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過去
這一覺，顔佩珊睡得很沉。
第二天她被鬧鐘吵醒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想繼續睡下去的意思。她覺得沉重的身體變得很輕快，此刻她精神抖擻。
她拉開窗簾，迎接早晨的太陽。伸了個懶腰，感覺到睡得很好的身體非常舒服。
啊……果然好好地睡一覺，就什麽疲憊都消失了，心情也覺得好多了。
但一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就又變得有些難受。
她收拾好自己，換上運動鞋準備出去晨跑。
顔佩珊走到小區門口時，忽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早啊！顏小姐。”
“老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沒走？”
“走？去哪？”老趙有些莫名其妙。
她有些困惑，難道老趙根本就沒走，這件事又是中年婦女們以訛傳訛的謠言？不對，再怎麽樣，也不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啊。
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老趙沒走真是太好了。
一直以來，老趙都熱情地對待每一位小區的住客。有很多時候，他每天的問好都讓顔佩珊有了朝氣去面對新的一天。
“啊，對了，老趙。上次的事真是對不起，我那天心情不好，說話沖了點，你別放在心上。”顔佩珊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一直想為那件事道歉。
“什麽事？顏小姐，我實在不記得了。這幾年我除了跟你打招呼之外，實在沒有別的什麽接觸啊！難道是我記錯了？”
看着老趙茫然的表情，顔佩珊糊塗了。
怎麽回事？這太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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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手機短信的提示音響了。她滑開屏幕，手機上顯示出宋嘉琦的短信：“記得周一十點半。別遲到”
周一？
她看了一眼短信右下顯示的日期，竟然是7月28日！
時間居然倒回了一周前。
她吓得差點把手機摔到地上。
可是這怎麽可能？一周前的這個時候，她應該還在床上躺着呢。她已經好久沒有出去晨跑了。
“顏小姐，你還好嗎？”老趙看着她慘白的臉色，有些擔心地問。
“啊……我沒事。謝謝您，我……我去晨跑了，您忙吧。”顔佩珊勉強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臉，轉身跑出了門外。
顔佩珊跑完步回來的時候，看見一對老年夫婦站在門口，正拉着老趙的手說些什麽。
老趙一邊時不時地點頭，一邊用手擦眼睛。
那位老婦人也有些動容，開始用手拭起淚來。她的丈夫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嗯，嗯。我家妞妞還好，您老別費心……”
“……我不會放棄的……就算不要我這條命了，我也會救她……”
“……錢……我會想辦法……”
“您老這是做什麽……使不得使不得！……”
看着老趙幾番推脫，那位老婦人還是将信封塞進他手裏。顔佩珊心裏五味雜陳。
顔佩珊并不認識他們，卻碰見過他們幾次。他們常常在出門的時候，站在門口和老趙閑話一會兒家常再離開。
曾經，她對這種行為不屑一顧。她只覺得這樣做，真的很無聊。
與其站在這裏和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還不如把時間省下來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
所以，現在當她站在這裏，只看見自己匆匆走出門口，又匆匆走進來的身影。
她從來不曾停下腳步去關注這樣一個人。
為什麽她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老趙也是很難受的呢？
為什麽她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妞妞已經好久沒來這兒玩了？
她曾經無意中瞥見老趙坐在窗前，隔着值班室的玻璃看着照片獨自垂淚。那照片上的人，一定是他的女兒妞妞吧？或者，是他早已經遠走高飛的妻子？
她選擇了假裝沒看見。
即使她曾無數次享受過老趙的熱情和關心所帶給她的溫暖。
即使在她下班回家時疲憊的時候，在她早起上班時煩悶的時候，那一聲親切的問候，總能讓她在那一刻趕走內心的不愉快，報以微笑。
她還是選擇了無視別人的傷痛。她只為自己而活。
宋嘉琦曾說她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別人是死是活，并不與她相關。
她那時候覺得又氣憤又傷心，只當他在放屁。
現在想想，那些話真像刀子一樣紮在她的心上，露出她冷漠無情的內裏。
她轉身，悄悄地離開。
她去對面的銀行取了三萬塊錢。
顔佩珊回來的時候，那對老夫婦已經離開了。
她敲了敲值班室的窗戶，老趙抹了抹有些發紅的眼睛，急忙探出頭來：“顏小姐，有事嗎？”
她笑了笑：“沒什麽事，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喲！您瞧我，昏了頭了，外邊這麽熱，來來來，你快進來。”說着，打開門讓顔佩珊進來。空調的冷氣一下子冒了出來，讓她覺得很涼爽。
“老趙，好久沒看見妞妞了。我挺想她的。您看……方不方便？……我……想去看看她。”
老趙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喲！今兒這是……還是不勞煩您吧，顏小姐！看着你平時早出晚歸的挺辛苦，好幾次您都晚上十點多才回來。您惦記着妞妞，我……我心領了，但……真的不必了！”
顔佩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記性真好，都記着呢。”
“嗨！我這人，沒什麽別的本事，就是想把這個工作做好，小區裏的人都對我很好，我也得好好為大家服務不是！這見着了面，打聲招呼，我知道，你們心裏也高興！你們回來得晚的，總還覺得有個人在等着你們回家不是！”
這樸實的幾句話，讓顔佩珊鼻子一酸，幾乎就要掉下淚來。她咳了一聲，害怕自己哭出來:“您就讓我去吧！您為我們做了這麽多事，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哎……顏小姐，不滿您說，那孩子……情況越來越不好了。她不願見人……哎……不說了，說出來倒惹得傷心。您的心意我明白，顏小姐！我感謝您！”
兩人坐在屋裏說了一會兒話,趁老趙回裏屋拿水果的時候，顔佩珊悄悄地把錢夾在了桌上的一本書裏。
這些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幾個月就可以賺回來。但對于老趙，她是真的希望能夠幫到他。
“老趙！別忙了！我這就走！”
“哎呀！您怎麽就走啦？您看，這梨，您拿着回去吃吧！天兒熱，降火的！”
“不了不了，家裏還有，您留着自個兒吃吧。對不住了，突然想起家裏還有些事兒。下次再來陪您聊天！”
顔佩珊站在門口和老趙推脫了一會兒，還是拗不過，拿了幾個梨。
說實話，要不是老趙，她可能都忘了。
她好久都沒往家買水果了。
回家後，她把梨洗了洗，咬了一口，又水又甜。
宋嘉琦總是說她不會買菜買水果，下次再碰到老趙,要跟他好好學學。
