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需要的不是庇護而是能自保的能力，在強權下的那份無力太可怕了。”徐定富在雷身旁坐下，放松身體頭靠在椅背上，眼睛沒有焦距的看着天花板，緩緩地繼續道“你可知道，在你把我帶走前我過的是怎麽樣的生活？”

沒等雷的回答，徐定富繼續道“包豪斯是我夢想的大學，我花了4年的時間學習德語，無論寒暑都一路堅持，花了7年我從哪裏畢業，又花了2年的時間拿到建築師的執照。”頓了頓似乎在整理腦中紛亂的思緒後又繼續道“在你把我帶走前，哪一個項目是我擔任主建築設計的第一個項目，你知道我克服了多少的困難才走到這一步麽？面對你們絕對的武力面前 ，我無從反抗，只能屈從。”說到最後，語氣中帶着些許的凄然。

徐定富的眼淚有些不受控制的從眼眶中滑落，雷輕輕的嘆了口氣，伸出白皙的手指滑過她的眼角，抹走滴落的淚水，低聲道“對不起。”

“都過去，反正我這身體也注定回不去，不如向前看更實際。”吸了吸鼻子，徐定富用手臂擦幹眼淚，轉頭看着身旁的雷“如果你真的愛我，請尊重我的意志，我要的不是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只想無須再過這種浮萍般飄零的日子，我不是物品，我有我的意志，我不想再夾在你們父子三人中被搶奪，我不是強者的獎品。”

雷沒有吭聲，只是定定的看着神色尤為激動的徐定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定，許久後才開口“你想離開？”

“是！”徐定富直視着面無表情的雷，也懶得跟他繞圈子，斬釘截鐵的回答。

“好！”雷也非常幹脆，白皙的手握住徐定富因為緊張而握成拳的手，繼續用低沉緩慢的聲音道“我會給你安排一個身份，還你平靜的生活，但我不會放棄追求你的權利，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答應成為我唯一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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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徐定富坐在飛向愛奧尼歐公國的戰艦時還不敢相信雷竟然履行了放她走的承諾，唯一的要求是便是讓她接受基因強化治療，以增強身體的素質，以她現在如此柔弱的體制只需要稍微試探便會被識破她不是泰坦人，并且帶上阿木，在完成機甲課程前，不要趕走啊木。

雷的理由很簡單，她身邊一個能保護她的人都沒有，而她自己又沒有任何自保能力，這如何讓她放心，而且一些對于很多人來說是常識的事，對于來自地球的她卻是聞所未聞，她需要一個生活上的引導者。

當然愛奧尼歐公國在宇宙中是個出名的療養勝地，也十分安全，讓她在這裏完成機甲課程是再好不過的事。

從軍艦改乘民用飛船，最後在空降艇停靠在愛奧尼歐公國最大的民用星際航空港上，直到腳踏實地徐定富才對雷真的打算放她走這件事有了踏實感

在航空港的大門前早已停靠了一輛銀灰色的懸浮車，阿木作為此次旅程的唯一随行人員，他把作為雷副官的經驗全部用在徐定富身上，真的把她當雷來伺候，把她在懸浮車上安頓好後，阿木又把為數不多的行李裝上了車後，才反身進入虛浮車內。

原本作為随行人員，阿木不應該與徐定富并排而坐，一直沉默的阿木似乎有話要對她說。

“殿下，屬下失禮了。”啊木坐在與徐定富相對的那一排座椅上，微微低頭欠身向她致歉。

一路上除非徐定富問話，阿木是極少主動開口的，但卻分毫不差的緊守着作為副官的職責，對待她的态度，猶如對待雷一般的尊敬，這讓一直把他當老師的徐定富感到十分不自在。

徐定富沉默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阿木，等待着他即将的下文。

“這裏是愛奧尼歐公國的首都星，在路上已經向您解釋過這裏的風俗與習慣，您的基因強化治療會在十天內完成，治療完成後課程便可以繼續。”啊木頓了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才接着又道“相處這麽久，我知道您一直把我當老師般的尊敬，非常感謝您對我的信賴，以我的身份下面的話實在是逾越，但我還是要說。”

阿木平板的臉孔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但從他的聲音可以聽出他的不滿“您實在不該離開殿下，如果您有任何的閃失，殿下必定無心大業，您可知道他為了您在最關鍵的時刻離開了基地，親自到地球營救您，殿下為了您不惜在準備還未充分的現在向杜雷斯發動政變，更甚至殿下為了您把感情幹擾系統關閉，難道殿下所做的您完全感受不到麽？”說到最後，阿木的語氣帶着一絲責難。

阿木這一連串殿下為了您，幾乎把徐定富繞蒙了，她可從沒想過雷曾經為她做過什麽，至少在她眼中，肯的犧牲絕對比雷來得大，至少他把她從杜雷斯手中弄出來了，冒着着與杜雷斯反臉的危險也要保下她。

反觀雷除了把她從地球綁走，輕易的把她扔在一個陌生的星球上，甚至放任杜雷斯用強的，無論哪一點，她都感覺不到雷對她有意思，當然這些都是雷把她從米國實驗室中救出來前的感官。

再次回到外太空，徐定富的确感到雷的性格有些改變，雖然依舊是不茍言笑，但是眼神往往是無法僞裝的，他的眼中多了一絲溫和，兩人相處時的雷多了一絲“人氣”不再像以前那樣，精致的面孔上是一片空白，坐在那兒就像是一座上帝手下完美但沒有生命的玩偶，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生氣。

徐定富對阿木的話沒有生氣，她明白，他是雷的近衛對長，他對雷無疑是忠誠的但凡事只要站在不同的角度便能得出不一樣的結果，在他看來自己也許就是哪個不識擡舉的人，笑了笑她才回答阿木“也許你的話是對的，但是你可曾想過雷才是我悲慘命運開始的導火線，也許我這樣說對他不太公平，即便沒有雷下令把我從地球上綁來，因為這該死的基因也會有其他的泰坦人前來，但是如果不是雷，我現在還在地球快活的做着受人尊敬的建築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猶如一個殘廢跟文盲似的在宇宙流浪，連最基本的洗漱用具都需要人手把手教，才能夠學會如何使用，你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看着阿木用來呼吸的氣孔不斷收縮擴張，徐定富知道阿木被他的話刺激到了，接着又繼續道“非常感謝你這一段時間內對我的機甲知識和一些宇宙生活中的常識作指導，雖然嘴裏沒喊過你一聲老師，但心裏卻一直把你當我的老師尊敬。”

頓了頓，徐定富沒理會阿木那平板的臉上難得出現的表情，繼續又道“我受到的教育不允許我當籠中鳥，我是一個獨立自由的人，憑什麽因為超級電腦的計算，就要強制把我的生命軌跡改變，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阿木想張嘴反駁，在他沒開口前，徐定富擡手把他還沒出口的話堵回去“讓我說完，你們泰坦人根本就是披着文明外衣的強盜，跟地球人其實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

“你不能這樣侮辱泰坦！”阿木因為徐定富對泰坦的評價而有些生氣，連敬語都忘記用了“泰坦是個偉大的帝國，有着光榮的傳統，歷代被選中的人無不以此為幸，難道完美的雷殿下不足以匹配你嗎？”

阿木頓了頓，繼續道“殿下的隐忍難道你完全沒有感受到麽？殿下最希望的便是廢除這幾乎是荒誕的擇偶方式，可是內修斯家族就像受詛咒般如果無法找到匹配度高的伴侶，要麽就是終身不育，要麽就是生出畸形嬰兒，他們無法不被迫選擇這種擇偶方式，只有在電腦的精密計算下的孩子外貌才能夠得到保證。”

阿木的眼睛有些怪異的盯着徐定富，用幾乎是呢喃的聲量對徐定富道“你可知道你的孩子已經出生，她的基因圖譜顯示困擾內修斯家族無數代人的基因缺陷得到了修複，你的基因很好的約束了內修斯家族那為了接收外來基因而逐漸變得怪異而十分容易發生變異的拟态基因組，也就是自這位小公主之後，內修斯家族不會再因為異種交配而産生畸形兒 ，至少在一段不短的時間內，內修斯家族的後裔可以随心所欲的選擇配偶。”

‘她的孩子！’這的确是讓徐定富如五雷轟頂的一句話，她知道肯把孩子拿掉，也清楚孩子沒有死，而是在實驗室中繼續生長，但泰坦從沒試過把胎兒從異種交配對像身上剝離，并且這個胎兒還能依靠人工的方式發育，最後還能順利生産，最重要的是她從沒想過這個孩子能夠出生。

“孩子？我的孩子！？“徐定富有些呆滞的重複着這句話，好一會兒過去了，眼珠子才慢慢的把視線移向阿木，無言的向他詢問詳情。

“是的，殿下，您的孩子。”阿木肯定的點了點頭“您想見她嗎？”

“不！”徐定富幾乎想都不想的否決了阿木的建議，雙手緊緊的握成拳，放在膝蓋上，泛白的關節告示着她此刻的隐忍。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