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真龍太子
楚晗從酣睡中醒來,睜眼看到的是懸着提花羊毛挂毯保暖的寬敞大帳。
太累,又受傷,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渾身酸痛疲憊終于緩解。四周靜谧,就他一人裹在被子裏。小銅爐裏焚着舒心清肺的熏香,睡塌邊備好各種水果點心,都是讓他享用的。
破衣爛衫都沒了,他身上穿的繡了暗花的亵衣亵褲。他一摸臉,原先在惡戰中受傷劃破挂彩的地方,都塗抹了透明藥膏,大約是去疤靈、生肌霜之類神藥。兩條腿也終于又是自己的了,下半身恢複靈活知覺,能曲能伸了。
總覺着好像有什麽不太一樣,他悄悄掀開被窩,撩開自己褲子,摸到胯骨臀部上都抹了一層藥膏,散發淡淡清香。有人替他按摩療傷,就連受傷的菊花都塗了藥,迅速愈合傷口。
兩個清秀小姑娘一掀門簾鑽進帳篷,盈盈一笑彎腰行禮:“公子您醒了?您感覺如何了?”
姑娘們是豆蔻青春年華。楚晗現在對于水族也會看人相面了,一瞅那兩彎妖嬈的攏煙眉,細萌萌的眼,櫻桃小嘴,就知道是兩位道行尚淺的小蛇女。
楚公子一肘從睡榻上撐起,和氣笑道:“多謝兩位仙姑,我好多了。”
倆姑娘被稱作“仙姑”,立時用袖子捂嘴哈哈一樂,笑得活潑快樂。其中那位眉心點了桃花胭脂的蛇女,身條是s曲線漂亮豐滿,扭着蛇步:“公子您長得真美,一張俊臉劃花那麽多血道子,人家看了都心酸心疼呢!”
楚晗也很會讨女孩歡心,露齒一笑:“我美什麽?沒你們兩個好看。”
“我這臉上,快要開出幾壟田地了,還有橫有豎。”
他自嘲一句,心想只要你家三太子不嫌我面貌帶疤醜陋,我一個男的,往來歷經這許多波折磨難,臉好看能有用?我是花瓶嗎。
另一位發辮上妝點青綠竹葉的蛇女,很細心地說:“公子可要耐心細致保養。那些藥膏每日早晚兩次,堅持七日定可痊愈。我們靈界水府的神藥,你放寬心,哪怕是掉了鼻子,歪了嘴巴,燒焦了皮膚,頭發都扯光,都能給你補回來,補得天衣無縫,讓你絲毫看不出補過!”
楚晗失笑:“手術都不用做,直接一藥整容。果然是靈界神藥,不同我們凡間俗物。”
他随即機敏地問:“跟我說說,你家三殿下臉上,身上,哪裏修補過,我看不出來的?”
桃花蛇和竹葉青又掩住櫻桃嘴竊笑,像小孩紮堆做壞事似的,低聲道:“我家殿下特臭美,他找補過的地方可多了!”
楚晗一聽睜圓了眼:“他整過哪裏,這事他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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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我以為找的是個未經雕琢無污染公害的水系純天然大帥哥,結果最後讓我發現,這家夥從娘胎出來已經不是原裝?
他又一想,小白龍是借宿在多年前投井的男孩體內。這人從前在靈界行走時,究竟是個多麽英俊潇灑靈氣四射的少年模樣,也沒機會見到了。
他勾勾手讓小蛇女坐他榻上,又端出水果點心邀買人心:“來,一起吃,繼續說。”
仨人一臺戲,吃着,就熱烈地聊上了。竹葉青頭頭是道地給楚公子講:“咱們殿下,最忌諱每年脫發蛻皮掉鱗,可是我們龍蛇同族嘛,到了季節總要熬上一次。殿下可心疼自己閃閃發光的龍鱗了,掉了的都要小心翼翼地拾回來,補上。”
桃花蛇添油加醋道:“我那時值夜上燈,悄悄都看到了!他每晚泡在水府的溫泉池下面,都不睡覺的,要扒開衣服化出原形,翻來覆去找哪塊龍鱗或者哪一根頭發須子掉了,怕自己就不帥了!其實已經夠帥的,神都方圓八百裏還有比他更帥麽公子你說是不是?”
“已經夠帥了。”楚晗嘴裏塞滿香瓜,邊嚼邊說:“找到哪掉了鱗,再讓螣兒幫他用口水糊上補回來?”
倆姑娘用力點頭:“公子說得對對對,就是!!”
楚晗恍然就回想起來,他倆沉在水潭下,小千歲粗暴地用尾巴抽打池底岩石,為了抵禦藥力又不願傷他身體,那一夜就打掉不知多少鱗片。這回可要心疼壞了……
小蛇女就是貪慕楚公子長得俊,又溫柔面善不擺鹹臭架子,因此賣主求榮博準娘娘歡心是毫不含糊。在殿下身邊做事的,都是人精,眼光放長遠抱對了大腿,将來好混啊。倆小姑娘歡快地吃着水果點心,與楚晗談笑風生,這就快聊成牌搭子了。仨人湊頭分享小白龍私下一堆糗事。
楚晗斜靠在睡榻上,悄悄置換屁股着床的部位,左右臀部要換着來。
桃花蛇:“你下半身可好些?”
竹葉青:“公子,不然你趴下更舒服,不用避諱我們姐妹!”
楚晗:“……”
楚晗耳廓發紅,讪笑道:“麻煩兩位仙姑幫我上藥了。”
桃花蛇一嘟嘴,聲音嬌俏:“我們兩個哪有身份資格為公子上藥?我家殿下親自洗了手伺候您,完全不準我們沾一下。”
竹葉青:“我們碰一下就剁手,他親口說的。”
楚晗:“……呵。”
竹葉青雙眼笑彎,掩口低聲道:“從來沒見過,他對哪位如此細致耐心,為公子您洗淨臉,塗了藥,再細細地揉了腿,再給你捏腳。”
桃花蛇漂亮的眼一翻,哼道:“殿下肩上流那麽多血,守着公子你床邊,非要等你醒來,最後被左使大人硬拖出去給扛走了……公子你真好福氣。”
楚晗:“……他人呢?”
桃花蛇一指外面:“左使大人扛走療傷去啦!”
水族軍團在一片茂密林蔭間安營紮寨,布下可攻可守的陣法。附近有泉有溪,流水潺潺。水陣也講奇門遁甲,四門八卦,無數間帳子以溪流水道相連,星羅棋布又往來迂回的布局像個大迷宮。水下暗伏精明的哨位,一旦外人踏入水面就會炸起。
夕陽在山巅鋪滿錦繡霞光。負責後勤的蝦兵安置起鍋竈,忙碌地備膳。左使大人又派出四路手腳伶俐的兵卒,循着氣味打探九爺那幾人蹤跡。
用左使大人吩咐的話講,咱們水族靈獸,燒飯熱竈絕不烹制魚蝦河鮮,咱們晚飯烹的是雉雞黃羊。你們但凡在方圓百裏內聞到煎煮烹炸出的江魚海貨鹹腥氣味,定然就是自帶燒烤火源的九殿下,速速将人擒回!
無需旁人引路,楚晗很容易找到正主住的最大的帳子。華麗的傘頂坐落在林間一塊高地上。
門口排了兩溜兒争奇鬥豔的小蛇女鯉魚精之類,等着進去伺候的。楚晗這一看,有端洗澡桶的,有取熱水冷水的,有送換洗幹淨衣物帽靴的,還有直接端來一大托盤整只烤黃羊的。喽啰們扛的托盤,目測足有一輛越野吉普的車頂蓋那麽大!這一只大肥羊,估摸都不夠某人塞牙縫,幾下就像撸羊肉串似的把烤酥的肉從一條羊椎骨上撸下來,算是晚膳前加一餐零食小點。
青春美貌的小蛇女鯉魚精們,一看更加青春美貌的楚公子緩緩踱來,立刻乖巧地讓出中間一條過道,笑語盈盈地瞟他;即便都不說話,那一個個兒的眼神,都是了然于心人盡皆知的表情。
楚晗一手半握拳蹭蹭鼻子,對小蛇女使個眼色:“他在裏邊兒幹什麽呢?這麽大排場,要幾十人伺候。”
用預約嗎?
小蛇女擺手:“不準我們進,都轟出來了嘛。”
楚晗一掀門簾鑽進帳篷。
大帳裏一叢白霧,水汽萦繞水滴紛飛。原來是傷號怕秋冬氣候的幹燥,帳子頂上幾只蓮蓬頭連接着外面引來的溪水,不停地灑霧,加濕。床榻邊有盛水泡澡的大號木桶。床榻一側背臉站着個人。
只是個背影,楚晗看不見臉。淵停岳峙的男子裸着上身,肌肉勻稱的背部一條脊骨筆直微凸,在腰上凹陷進去,尾椎收入被衣裙遮掩的臀部。墨色龍紋濃淡皆宜,像一幅清淡的山水背景,在腰側若隐若現,很是雅致。
楚晗乍一看愣沒敢認,這誰?
這人膚色比印象中白了許多,而且竟是一頭飄逸的雪絲銀發。
帳中人正在解裙子腰帶,背身哼道:“不是告訴你們都出去,都回去歇着吧,不用忙了。”
楚晗腰往旁邊一靠,靠了個很舒服的少爺當街泡馬子的姿勢,饒有興致打量對方的好身材,輕聲吹個口哨:“不用服侍?那我也回去歇了。”
抖着銀發很自戀的家夥猛一回頭,視線捕捉到楚晗的臉,雙眼發亮,在暗夜裏捕到天邊最耀眼的星光。
三爺剛才張口的同時,就聞到身後噴香熟悉的活人人肉氣息,臉龐在燈下瞬間映出欣喜和暖意。他向楚晗走來,淩波微步漂移着就過來了,拉住楚晗雙手,攥緊。
楚晗盯着對方的臉,喃喃道:“吓我一跳,我以為整個兒把人給我換了,換來一個我不認識的,還需要重新認識一下。”
房三爺盡力讓自己表現得從容自然,試探着問:“這樣成?”
楚晗左右端詳:“挺好,至少臉沒整沒換,我看着順眼,舒服。”
房千歲垂目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喜歡看慣的舊人。就這樣,不換了。”
眼前的小千歲,一張臉俊逸發光,整個人散發出唯獨靈界神物才有的靈氣,妖氣。與之前楚晗在陽間相識熟稔的那個人,其實已經大不一樣。真真是只剩那張臉,還維持舊時老友的模樣。其他許多地方,都在悄無聲息的細微處變得不同。神狩界山清水秀,寒潮清冽,小千歲膚色呈現北方寒帶高山人群特有的白,脖頸和手臂上幾道淡青色血管很明顯。血脈在身軀上迤逦而行,讓白膚顯出生氣。
三殿下的一副好身板,寬肩窄腰盡顯,一雙長腿裹在裙裾之下,半遮半露。走路時屁股挺翹,恰好将裙腰挂在半掉不掉的胯骨位置。
那一頭銀發,是從額頂梳起一束,松松地攏起來垂在腦後。再留兩束發絲,沿兩鬓而下從容搭在胸前,餘下的長發潇灑自在披在肩上。發絲在暗處流動一層潤眼的光澤。光并不刺眼,潛移默化地打動人心,有一種世家貴裔的風度。
楚晗也是平生頭一回,對小房同學癡癡地看呆了,呼吸困難。
他想掩飾自己愚蠢的犯花癡行為,推開對方胸膛:“半天不見,這誰下手幹的,螣兒嗎?”
“捯饬成個南方系美容店小哥的洗剪吹造型,發型夠土的。我告兒你,這種cos在我們那邊兒早都過時了。”
楚晗說完自己先笑,然後又忍不住上前抱住對方。
房三爺嗤笑出聲,執手相望,很享受楚公子用伶牙俐齒打壓他。
楚晗低聲說出實話:“……你真好看。”
眼拙了,他以前都沒發現,身邊養了這樣英俊一個妖物,帥得驚心動魄慘絕人寰,帥得太不低調了!楚晗自認不是以貌取人的顏控,反而不習慣身邊人這樣耀眼好看。
小白龍也不是故意cos花美男造型,本來就是銀須銀發,白膚紅血,銀色龍鱗,利爪巨尾。在凡間流落許多年,身上龍息黯淡,靈力散去大部分,因此熬得艱難辛苦。現在回來神界,疆域之上遍地水脈龍息,又有左使大人幫忙注入內力療傷,迅速恢複神采奕奕的模樣。從前在人間行走時,縮手縮腳在飛毛的羽絨服裏裹成個皺包子的可憐樣兒還記憶猶新,手裏端個飯盆就可以乞讨了,如今生龍活虎,完全不像一個人。
原本養個屌絲搖身一變太子爺,讓楚晗赫然有一種撿到寶的沖動……賺了。
房千歲肩膀上被射靈箭扯動着反複撕磨,磨出一個洞。自身恢複力強,結實耐操,傷口已愈合一半,患處敷了一層厚實的藥膏。
許多天沒痛快洗個澡,小千歲要洗澡。
楚晗一看周圍橫三豎四繁複精細的一堆沐浴器皿用具:“你洗個澡這麽麻煩?!還要先焚香禱告,淨手出恭,寬衣解帶,剃毛修腳,再來幾個小童圍着搓背捶腿吧?”
三爺矢口否認:“哪有?不用那樣。”
洗澡大桶旁邊,精致的掐絲嵌镙钿長條桌案上,擺放各種小盒,銀質銅質或玉雕的閑器玩具一應俱全,讨爺們兒洗得開心。
楚晗扭臉想撤:“三殿下,你還是把帳篷外面站的那兩溜小妖精都喊進來,太麻煩了,我不會弄。”
房千歲那條沒傷的手臂突然詭異地抻長,毫不客氣隔空一把将他抓回。
楚晗登時雙腳離地,被一股力道扥回去,圈進一個懷抱。
房千歲耍賴地說:“不準他們進來,就讓你伺候。”
楚晗冷笑:“怪不得你這麽多年,孤家寡人一個,也特困難吧娶不着媳婦吧?人家小母龍母鳇魚的,也得樂意跟你啊。”
房千歲大笑,聽得痛快,愈發将楚公子緊緊抱入懷中,狠命揉搓一頓。
三殿下原先在自己府上,是有許多男童侍女貼身服侍,不過這人一貫自由懶散随性,起居用度倒并不挑剔,能簡則簡。
懶得出奇的小白龍,冬眠三個月泡在池底,甚至懶得挪一下屁股,喊都喊不醒他。平日睡得晨昏颠倒,沉浸美夢中,吃一頭牛羊或者換一套幹淨衣服,都恨不得要身旁人替他來做,他只管張嘴伸手,眼皮都不擡。有時一只手搭在池子邊沿,瞌睡正香,半張臉浸沒水下,吐一串氣泡,就有小蛇女屁颠颠兒跪過來,幫三殿下磨一磨手指甲,抛個光,再塗個美甲油、護手霜、潤膚露啥的。或者在他偶然睡夢中腦袋露出水面時,美婦螣兒游過來迅速幫他焗個發油,吹個帥氣造型。大懶龍自己從不張羅,只要不破相不掉鱗,他不在意芝麻綠豆的小事。
楚晗真心地說:“上回在我家泡的小破浴缸,委屈你了。你如果以後去我那兒常住……我重新裝一個大的,弄一套德國進口水晶衛浴,讓你舒服。”
房爺心裏回味那時相處的友愛溫馨,盯着他問:“還有別的什麽人泡過你家浴缸?”
楚晗:“沒有。”
房三爺:“……沈公子?”
楚晗:“他倒是很想來。”
房三爺心裏頓時安穩得意了,鄭重其事吩咐道:“以後在你家裝個兩人用的,再大一些、深一些的,這樣過夜舒服!”
你如果以後去我那兒常住。
這話楚晗不經意間順嘴說了,就是一句真心的邀約,或者就是含蓄地求同居了。楚公子求愛大方坦蕩,房同學答得也很坦然,“這樣過夜舒服”,這算是答應他同居了?
楚晗嘴上嘲笑大懶龍,最終給三殿下放了洗澡水,貼身伺候,給洗頭,幫捏肩搓背。
他又什麽時候給別人做過這個?讓老寶貝兒瞧見了一準跟他倆急。對倆爸爸都沒這麽殷勤伺候過。
小千歲半閉了眼,盤腿坐在洗澡水中,健美的身軀在水中浮動。楚晗給擦身時,小心翼翼繞開鎖骨傷口。小千歲很享受似的,頭深深往後仰去,很信任地把喉骨最脆弱的位置交付于他。整顆頭就枕他手裏,靜靜地瞌睡過去了……
晚飯吃的黃羊宴。楚晗腦拟得一點沒錯,小房同學撸黃羊是整只整只撸的;将一只羊從頸骨位置拎起,撸掉整坨羊肉,撸完手裏就剩長長一大條形狀完好的羊蠍子,正好給他再熬一鍋羊湯。
楚晗從汽車頂那麽大的托盤中,撿回幾根羊肋:“借我這幾根肋條骨用用就夠。”
他切了幾小塊羊肉,穿在肋條上,架在火盆上烤,再撒點兒椒鹽辣椒面,自己動手做了個原始社會粗糙版的烤羊肉串。
小千歲于是也動手,幫楚晗做羊肉串,做好一串一串的,迅速喂飽楚公子。自家娘娘飯量真小啊,還是雜食,什麽都吃,純吃草和樹葉都能湊合,真好養活……
帳外漫天星辰,帳內熏香缭繞暖意襲人。
沒人打擾他們,左使大人麾下的兵将,都默認楚公子是要歇在小千歲帳篷裏。小千歲解開下身裙裾,将兩人裹在一起。這人又扭頭一揮手關掉那些灑霧的蓮蓬,覺着楚晗不喜歡那樣潮濕。
楚晗能察覺這些日子身邊人的改變。自從回歸靈界,小千歲再也不是受困人間時那麽個漠落乖張的性格,整個人自信從容,太不一樣,令人着迷。他把銀發帥哥攬在懷裏,端詳對方五官。
兩人識于微時,認的就是這張臉。
房三爺模樣慵懶,嘴角劃出一道彎:“你以後随便給我勾臉,想要什麽樣的,就勾成什麽樣。”
“成。”楚晗哼道:“以後每過十天半月,就給你勾一張新鮮的臉。或者召喚你府上聰慧伶俐的螣貴人伺候,貼個皮面具之類,換個口味!省得我總看一張臉,也看膩歪了。”
楚晗每次提及螣蛇或者哪個小妖精,必然一股酸爽口氣,不停吃那口老醋。
房千歲放浪地大笑,一翻身牢牢壓上他,惡狠狠地說“你敢看我看膩歪了”,說着很兇地粗野地舔他,啃平他一臉彰顯的醋意。
楚晗被舔得下巴脖子上都是鹹濕口水。他眼底漆黑一片,喉結滑動,眼神暗示着就是很想親熱。他被對方一壓就硬了,腫脹難受。他自認為是個挺安靜淡泊的人,沒有那麽強烈的欲望。可那事兒就是這樣,做過一次,就中了性瘾。他十二分地留戀回味,小白龍發情後現出半個原形、健壯身軀在他身上律動……很想要。
楚晗:“我們做?”
房千歲:“……”
房千歲:“明天還要趕路,那兒不疼?睡覺吧。”
楚晗:“你累?……你傷口沒好吧,嗯,睡覺吧。”
楚晗其實有點兒失望。
小失望的表情沒逃過房千歲的眼。“想我?”房千歲雙手撐在楚晗頭側,看着他。
楚晗:“……”
房千歲聲音低啞:“說想我。”
卧槽。楚公子心裏想罵小樣兒的,死傲嬌啊,嘴上還是大大方方說了實話:“特想。”
房千歲嘴角劃開一道弧度,挺開心的。這人也沒遲疑,也不扭捏矜持,撸開袖子,身軀往下一滑就埋進被子下面,暗處掀開楚晗的褲子……粗暴中也有溫存,安撫一遍,讓楚晗偶然的失意在臉上徹底融化,消散,化作一片失神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