕對差距讓他也不懼怕自家娘娘偶爾犯病撒潑。他腰部撐住相持:“你幹什麽?”
“幹什麽?”楚晗冷哼一句“收拾你”,一腳踹對方膝窩。
給你面子是外人面前,關起門來不收拾得你滿地爬的。楚晗近身搏鬥也不弱的。他突然放大招撓人,手指還帶電的,爪子撓得小千歲猛一激靈慘笑着放棄了掙紮……戳癢肉了,太癢癢了。
楚晗居高臨下壓住小房同學,一膝蓋抵住胸口。
房千歲滿臉清純無辜:“……怎麽了?”
“聞出我身上鹹腥氣麽?特好聞吧?”楚公子從腰裏掏出鼓鼓的一香囊的龍腥草,洋洋灑灑抖在房千歲胸口上。
兩人大眼瞪小眼,嘴角都憋着飽滿的情緒。還是房三爺先憋不住了,爆出猖獗狂浪的笑聲,笑得恬不知恥氣動河山。
楚晗兜手就一耳歇子上去,當然不舍得真打,順勢抓住這厮頭發掰起來:“三殿下,你在我面前還有一句實話嗎。”
房千歲絲毫不為某些事感到羞恥,也不給自己找借口,難得溫存地哄道:“好麽,下次準你也抹我一身那個東西。”
“我抹你一臉!”楚晗冷笑:“你給我等着,等找到鶴鶴辦完事,你我找個地方了結,我操你一回。”
這樣的鬥嘴聽起來都像調情。楚晗說完這話自己先喉嚨發澀,莫名悸動。小千歲眼底閃過一道光芒,分明是彼此都強烈渴望。
楚晗從來沒跟誰辦過那事,對別人就沒有過欲望,只有對眼前人,徹頭徹尾迷戀。那種灑脫的神采,不羁的笑容,對他有種魔力。他壓個衣衫不整的人,自己氣息都粗了。他霸道地把千歲爺的亵褲往下再扯幾寸,上下其手。房千歲也不抗拒,兩道撩人的龍腰線和大腿明目昭彰地袒露,很興奮地由着楚公子亂來,卻在他伸手往後摸屁股門的時候強烈掙吧,臉突然憋紅了!
楚晗眼球都燙了,被激發出男人強盛的侵犯和破壞欲望,就想歇斯底裏摸個痛快。他摸,小千歲就躲。兩人十指糾纏在炕上亂滾,腦門青筋暴露,纏得快要硬了。
楚晗眼裏發光:“你那個地方,我一摸你就硬,你那裏敏感?”
房千歲耳尖赤紅,威脅他:“你再摸幾下試試,我真的要幹你了!”
楚晗毫無羞澀,聲音沙啞:“你來幹我啊,來。”
房千歲:“……現在不行,不能。”
楚晗那時沒聽懂“不能”的意思。小房子總在關鍵時候顯得遲疑猶豫,若即若離不跟他過分親密,一點也不痛快不爺們兒。他愈發想逗這個人,輕聲撩着:“原來你敏感帶是在尾巴根上……長得真好。”
房千歲欲言又止,那時沒好意思說出來,原來也有你楚公子不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我等龍族蛇族靈獸,都是長了兩條性器嗎,不然你以為尾巴除了打架還能做什麽用……
你不停糾纏我還摸我屁股,就跟攥着那根活兒玩命撸沒區別,我受得了?老子現在還能挺得住讓你摸,以後挺不住了怎麽辦。只顧自己快活縱欲,怕會害了你……
“你泡個澡把那地方洗幹淨,等着我心情好強暴你。”
楚晗用最溫存挑逗的聲音笑着威脅。
……
房千歲泡了個澡,在木桶裏瞌睡片刻,休養精神。他在便宜坊水遁所用的法術,耗費了許多真氣,但沒有對楚公子說出來他有多累。
晌晚,幾人都準備出發了,就這時候,廖府大門口突然傳來急迫的敲打拍門聲,吆喝聲,腳步聲,一片嘈雜。
楚晗一驚,立即看向房千歲:“被發現了?”
房千歲:“……來得這麽快。”
有人已經從大門口闖進來了,邁過垂花門,直奔後堂他們這裏。後堂屋中幾人不由分說動作迅速掏出武器,房千歲眼神示意老七老八小九全部隐蔽不要出去,如果撐不住了迫不得已,就大打出手惡戰突圍。
楚晗和房千歲鎮定地撩開袍子,打開後堂大門就邁出去,看到的卻不是要圍攻他們宅邸的青銅人或者弓箭手,是一位前來傳旨的紫袍內侍官。
穿一身紫茄子顏色的小官,懶洋洋地揶揄道:“兩位知事大人,開門這樣遲緩,在房中忙叨什麽吶——”
楚晗被對方這一打量,下意識就趕緊低頭垂眼,撓腮幫子摸耳朵。
他身上穿的廖無痕的衣服,這張臉可是不對,仔細看就要穿幫了。
天色昏暗,借着晦澀的燈火,內侍官也納悶:“嗳?無痕大人您這臉……”
楚晗硬着頭皮理直氣壯道:“我臉不好看嗎?”
內侍官呵呵一樂,捏細着嗓子:“您那張臉可好看的緊!前兒個畫的一幅清麗的銀水嫦娥妝,昨兒個是哀怨的昭君出塞妝,勾得咱家指揮使大人對您又憐又愛的!怎麽着,今天走的不尋常路線,咱來個清湯素面的出水芙蓉妝?”
楚晗臉色很不自在,也突然之間明白了。
銀水嫦娥……
昭君出塞……
指揮使大人又憐又愛啊。
紫茄子笑得極其暧昧:“清湯芙蓉的好,冷不丁來一口新鮮貨色,指揮使大人都沒見過吧?呵呵呵……”
楚晗嘴角抽動:“呵,勞您看得上。”
楚晗沒料到竟是這樣。廖無痕估計平時是個cos狂,每天早起不化一臉大濃妝是不能出門的。他自己素面朝天,沒找補過沒整容的一張臉,眉眼清秀端莊,竟然被內侍官認成卸妝後的廖大人。
房千歲這會兒不僅是“卸了妝”的,而且一副剛從洗澡桶裏爬出來的懶散模樣,衣冠不整。
房大人的官服都沒來得及穿利索,低下頭蓋住臉慢條斯理兒倒騰亵衣亵褲的帶子,一身濡濕潮氣。
紫茄子調笑道:“無涯大人今天這是貴妃出浴妝?真是妙極哈哈哈……”
房大人鼻子裏悶哼出一聲。楚晗只看眼神就腦補出小房同學的腹诽,罵的一定是“滾,貴妃出浴你個jb卵”!
紫茄子調戲夠了,幽幽地一哼:“成啦,兩位知事大人,您請吧——”
楚晗:“請哪?”
紫茄子:“請哪?指揮使的手谕,您與無涯大人今夜進府侍奉陪寝,別磨磨蹭蹭了!”
楚晗:“……”
他們也沒料到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原本絞盡腦汁想要混入金漆紅柱八扇大門的翊陽宮,正愁進不去呢。
房千歲面色暮然嚴峻,盤桓躊躇:“……這麽急,飯還沒有吃,不忙吧。”
“指揮使府上還能少了你倆的飯菜?”紫茄子一樂:“夜晚天寒,月圓掌燈,指揮使大人覺着夜裏冷了,讓您兩位給他老人家暖被窩吶——趕緊的!!”
原來就是這麽回事。廖無涯廖無痕兄弟在同僚面前那麽大威風,北鎮撫使成北鳶都對他們巴結忌憚,這一對武功稀爛、有顏無腦的草包,原來是指揮使跟前的大紅人兒。不是靠文治武功混上官職,而是以色侍人求上位,刷臉刷上了正三品。
紫茄子就巴巴地站在後堂門外守着,連聲催促他們更衣打扮趕緊出門。後堂至前堂石板路上站了一溜校官,迎候着,就差調來八擡大轎擡兩位寵妃。
兩人借口要更衣梳妝,關起房門。
老七同志從床底下鑽出來:“會不會有詐?可能已經看出你們倆不對,設了個局,去了就是自投羅網,我說不能去!”
楚晗說:“承鶴可能就在那個府裏,也只有這個機會能進去。”
老八原本正憋着開打,這時忍俊不禁:“不會真的讓你們倆……我操忒淫亂了,這是要玩兒三p嗎?!”
九殿下興致盎然:“三哥哥,不然也帶握一起去,咱們夠數湊成兩張炕,六p!”
房千歲一反常态地嚴峻,對楚晗道:“咱倆的臉不對,能騙過成北鳶,糊弄過門外那個紫袍子,但是絕對騙不過指揮使。他能認不出真的假的廖家兄弟?”
“別說這張臉,身上氣息也騙不過。他聞得出來你我,我們進去就露餡。”
房千歲紮上腰帶,利落地拔上官靴:“楚晗,你不要去。”
“我自己一人去。”
楚晗說:“指揮使翻的咱兩個的牌,你一個人去,怎麽解釋,怎麽玩兒?”
“我們兩個一起去,就會會這位指揮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