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抓賊啦

“說不太好永安話又怎樣?”韓時卿不解,“就因為口音問題,咱倆這朋友就不能交了?”

“公子誤會了。”林世成急忙辯解,“因為在下一路走來,見過很多永安城的公子,他們大抵都不喜與我交談,所以我想公子……”

“我和他們不一樣。”韓時卿擺擺手,“我是因為見你人不錯,相結識一下,你若覺得麻煩,不理我便是。”

“不是,在下很想和公子交朋友!”林世成這話接的急,韓時卿一愣,笑起來。

“我看我應該比你大兩三歲,以後你也別公子公子的叫了,叫我一聲……”

“時卿哥哥。”韓時卿一句“韓大哥”還沒說出口,就被林世成這句稱呼給把話堵在了喉嚨口。

這親昵的稱呼讓他皺了皺眉,但見林世成眸光清澈,真誠地望着他,拒絕的話又怎麽也說不出來了,只得默認了這種叫法。

兩人互通姓名稱呼之後,約了一起吃午飯。

暢聊了一中午,韓時卿知道了林世成還是個少年天才,小小年紀就考了秀才,如今進京考舉人也不過才十五歲。

期間林世成向韓時卿坦白了自己家裏是在南方做生意的,所以才會随身攜帶那麽多大額銀票。

韓時卿暗嘆一聲闊氣,随口問了句,“什麽生意?”

林世成只是笑,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并沒有回答他。

韓時卿也并沒有往下問。

回了客棧,兩人道別之後,韓時卿躺在床上,想睡個午覺。

他回憶着今天發生的事,将林世成這個名字在自己腦中搜索了一陣,猛地坐起了身。

他想起來了!

林世成可不是一般人!

他前世并未太過了解朝堂的事,後來雖然也随着江煜去北境當過一段時間的兵,但那裏天高皇帝遠,身邊還是一幫只知道打蠻族的鐵血男兒,腦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所以那些個文臣都叫什麽名字,他真的不清楚。

可後來江煜當了皇帝,對朝堂進行過重新洗牌,将左相的勢力清理的幹幹淨淨之後,破例将一個四品官直接提拔坐上了左相的位置。

據說那文臣是舊歷七十九年科舉考試的狀元,通過努力一步步當上的四品官,因為在江煜最困難的時候偷偷幫着他出謀劃策過,所以才會得到那般重用。

而那個文臣的名字,就叫林世成。

現在是舊歷七十八年,如果今年林世成考中舉人,那麽隔年他就可以考貢生,同年參加殿試……

絕對是一個人!

想到這兒,韓時卿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心裏一陣不痛快。

他看林世成挺好的一個孩子,怎麽就看中江煜了呢?

林世成說過他想做一個好官,做一個清官,為窮人做事。

這樣的人,選擇了支持江煜,讓他覺得驚訝。

入了夜,林世成并未入睡,而是悄悄将匕首藏在被子裏,閉上眼睛支起耳朵聽屋內的動靜。

他白日露了財,晚間定少不了麻煩,做些準備也是應該的。

約莫過了半刻鐘,林世成屋中的窗戶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接着便有輕到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傳來。

林世成握緊了匕首,在來人走到床邊的那一刻,将手中的被子對着那人一扔,待到薄被滑下,那鋒利的匕首已經近在賊人咫尺。

只是他這一刀終究是沒傷到人,而是被來人抓着手腕,穩穩地停在了半空。

“少主,反應不錯。”有着細長丹鳳眼的男人挑了挑眉毛,笑着說:“有長進。”

“廖叔。”見到廖雲凡,林世成松了手腕,“下次來能敲門嗎?我還以為是哪個賊人想要謀財害命。”

“誰那麽不開眼,敢打你的主意?”廖雲凡清楚林世成的身手,要不是自己早有準備,這匕首沒準真能紮在自己身上。

“出門在外,小心些總歸是好的。”

“我猜猜啊。”廖雲凡調侃他,“是不是你那身窮酸書生打扮把他們都給騙了?借機羞辱你,你終究氣不過,所以用銀票甩了人家一臉?”

林世成皺了眉,“廖叔,你又派人跟蹤我。”

“跟蹤不跟蹤的,別說的這麽難聽。”廖雲凡把人按在凳子上,自己坐在另一邊,“我這也是關心你嘛。”

聊了幾句閑話,廖雲凡給自己倒了杯茶,指了指隔壁房間的牆,“你見過時卿了吧?”

“嗯。”

“怎麽樣?”

“他人很好,長得也很好看,我們很聊得來。”

“你喜歡他嗎?”

林世成被廖雲凡過于直白的問話噎了下,緩了會兒才道:“有點喜歡。”

說完,耳朵尖還紅了一小塊。

“那就行。”廖雲凡喝了口涼茶,把被子往桌子上磕了下,認真地對林世成說:“我想讓你幫我保護好他。”

“嗯?”林世成一時沒聽懂。

“意思你大概可以理解成以後不管在他身邊發生什麽事,你都必須護好他,如果可以,連同他的家人也一并保護好,別讓他難過。”

“将軍府……”林世成目光閃了閃,“那是遠安帝的人。”

他頓了頓,又說:“九皇子那邊不好解釋。”

雖說現在那位九皇子想要擴展勢力,招兵買馬,必須依靠他們玄金樓的財力支持,但江煜畢竟是皇族,若是他執意要站在将軍府一邊,恐怕不好。

“我只需你一個承諾,具體如何做,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廖雲凡笑笑,“出了事,你大可以将我供出去,那小子不會對我下手太狠。”

“我明白了。”林世成點點頭,“我答應你,廖叔。”

廖雲凡起身,揉了揉他的發頂,“真是好孩子。”

說罷,他跳下窗戶,穩穩落在客棧的旁側,一擡頭便見着江煜正站在韓時卿住的那間房的正下方,仰着脖子盯着那扇窗戶看,動也不動。

這次他本想一個人來,是江煜要求跟随,到了韓時卿住的地方卻又不進去,就這麽站在下面默默地看,目光出神。

他還記得一年前他和江煜的談話。

江煜第一次表情迷茫地問他,“舅舅,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廖雲凡本來想說他做錯了,可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江煜和韓時卿之間發生的一切都是由于兩個人的立場不同,所在的位置不同,思考的東西不同,才會産生分歧,才會産生仇怨。

在他眼裏,将軍府的敗落,遠安帝的下臺都是必然。

江煜是毋庸置疑的帝王之才,他若不稱帝,不推行新政,百姓的苦難便會一直持續下去,這是他身上的責任。

而韓時卿恰恰不懂得這些。

時卿是無憂無慮的小少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看到的都是王朝好的方面,并不知道這層繁榮的下面蓋着怎樣的一層腐肉。

非要算起對錯,只錯在兩個人都付出了感情。

無情才最是堅強,可惜沒幾個人能做到。

“江煜,該走了。”廖雲凡拍了拍江煜的肩膀,讓他回了神,“再不走,被銀甲軍發現,就麻煩了。”

“嗯。”江煜收了視線,随着廖雲凡離開。

可沒走幾步,他突然轉頭,目光直直地射向那扇徐徐打開的窗戶。

廖雲凡忙以黑布掩面。

江煜和韓時卿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

夜色深沉,月光皎潔,韓時卿靜靜地盯着江煜看了會兒,旋即,張開嘴,清了清嗓子,對着街道那兩人站的地方喊道。

“有賊啊——抓賊啦——那個小鬼偷東西啦——”

江煜&廖雲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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